第2章 狗落平陽被人欺(1 / 1)

周圍氣壓驟然下降,南辰逸隻覺得仿佛有一座大山向自己傾壓而來,胸口宛若壓著一塊千斤巨石,給它一種前所未有的壓抑感,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邪惡的獰笑聲中,一隻蒼白的大手從天而降,徑直向它伸來。南辰逸一咬牙,強忍著身體的疼痛,“嗖”的一下從南辰遠兩腿的縫隙間鑽了過去。堂堂南家掌舵者,如今卻要受這胯下之辱,想想都是淚啊!“追,快追!”吉祥氣的臉色煞白,衝那群家丁們喊道,“快把那條小雜種給二老爺追回來!”南辰逸拚命地捯飭著那四條小短腿,身後那群家丁們更是瘋狂地追趕著。這時,迎麵走來一穿著粗布衣裳的妙齡少女。她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提著夜壺,漂亮的眉頭微微皺起,一臉嫌棄的神情。這少女不是彆人,而是它三年前衝喜時納的良妾蘇映雪,一個相貌平平的鄉下丫頭。沒想到,一晃幾年過去,昔日那個又黃又瘦的小丫頭,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雖然一襲半舊的粗布衣裳,依舊無法掩飾住她身上散發著的青春和活力。連自幼一起長大的通房丫頭和親弟弟都認不出自己,對於這個素日裡基本沒什麼接觸的蘇姨娘,南辰逸此時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剛換成狗的身體,它還不能完全適應,一時方向沒把握好,直接撞到了她身上。蘇映雪正打著嗬欠,突然被某種不明白物體撞到,驚的夜壺從手中滑落,直接砸在了它身上。立刻,一股難聞的尿騷氣息在微冷的空氣中蔓延開來,熏的南辰逸差點沒暈死過去。從小到大,何曾受過如此奇恥大辱?“我的夜壺!”看著那破碎的夜壺,蘇映雪心疼地尖叫起來,“打碎一個,我可得賠一百文啊!”她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仿佛摔的不是個夜壺,而是個價值連城的聚寶盆般痛徹心扉。可憐南辰逸,顧不得抖落身上的尿,隻能強忍著疼痛,繼續逃命!不過,那丫頭口中的賠一百文是什麼意思?彆說打碎個夜壺了,就算打碎了夜光杯,南府也斷然沒有讓姨娘賠的規矩。鄉下丫頭就是鄉下丫頭,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模樣,連摔了個夜壺都能叫的如喪考妣似的。還有,她走路的姿態真醜,像隻鴨子似的搖搖擺擺,連說話都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連府裡打掃庭院的小丫頭都比她有涵養呢。“哈哈!”家丁們看著南辰逸那狼狽不堪的模樣,不禁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起來。趁著混亂,南辰逸趁機逃走。前麵是一片灌木叢,它連想都沒想,直接鑽了進去。尖尖的刺劃的遍體鱗傷,可是它連吭都沒吭一聲,靜靜地趴在冰冷的地麵上。尊嚴和保命相比,它毅然地選擇了後者。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昔日韓信尚能忍受胯下之辱,自己又有何理由為了所謂的尊嚴放棄生命?“走吧!”南辰遠皺了皺眉頭,恨恨地瞟了正在捶胸頓足的蘇映雪一眼,不悅地說,“渾身醃臟味,實在沒食欲。”對於這個在南家已經被遺忘的蘇姨娘,那些家丁們根本都不把她給放在眼裡,更彆提堂堂的南家二老爺了。終於,一切恢複了平靜。天色漸漸暗了起來,一輪殘月懶洋洋地掛在枝頭,蟋蟀也輕輕地奏起了琵琶。夜色,是如此的唯美靜謐,美的宛若一幅畫。良久,南辰逸才悄悄的從灌木叢中爬了出來。不愧是堂堂的南家掌舵著,心智遠勝於常人。在經過了一係列的震驚、恐懼之後,它終於可以正麵麵對這場荒唐透頂的變故。“該找誰幫忙呢?”它顧不得形象,疲憊不堪地趴在一叢亂草中,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家裡那麼一大攤子,如果沒了我,會不會亂成一團呢?還有玉柔,她若看不到我,不知道會哭成什麼樣子。”一想到林玉柔那柔柔弱弱的模樣,心臟就隱隱作痛。那個白蓮花一樣聖潔的女子,沒有了自己的保護,她又如何在這複雜的深宅大院生存下去呢?最恐怖的是,大魏有殉葬的習俗,除了正室,隻要未有生育的姬妾,必須得陪葬。林玉柔雖育有一子,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個七月而誕的男嬰,是她前夫沈天麒的種。身上的傷越來越痛,如再不及時醫治,它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去陰曹地府和先祖們喝茶聊天。隻不過,先祖們若看到自己這副狗模樣,會不會笑的棺材板都按不住了呢?突然,南辰逸隱約聽到附近有異樣的聲音。本來聽力就極好,變成狗狗之後,耳朵居然更加靈敏了。“有小偷?”它不由的心中一緊。順著牆跟,躡手躡腳地爬了過去。冰冷的紅牆下,隻見一女人正趴在地上,拚命往牆根的狗洞鑽去。“果然是小偷!”南辰逸呲起米粒般的狗牙,恨恨地想,“看我怎麼收拾你!”當狗最大優點,就是走起路來潤物細無聲。它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張開大嘴,死死咬住了她的衣裳。敢在自家作妖,豈能袖手旁觀?蘇映雪正緊緊地貼著冰冷的地麵,拚命地往外鑽。明明已經呼吸到了府外清新的空氣,可那並不肥壯的腰部卻阻止了前進的步伐。猛然間,卻發現衣服被人硬生生拽住!“有鬼?”她嚇的臉色一白,一股駭人的寒意立刻從腳底湧起,迅速在四肢百骸蔓延開來。後院的梨香院是洗涮夜壺、恭桶的地方,素日裡南家死了奴才,也選擇在此處停靈。這裡大白天的就極少有人走動,夜間更是杳無人煙,莫非這世上真有鬼不成?南辰逸死死地咬著她的衣服,用力往院裡拽。“不要啊,放開我!”蘇映雪嚇的魂飛魄散,雙腳一通亂踢。南辰逸被一腳踹在肚子上,難以名狀的痛苦迅速在體內蔓延開來。它慘叫一聲,痛苦地倒在冰冷的地麵上。整整一天,它滴水未儘,又身負重傷,體力早就嚴重透支。如今的它,隻不過是強弩之末,隻需要一根稻草,就足以將其摧垮。“原來是條狗!”聽著那汪汪的叫聲,蘇映雪這才拭去額頭上那密密麻麻的汗珠,不禁長舒一口氣。她吃力地從狗洞退了回來,死死地瞪著剛才那條把自己嚇個半死的元凶。月色如水。冰冷的月光,如水銀般灑了一地,美的讓人窒息。朦朧的月光下,隻見一隻渾身散發著一股難聞惡臭味的小奶狗趴在地上,痛苦地哀號著。“是你?”蘇映雪微微一愣,清麗的臉龐上隨即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她緩緩彎下腰,秋水般清澈的眸子裡流露出一抹看到紅燒肉般垂涎欲滴的神情:“小乖乖,來啊,來姐姐溫暖的懷抱裡啊!”一看那邪惡的小眼神,南辰逸心猛的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立刻湧上心頭。這丫頭,分明就是白天潑了自己一身尿的家夥!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可是,自己的姨娘,她三更半夜的不睡覺,在這鑽狗洞乾什麼?難道,她要逃跑?莫非,有相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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