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鬆明明表麵上看起來並不怎麼喜歡安逸,為何又總是對安逸照顧有加?)“一隻貪吃貪睡的鸚鵡而已,它到底哪兒吸引了姐姐?”孟雪鬆依然很不滿,目光卻從孟雪晨臉上挪開,也看向安逸,眼底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麼。孟雪晨微笑著,目光裡充滿寵溺地看著安逸,輕聲說:“我也不知道,隻是很喜歡它。好像,很久之前,我就認識它了似的。你說,它是不是曾經來過?”孟雪鬆沉默了,目光回到孟雪晨身上。沉思許久,才慢慢說道:“也許是吧,它的到來,是命中注定的夙緣。孟雪晨一愣,呆呆地看著雪鬆,不解他話中含義。但不知為什麼,昨夜夢中那模糊而動人的男子身影,卻突然浮現在心中。還有那動聽的聲音、憂傷的低語,此時想來,都似乎曾經非常熟悉。但是這些,都與安逸有什麼聯係呢?而安逸,果真沒讓孟雪鬆說的話落空,它果然是一隻貪吃又貪睡的大鸚鵡!幾天後的一天,當夜色來臨,孟雪晨不得不跟父母、祖父一起,陪著前來做客的陳公子和陳公子的父母在飯廳用過飯後,便匆忙趕回自己的小院,打開書房門上的鎖.推開門的瞬間,眼前所見一幕差點令她抓狂。“你竟然喝酒?!”孟雪晨驚愕地看著躺在八仙桌上的空杯和酒壺,“還吃了這麼多的肉?!”因為要招待客人,不方便帶著安逸去飯廳,所以雪鬆特意吩咐下人給安逸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端到書房來,還吩咐下人服侍它吃完。孟雪晨知道雪鬆讓人給安逸準備了兩盤肉菜,但不知他竟然還給安逸拿來了酒。她氣惱地看著八仙桌上那些亂七八糟的酒壺、酒杯,以及挑光了肉,隻剩下一些菜的盤碗。而最令她無法忍受的是,在這些臟兮兮的餐具和殘湯剩菜等物之中,還躺著一隻羽毛美麗而淩亂的大鸚鵡。“安逸!你給我起來!”孟雪晨衝著大鸚鵡哭笑不得的低吼。大鸚鵡安逸微微動了動,眼皮顫動幾下,緩緩睜開了雙眼。它的眼睛還是那樣明亮而深邃,孟雪晨卻發現,他的眼神中似乎透著濃濃的憂傷。又是幻覺嗎?孟雪晨看著安逸的雙眼,有些失神.她總是會不知不覺地看著它的眼睛,不知不覺便陷入它深邃的眼神中,仿佛那裡麵有著許多難解的東西,讓她想去探索。“人家還想多睡會兒,彆吵。”安逸低柔的聲音帶著撒賴的意味,還伸出一條腿兒,伸了個懶腰,慵懶地挪動了一下身子,更加舒服地躺著。孟雪晨哭笑不得地看著安逸,哄道:“你就算想睡覺也不能躺在這兒睡啊,這又不是你的床。”的確,這不是床,這是一個大盤子!安逸正躺在一個大盤子裡,漂亮的長尾耷拉在盤子外邊,大腦袋枕著盤子邊兒,好像不舒服的樣子,還擺了擺頭。如果孟雪晨沒記錯的話,這隻大盤子剛才裝著滿滿一盤子的清蒸魚,本來是足夠它吃兩頓的晚餐,此刻已然變成一堆的殘羹冷炙。而安逸,果然很“安逸”,不光吃掉了那麼多的肉,還就地臥倒,把大盤子據為己有,成為它的大“床” 。“你看,你的羽毛都沾上菜汁了,如果有一隻貓的話,肯定會把你當成魚吃掉。”孟雪晨擺弄著安逸身上沾染了清蒸魚味道的羽毛,含笑嗔道。同時她心裡也暗暗奇怪,雪鬆明明表麵上看起來並不怎麼喜歡安逸,為何又總是對安逸照顧有加?幾乎每次的菜譜都是他給定的,無論是魚還是肉,都可著勁兒的讓安逸吃。這次又是,那麼一大盤的蜜汁火腿還生怕不夠,竟然又給加了一份清蒸魚。安逸身子微微動了動,似乎終於聽到了孟雪晨的話,但很快又安安穩穩地一動不動了。孟雪晨沒忽略掉它的異常反應,繼續說道:“你該洗澡了,再不洗澡就跟魚一個味兒了,下次做糖醋鯉魚就把你當魚用。”“彆吵……彆吵嘛,讓人家好好睡一會兒。”安逸咕噥著,這回連動都懶得動一下了。“我帶你去洗澡,洗完再睡。”孟雪晨看著安逸這懶洋洋的樣子,實在沒法生氣。但她忍受不了它身上混合著菜、酒的味道,當真伸手將它從盤子裡抱起來向外走去,絲毫不顧它身上還沾染著菜汁。安逸好像被抱得不舒服了,挪動了一下身子,將頭偎進孟雪晨的懷裡,口齒不清地嘀咕道:“洗就洗,你可彆後悔哦。”孟雪晨愣了愣,笑道:“幫你洗個澡而已,怎麼會後悔?難不成你身上還長虱子了?”“你才長虱子呢。”安逸不滿地說,雙眼微睜,看著孟雪晨。孟雪晨感受到它的注視,低頭看了看,對上它的眼神,不禁再次愣神了。它的眼睛真美!它的眼神仿佛充滿了蠱惑,又好像有千言萬語在其中。它真的隻是一隻鸚鵡嗎?孟雪晨抱著大鸚鵡安逸,走出書房,回到自己閨房取了一大塊棉布,走出小院,繞過回廊,向後花園走去。安逸身上太臟了,她要抱著它去蓮塘那裡清洗。迎著清涼的夜風,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竟如此安詳。是心安嗎?為什麼每次抱著這隻懶洋洋的大鸚鵡時,都會有一種恬然安心的欣慰……走進涼亭,將棉布放在石桌上,還沒等走向台階,突然,一種異樣感覺使孟雪晨心頭一悸。是誰?是誰在偷窺?她莫名地慌張起來,盲目地四下張望。驀然間,兩道奇亮無比的亮光從某一處直射過來,令她一驚,雙手一顫,差點兒就把懷中的大鸚鵡脫手扔到地上。“啊!你想乾什麼?想摔死我啊!”安逸翕動著翅膀大聲呱噪。“沒事兒,彆怕。”孟雪晨輕撫著它的腦瓜兒。安逸的翅膀翕動著,似乎仍很不安。孟雪晨小手撫弄著它的羽毛,眼睛不自禁地看向發出亮光的地方,恰好又與那兩束亮光對上。“啊!”孟雪晨受驚地輕呼。她發現,那兩束亮光並不是憑空出現,而是來自於某種動物。它躲在假山的一個角落中,周圍濃厚的陰影遮擋住它的身體,使人無法看清它到底長得什麼樣。但是孟雪晨明顯地感受到來自它的濃濃敵意,似乎充滿了恨意的注視,令人毛骨悚然。“彆怕彆怕,有我呢!”安逸窩在孟雪晨懷裡嘀咕著,說是這麼說,卻絲毫沒有要奮身而起的意思,反而是它脖子上的羽毛皆直豎起來,像一隻準備鬥架的大公雞一樣。“我看就是因為有你,才會引來這野獸。”孟雪晨低聲說,充滿戒備的與那動物對視著。孟雪晨認為這個不速之客是惦記把安逸當“晚餐”,所以她不害怕了,因為她要保護這個懶洋洋,又愛說大話的家夥。“就它也算野獸啊?不過就是一隻野貓罷了。”安逸不屑地說,但直豎起來的頸毛依然高高豎起,絲毫沒有放鬆,一副備戰的姿態。看來,真是嚇到它了。孟雪晨還未想完,卻見那個神秘動物突然離開了藏身之處,使勁兒弓腰伸了個懶腰,同時發出“喵”的一聲厲叫,叫聲中充滿了威脅、恐嚇的意味。叫聲未息,它已如離弦之箭般無聲地射入夜幕之中。果然是一隻貓?!孟雪晨心中暗想,心有餘悸地低頭看看安逸,卻見它已安詳地閉上雙眼,頸毛也恢複了老老實實的狀態,不再支棱著。想了想,孟雪晨決定還是趕緊給安逸洗完澡,隻有把它鎖進書房裡才覺得安全。想著,孟雪晨邊緊張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邊走下台階,蹲在最下麵的那級台階上,將安逸慢慢放到水麵上,正想提醒它要洗澡了,突然它翅膀一扇,竟然從她懷中撲出,噗通一聲,掉進了水裡。水花飛濺,遮住了孟雪晨的視線。她愕然瞪著安逸落水的地方,一時回不過神來。正發呆間,卻見安逸的大腦袋從水中鑽出,衝著她幽怨地埋怨道:“人家不就是身上臟了點兒嘛,就要淹死人家。”孟雪晨唇角動了動,想笑,卻沒笑出來。因為她突然想到,鸚鵡會遊泳嗎?鸚鵡竟然不怕水?她經常看安逸洗澡,但是每次它都隻是在水邊戲水,從不跳進深水處。她也見過父親養的那些鸚鵡洗澡,也從未見過它們跳進深水中……正胡思亂想著,隻見安逸已經遊向荷塘中心,最後就停在水最深的地方,自己洗起澡來。月光明亮地籠罩著荷塘,滿池都是荷花的芬芳。孟雪晨遙望著安逸洗澡,竟有點心神恍惚。月光下的安逸,真美呀!它的一舉一動都顯得優雅飄逸,如同舞蹈一般輕盈優美。而它身上始終都環繞著一襲淡紫色的光輝,令她目眩神馳。它到底是怎樣的一隻鸚鵡?為何它身上總是有著一種神秘的紫色光環?孟雪晨正望著安逸發呆,突然警覺地望向岸邊。隻見岸邊的一片樹蔭中,兩道深棕色的幽芒閃爍著,正緩緩向塘中的安逸移去。
第10章 給我起來!(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