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皇姐是一朵黑蓮花(1 / 1)

神君為夫 織吱吱 1644 字 3天前

紗影撩動,暗紅的鮫紗帳子裡隱約露出一截雪玉般的皓腕,上麵還戴了枚碧綠通透的玉鐲,手指纖細瑩白,格外撩人。她眨了眨眼,消化著洪水般的信息。在這個過程中,她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好像真的能體會這個身份的喜怒哀樂,一切都契合得剛剛好。連蘊……她在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知道她是褚丹國的五皇女。因為休息夠了,連蘊喚了婢女洗漱梳妝。鏡中的她凝膚雪脂,兩彎遠山黛恰到好處,襯得一雙眼睛靈動有神,因為剛睡醒,眉眼帶著倦懶的神色,顯得更有風情。連蘊不禁暗自倒吸涼氣,這長相比之前多了很多風情,隻是連蘊到底才十七,所以仍帶著清純的稚嫩。她垂眸看著自己胸前,白玉的臉龐泛上一層微紅。這次她倒是豐腴了許多。頭皮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原來是婢女在梳頭的時候不小心弄疼了她。她還未說什麼,那婢女就撲通一聲跪到地上,臉色發白,抖著聲音求饒:“公主饒恕!”連蘊扭頭瞧見那人額角不停冒出的冷汗,心下歎氣。她繼續去看鏡中人,淡淡的說:“無事,繼續吧。”婢女大氣都不敢出,聽到公主就這麼一筆帶過,生出一股劫後餘生的驚險。她小心翼翼的捧起公主如綢緞般的發,動作愈發小心謹慎。等她像件玉器般被人捧著侍候,生怕她磕著碰著的打扮完,連蘊長長的送出一口氣。“公主,國君先前傳人來說,讓您進宮陪她說話。”一個服飾與眾婢女相異的女官開口提醒,連蘊記得這是她母親特地派來保護她的芳瑾姑姑。連蘊公主雖然對下人苛刻,卻總是要敬她三分,可見此人身份特殊。“知道了。”她身後擁著一群侍婢,光是前麵提燈的就有四個,穿梭在建造考究的公主府,連蘊隻覺活在夢裡。走廊外不遠處栽了棵銀杏樹,現在正起風,樹下旋著幾片金黃。她伸手接住了一片落葉,天是真涼了。出府的時候她另加了一件水碧色的鬥篷,兜帽裡縫著暖和的雪狐毛,身上頓時被大片的溫暖包裹。華麗精致的馬車駛過街道,升鬥小民都知這是連蘊公主的車駕,慌忙讓開跪地,頭低低的垂著,不敢有任何造次。連蘊柔夷一伸,掀開簾子去瞧街上的情景,心裡又是一陣唏噓。路邊有個角落,有人在攤前拉了好幾個奴隸,他們帶著腳鐐,背上插著草標,身上俱是臟汙不堪,標價也少得可憐。這個世界,她記得是以女子為尊。馬車穩穩的行駛,車上係的鈴鐺和燈籠又節奏的搖晃,聽得車裡的人兒昏昏欲睡。眼看就要靠近皇城,車外卻窸窸窣窣的傳來彆的聲音。“連蘊!”一道明朗的聲音穿過空氣,幾乎是聽到的瞬間,連蘊便知車外是何人。連蘊公主有個關係極好的青梅竹馬,乃是身份尊貴的攝政王獨子,名喚沈佑。如今褚丹國的實權大部分都在攝政王手裡,沈佑雖是男子,卻無人敢對他輕視半分。“你攔著我做什麼?”連蘊探出半個腦袋,臉邊圍著白絨絨的狐狸毛,眼裡還有方才沒有散去的朦朧睡意,襯得她小巧的五官更是明豔動人。沈佑方才還沒心沒肺的直呼她的名諱,這會倒像是被噎住似的,直愣愣的盯著她頰上的微紅,不知從何說起。“我這不是就想來看看你麼。”他騎在馬上,放柔了語氣。連蘊雙手交疊在窗沿,下巴輕輕搭在上麵,歪頭看他道:“那現在看著了,我能走了嗎?”沈佑看了她一會,隻輕道:“等會我去公主府尋你。”說完也不等連蘊回答,男人就扭身扯著韁繩騎馬走了。連蘊坐回車裡,悠悠的對前頭的人道:“繼續走吧。”沈佑對她的心思並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他也生得俊朗,端得是個美男子,隻是這與她並不相乾。連蘊撫上自己的心口,若有所思。正這樣想著,便聽到婢子們恭敬的聲音響起:“公主,皇殿到了。”自下車起,便能感覺到這座皇殿是怎樣的極儘奢華,高牆碧瓦,鎏金的裝飾數不勝數。她踏步邁上白玉階,卻在門口遇見了一個人。那人的麵容與她有幾分相似,隻是五官卻比她深邃嫵媚,透出股俾睨旁人的氣勢。她穿一身玄色的宮裝,衣襟和袖口繡著繁複的忍冬紋,釵鬟儘數不菲,整個人十分雍容。“原來是連蘊,正好,你同我一起去見國君。”連華把玩著手裡鐫刻精巧的護甲,看著麵前的女子,眉梢眼角帶著一股淩厲之氣。連蘊知道她並非善類,眉尾一挑,徑直走進殿裡。國君在殿內設了席,瓊漿玉盞都預備齊了。連蘊小步跑過去,像邀寵的貓兒般摟住她,撒嬌道:“母君!”國君雖然已經年逾四十,但是發間還未有一根白發,肌膚也仍光滑細膩,她平日和連蘊這個小女兒最是親昵,所以絕對不能露餡。後麵跟進來的連華看到黏在母君身上的連蘊,將眼裡的狠厲掩去,開口笑道:“連蘊還像兒時一樣黏人,真是個孩子。”“你們都是吾的好孩子,過來吧。”國君將連蘊牽至席間,又伸手招連華過來,待三人落座,婢子們一個接一個的端來菜肴。“這是子虛特地從福州快馬送回來的荔枝,你們嘗嘗。”國君示意婢女們將荔枝去皮,送到公主們麵前。連蘊看著婢女指間白嫩豐盈的果肉,心中不禁盤算這個時節的荔枝應當價值幾何。“快馬加鞭的確不同凡響,這些荔枝口感甚佳。”連華纖白的手指拈起盤中的一顆,笑著去喂母君,姿態輕盈,看著竟有些賞心悅目。國君心下滿意,便喚來婢女吩咐道:“子虛辦的不錯,賜金。”“諾。”婢女應得極快,連華也是麵色平淡,仿佛對此已經司空見慣。連蘊卻麵色漸深,她口中的子虛就是攝政王的小字,看這情形,攝政王不禁掌握實權,而且深得母君信任。過了幾盞茶的功夫,國君身子有些倦怠,身旁的女官命人撤了宴席,跪立一旁恭敬道:“主上是否要回寢宮休息?”國君揉了揉額角,發出一聲歎息:“果然還是老了,身子越來越愛犯懶。”“誰說的,隻是天氣冷下來貪睡罷了,母君可是要容顏永駐,一直年輕下去的。”連蘊將頭湊進她懷裡,聲音甜糯,眼底卻是一片清明。“孫姑姑,母君的丹藥一直都在吃嗎?”她掃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女官,掐著清悠慵懶的嗓音道。那人低頭答:“回殿下,主上每日都會服下一顆玉容丹。”連蘊靠著母君的肩頭,小手玩著她的廣袖,撅起嘴道:“難怪母君愈發精神了,連蘊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母君能否應允?”少女此時的姿態活脫一隻賴在人懷裡撒嬌的小奶貓,毫無棱角和侵略性的聲線很容易讓人放下防備。此話一出,對麵的連華神色有些異樣,卻隻是一閃而過。國君開懷的勾了一下連蘊的鼻尖,笑道:“你隻管說。”“我想……”連蘊將視線看向指尖微僵的連華,眼神裡帶著直白的挑釁,“我想向母後討一顆玉容丹,雖然連蘊不曾求仙問道,心裡卻好奇的緊。”未等國君發話,連華倒不動聲色的搶先一步:“這丹藥極難練就,乃是攝政王苦求多年,才為母君製了一小瓶而已。連蘊才及?,正是青春大好之時,哪用得著這些。”她睨了人一眼,輕輕舉起玉盞,笑道:“連蘊……應該多體諒母君才是呢。”“無妨。”女人打破了短暫的寂靜,捧起連蘊的小臉,與她鼻尖相碰道:“既然連蘊想要,那便給我的小女兒嘗嘗鮮。”“母君……”連華還想再辯,卻看見她手一揮,不一會便有人拿著個精致的小盒子上前。“多謝母君!”連蘊歡喜的接過,小心的將它收起來。“好了,你們姐妹留下來敘舊也罷,可彆拌嘴。”國君笑著起身,在眾人的攙扶下進了內殿,等烏泱泱的人走遠了,連蘊也起了身,沒有逗留的意思。這母親的確待連蘊極好,隻可惜看不清兒女的狼子野心。“你真令我刮目相看。”後背傳來連華幽沉的聲音,讓人不禁發涼。連蘊對此並不感到奇怪,她知道,連華公主不但素日喜歡著玄色,而且還是朵徹頭徹尾的黑心蓮。為了權勢,她不惜在親生母親的丹藥裡做手腳,更彆說殘害手足了。“你也一樣。”連蘊背影纖薄,立在殿門前,和遠處的宮殿闌乾融在一起,卻顯得格外孤絕。她說得隨意,繼而大步踏出了皇殿。偌大的殿內,連華繼續吃著荔枝,仿佛剛才眼裡的幽涼隻是彆人的幻覺。她拿起盤中最上層的一顆,靜靜的看了一會,指尖突然用力。原本鮮嫩瑩白的果肉被撕扯開,女人隨手一扔,這顆可憐的小果子應聲落地,滾至某個角落。她要的東西很簡單,就是王位。但是憑連蘊在母君心裡的地位和分量,她想成為皇儲,希望根本就是渺茫。所以她不得不用些手段,費心周旋,總比那個人仗著寵愛無所事事來得強。回公主府的路上,連蘊在馬車裡打開了那個小盒子,裡麵果然躺著一顆棗紅的藥丸。她知道這藥裡摻了令人神思倦怠的藥粉,長期服用會有依賴性,最重要的是,它能耗儘人的內裡,而不被察覺。連蘊拿回這一顆,隻是想留個把柄罷了。鈴鐺又響了一路,連蘊被人攙下車的時候,看見府裡的侍女急慌慌的過來稟告:“公主!沈小公子把繡公子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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