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皇上您是傻人有傻福,您這脾氣好也不能白白等著人來刺殺吧?”“她要殺朕,不是一日兩日了。”他呼吸急促,杜晞垂眼,看到他白衣染了血,跟染布似的。那枚暗箭,還紮在他手腕處。瞧見不遠處有個洞口,杜晞小心翼翼扶著他躲了進去。四周很靜,隱隱有風。“所以,你知道那人是誰?”珞晡點點頭。“太後不是朕的生母,她也是太後帶進皇宮的,想來是太後逼迫她動手,所以……”杜晞趁他不備,屏住呼吸拔出他手腕的暗箭。珞晡:“朕倒不知道,晞兒還會趁人不備。”血珠順著他衣襟滑落。他低咳不止,唇瓣失去血色。他身上的傷,有好幾處都是因為護著她才留下的。“疼嗎?”珞晡又點頭。“忍著。”珞晡和她的視線在半空對上。他還好意思委屈巴巴的拿眼瞅著她?要不是他愛逞能隻會飛,影響她發揮,自己能受傷嗎?杜晞抿唇,無聲地歎一口氣。能有什麼辦法,又不能真的丟下他不管。“你先彆說話,我想辦法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她找了找,之前的小藥瓶被他隨手放在了寢宮床塌,現下裡,她身上沒帶什麼藥瓶。靈機一動,從衣袖裡摸出來很多桂圓。珞晡眼睜睜的,看著她當著他的麵,吃完了桂圓,並且,一個也沒給他留。“你不是說,要幫朕處理傷口嗎?”“等著。”聽她的口吻,杜晞似乎生氣了。可他剛才一直都在努力保護她,她這是生什麼氣?杜晞將桂圓核吐出來,起身在洞裡尋了半天,蹲在另一側不知道低頭在鼓搗些什麼。珞晡失了不少血,大腦昏昏沉沉的,可是不知為何,此刻的他看著一旁的杜晞,莫名的,生出幾分安全感。好像從第一次遇見她時,就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時不時出現,攪的他心慌意亂。他向來自持理智,不需要任何多餘的情感,可現在,就連他自己也不懂了。他低笑。“都被人戳成篩子了,皇上您還能笑呢,皇上您這心態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有晞兒在,晞兒武功高強,朕不怕。”杜晞其實很想說一句,咱倆真不熟,可抬眼看到他身上的傷口,動了動唇,什麼也沒說。將磨碎的桂圓核粉末放在樹葉上,頭也不抬:“皇上,把衣服脫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杜晞忙改口:“皇上你是因為我受傷,我隻是幫你處理傷口,你彆多想。”“朕有說自己想多了嗎?”杜晞:“……”不知道之前是誰說她喜歡動不動去扒男子衣服的哦。他退了上衣,露出左肩,幾道血淋淋的傷口暴露在她眼前,她將碎沫塗抹在他的傷口處,低頭,吹了吹傷口,怕他疼。珞晡肩膀微顫,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手臂上的血管清晰可見。幫他處理好傷口,杜晞朝後挪了兩步,移開了自己的視線。珞晡整理好衣衫,杜晞慶幸,還好他的傷口都在肩膀處。“晞兒用的是什麼藥?”“桂圓核粉末,可以止血。”珞晡低笑,聲音裡裹了笑意:“晞兒今日,又讓朕大開眼界。”“這是日常生活小常識好不好。”好吧,其實就算是和她同一個時空的人,可能也不知道這些小常識。她還在那個自由自在的現代時空時,就和彆的女孩子不同,她們有的喜歡美妝,有的熱愛追星,可她從小就喜歡鑽研各種雜書,來到這裡後,自創了很多小發明。就比如,剛才的防狼神器和迷煙彈。“那你剛才帶的那些顆粒物件是什麼?”杜晞想也沒想,脫口而出:“皇上說這個呀!”她低頭,又從衣袖裡摸出來剛才的顆粒,捧在手心:“這是我最近自製的獨門防狼神器,專門用來對付那些不懷好意的大豬蹄子。”說到最後,她眼神閃躲,看珞晡的目光不自然。“晞兒口中的狼,不會是指朕吧?”“大豬蹄子又為何物?晞兒可是餓了?”嗯……杜晞也不知道如何解釋這些專有名詞,畢竟隔了那麼多年的文化,和他解釋,就他這智商,大約也理解不了。杜晞連連搖頭:“不是,怎麼會是皇上您呢。”瞎說什麼大實話。杜晞瞧了眼洞外的夜色,雙手托住下巴:“皇上,您沒有什麼隨時隨地保護您的高手侍衛嗎?”裡,電視劇裡,皇上不都是有隨身大內高手作為護駕使者嗎?這皇上腦子又不太好,還不會武功,怎麼出來這麼久了,連個阿貓阿狗的影子都沒見到。“沒有。”“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回皇宮?”“走回去。”杜晞:“……”她就不該對這位智商日常不在線的皇上有所期待。“那皇上我們走吧。”“嗯。”——鳳喜宮,太後轉動著手裡的琉璃盞,目光掠過腳邊跪著的人。“哦?你的意思是,人跟丟了?”女子還未回話,一陣淩厲的風襲麵而來,她吐出兩口鮮血,身形一動不動,還是直挺挺跪在地上。宮裡的人都知道,太後雖然沒有子嗣,可是多多少少經曆過前朝風浪,有的是手段和心計。一隻黑貓爬上了她的膝蓋,她聲音很低:“其他的人呢?怎麼處理了?”“回太後的話,其他的人,已經服毒自儘,太後放心,皇上不會查到您身上。”太後右手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黑貓,黑貓懶洋洋叫一聲,用頭去蹭了蹭她的手心。“皇上是否真的,沒有藏暗衛?”女子字字清晰:“沒有,皇上是和一女子在一起的,那女子武功高強,還擅長算計,但從皇宮一直追到城外西山,都隻有他二人,而且……皇上是真的不會武功,因為護著那女子,中了我們的暗傷。太後不必擔心,皇上他沒有認出我。”“那暗箭上塗了毒,皇上他受了傷。”太後輕笑,漫不經心:“尚書大人最近步步高升,本宮倒忘記說一句恭喜了。”“父親大人也日日念叨著太後,希望太後福壽安康,無病無憂。”她衝太後行了個大禮,緩緩抬頭:“太後對父親有提攜之恩,臣妾答應過父親,會助太後得償所願。”“說來也可惜了,皇上雖不是本宮的親生骨肉,可這幾年多少有母子情分在……那孩子心思單純,對後宮妃嬪又不上心,本宮為他親自挑選的妃子,他一個也不喜歡。”黑貓跳下了軟塌,尾巴豎立起來,搖著尾巴看向她,那雙眼泛著綠光。“太後一心為白澤,隻是皇上他才不配位。”“你也不用在這裡說這些話,其實本宮早年確實有意扶持這個先帝最疼愛的兒子,可自從皇上登基以來,這朝堂眾臣黨派營私,他卻一直無動於衷,本宮早就說過他不適合做這個皇上……”殿裡燃了香爐,難免生出一陣燥意。太後微微仰頭:“這皇位,總該留給適合他的人去坐。”又看向還在地上跪著的人:“接下來,你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臣妾知道。”再抬眼時,太後已經閉上眼揮手讓她離開。——杜晞再次回到皇宮,已經餓到不想說話。珞晡氣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兩人剛到寢宮門口,就見小雁子飛一般地趕過來:“我的皇上呦,您終於回來了。”杜晞困到不行:“小燕子公公,皇上受了傷,勞煩公公叫禦醫來皇上寢宮一趟。”“奴才這就去。”杜晞將珞晡扶進寢宮,想了一路,終於開口:“皇上,要不我讓我哥進宮來你身邊保護你吧?”珞晡隻是讓她湊過去:“晞兒這是怕朕死掉,自己會變成小寡婦嗎?”杜晞聽了想打人,但著實,困的沒什麼力氣。“皇上,太醫來了。”“誒呦喂,奴才什麼也沒看見。”杜晞忙起身,連連後退,讓開了位置給禦醫。禦醫還是上次那個愛扶著胡子說話的小老頭,他一邊幫珞晡處理傷口,一邊振振有詞:“皇上您這是第幾次了?微臣倒不是怪您半夜將微臣從暖榻上叫下來,可您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您這樣,臣愧對先帝,愧對白澤。”杜晞更困了,站在床側栽頭。“不過皇上,微臣倒是有個好消息告訴您,常青宮的貴人有喜了,皇上終於有後了。”此言一出,杜晞整個人都精神了。哈?皇上他不是一個單純到連接吻都不嫻熟的人嗎?她看向床榻上的人,巧了,珞晡也正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