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人,你願不願意與我長相廝守?)“嘎嘎嘎!”安逸得意地叫著,昂首衝向金雕。孟雪晨眼前一晃,瞬間眼花繚亂。原來,安逸已經與金雕近距離開戰了!此時的安逸,全身再度被一種深紫色的光芒籠罩起來,勢如疾風般襲向那挑釁的金雕。安逸,大概是這世上唯一敢同金雕作戰的鸚鵡吧?孟雪晨心裡想著,緊張地盯著金雕。隻見金雕劃過一道金黃色的光芒,猛地拔高,兩隻銳利的大爪子迎頭向自己撲來。這家夥,竟然不向下麵的安逸進攻,而是把目標對準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孟雪晨。孟雪晨還未及恐懼,隻聽一聲怒吼:“豎子!爾欺人太甚!”在金雕襲來的一刹那,安逸突然暴怒,渾身的紫色光芒徒然暴漲,隻聽“嘭”的一聲爆響,那金雕一聲痛叫,被撞得倒跌出去,翅膀狂扇數下,才穩住身形。而躲在安逸紫色光芒中的孟雪晨,卻依然穩如泰山般,絲毫未受影響。金雕剛穩住身形,便雙翅疾扇,再次向安逸衝來。這回,它張開了大嘴,向安逸的頸部啄來,一雙大爪子也來勢淩厲地抓向安逸的胸腹部,竟是上下齊攻。安逸毫不畏懼,一隻爪子依舊穩穩地抓著大竹籃,背上的孟雪晨也穩穩地馱著,而另一隻閒著的爪子卻不動聲色地抓向金雕,一爪揮出,爪子上竟然隱隱帶著雷霆之威。隨著又一次撞擊,金雕再次發出哀叫,幾根金黃色的羽毛在空中翩飛。它原本穩操勝券的,它雖然看得出眼前這體型巨大的鸚鵡不是凡物,卻自恃自己是鳥類中的王者,是千夢山的空中霸主,對這大鸚鵡不屑一顧。當它見到自己的獵物們都對這鸚鵡避如蛇蠍的時候,心中說不出的憤怒和不甘。它不能容忍任何鳥類搶去自己的風頭!可是,兩招對戰,自己都沒占到任何便宜。對方身上馱著一個人,爪子還抓著一個大竹籃,竟然隻憑一隻爪子便將自己擊退。這在過去,是從所未有的事兒。它不甘,但也知道不能再粗心大意,輕敵等於自戕!它可還沒活夠呢……金雕拔高身形,在安逸的頭上盤旋不去。安逸示威地嘯叫一通,便直接對它無視了,載著孟雪晨繼續向前飛。“安逸,你真厲害!”孟雪晨心神稍定,不自禁地撫摸著安逸的脖頸,笑意在嘴角慢慢擴散。“嘎嘎嘎,它隻是個小小的靈禽,連地仙都不是,想挑戰我,還嫩著呢。”安逸得意地笑著,似乎很享受孟雪晨的撫摸似的,剛剛還支棱著的羽毛微微順服了些。孟雪晨愣了愣,好奇地打量著安逸。它身上還是被那深紫色的光芒籠罩著,顯然,它並未放鬆警惕。但是,安逸身上的光芒是很古怪的。聯想到與它相識以來的種種怪異之處,孟雪晨便試探地問道:“它不是地仙,那你是嗎?”安逸卻沉默了,半晌無語。就在孟雪晨以為它不會回答的時候,它突然輕歎一聲,低聲說:“就算是地仙又能怎樣?還是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你真是地仙啊?那你喜歡的人是誰?告訴我好不?”孟雪晨的好奇心立刻被調動起來了。安逸再次沉默了,良久,它嘎嘎一笑,帶著調笑的意味說:“人家喜歡的隻有小晨晨一個人啦。”“唔……”孟雪晨瞬間意識空白。“我們到了。”安逸突然又說道。“到哪兒了?”孟雪晨下意識地問,還沒從安逸那似真似假的回答中回過神來。“千夢山,邊界國最美最神秘的山!再往前十幾裡,就是國都了。往東三裡,就是老爺們常去許願上香的國安寺。”安逸答道。孟雪晨漫不應心地向東邊看了看,依稀可見那邊也有一座山,國安寺就在那山的半山腰,她曾陪父母去過,就因為那次上香遇到了陳薑,才會被他糾纏,最終讓父親答應了他的提親……一想到陳薑,孟雪晨的好心情馬上便不翼而飛了。而安逸似乎感覺到了她情緒的突然低落,扭頭看了她一眼,說道:“我帶你去千夢山上玩玩兒吧?那裡的風景是天底下最美的。”孟雪晨抬頭看看近在咫尺的千夢山,有點擔心地問:“那山那麼高,你載著我上去會不會很辛苦?”“不會,又不用爬樓梯,我是用飛的呀。”安逸有點小得意,邊說邊振翅向千夢山飛去,一邊還提醒孟雪晨抓緊了。孟雪晨生怕弄疼了安逸的脖子,不肯抱緊它。她此時已適應了在天上飛,再說安逸飛得又那麼安穩,就算不抱緊,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很快,安逸就飛到了千夢山山巔,但還未等安逸落下,一陣突如其來的疾風從頭頂襲來,孟雪晨還沒反應過來,耳邊隻聽一聲爆響伴著一聲慘叫。猛抬頭,隻見一道金黃色從眼前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我念在你修行不易,不願對你痛下殺手,你卻如此不知進退。”安逸突然大聲叱道。孟雪晨愣愣地看著那道金芒,隻聽“嘭”的一聲悶響,那金黃色光芒已經落在十數丈外的地上,一蓬殷紅的血花在眼前綻放。安逸緩緩落地,這是全山最高處,站在這裡,仿佛伸手便可以摸到天上悠悠白雲。孟雪晨又呆了片刻,才離開安逸的背,她還未從方才的震驚中走出來。她都不知道安逸是怎樣將這金雕打飛出去的,眼前血淋淋的一幕令她心驚肉跳。金雕在地上掙紮著抬起頭來,原本殺氣淩人的雙目,已經黯然無神。它定定地看著安逸,似乎想看出這隻大鸚鵡到底是何來曆。但怎麼看,它也無法看出對方的修為。它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這麼大又這麼霸氣的鸚鵡,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遭遇如此慘敗,如果對方想殺死自己的話,隨時都可以得逞……安逸似乎知道它在想什麼,緩緩踱到它麵前,氣勢高貴地俯視著它。原本變大了兩倍的身體,不知何時已悄然恢複了常態。金雕見到它這跟自己比起來不值一提的體型,以及美麗得炫目的羽毛,似乎恍然大悟般睜大了雙目。安逸隻是靜靜地看著它,並未出聲。一雕一鸚鵡就這樣對視著,許久,金雕突然沙啞著聲音說:“原來,你已是……”旁觀的孟雪晨嚇了一跳,鸚鵡會說話很正常,但是金雕怎麼也會說話了?“你心裡清楚就行,無需說出來!”安逸打斷了金雕的話。金雕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渾身浴血,羽毛淩亂不堪,狼狽至極。它點點頭,又道:“明白了……在下輸得不冤!多謝不殺之恩,方才的事,很抱歉!”說罷,便頭也不回地緩步離開。孟雪晨目送它搖搖擺擺的背影,不解地問安逸:“安逸,它為什麼會說話?”安逸回眸看著孟雪晨,目光閃了閃,說道:“它是得道靈禽,即將渡劫成仙了。”“啊……”孟雪晨一愣,心下不免想到,已經快成仙的金雕,都打不過安逸,那安逸到底是什麼身份?難道,它真的是地仙?可是,它明明是一隻貪吃貪睡又愛臭美的大鸚鵡嘛,哪有神仙的樣子?心裡想著,眼睛裡已經透出鄙視之意。孟雪晨不是真的鄙視安逸,隻是覺得這麼愛賣萌又臭美的一隻鸚鵡,實在與傳說中的神仙有天壤之彆。如果,它真的是神仙,那也太給神仙們臉上抹黑了……“你笑什麼?”安逸幽幽問道,目光中滿是無辜。“噗嗤!”孟雪晨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卻並未回答安逸的問題。她知道安逸能看透自己的心思,不說它也知道。“哼哼!”安逸哼哼著,目光四下裡掃視一圈兒,見周圍再無危險,便放鬆地拍拍翅膀,假裝無意地說:“小晨晨,如果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地方,你願不願意與我長相廝守?”“啊?”孟雪晨思維頓時混亂。自己是人,安逸是鳥兒,人和鳥兒怎麼長相廝守?“人家是認真的。”安逸看著孟雪晨,眼神很專注,又道:“你彆以為人家是在開玩笑哦,人家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孟雪晨看著安逸的眼睛,它的雙眸裡閃爍著火熱的光芒,認真而深摯。她不由得有些心慌,訕訕說道:“你是鳥兒啊,咱倆怎麼長相廝守?”“那如果我是人,你願不願意與我長相廝守?”安逸不達目的不罷休地追問。“我……”孟雪晨更加慌亂,不敢再與安逸對視。這隻鳥兒,它根本就不像一隻鳥兒!“算了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咱們四處轉轉吧,這裡的風景很美。”安逸突然說道,邊說邊向一叢美麗的花叢中走去。它走得搖搖擺擺的,身形卻無比優美,令孟雪晨看得一再愣神。“小晨晨,你快過來,這邊有好東西!”安逸突然在花草深處喊道。孟雪晨忙跑過去,卻見安逸口中銜著一支奇異的花兒。那花兒是深藍色的、花瓣毛茸茸,還散發著特彆醒神的香氣。隻是,花的葉子卻微微卷曲、顫動,似乎在害怕一樣。
第18章 原來 你已是……(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