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季心甜也大叫。據任野的說法,常家二老本不同意常可望來城西工作,後來他們打聽到城西的姑娘皆溫順可人,便同意放兒子去城西,條件是必須在半年內從城西帶回一個女朋友,務必在一年內完成三婚大事,爭取在兩年內讓他們抱上孫子。接連離了兩次婚後,常可望的父母著實對兒子的婚事頭疼起來,生怕他再也結不了婚了。常可望一落地城西,兩位老人家便遠程遙控兒子進行相親。“哎呦,伯父伯母不知道在城西哪來那麼些邊角關係,介紹來的相親對象必須用我獨家設計的數據分析軟件進行篩選排序,這才能每天安排見三個,不間斷地見上一個月。”“城西的女人太熱情了,就大望三婚頭這條件,相親隊伍已經排到五條街外。我要開放自己這個鑲鑽土豪去相親,非排到月球不可!”這是任野的原話。芮竹回半邊樓把常可望相親這事跟季心甜一說,季心甜拖著芮竹就往外走。“去哪兒?”“同仇敵愾!”季心甜和芮竹從任野那兒逼供得到常可望的最新相親場所,兩人遂埋伏在奶茶屋。就像當時芮竹非要去看一眼常可望的再婚妻子長什麼樣從而賠上自己的人生,季心甜這次也非要看看常可望的相親對象。“還能什麼樣,難不成比你還年輕還美?”芮竹對季心甜說。“難不成比你學曆還高還不可理喻?”季心甜對芮竹說。這兩位前妻手握著手,緊張得都要把對方掐出血來。不一會兒,身穿學院風帽T明顯在裝嫩的常可望領著一個年輕女孩走了進來。女孩看樣子像是剛出校園不久,還留著學生頭,如奶茶一般醇香可人。常可望點了兩杯奶茶後,和女孩一起坐在臨街的高腳椅上,隔著落地玻璃窗,邊喝奶茶邊看窗外風景。不知常可望賣了什麼萌,奶茶美眉咯咯咯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可愛地蕩著雙腿,腿上還穿著hellokitty卡通襪。“禽獸!”芮竹和季心甜同聲罵道。季心甜理解了那時在自己和常可望的婚禮上,芮竹因何會像母獅一樣發狂。之前還表達關心呢,假惺惺。芮竹相信了常可望那晚說的話,他對她隻剩下慣性的關心,那點慣性應該在此刻就已被奶茶美眉的清純笑容完全抹滅了。在奶茶美眉笑得最歡脫之時,芮竹和季心甜衝了過去,一左一右夾住常可望。“怎麼不介紹一下我們呀?”常可望無可奈何地指著芮竹介紹道,這位是──“我是他前妻!”芮竹搶先說。常可望又指著季心甜,這位是──“我也是他前妻!”“你眼前這個男人的第一任妻子30歲,第二任妻子20歲,以此類推,下一任妻子應當10歲。妹子,你滿10歲了麼?”“哇!”奶茶美眉尖叫一聲哭著跑出奶茶屋。城西唯一一家法國餐廳,常可望紳士地替相親對象拉椅背,邀她入座。隔壁那張桌子,常可望的兩位前妻正透過屏風縫隙觀察他的一舉一動。芮竹心內驚歎,也就幾個月不見,常可望仿佛脫胎換骨,穿上燕尾服,風度翩翩這個詞竟然用在他身上也恰如其分,而且他聊起天來見解獨到又不失幽默。季心甜見芮竹皺起了眉,便小聲對她說:“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你和我想的一樣,這個女人條件未免也太好了,白骨精!”經季心甜這麼一提醒,芮竹這才留意到常可望的女伴,典型的白領骨乾精英,正如這家餐廳的法國菜,有華麗,有層次,有品味,有曆練。從白骨精頻頻微笑點頭可以看出,她對麵前的菜色和男色都很滿意。“他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也這樣嗎?”芮竹不禁問季心甜。“怎樣?”“我好像不認識他了。”“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早就跟你說過,他是白馬王子型的。不對,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隻是黑馬,經過我的調教,哪怕隻有30天,他立刻升級為白馬,我這叫點夫成金!”聽了季心甜的話,芮竹更加沮喪。如果說常可望和季心甜在一起的時候是黑馬,和白骨精在一起的時候是白馬,那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是什麼,小馬駒,馬蹄子?這時,一匹野馬擠到了芮竹和季心甜之間。聽說劇情精彩,任野也趕來看熱鬨。芮竹和季心甜抱怨,“這些個女的何以都跟餐廳這麼搭調呀,一類餐廳換一類女伴,總不會這些相親對象是吃套餐贈送的吧?”任野不無得意地解釋,此乃他用數據軟件進行科學安排的結果。不同女生訂不同餐廳,常可望穿不同衣服說不同話。季心甜又問任野,從哪裡找來如此高規格的白骨精?任野看了看那女人,搖搖頭說:“不行,屍體了!”“屍體?”季心甜不解。芮竹替任野解釋,認識任野的都聽過這句任氏名言——在我任野眼裡,超過25歲的女人,都是屍體!“那芮竹在你眼裡不也成屍體了?”季心甜是在任何時候都不忘對芮竹補上一槍的。任野說,“她在我心裡已經屍體太多年。不,此女品種更為特殊,你看她那副晚娘麵孔,打出生起就是屍體。隻有傻小子常可望才能忍受和屍體睡在一起七年……”芮竹用粗鞋跟狠狠踏了任野一腳。“你乾嘛踩我?”“屍體怎麼可能踩你?”哼了一聲,任野不再理會芮竹,轉頭威脅季心甜:“小甜心,你隻剩下一年時間了,最後趁著還沒屍體前,趕快和我在一起!”說完,親昵地撫摸她的秀發。“彆碰我,朋友前妻不可戲!”季心甜甩開任野的手,而後拉起芮竹。該辦正事了。芮竹和季心甜交換意見,這次這個女的老道,PnB。白骨精聽完芮竹和季心甜兩位前妻像上回那樣的自我介紹,不僅麵不改色,還邀二位坐下。果然老道啊!要上主菜了,侍應生來收前菜盤子,卻被芮竹阻止,“彆收!”芮竹指著前菜盤子對白骨精說,“你以為你是主菜,七年後的某一天你才會發現,你不過是前菜!”白骨精客氣地對侍應生說,“幫我問候你們的Martin主廚,改天我要繼續向他請教那道鵝肝醬煎鮮貝的做法。”而後白骨精又讓侍應生將主菜擺於芮竹麵前,並貼心地對她說,“我想你一定非常想念主菜的滋味吧。”“智慧的女人,永遠不要成為男人盤子裡的某道菜,而要成為主廚”——白骨精說這話的聲音很輕,每一字卻都如重石一樣砸在芮竹臉上。芮竹慘敗,換季心甜上陣。季心甜無非又搬出年輕貌美這些武器,卻被白骨精以內涵之盾輕鬆抵擋。白骨精旁若無人地與常可望談笑著。常可望自上次奶茶店被突襲後,顯然這一次做足了心理預測,臨陣沒有任何慌亂。白骨精對常可望更加欣賞,能在兩位前妻的攪局麵前仍保持這份從容不迫,這個男人必有過人之處。芮竹和季心甜隻能在一旁灰著臉乾坐。要上甜點了,常可望這場相親眼看大功告成。一想到常可望一會兒要抱得美人歸,芮竹臉灰心也灰,也許任野說的對,她真的屍體了。白骨精讓常可望等會兒一定要細細品嘗甜點,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她這個人追求個性化,每次來這家法國餐廳,都會請Martin主廚特彆為其設計個性化的甜點。聽到獨一無二這個詞,芮竹屍體的臉又恢複了人色。她對白骨精說:“我特彆會算命,我給你算算吧。”季心甜納悶地問芮竹:“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算命?”常可望悠然自得地望著芮竹。七年中從未見芮竹給人算過命,她一定是沒招了,開始胡言亂語。芮竹看了看白骨精,又看了看常可望,神秘地說:“我知道二位會選什麼日子結婚─——8月17號!”芮竹一說出這個日期,換常可望麵無血色了。“你確定?”白骨精將信將疑。芮竹篤定地說:“因為那天是我和常可望的結婚紀念日。”季心甜立馬從座位上竄起,罵道:“常可望,你比眼前的菜渣還渣,你居然選與你前妻結婚紀念日那一天,同我結婚!”芮竹對白骨精補充說道:“常可望這個學渣大概是記性不好,他隻能記得住一個結婚紀念日。無論他將來結幾次婚,他應該都會選擇同一個日子結婚。不好意思,喜歡個性化的你,要跟我們一同分享相當不個性化的結婚紀念日了。”白骨精站起身,冷森森地看了一眼常可望。“我發誓,今後絕不再見離過婚的男人!”說完,邁著個性化的步子走出餐廳。“你們為什麼非要破壞我?”常可望問。“你配不上她!”芮竹說。“當然更配不上我們!”季心甜說。常可望去追白骨精,芮竹和季心甜則留下來品嘗個性化的甜點。聽說這次選在啤酒屋相親,芮竹和季心甜推斷來者是個不拘小節的豪氣女人,不好對付啊,隻能用殺手鐧了。芮竹和季心甜趕到啤酒屋的時候,穿著白T牛仔中褲的常可望同一個身穿酒紅色背心酒紅色熱褲染著酒紅色頭發的麵帶酒紅的女人,已經開始劃拳喝酒了。芮竹和季心甜直接上殺手鐧——酒醉的莊雅靜。以一串莊氏醉罵做開場白後,莊雅靜擠開常可望,坐到酒紅女人對麵,兩人眼神一碰,知是同道中人,立刻喝開了。常可望想走,卻被兩個女酒鬼抓住,乖站在一旁負責倒酒。莊雅靜一如往常,喝醉了便罵前夫。酒紅女人義氣地說:“姐,你放心,我以後,離過婚的男人看都不會多看一眼,二婚頭又不是二鍋頭,有什麼稀罕的?”而後斜睨站在一旁的常可望,說,“聽說你還是三婚頭,我看你是昏了頭……”陰暗角落裡的芮竹和季心甜,再一次陰暗地破碎了前夫的相親美夢,剛想溜,被常可望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