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生,我等你很久了。”“是你?”何念一皺眉道,這個女人正是昨天在警局和何念一有過一麵之緣的郭遠楠。“請坐,何先生。”郭遠楠起身很有禮貌地說,她的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上流人士的氣場,何念一毫不客氣地坐下開門見山地說:“有什麼話快說,我不是很有時間和你閒聊。”艾菲兒將房間門鎖住,然後坐下來神情嚴肅地說道:“你不是南鹿市刑警局的人吧?”“你有本事查到我的名字和手機號,難道就查不到我的身份?”“嗬嗬,何先生果然快人快語。”郭遠楠輕笑一聲說,“我知道你是他們請來的犯罪學專家,和這些普通刑警不一樣,你比他們強太多了。”“你想說什麼?”何念一問。“我哥的事明顯不是普通的殺人案,我不覺得南鹿市刑警隊有能力破案,但我對你有一點點信心。”何念一聞言一聲輕笑,接著突然問道:“郭家琪為什麼不接受你的經濟幫助?”郭遠楠一愣,旋即問道:“你怎麼知道?”“郭家琪隻是一個出版社編輯,從他那部用了很久的手機看得出他生活不是很富裕,而你是身價上億的廣告公司總經理。從你的言談舉止和氣場加上你沒有戴戒指的雙手不難推斷出你還是單身,所以你的資產你擁有絕對的支配權。可就算如此你也沒有接濟你的哥哥。”“當然從你昨天在警局的神情看得出你並非不關心郭家琪,所以一定是郭家琪拒絕你的接濟。”何念一麵無表情地說道。郭遠楠聽完何念一的話盯著他看了很久,然後道:“你果然和他們不一樣,看來那個東西可以交給你了。”說著郭遠楠從包裡取出一個薄薄的信封放到桌子上,說道:“這個是我哥一年前給我的,他說如果有一天他出事了,就把這個交給一個真正有本事的警察。”何念一接過信封看了看,問道:“裡麵是什麼?”“不知道,”郭遠楠搖了搖頭說,“我哥不許我打開信封,他說這裡麵的東西會給我帶來殺身之禍,他還說一定要確定對方是一個真正有本事的警方的人才能給他,否則也是害了他。”何念一聞言突然雙眼放光,臉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欣喜,他喃喃道:“看來就是這個了!”郭遠楠這時又說道:“其實我哥和我一向感情很好,但自從三年前搬到南鹿市開始他突然不再聯係我,也不接受我的任何幫助,我來找過他幾次,他居然避而不見。“我一直不理解他為什麼這樣做。直到一年前他來找我,把這個信封交給了我,還對我說了那些話。我當時很吃驚也很害怕,問他出了什麼事,可他卻始終不再說一句話。再後來他就沒有再聯係過我,直到我收到他的死訊。”“他是在保護你。”何念一說。“你知道是嗎?”郭遠楠說,“你告訴我,我哥到底遇上了什麼事?他是不是惹上了麻煩?是什麼人要殺他?”何念一淡淡地說:“郭小姐,你能把這個信封交給我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但這件事你不要再參與了,那些人不是你惹得起的,整個南鹿市警方他們都不會放在眼裡。殺人,隻是他們的日常瑣事而已。”“我不管他們是什麼人,”郭遠楠突然冷冷地說,“和我無關的情況下,他們殺人放火我都不會關心,但他們現在害死了我哥,我就一定不會放過他們,我郭遠楠雖然是個女子,卻還沒有怕過任何人。”“郭小姐,我知道你很要強,你年紀輕輕已經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你有彆人沒有的信心和勇氣。但現在這些事不是做生意,做生意你最多賠得血本無歸,可現在你稍不留神就會賠上性命。”何念一依舊勸說她,可能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今天會這麼有耐性。郭遠楠卻沒有被何念一嚇到,她繼續說道:“何先生,我說過我不會怕任何人,就算他們是魑魅魍魎,也得為我哥的死付出代價。”說完她起身拿著包向外走,走到門口時回頭說道:“錢我已經付過了,如果何先生有需要幫助的地方,隨時可以聯係我。”接著便轉身離開。獨自一人的何念一突然一聲苦笑,如果說他自己是個怪人的話,那這位郭小姐比他還怪。接下來的整整一天,寧強等人四處尋找王昆侖,而何念一卻再也沒有露過麵,艾菲兒等人也始終聯係不到他。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寧強獨自坐在辦公室裡扶著額頭閉目養神,現在案情越來越撲朔迷離,他感覺自己的飯碗要不保了。“鈴——鈴——”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寧強被嚇了一跳,最近這段時間他接到的所有工作電話幾乎都是壞消息,現在他對電話鈴聲充滿了恐懼。“哎!”歎了口氣,寧強還是接起了電話。“喂,小寧啊,是我。”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老氣橫秋的聲音,寧強一驚,“市長?”“小寧,案子查得怎麼樣了?”市長問道。“哎。”寧強又歎了口氣,說:“市長,是我沒用,案子現在越來越難辦了。”“也不能全怪你,畢竟這不是普通的案子,”市長說,“對了,我給你介紹去的那個犯罪學專家怎麼樣?”“哦,他的確很厲害,要是沒有他現在更不知道會怎麼樣。”寧強由衷讚歎說。市長聞言笑道:“嗬嗬,那就好,你們好好合作,我相信你們儘快可以破案的,畢竟老張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寧強聞言突然皺眉問道:“市長您說什麼?老張是誰?”“那個犯罪學專家啊?他是我幾十年的老朋友了,你不會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吧?”市長說道。“幾十年的老朋友?”寧強大吃一驚,“市長,您介紹來的不是一個三十歲左右姓何的年輕人嗎?”“什麼三十歲啊,老張今年都五十多了!”“轟!”仿佛一個悶雷在腦海中炸響,寧強整個人呆呆的說不出話來。他慢慢掛掉電話,整個人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了椅子裡。嘴裡喃喃說道:“難道……我從一開始就被騙了麼……”——第二天早上,警局大廳裡,所有警員都正襟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寧強一臉嚴肅地站在桌子後麵,他的拳頭已經緊緊地握在了一起。艾菲兒慢慢走過來輕聲說道:“寧隊,我覺得這件事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這其中或許有什麼誤會。”寧強冷冷地道:“菲兒,你不要再替他說好話了,市長已經親自證實過,這個何念一根本不是什麼犯罪學專家,更不是市長請來的,他把我們所有人都騙了。”艾菲兒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何念一已經推門而入,“寧隊長,這麼急著找我來有什麼事?”寧強黑著臉對他說道:“何先生,昨天一天你去哪兒了?”“我有一些私事要辦,我不是你的手下,你沒有權利限製我的行動自由吧?”“嗬嗬,你說得沒錯,”寧強說著突然一聲大吼:“把他抓起來!”聞言,周圍五六個警察同時上前,第一個衝過去的人想抓何念一的胳膊,何念一下意識一個側身閃過接著一個肘擊便把他打倒在地。見到何念一身手不凡,周圍幾個警員立刻掏出配槍指向他:“彆動!”看到眼前的場景何念一並沒有任何的驚慌失措,他依舊麵無表情地對寧強說道:“寧隊長,你這是什麼意思?”“何先生,我萬萬沒想到你居然是個騙子。說,你為什麼要假裝犯罪學專家,你到這裡來有什麼目的!”寧強很生氣地說。何念一看著他說道:“你都知道了?”寧強的拳頭攥得死死的,似乎在拚命壓製自己的怒火,“你居然耍了我們這麼長時間!”“寧隊長,我的確騙了你們,但我並沒有要害你們的意思。”“少廢話,抓住他!”寧強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換了任何一個人得知自己被耍了這麼長時間也不可能不生氣。艾菲兒舉著槍慢慢走上前,邊走邊說道:“何念一,彆反抗了。你是不是真的沒有惡意我們會查清楚的,請你配合。”這時她已經走到了何念一身邊,突然悄聲說道:“奪我的槍,挾持我!”何念一愣了一下,瞬間便明白了艾菲兒的意思,他迅速抓住艾菲兒持槍的右手,翻轉手腕把槍奪了過來,接著一把將她拉到懷裡用槍頂住了她的頭。“何念一!”寧強大驚,“你彆亂來!”何念一對寧強說道:“寧隊長,這件事我現在沒時間和你解釋,你以後會明白的。”“何念一你快放開菲兒,你這是襲警!”旁邊的劉子銘大叫道,何念一衝周圍人冷冷地說道:“都讓開!”眾人迫於他手裡的人質隻好乖乖讓出一條路,何念一帶著艾菲兒往外麵走,後麵的人急忙跟著,卻也不敢上前。眾人走到警局外麵的街道上,寧強說道:“何念一,你沒有地方可逃,放開菲兒,我們會對你寬大處理的。”“還真是一群庸人。”何念一無奈地說道。這時突然一輛寶馬車飛快地開到了何念一身邊,郭遠楠從車窗探出頭來大聲說道:“快上車!”何念一立刻打開車門帶著艾菲兒一起坐了進去,郭遠楠開著車揚起一道塵土,隻留下身後氣急敗壞的一夥警察。“混蛋!”寧強大吼道,“通知所有警力,全市追捕何念一!”“是!”汽車裡,何念一對身邊的艾菲兒說道:“你為什麼要幫我?”艾菲兒淡淡地回答:“因為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不是壞人。”何念一沉默了很久,最後把槍遞還給艾菲兒,說:“謝謝你。”“我們去哪兒?”前麵的郭遠楠問道。“警察肯定已經在全市追捕我們了,時間不多,我必須儘快找到我要找的東西。”何念一說。“什麼東西?”艾菲兒問。“某個組織的犯罪證據,這個證據隻有吳佩璿、孫浩和郭家琪三個人知道在哪兒,他們被殺也是因為這個。”“有線索嗎?”艾菲兒問。“線索就是郭小姐交給我的那個信封,以及我們從郭家琪手機上找到的那串字符。”何念一說道。郭遠楠問道:“信封裡是什麼東西?”“是一個郵箱賬號,加密過的,沒有密碼絕對破解不開。如果我沒猜錯,密碼一定和那串字符有關。”艾菲兒聞言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筆記本,翻看後看著上麵記錄的一串字符說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能給我看一下嗎?”郭遠楠說。艾菲兒把筆記本遞到前麵,郭遠楠看了看後皺眉道:“ISBN?很熟悉的感覺。”何念一也感覺這四個字母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是在哪裡見過。這時他們路過一家書店,何念一突然叫到:“停車!”三人匆忙下車,何念一走到書店櫃台前說道:“幫我找一下《凜冬將至》這本。”“好的。”那人說著轉身去找,很快就把書拿了過來,“這本書一個月前才出版,現在貨還很多,如果您想買……”何念一根本不聽他說什麼,郭遠楠和艾菲兒站在他旁邊十分疑惑,不明白他想乾嘛。何念一拿過書直接倒扣過來,指著背麵條形碼上麵的圖書刊號說道:“ISBN9782355821458,就是它!”旁邊二女大吃一驚,郭遠楠說道:“對啊,我說怎麼這麼熟悉,ISBN是國際標準書號!”艾菲兒驚訝地說:“原來指的是這本!”接著她又皺起了眉頭,“那後麵那一長串是指什麼。”何念一拿過艾菲兒的筆記本看著那串數字說:“看這些分隔符,如果用短橫連接的兩個數是一組的話,那這就是七組,如果每一組短線前麵代表頁數,後麵代表字數,這就是七個字。”艾菲兒一邊對照著那些數字一邊翻著那本,“照你這樣看來,第一個字就是第九頁的第二十三個字,春。那第二個就是第十五頁的第四十五個字,雨。”艾菲兒迅速地對號入座,很快便找出了那七個字。“春雨驚春清穀天。好順口啊,這是詩句嗎?”艾菲兒疑惑道。“是二十四節氣歌,小的時候哥總是教我背這個。”郭遠楠說。何念一一邊掏出手機一邊說道:“那就八九不離十了。”他登錄了那個郵箱賬戶,把這幾個字當做密碼輸入了進去。“成功了。”何念一說。“裡麵有什麼?”艾菲兒著急地問。何念一找了找說道:“有一個位置坐標,市中心的軒雲酒店頂樓。”“那我們快走吧。”“嗯。”三人出來後還沒上車就突然聽到了刺耳的警笛聲,遠處幾輛警車開了過來。艾菲兒驚訝道:“這麼快就追上來了?”“快上車!”三人迅速上車,郭遠楠開著車飛快地駛離,後麵幾輛警車緊追不已,何念一說道:“現在你這輛車可能已經被全市通緝了,寧隊長這次真的發怒了。”郭遠楠問道:“為什麼不停車和他們說清楚呢?”“絕對不行,寧隊這個人你不了解,他一般不會生氣,可一旦生起氣來很可怕的。現在他正在氣頭上,你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的。”艾菲兒說。“要想辦法甩掉他們。”何念一沉吟道。後方的警車裡,寧強和劉子銘死死盯著前方何念一三人的車,寧強說道:“跟緊了,一定不能讓他們跑了。”“寧隊,菲兒還在他們手裡,我擔心……”寧強滿臉焦急道:“放心,菲兒不會有事的,那個何念一應該不會做得太過分。”這時前方車輛突然一個急轉彎拐進了一條小巷,寧強叫道:“快跟上!”警車緊緊跟隨著寶馬,寶馬車在小巷裡拐來拐去想甩掉警車,警車卻是跟得死死的。大概半個多小時之後,寶馬車終於一個轉彎拐進了死胡同裡。“呲——”輪胎與地麵劇烈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水泥路麵上瞬間出現兩道灰黑色的摩痕。寧強和劉子銘從警車上下來,用槍指著前方的寶馬車說道:“何念一,束手就擒吧!”寶馬車門打開了,郭遠楠一臉從容地舉著雙手走下車,笑著說道:“寧隊長,追我這麼久到底有什麼事?”寧強一臉驚訝,不祥的預感浮現在心頭,他急忙跑到寶馬車旁,卻發現裡麵空無一人。“可惡!”寧強氣急敗壞地吼道。他轉頭對郭遠楠說道:“郭小姐,何念一現在是警局要抓的人,請你不要包庇他。”“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包庇他了?”“請你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裡。”郭遠楠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後笑著說:“嗯,一個小時,時間剛剛好。寧隊長,我可以告訴你何先生的去處。”——鹿市中心軒雲酒店門口,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何念一和艾菲兒迅速下車向酒店裡麵走去。艾菲兒忍不住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來這裡是為了什麼?”何念一一邊快步走一邊麵無表情地說道:“你知道十三區麼。”“十三區!”艾菲兒大吃一驚,“你是說那個警務組織,專門負責國際大案的那個?”“沒錯。”何念一說,“我是十三區的人,這次來到南鹿市是為了找到蝠的犯罪證據。”“什麼蝠?”艾菲兒問道。“‘蝠’是一個國際犯罪組織,行事隱蔽但罪行累累。十三區和蝠已經較量了很多年,五年前十三區派了最優秀的特工潛入蝠的內部收集他們的犯罪證據,那個特工收集到了足夠的證據,卻在最後關頭被發現了。“蝠組織裡人殺掉了那位特工,而他所收集的證據則落到了孫浩、吳佩璿和郭家琪三個人手上。“這三人也是蝠組織的人,他們都想退出組織,但是按照規矩私自退出組織的人會被殺掉。所以他們三個就用這些證據和蝠組織做了交易,隻要讓他們退出組織並且安安穩穩地生活,這些證據就不會被交到警察手上。“就這樣這三人成功退出了蝠組織並且躲到了南鹿市。為了隱藏身份他們三人相互間從不接觸,而那些證據則被郭家琪藏了起來,並且把位置坐標放在了加密過的郵箱裡,把密碼通過數字代碼的方式告訴孫浩和吳佩璿。“為了安全起見郭家琪會定期改變藏證據的位置,還會修改密碼,並且發短信給另外兩個人。這樣藏證據的地方就永遠隻有他們三個人知道,其他人就算看到了短信也不會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原來是這樣,”艾菲兒說著突然又問道:“可為什麼你要冒充市長請來的犯罪學專家呢?直接亮明身份不是更好嗎?”“不行,”何念一說,“蝠組織之所以存在這麼久都沒有被滅掉就是因為他們的人遍布全國,僅僅一個南鹿市就有很多耳目。市西的東澤運輸公司,複華大學,南鹿市第一醫院,甚至你們警局裡都有蝠組織的人,一旦我亮明了十三區的身份他們就會立刻察覺,這樣會對我們的計劃產生嚴重阻礙。“正巧這個時候南鹿市市長給刑警隊介紹去了一位犯罪學專家,我們的人就扣下了那個真正的專家然後讓我來代替他進入警局。”說到這裡時二人已經乘坐電梯來到了酒店頂層的天台上,何念一環顧四周說道:“東西一定藏在這裡。”“我們快找找看,”艾菲兒說著就要四處尋找,何念一卻一把拉住她說道:“彆急。”說著何念一開始慢慢地環顧四周,這天台很大,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很多,何念一的目光掃過每一樣東西,大腦高速運轉分析著證據可能在的地方。這是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沒有人會注意,而且是一個相對而言方便移動的地方。何念一的目光終於停留在角落裡的盆栽上麵。幾步走過去,何念一舉起那盆栽猛地摔到天台的水泥地麵上,花盆被摔碎。在植株下方的泥土裡,一個裝在透明塑料殼子裡的碟片露出了半截。艾菲兒兩眼放光,欣喜地叫道:“何念一你太厲害了!我們找到了!”說著艾菲兒搶先彎腰撿起了碟片,何念一看著她轉身說道:“我們走吧。”“等一下。”艾菲兒突然叫道,何念一回過頭,隻見艾菲兒突然打開盒子取出了碟片,然後用力把它掰碎了。何念一大吃一驚,說道:“菲兒,你——”“嗬嗬,何先生,從你臉上看到驚訝的表情還真是難得啊。”艾菲兒說著抬槍指向了何念一。“原來你就是警局裡麵的內鬼。”“沒錯,可惜你知道得太遲了。”艾菲兒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臉上出現了一種詭異的神情,她笑著說:“這些年來十三區和我們組織都一直在尋找這份證據,兩個月前我們的人發現郭家琪三人躲在南鹿市,於是便想殺掉他們並且毀掉證據,可我們也不能確定證據被藏在哪兒,於是便用了炸彈來毀掉三人家中的一切。“這個辦法很蠢,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引起市民的恐慌,同時向你們十三區挑釁。組織知道你們一定會派人來,但沒想到來的是一個陌生人。要知道蝠的情報係統裡有所有十三區警員的資料,你不在其中。”何念一說道:“王昆侖也是你們的人吧?去複華大學那天是你提前通知了他,然後王昆侖演了一出苦肉計,這就是為什麼那個狙擊手隻打了他的腹部而不是要害,你們這麼做是想擾亂我的視線。“東澤運輸公司裡麵那些人能成功逃跑也是你提前告了密。另外那天晚上也是你迷暈了劉子銘放走了王昆侖。我說的沒錯吧?”“何念一,你真的很聰明。”艾菲兒說,“沒錯,那些都是我做的,起初我並不知道你是十三區的人,後來在警局你通過監控錄像發現了運輸公司的那輛卡車後,我終於認定你不是普通犯罪學專家。“這時組織則命令我將計就計,通過你來找到那些證據,所以在警局寧強要抓你的時候我幫你逃了出來。其實我當時也是孤注一擲,隻希望你能成功找出這些證據,很幸運,我賭贏了。何念一,你一直自以為是,覺得自己很聰明,但終究還是敗在我手上。”這時艾菲兒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說道:“老大,事情搞定了,那些證據我已經毀掉了,我現在在軒雲酒店樓頂天台上。嗯,放心,不會留活口的。”掛掉電話,艾菲兒笑著對何念一說道:“好了,跟你說了這麼多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現在準備上路吧,何先生。”說完艾菲兒便扣動了扳機,隻聽“哢”的一聲,卻沒有子彈打出。艾菲兒很驚訝,她練扣數下,但始終隻放空槍。“不用試了,這把槍被我做過手腳,打不出子彈的。”何念一淡淡地說道。艾菲兒看著自己的槍,驚訝地說道:“這……這怎麼可能?!”“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內鬼了,”何念一說,“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引你出來,你剛才說的話都已經被我錄了音。還有,你的手機一直都被我們的人監聽著,剛才那通電話也不例外,我們的人會儘快查到信號源,然後把你們安排在南鹿市的人一網打儘。”“你——”艾菲兒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好半天後她才指著地上破碎的碟片說道:“那這張碟片是怎麼回事?”“那根本不是什麼證據,是我故意放在這裡誘你中計的。”何念一看著艾菲兒,緩緩說道:“我沒有告訴過你,其實我第一次見到《凜冬將至》這本是在孫浩家的爆炸現場。當時這本書被燒得隻剩書脊,但好在名字還看得清。後來發現吳佩璿和郭家琪都接觸過這本書時我就立刻意識到它藏著什麼秘密。“我們從郭家琪的手機裡發現代碼的那天晚上我就從《凜冬將至》中查出‘春雨驚春清穀天’七個字。昨天郭小姐交給我的信封中有一個郵箱賬號,我用了那七個字解開了密碼並且找到了這裡,真正的證據我昨天就已經取走了。你毀掉的隻是一張空碟而已。”聽完何念一的話艾菲兒雙目圓瞪,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原來自己還是高看了自己,或者說,小看了麵前這個男人。這時酒店下方警笛聲大作,是寧強帶人來了。何念一稍一分神艾菲兒突然衝上前一拳向他打來,何念一迅速躲過,艾菲兒則快速地對他發動一連串的攻擊,看樣子也是個高手。但何念一不慌不忙,他瞅準時機猛然抓住艾菲兒的右手,接著後撤一步將艾菲兒整個身子帶上前來,又一個側身閃過猛地一掌打在了她的脖頸上,艾菲兒就這樣昏了過去。匆忙的腳步聲傳到耳邊,寧強帶著一隊警察衝了上來,一個個都用槍指著何念一,寧強看著倒在地上艾菲兒怒吼道:“何念一,你居然傷害菲兒!”“寧隊長彆急,你聽我說,艾菲兒可不是你的好警員,她是內鬼。”“你還敢胡說,信不信老子一槍斃了你!”何念一掏出手機丟給他,說道:“這裡有錄音,你自己聽。”寧強將信將疑地放出錄音,慢慢他的臉色越來越差,最後變得陰晴不定。旁邊的劉子銘等人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相處了這麼久的同事居然是內鬼。何念一突然說道:“劉子銘,看一下你手表上的時間,和寧隊長的一樣嗎?”劉子銘不明所以地對比了一下後疑惑地道:“咦,我的表慢了五分鐘?”“這就那天晚上王昆侖莫名其妙失蹤的秘密所在,”何念一說,“那晚艾菲兒偷偷將你迷昏後便把王昆侖放走,接著將你的表調回到你昏倒時的那個時刻,再把你叫醒,假裝隻過去了幾秒鐘,所以你才誤以為自己隻是打了個盹。其實那段時間已經足夠王昆侖離開病房的了。”“天呐,原來是這樣……”——接下來的幾天裡,南鹿市警方在十三區探員的幫助下搗毀了蝠組織在南鹿市的據點,並且抓捕了隱藏在南鹿第一醫院以及複華大學裡的蝠組織的人,王昆侖也落網。而那份證據則被何念一交到了十三區,十三區會用它來給予蝠組織致命一擊。那個被十三區扣下的真正的犯罪學專家也被送回了家。至此,在南鹿市鬨得沸沸揚揚的連環爆炸案終於落下帷幕。半個月後,南鹿機場,何念一依舊一身黑色風衣,他提著行李準備離開,來送他的是郭家琪的妹妹,郭遠楠。“謝謝你,”郭遠楠說,“謝謝你替我哥報仇。”“我從沒有想過給誰報仇,我隻是在做我的本職工作罷了。”何念一輕聲說道。“嗬嗬,”郭遠楠笑了笑,“你真是個怪人。”何念一看著她,慢慢說道:“那天多虧你了,你是個很勇敢的女人,我真的對你感到很吃驚。謝謝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個冷血的人,起碼你知道感謝。”“嗬嗬。”兩人都不再說話,氣氛有些尷尬,何念一突然又道:“其實……我並不是十三區的人。”“什麼?”“我和十三區隻是合作關係,這次是他們請我來幫忙的。”郭遠楠於是笑道:“那你到底是什麼人?”“你覺得呢?”看著永遠自信滿滿一臉冷漠的何念一,郭遠楠說道:“你是個好人,是個敢和任何觸犯法律之人戰鬥的好人。”“嗬嗬,”何念一突然笑了笑說,“犯罪是永遠無法消除的,一個罪犯落網就會有另一個罪犯出現,一個組織被端就會有另一個組織崛起。隻要生活在繼續,犯罪就會永不休止。但是我們,揭開犯罪謎團的人,我們的存在也是永恒的。”廣播通報登機開始,何念一笑著對郭遠楠說:“再見。”“再見。”巨大的客機從郭遠楠頭頂飛過,逐漸消失在遠方晚霞裡,夕陽映照著半邊天空,遠處一片赤橙之色。郭遠楠看著黃昏美景,嘴角不由勾起一絲微笑,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已經深深地留在了她的腦海裡。隱約間,何念一的那句話依舊在風中飄蕩:隻要生活在繼續,犯罪就會無休無止。但我們,揭開一切犯罪謎團的人,也會永恒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