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依奴才看，太後她老人家也是想幫助您二人早日成婚才是。”杜晞信他個鬼。朝堂之事，她雖聽了一些皮毛，但怎麼說，太後也是謝長安的姑姑，她不是應該巴不得這門親事作廢嗎？又想到了心中隻愛詩和遠方的謝長安，總覺得哪裡不對。“皇上，不如我與您開誠布公的談一談條件，我知道皇上您也不差錢，但這錢麼，沒有人會覺得多。如果皇上與我合作，我保證每年搞事閣自動上繳百分之二十的利潤來充盈國庫，如何？”珞晡笑:“哦？杜大小姐這麼大氣？”當然，怎麼說她也是壟斷半個城內生意的人，財大氣粗，不差給他的這點兒錢。“可朕坐擁江山，要那麼多錢也沒什麼用。”“那或者……隻要皇上允諾我不插手商鋪的生意，我就答應幫您做一件事情。”“任何事情都行？”杜晞：“當然，除了與皇上成親的這件事情。”珞晡似乎低歎了一聲：“可朕隻需要這個。”“那麼皇上您能告訴我，為何執意要我入宮做你的妃子嗎？難道就隻因為我父親的原因？”有那麼一瞬間，杜晞還按照套路想了下，他該不會告訴她，對她一見鐘情了吧？腦海裡回想了一百種如何拒絕他，讓他死心的方法。沒料到，珞晡主動坦白：“沒錯，朕需要這門親事來穩定人心，杜將軍是朕的親信，朕剛登基不久，政權未穩，多的是眼睛盯著朕，虎視眈眈朕的皇位。”這皇上，說話這麼直白，對她還真是坦誠。這種本應該小心翼翼藏在心裡的事情，就這樣攤開告訴她了？“原來你們做皇上的，也要看業績……不是，政績啊。”珞晡看她鼻尖凍的微紅，揉揉她鼻子：“天冷，去朕寢宮繼續聊吧。”杜晞跟著珞晡進了他的寢宮，望著殿內規整的花瓶器皿，走馬觀花。看過來看過去，覺得這皇上一定是個重度潔癖者。驀地，瞧見一整牆的墨寶，讚歎出聲：“這字跡剛勁有力，渾然天成，很有書法大家的風範啊，皇上。”珞晡雙手負在身後，視線無意識地在她臉上流轉，笑道：“這是朕平日無事隨意寫來消遣的，不值一提。”杜晞搖頭，一臉認真：“不，皇上，我覺得你的字跡與眾不同，一看就很有氣質。”“你喜歡？”杜晞沒有任何猶豫，很自然的點頭。“那不如，朕送你一幅？”“好啊，好啊。”珞晡隨即就要叫殿外的小雁子到近前伺候，被杜晞搶先：“皇上，我最喜歡幫人磨墨了。正巧呢，我也喜歡寫字，不過寫的沒皇上好。”說完，她已經拿過一旁的紙筆，一氣嗬成，落筆三個大字。珞晡盯著她白淨的側臉，微微出神片刻。按道理，她們不過隻有幾麵之緣，對方又是一國之君，杜晞本應該中規中矩，不能得寸進尺。可她眉眼彎彎，繼續笑著試探：“皇上，不如我寫什麼，您就寫什麼？”“好，那就隨你。”珞晡抬手，接過杜晞遞上來的筆，附身，在白紙上落下三個字，“搞事閣”。杜晞一向擅長表情管理，隻是抬眸看了眼宣紙，平淡無波。紙上字跡，墨跡未乾。“皇上，在這裡，簽個名，蓋個章哈。”珞晡的目光探過去，定在她眉心，隻是依言隨她去了。小雁子已經派人準備了晚膳。“天色已晚，杜小姐難得進宮一趟，不如陪朕用個晚膳。”杜晞一想，反正來都來了，不如留下品嘗一下，看看傳說中皇上的晚膳到底有多美味。進宮一趟不容易，禦廚做的佳肴，不吃白不吃啊。“也好，正如皇上所言，我們可以順便了解一下彼此，是否真的合適。”第一道菜，小雁子說是什麼翡翠湯。杜晞歪頭瞧了瞧，白色的湯汁下，除了大青菜葉子，什麼也沒看到。杜晞退了退身子，不自知地咬著筷子。第二道菜，七彩富貴肴，卻隻見各種綠。……最後一道甜品，綠豆糕。杜晞慢吞吞擱下筷子，正要去拿酒杯，發現酒壺也變成了綠色的。感覺有被內涵到。“怎麼不吃了？”“皇上，我覺著像您這樣風度翩翩的京城顏值No1，不能……”不能這麼智商低情商也低吧。“不能什麼？”珞晡饒有興致地等待著她的後文。“您是覺得，自己頭上還不夠綠嗎？”此話一出，小雁子直接跪在了地上：“皇上，杜大小姐她心直口快……”珞晡隻是漫不經心地拿起一塊綠豆糕，放入口中。場麵一時間很尷尬。杜晞說完，自顧自的拿起筷子嘗了口青菜，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公公您這是做什麼，白澤的人都知道，咱們皇上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他不會生氣的。”珞晡果然笑了，抬手屏退眾人。“其實，朕也是被迫。”“哦？皇上乃堂堂天子，這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又怎麼會受人協迫？”“你從小備受寵愛，爹爹愛，哥哥疼，當然不知曉朕的苦衷，這個皇位也不是朕想坐的。”他的玉杯與她的玉杯相碰，又一杯酒下肚。“那皇上又為何要坐？”“朕是嫡子，先皇子嗣不多，能順利長大的更是寥寥無幾，所以這皇位朕隻能繼承。朕的夢想本來是遊遍天下，可既然做了這個皇帝，便有很多的無可奈何。”杜晞晃晃手中的玉杯。所以說，老大真的不好當啊。“如此看來，你說朕是不是很可憐？杜大小姐樂善好施，可否看在朕這麼可憐的份上，勉為其難嫁給朕，幫朕穩固朝堂。”“哦，那皇上確實看上去很可憐。”“你的意思是能幫朕……”杜晞果斷拒絕：“不能。”杜晞又灌了珞晡幾杯酒，看他腳步虛浮，彎彎嘴角：“皇上，有件事情要和您說一下。”珞晡一手托著下巴，臉色微紅：“嗯？”杜晞整理好思路：“如果我說，那天我認錯了人，死的那個人就是謝長安，您信嗎？”本來杜晞還覺得沒有把握，精心準備了“證據”，可是誰知珞晡隻是望著她的眼睛，目光清澈：“嗯，朕信你。”事情成功解決，她低頭，將剛才得到手的墨寶塞進衣袖裡。要不然說，這皇上腦子不行呢，現在他親自提筆寫下這三字，她明天就讓人給做成牌匾，掛在商鋪。看誰還敢來她商鋪前找不痛快。和她鬥？她可是受過多年高等教育過來的。正準備走人，手腕被人拽住。杜晞回頭，就見珞晡一臉深情的望著她，可憐巴巴的，就跟之前將軍府裡養的那條大黃狗一樣瞅著她：“彆走。”“皇上，我告訴你啊，時間不早了，這月黑風高夜的，我們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不合適，你彆這樣，我杜晞行走江湖多年，最看不過去的就是有人衝我撒嬌啥的，我這人軟硬都不吃。”“你彆走……麼。”“好，那我就再陪你喝一杯，最後一杯了。”杜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珞晡大手一扯，拽進了自己懷裡。珞晡本就醉了，兩個人拉扯間，滾落在地，唇瓣溫熱，大腦一片空白。杜晞就這麼白白被人占了便宜。桌上的玉碟子，酒壺，嘩嘩啦啦，碎了一地。轉念一想，不就是一初吻麼，能夠這麼輕鬆保住搞事閣，也值了。她將自己身上醉的眼神迷離的珞晡推開：“喂，被你白白親了一下，你也不吃虧，我走了啊。”“陪朕喝酒，朕不想一個人。”——小雁子聞聲進來，看到的就是珞晡和杜晞勾肩搭背，不是，親密無間的拿著酒壺聊夢想談人生。杜晞步伐也不穩了，嘴裡還嚷嚷著：“我們的目標是，追求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成功走上人生巔峰哈哈哈。”臉不紅，氣不喘的。小雁子沒讀過書，具體的意思，他聽不太懂。更讓小雁子差點兒驚到下巴的是，在他麵前向來規規矩矩的皇上此時衣衫不整，一手環住杜晞的腰身，跟著杜晞完完整整的重複了一遍，一字不差。小雁子對於皇上與未來娘娘彆樣的交流感情模式歎為觀止。作為白澤大內總管最會察言觀色第一名，他垂首又送進去一壺佳釀，光速退出了殿外，順帶幫兩人關上了殿門。大殿裡，燭火搖曳，小雁子默默蹲坐在台階上，仰頭去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今夜的月亮真圓，又圓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