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牽手餘生(1 / 1)

脈脈銀河水,七夕鵲橋會。辦公室的空氣裡漂浮著看不見的粉紅氣息,年輕的男男女女都圍繞在宛霞的身邊,看著她和巨大的一束紅色的玫瑰花。999朵,象征長長久久的愛情之花在這個特殊日子裡,被人送到了《遇見》的前台,就在大家猜測是哪個小仙女家的男神這麼浪漫時,謎底揭曉,主人居然是三十多歲的人事總監宛霞!宛霞也呆愣愣地看著能擋住四五個人的巨大花束,發現同事都看了過來,擠出一個笑容,埋怨道:“真是的,都老夫老妻的,沒想到你們姐夫還有這個心思。好了好了,大家都回去工作吧,彆在這聚著了,一會被BOSS發現就不好了。”叮!電梯門打開,一身白色西裝的英俊男人走了出來,正是岑雲白。眾人急忙散開,宛霞尷尬地笑笑,和岑雲白打招呼:“岑總早!我……”“花很漂亮,回去工作吧。”走到辦公室門口時,岑雲白發現郭芷晴已經等在那裡。郭芷晴的身材是完美的S形,穿了一條大紅色的露肩長裙,看到岑雲白來,一雙眼睛彎成了小月牙,笑眯眯地將一疊卡片遞了過來。“岑總,每年公司的七夕男神票選,您總是遙遙領先啊。看,這都是小姑娘們給你寫的情書。”岑雲白開了門,請郭芷晴進去,將那些卡片放在自己桌子上:“每年這些卡片上,大部分都寫著要我給大家漲工資,不看我也猜得到。”“岑總,今晚有沒有什麼安排?”“什麼事?”“也沒什麼事。”郭芷晴有些害羞:“我聯係了另外一家投資公司,岑總如果不忙,晚上吃飯時候我和你詳細說說。”岑雲白皺著眉頭:“dy,我之前說過,觀達資本已經儘調,我不希望發生什麼破壞合作的事情。”等郭芷晴離開,岑雲白有些疲憊,慣常地將老板椅轉了個方向,額頭靠在大玻璃窗前,看著下麵形色匆匆的行人和川流不息的車輛。他將胸口的平安符拿了出來,黃色的小三角上,朱砂小篆寫了十幾個字,他看著手裡的東西,想起了時常在夢中出現的情景:病床上,虛弱的人瘦骨嶙峋,依稀可以看出漂亮的骨相,年輕時應該是個美人。她拉著床角坐著的岑雲白,顫顫巍巍將平安符戴在他的胸口。岑雲白覺得那是一團火,每個小篆字符都像是躍動的火苗,灼燒著他的皮膚,他雙眼通紅,握緊那隻皮包骨的手:“媽,你怎麼還帶著這東西。”女人費力的點點頭。那是七年前,岑延海生意不順,瀕臨破產,被人介紹,認識了當時很出名的袁天師。天師查看了岑府的風水,又看了岑家的人口,指著岑延海的夫人說:“恕我直言,尊夫人乃是災星在世,岑家的財運,都因為她而斷送。”又拿出一個平安符給岑夫人,囑咐不可摘下,一旦摘下,必有禍患。袁天師收了好多錢,像模像樣做了法事。說來也巧,岑家的情況果然又好起來。岑延海擴建了廠房,生意蒸蒸日上。直到突然有一天,岑延海臉色陰沉的回到家,二話不說問岑夫人平安符在哪裡,岑夫人臉色蒼白,瑟瑟發抖。原來就在前幾天,她就發現符紙不見了,此時聽丈夫問起,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岑延海的這次投標關乎身家,他已經打點好了各個關卡,一切順利,卻沒想到在最後關頭花落彆人家,當時岑延海的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女人,那女人吹了枕頭風,岑延海鬼迷心竅,一心認定就是因為岑夫人沒有保管好平安符,才再一次斷送了岑家的財運,一氣之下將岑夫人趕出了家門。岑雲白就是從那時起,隨著母親到了S市。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就在岑雲白母子離開後,岑延海的廠房拆遷,獲得了一大筆巨款。後來岑家投資哪塊地皮,哪塊地皮就翻倍值錢,岑延海迅速積累了天文數字的財富,也娶了那個外麵的女人,再沒想過把岑夫人接回家的事。而那平安符後來又突然出現了,被岑夫人一直戴在身邊。岑媽媽被癌症折磨了三年,岑雲白在大學期間,與同學在美國鼓搗了一個心理谘詢室,賺了一些錢,在最後的那段時間曾將媽媽接到美國治療陪護,可是無論母子再怎麼努力,依舊無法打倒病魔……眼看著媽媽消瘦下去,岑雲白痛苦萬分。“小七,你帶著,媽媽永遠陪著你。”這是岑媽媽將平安符掛在岑雲白身上時說的一句話,也是她在世界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岑雲白將自己的思緒從回憶中抽離回來,眼角有些濕潤。“雲白,我可以進來嗎?”門口的聲音響起,岑雲白已經聞到了淡香的味道,知道是她來了,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才將椅子轉了過來,麵對著季小虹笑著說:“進來吧。”季小虹穿著一身米白色的套裝,沒有化妝,看起來有些壓抑。她提著一個保溫飯盒走了進來,輕輕放在桌子上。“吃早飯了沒有?”看著岑雲白微紅著眼睛搖搖頭,季小虹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將飯盒打開,推到他的麵前。香氣一下子撲了過來,熱氣騰騰的麵條上趴著一顆軟軟的煮蛋,蛋白緊緊包裹著蛋黃,一旁點綴著幾顆碧綠的菜葉。“這是?”岑雲白疑惑地看著這碗麵,有點不知所措。“吃吧。又長了一歲。”“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季小虹拿出一雙竹木筷子,遞到岑雲白的手裡:“你的生日又不是國家機密,查一查就知道了。”“可是我的農曆生日,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快吃吧。”季小虹看著岑雲白吃了一大口,才微笑著說:“知道公曆生日,算一下農曆也不是很難。”岑雲白大口大口吃著麵條,自從媽媽離世,他的生日就成了一個悲傷的秘密,沒有人知道,沒有人問候,更沒有人,會像媽媽一樣,煮一碗生日麵給他。他抬起碗,擋住了自己的臉,似乎有什麼掉進了碗裡,岑雲白張著嘴,將湯水喝個精光。一種溫暖自他的腸胃升起,竄到了心口。他看著同樣一身素白的季小虹,有說不出的感覺。“謝謝你,小彩虹。”季小虹的心同樣被觸動著,她理解他的心情,給了他生命的親人離世了,對於他來說,每年孤單的出生紀念日是怎樣的一種悲傷?“雲白,”她將手握成拳,放在自己的心臟位置:“我相信阿姨並沒有離開,隻是換了一種方式,陪在你的身邊。”“小七,你帶著,媽媽永遠陪著你。”岑媽媽這句臨終遺言又響在了岑雲白的腦海裡,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季小虹,裡麵盛滿了難以述說的情感,季小虹被這眼神融化,裡麵的柔情就像太陽的光輝,讓人難以直視,她微微側了眼神,聽到岑雲白低沉充滿了磁性的聲音:“上次我說,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叫我名字好生分。”他頓了頓,抑製住心裡湧上來的擁抱欲望,溫柔地說出了自己的小名:“你可以叫我小七。”“這名字像個寵物。”“是我媽給我起的小名,因為我是七夕這天生的,也隻有我媽這麼叫我。”岑雲白的聲音裡有一絲隱忍的苦澀,被季小虹聽在耳朵裡,敏銳地發覺岑雲白沒有提他的父親。“那我還是不要叫了。”“沒關係,我希望你這麼叫。我想讓你了解我更多。”奇怪的曖昧氣息在這特殊的日子裡蔓延開來,兩個人沒有再說話,小虹走到岑雲白的身邊,準備將飯盒收拾起來。一雙嫩白纖瘦的手在岑雲白的眼前忙碌著,他想起曾經兩次握住那雲朵一樣的柔軟,右手不受控製,被某種力量牽引著伸了過去。像彙合入海的兩條溪流,小虹的手停止了動作,被岑雲白寬厚的掌心緊緊握住。她保持低垂著頭,隻覺得全身的血液衝到臉頰,整個人都靜止了。兩個聲音在她的腦子裡吵了起來:一個聲音在說,敞開心扉吧,遺失了太久的溫暖,終於遇見了,接受吧。另一個聲音在說,如果你把心交給了另一個人,就相當於做好了傷心的準備。就像是媽媽,就像是靜靜……你將幸福賭在另一個人身上,輸得起嗎?岑雲白看著不肯抬頭的小虹,聲音有些緊張地發抖:“你看著我。”兩個人同時想起了在“花嫁”的那一天,季小虹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在岑雲白的心裡刮起一陣颶風。“你看著我。”“嗯。”季小虹的聲音勉強傳進對方的耳朵。她鼓起勇氣抬起頭,在岑雲白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小彩虹,我是一個很害怕感情的人,我的家庭支離破碎,所以我對感情是一向敬而遠之,直到遇見了你……在認識你以前,我不相信冥冥之中的玄妙力量,可是你的出現,讓我相信了緣分這東西。小彩虹,我牽住了你的手,就絕對不會再放開,我知道你所有的恐懼和顧慮,我發誓你的擔憂不會變成現實。我會永遠站在你身邊,我願意把我靈魂的一半交給你,我會用我餘下的生命陪伴你、溫暖你、守護你,如果世間真的有月老,我紅線的另一端一定在你手中,否則我將以任何代價與命運抗爭。現在我想問你,願意和我牽手走過餘生嗎?”季小虹的眼睛裡水光閃閃,她心裡的另一個聲音已經陣亡,隻剩下唯一的一個念頭。岑雲白好看的薄唇抿了抿,緊張忐忑地等待著回答,他從她的眼神裡看到了答案,卻還想聽她親口說出這約定。在這千鈞一發的重要時刻,岑雲白的手機居然響了,氣氛一下子被打斷,偏偏手機放得遠,不肯罷休地唱個不停。季小虹噗嗤笑出聲來,幫他把手機拿了過來。“邱宇你個掃把星,什麼時候打電話不好,隻會壞我的好事。”“不會吧老岑,大白天的你在做什麼好事?不能克製到晚上再解決嗎?”“滾,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他將電話遞給季小虹,有些沮喪:“找你,邱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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