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嫁給了皇上，皇上是否以後便會多多照拂我的搞事閣，或者至少……不會再去故意找我商鋪的麻煩了？”珞晡沒想到她會接這樣的話，微怔片刻，緩慢地點點頭。“所以，之前去我商鋪的人，真的是你故意派去的？為的就是逼我與你成親？”珞晡：“……”合著她根本不是在和她談成親的條件，隻是為了套他的話。他還是第一次遇見，如此大膽聰慧，又肆意孤傲的女子。杜晞的手指修長，她也不惱，隻是一本正經的開誠布公：“皇上，其實嫁不嫁你這件事對我來來講我並不排斥，但怎麼說呢，或許在彆人眼裡，能夠嫁給皇上是天大的好事，甚至有的女子還會在皇上身上幻想出浪漫的感情，可是我知道，您給不了我想要的，雖然我這個人對待感情沒什麼浪漫的期待，但在我心中，能讓我中意的人，他必須要與我是平等的。”“世界上有一種動物叫黑兀鷹，皇上您知道麼？在它們的世界裡，感情是專一的，它們屬於一夫一妻製，雖然在皇上您眼中可能覺得這很荒謬，但這就是我想要的感情。”她目光清澈，可說出的話卻又著不似她這年紀該有的通透。珞晡扯唇，剛要出聲，就聽到她突然換了話題：“皇上，您有多少個妃嬪來著？”“朕……”看他認真沉思回憶，杜晞擺擺手：“皇上您沒有三妻也有四妾，總歸是妻妾成群的，我現在雖然沒有喜歡的人，可我清楚的知道，如果我嫁給皇上您，一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感情。”她低頭，將被他無意識握住的手抽回，從自己的衣袖裡摸出來一個小藥瓶：“成親的事情我希望皇上您以後也莫再提了，我與皇上也有過幾麵之緣，個人覺得皇上您宅心仁厚，溫柔謙遜，又英明神勇，自然是不會做出強人所難之事的，更何況，您也不需要一個沒得感情的聯姻機器做您的妃子吧？”“什麼是沒得感情？”杜晞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送給他：“就是強扭的瓜不甜。”她說的很是誠懇，看珞晡的表情，他也像是默認同意了。出於將他不小心踹下床塌的愧疚，杜晞特意給他留下了自己特製的藥膏。珞晡卻像模像樣地將自己領口敞開：“多謝，勞煩杜大小姐了。”杜晞噤了聲，安安靜靜給他塗藥。杜晞她自認自己既不是顏控，也不是聲控，所以他這些行為根本引不起她的任何反應。就如昨夜的一場意外，她內心毫無波動，隻是有點遺憾。但也隻是有些遺憾，畢竟她母胎單身多年，從來沒喜歡過什麼人。不過好在，兩個人昨夜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發展。因為她喝的太多，剛要發生什麼的時候，她到了該休息的時間點兒，就抱著珞晡睡死了過去。殿裡，鴉雀無聲。在她眼中雖然腦子不怎麼行可溫柔得體的皇上卻淡定的說道：“瓜甜不甜不重要，能吃就行，朕素來不挑。”杜晞暗自腹誹，你才是瓜，你全家都是瓜。說好的，腦子不行呢？這位皇帝帥哥倒是很倔強啊，推理能力這麼強，學理科出身吧？“這既是先皇定下的親事，就算你我不願，這門親事也還是會舉行，躲得過今日，也躲不過明天。”“能多躲一天是一天，也行。”珞晡：“相信杜將軍也和杜小姐也暗示過，先皇有定杜小姐作皇後的意思的。”杜晞咬唇。“那皇上您裝作很體貼很顧及我感受的詢問我意見是做什麼？就是象征性問我一下唄？”珞晡搖頭：“雖然這門親事逃不掉，但你若主動同意與朕成親，那麼朕至少可以幫你爭取一些自主選擇權，隻要白澤政權穩定，朕到時便可守諾放你離開。”杜晞隻是將他衣領扯好，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因為將珞晡踹下床的閃失，杜晞被小雁子碎碎念在皇宮裡陪了珞晡整整一天。“今天天色很好，朕躺了一天，想出去走走。”“皇上，現在天色已晚。”一片漆黑，還是半個傷患，出去能看到什麼？“賞個月也行。”“那皇上就去找佳人賞月吧，我就先告辭了，我爹爹和哥哥都等著我回家吃飯呢。”杜晞人剛起身，就察覺自己的衣袖被人從身後拽住，很用力。回過頭，對上珞晡的那雙黑眸。“朕的那些妃嬪們，不是有眼疾不能陪朕賞月，就是隻愛看話本子養花草……她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隻能麻煩杜小姐了。”杜晞就很想問一句，憑什麼。可是也不知道是關注點兒跑偏了，還是突然對真實的後宮宮鬥產生了好奇，她眨眨眼睛：“皇上，您的那些妃子們，她們不是應該心心念念搶著爭著陪您看星星賞月亮的嗎？”“她們入宮也都是被逼無奈，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衷，所以往日裡在朕麵前，朕不會約束她們太多。”“哦，那看來皇上您是真的很善解人意呢，聽的我都有點兒動心了。”杜晞三言兩語被珞晡哄著陪他出了寢宮，去賞月遊後花園。由於身邊跟了很多掌燈的宮人，杜晞不好太放飛自我，低著頭認真打量，目光閃爍，也不說話了，剛繞過長廊，珞晡停住了腳步。“怎麼……不走了？”珞晡隻是衝她笑了笑，對身後跟著的眾人說道：“你們先下去吧，朕掌燈就好。”“是，奴才（奴婢）告退。”很快，後花園裡就剩下她們兩人。珞晡一手掌燈，替她照亮腳下的石板路。“人已經走了，在朕麵前，你不用如此拘謹。”“以後，朕叫你晞兒可好？”他突然停下身子，跟在他身後的杜晞猝不及防踩住他的白衣一角，慣性地向前撲去。珞晡也沒想到自己這句話會嚇到她，丟了燈盞去扶，已經來不及。兩個人華麗跌倒，一上一下，杜晞睜大了眼睛，遲鈍了一秒，先一步移開了自己的唇。與那夜不同，這次他們兩個都沒醉酒。“那個……抱歉。”杜晞快速從他身上爬起來，彆開目光低頭去拍自己的衣袖，此時，她隻想閃人：“皇上，時間不早了，我真的要……”突然，她的嘴被珞晡捂住，珞晡將人拽進懷裡，假山嚴嚴實實擋住了兩個人。“彆出聲，有人。”杜晞點點頭，用眼神示意珞晡鬆開手，珞晡緩緩鬆開手。“皇上最近都在宮裡，這裡不安全，你怎麼會突然進宮來？”“還不是想你了？我知道，你也想我了。”男子呼吸急促，細密的吻落在女子耳邊。夜色昏暗，兩人根本沒有注意到珞晡和杜晞，吻的忘我。“你說，有沒有想我，那個傻子皇上有沒有像我一樣欺負你？”“討厭……”女子聲音嬌羞，伸手去推他，卻根本沒怎麼用力，男子將她抵在石壁上。“你明知道，我心裡隻有你一個，你放心，他根本沒碰過我……”從兩人的談話和女子的服飾來看，這個人……杜晞側臉看向身邊的珞晡，卻發現珞晡神情自若，不悲不怒。她抬手，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兩人從另一側離開。出了禦花園，杜晞出聲安慰：“那個，皇上，您也彆太傷心啊，俗話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貪戀一沙雕？”“沙雕為何物？”杜晞輕咳：“我的意思是，皇上您還有很多彆的愛你的妃子，沒事哈。”“她們也都有自己的愛好，不是心裡隻有花草，就是等待著找機會離開皇宮，與玉貴人本質上沒什麼區彆。”“不過，朕無事，朕早就知道玉貴人有心儀之人，不是第一次了。”“朕也知道她們都是出於無奈才選擇進宮，我們彼此隻存在利益關係，對彼此都沒有感情在。”杜晞簡直要尖叫出聲，這皇上……是真的腦子不好呢還是真的脾氣太好。看他這模樣，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妃子公然給自己戴綠帽子？杜晞想，他能這麼平靜要麼就是他心太大，要麼就是他不喜歡這個妃子。“皇上，您這心態真不是一般人的心態。”“所以，晞兒，朕沒騙你，即使進宮為妃，朕也不會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