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節這天,萬莞約周溪出來喝酒。可能以前過於放浪形骸,不知收斂地流連蹦迪和酒吧。如今大了脫離蹦迪和酒吧,照樣能喝酒,但是換了安靜的地兒。“藍天”是家閣樓清吧,裝飾一般,評價卻極高。周溪就是看到評價才選擇來這裡的。她很早就到了,萬莞姍姍來遲,被她灌了一杯洋酒。萬莞那會兒慶幸自己從公司來時吃了點東西,不然空腹喝洋酒夠她受得了。周溪看著正在喝粥的女人,鄙視的眼光越來越明顯。萬莞扛不住她那赤裸裸的鄙視,從碗中抬頭,“這麼看著我乾嘛!”萬莞差點丟湯勺大聲質問了。“沒乾嘛!”周溪沒好氣的敷衍道,可看看她麵前那碗粥,著實忍不住又開口:“萬莞,我頭一回看到有人在酒吧裡喝粥!”語氣裡十分鄙夷和震驚。酒吧裡喝粥啊!什麼騷操作!萬莞低頭看了眼粥,沒覺得哪裡不對,“我喝粥怎麼了?”叫助理打包“五巷”輕食府的粥過來吃沒毛病啊,況且問她要不要吃時,她硬聲說不要的。萬莞咬牙看她,“我剛剛問你要不要吃,你可是說不要的。怎麼,想吃我的啊?”周溪頓時一噎,笑得很無語。她的重點明明不是喝粥這件事好吧,她是在說在酒吧喝粥很另類!壓了壓胸口悶氣,“我沒想喝你的粥,也不稀罕喝!”萬莞覷她一眼,用手護著粥,然後一臉遲疑的喝著粥。瞧她護食那樣兒,周溪簡直鬱悶死了。乾嘛搞得她好像要搶食的樣子啊!!“所以你到底幾個意思啊?”萬莞喝了幾口粥,沒想明白的又問她。周溪哭笑不得,她指著粥,“萬莞,你見過幾個人在酒吧裡喝粥啊啊?”“沒有幾個啊!”萬莞又喝了一口,咕嚕地吸食聲響起,而後皺了皺眉,自己評價自己:“但也沒什麼啊!”周溪看著她,無奈的低頭,右手撫上眉尾,苦笑:“喝你的粥,彆說話!”萬莞在遲疑中又低頭喝粥。周溪聽著她又喝粥了,無奈的抬頭,視線亂瞟,心裡腹誹著,萬氏集團能落到她手裡就跟玩兒似的樣兒,著實讓人擔心。城西一小區公寓,陸筧頭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出來,剛坐在床上,床邊上的手機就震動了。他手裡拿著毛巾擦擦了下頭發,兩三下後拿下來,一手又去拿震動不停地手機。手指一滑:“喂?”“你在哪呢?”對方語氣輕快。頭頂上剛擦的頭發又有水流下,沿著脖子的弧線慢慢地沒入寬鬆的上衣,直到靠近脖子的那處上衣浸了水而濕濕的。他拿下手機,手指在屏幕上輕點,手機頓時擴音。“你快來‘藍天’啊,我們都等你很久了。”陸筧嗯了聲,把手機丟到床上,“我等會兒就去。”“挖槽!你還沒動身啊!”對方忽的囉嗦起來,“我說陸筧,你怎麼那麼磨蹭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還有,都幾點了,你再不來場子我們散場了啊。”陸筧垂眼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眉尾一挑,擦頭發的手依舊慢條斯理,“不才九點?你急什麼?”說罷,手上的毛巾飛放一邊,走向衣櫃裡找衣服,一邊笑一邊說:“你小子該不會喝過頭了吧。”對方臥槽一句,然後不知道跟誰告狀了,說了好多陸筧的壞話,陸筧聽了絲毫不生氣,在衣櫥裡找衣服換。找到衣服後,單手脫掉身上穿的上衣,手臂肌肉因彎曲而顯現出來。與此同時,腰也使了力,若隱若現的腹肌輪廓也暴露在燈光下。什麼叫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陸筧完美中標。上衣換好後,陸筧對著鏡子,理了理自己微乾的短發,心想著該去理發了。手機裡還囉裡囉嗦的,陸筧挑眉,找個條褲子換。剛換完,手機對麵傳來另一男聲:“陸筧,你趕緊來治一治許昌義這家夥,嗡嗡的沒完沒了。”陸筧失笑,彎腰拿起手機,“穀哥,把他廢了!”話一落,對麵又哇哇地叫。聲音大的不得不讓陸筧把擴音關了,手機貼著耳朵,“許昌義那家夥可沒少折騰我!”穀哥是陸筧唯一一個心服口服的發小。穀哥比陸筧許昌義容現三人大三歲,按理是該叫哥。可是,陸筧叫他哥,是因為穀哥是一名特種兵,而且還是兵王。他們都是同一家屬大院出來,隻是從事的職業不同而已。他和穀哥還算是同屬一種職業的呢,其他兩人要麼在家族企業中混,有麼出去另立門戶。典型代表好比許昌義和容現。許昌義家中就他一個獨子,不繼承不行。而容現卻比較喜歡冒險,早早就在大學期間創業,現在也做得小有成績了。其實也不能怪陸筧吐槽許昌義。許昌義確實是挺能折騰人的,不說以前就說前兩天。不知道那家夥怎麼回事,喝酒鬨事鬨到局裡,幸好陸筧看到了保他出來。可是他又不想回家,便跟著陸筧回他公寓,一晚上都在發酒瘋,把陸筧折騰了一晚上,次日一大早又早早去上班,困得打哈欠流眼淚的弄得他不能好好上班。既然許昌義不義倒打一耙,陸筧也不顧兄弟情了,“我才發現許昌義這家夥喝酒會發酒瘋,嗬嗬。”一語猶如石子投入水中,穀哥和容現均已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許昌義,心裡腹誹著。許昌義耳聽著陸筧戳穿自己,顧不得什麼見麵,隻氣得拉過穀哥的手,衝著手哇哇大叫:“你這損友!”而後又搶走手機,側身不讓人聽到似的,但其實穀哥和容現能聽到的低聲說:“喂陸筧!你還是不是我朋友了!有你這麼兌擠我的麼!”陸筧挑眉:“對啊!我工資扣了不少,你說我要不要報仇?!!”其實沒扣工資,隻是那天開會,他困得不行眯了會兒,結果被他們陳局發現狠狠的挨了一頓。此仇不報何時報,陸筧彎嘴笑得耀眼。對麵的許昌義一句操,又把手機丟給穀哥。穀哥倒是沒說什麼,知道陸筧要出發了說了句注意安全就掛了。陸筧掛完電話後,邊笑著邊拿上鑰匙裝進口袋裡才出門。沒過五分鐘,車庫開出了一輛極為低調的騰輝車。‘藍天’裡,許昌義哇哇大叫聲早就引起了周溪和萬莞的不爽。隔的不算很遠但也不近,除了偶爾哇哇大叫聲,周溪自然沒聽到那熟悉到陌生的名字。萬般無聊之中,還得看著萬莞慢吞吞喝粥,周溪又喝了一口酒。慢搖歌曲,浪漫而迷人。清吧裡,燈光撒在地上,但又滿地跑,是似你追我趕的孩童。周溪眨巴著雙眼,無趣的撇了撇嘴。這會,萬莞也喝完粥了。她抽了張紙巾擦擦嘴角,完後看著周溪。正逢這時,燈光撒在周溪頭頂上,暖色係調使得她看起來像是遺落世間的仙女。萬莞失神地看了會,雙眸無意識的眨了下才回神。她拿起酒杯輕輕抿了口,慢吞吞的開口:“周溪?”周溪低低的嗯了聲,視線回落到她身上,等著她下一句。萬莞無意識地舔了舔嘴角,垂眸盯著酒杯,“我看到顧珩了。”周溪是知道顧珩的,萬莞沒出國之前有跟他好上,但是後來分開了。至於為什麼分開,萬莞沒說她也沒問。周溪眉頭微蹙,“什麼時候的事?”“我們在甜品店碰麵的那天……”她微頓了下,歎了口氣才繼續道:“你離開後他就來了。”又或許他一直都在。周溪看她看了好久才開口:“所以你怎麼想的?”萬莞眉頭緊蹙,“沒有什麼好想的,不聯係不見麵是最好的。”那決裂堅定的樣子差點把周溪誤導了。周溪彎了彎嘴角,是似看破紅塵,“有些人嘴上說著不聯係不見麵,私底下在床頭貼人家照片,嘖嘖嘖!”萬莞汗顏:“……彆拆台!!!”赤目眼紅的瞪著周溪,周溪笑得很從容。那眉骨裡的氣質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猶如宮廷裡走出來的名媛。一來一往之間,忽而聽到了那哇哇大叫那一桌又開始哇哇大叫。萬莞周溪聞之望去。看清人後,周溪冷笑了聲,萬莞不解地看她,然後聽她說:“喲,老熟人呢。”“……”萬莞側頭,看著昏暗燈光裡多出來的男人,問出了心聲,“你認識?”周溪是似雲淡風輕,笑著搖搖頭:“我覺得你應該還記得。”“誰?”“害你失去第一次的那個警察。”周溪扯嘴笑。萬莞:“……”她隨後怒氣衝衝,“那個臭警察?!!”周溪橫眼瞪她,“臭什麼臭!你的第一次和他沒任何關係的。”“……”還是不是閨蜜了?萬莞咬牙,“對,我自願的!”周溪瞧她那樣兒,硬是忍著沒笑出來,悠悠地閉上嘴,但雙眼卻眼巴巴地盯著那男人。清吧裡不似酒吧吵鬨,而他那一桌卻是鬨的很。豎起耳朵,隱隱約約能聽他們聊天的內容,有討論執行任務時看到的一些事,也有人再說商場上明暗爭利。他們聊的很開心。恍如天地間唯有他們。這感情看著是從小玩到大的。周溪看著那男人笑也跟著笑,對麵的萬莞見此,側目看去,又轉頭看她那樣兒,嗤笑:“笑成那樣兒,怎麼滴,在美國沒吃過漢子呀?”周溪眼眸一移,落在損友身上,明裡暗裡又損人了:“誰像你,一個月換三個男朋友!”萬莞這家夥也是不老實的人,國內失戀,又在美國談了一堆男朋友。高大威猛的帥哥,在她勾勾手指頭之下,個個倒在她石榴裙下。不過依她的性格,那些男朋友頂多陪吃飯,陪逛街。據她記錄,她一個月換了三個男朋友。周溪想著不由得抿嘴。她需要一個壓得住她的男人。思忖之間,她吊兒郎當的靠近她,笑得如同老謀深算的狐狸,晃著她的尾巴開口:“最裡麵那個挺不錯的,上?”最裡麵那個正是陸筧,周溪垂眼想了想:“他是我的,其他的你隨意。”萬莞頓時眯眼:“得!”周溪扯嘴笑得萬種風情。愚人節這天,老天似乎跟她來了個玩笑,又給她一個禮物。時隔兩年再遇,竟還是在清吧。他們之間的緣分仿佛和酒聯係在一起,以前是酒吧,現在也是酒吧,隻是換了地兒和環境。酒可以忘記過去,也可以致敬未來。至於他們能走到哪一步,似乎全是迷。……不過這兒挺適合偶遇的!周溪環視了一圈,笑容淡淡地在嘴角邊綻放。她似乎期待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