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一萬塊紅票子喜滋滋地回了家。沒想到當驅邪師這麼賺錢,等我以後接了於半仙的班那豈不是要發大財了。回到家的時候楚殤正眼巴巴地趴在沙發上等我回來,電視裡還放著最近大熱的抗日連續劇。“怎麼還沒睡?”我換了拖鞋進了屋。“你忘了我不用睡覺麼,一個人在家好無聊阿,以後再有活動叫上我一起好不好。”楚殤撒嬌似的跑過來拉住我的衣角。“你換衣服了?還是這件好看,之前穿的褲子都破洞了跟要飯的一樣。”楚殤打量著我身上的墨色雪紡長裙。“借彆人的衣服,我的衣服濕了。”我翻給楚殤一個白眼,什麼叫跟要飯的一樣,不懂時尚的老男鬼。在楚殤第108次問我衣服怎麼濕了後我如實告訴他,這老男鬼一臉心疼的將我攬進懷裡說以後再也不許我一個人孤身犯險了。被老男鬼的甜言蜜語哄得心花怒放的我這次沒有再把他從床上踹下來,摟著一具半鬼半屍我竟然還安穩的睡了一整夜。第二天我美滋滋地帶著楚殤去了商場,原來給自己男人花錢的感覺這麼爽,尤其還是這麼好看的一個男人。買過手機後我們接著逛起了服裝店,我想著楚殤昨天說玉兒的衣服好看就準備也買幾身同類型的衣服。正看著衣服時突然楚殤掙脫了我的雙手朝對麵走去,我不明所以也趕緊跟著跑了過去。“你是誰?”隻見楚殤拉住一個正在排隊買冰淇淋的女孩兒就問,我趕忙上前。“玉兒?”我脫口而出。“你說她叫什麼?”楚殤回過頭問我。“玉兒阿,我昨天穿的衣服就是她的。”“你放手阿,你弄疼我了。”玉兒掙紮著。楚殤放了手,眼神卻一直跟著玉兒轉,我順著楚殤的眼神才看到玉兒脖子裡竟然也掛著一枚玄魚玉佩,和我脖子裡的一模一樣,隻是她的是黑色的。“十三姐,這是你朋友嗎?”玉兒見楚殤一直盯著她看,小心翼翼地問我。“嗯,是我男朋友。”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刻意強調一下他是我男朋友,仿佛這樣子就沒有人能搶走他了。“玉兒小姐的這枚玉佩真好看,哪裡買的?”楚殤開口道。“這個不是買的,我一出生便戴在身上,很漂亮是吧。”說著玉兒還低頭看了一眼脖子上的玄魚玉佩。“嗯,很漂亮。”楚殤失神地回答。“十三姐,我和朋友先回去了,改天我一定登門拜謝你的救命之恩。”拿著冰淇淋玉兒和我們道了彆。玉兒走後我和楚殤也沒有了心情再繼續逛下去,他是為那枚玄魚玉佩,而我是為他看玄魚玉佩的眼神。回到家後我和楚殤相對無言,最終還是我先打破了平靜。“你能告訴我有關玄魚玉佩的事情嗎?”楚殤似乎是很不情願,隻說玄魚是他和我前世的定情之物,一黑一白,他們兩個一人一個。我再問其他的他就不肯說了。如果說玄魚真的是楚殤和我前世的定情之物,那麼說我的前世很有可能就是那個魚仙了?可為什麼玉兒也有一枚玄魚玉佩呢,而且楚殤說玄魚玉佩是他和我前世一人一個,我這枚是他後來給我的,而玉兒那枚卻是生下來就有的,難道她也是魚仙的後世?又或者說我根本就不是魚仙後世,是楚殤認錯了人?想到這裡我心口一痛,我一直知道楚殤對我好是因為我前世是他的妻子,那如果我不是他妻子的後世呢?是不是他就不愛我了?我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乾脆不去想了。家裡的氣氛分外的尷尬和怪異,最終我受不了這種低氣壓的氣氛拿起包去了學校,沒想到回學校這一趟差點又讓我進了鬼門關。我剛到學校就被同宿舍的苗苗慌慌張張給帶去了宿舍。原來張念最近不知怎麼了老是胡言亂語,誰接近她她就抓誰咬誰。張念清醒的時候祈求苗苗不要告訴彆人,她不想因為精神有問題而被退學,否則她這一生都會毀了的。苗苗膽小害怕,又不敢告訴其他人,畢竟我們以前都是一個宿舍的,她隻得拉著我陪她在宿舍裡住兩天。如果苗苗不提我都差點把張念被小鬼纏身這茬給忘了,跟苗苗回了宿舍後我讓苗苗先去其他同學宿舍待一會兒,一會兒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能過來。苗苗這幾天也許是被張念給嚇壞了,聽了我的話趕忙頭也不回的鑽進了隔壁。我這個半吊子還從來沒有獨自捉過鬼,心裡不免沒有底氣,掏出手機給楚殤打了個電話想讓他過來幫幫我。“喂”電話那頭竟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要知道我是上午剛給他買的手機和卡,我也剛離開家裡沒多久,會是誰和他在一起還拿著他的手機。“喂,是十三姐嗎?”這次我聽清了,是玉兒的聲音。很好,果不其然我剛離開,他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他所謂前生的後世了。至於我,如果不是他妻子的後世,當然也就入不了他的法眼了,還有什麼能讓他牽掛我的呢?掛了電話,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摸了摸隨身挎著的包,手裡攥了把黑狗血泡過的豆子賭氣般推開了宿舍門。一股陰煞之氣傳來,我不禁打了個冷顫。隻見張念披頭散發地坐在床沿上,一張臉煞白煞白的毫無生氣可言,我不知道那小鬼竟然如此厲害,才一天的時間就把張念給折磨成了這個樣子,心中不免自責。“何方邪祟,還不速速現身。”我壯了壯膽子對著張念大喊一聲。“你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這麼狠心?”張念抬起頭看著我一開口說出的竟然是一個奶聲奶氣的嬰兒聲音。我頓時覺得毛骨悚然。“你有什麼苦衷,你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你。”我深知自己有幾斤幾兩,能不硬碰硬當然最好不過了。“嗬嗬,鬼媽媽說了,你們女人都是騙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今天你們就都下來陪我吧。”張念說著就伸出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張念被自己掐得原本煞白的臉已經開始發紫了,痛苦地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可那雙手卻是不受控製地繼續用力掐著自己的脖子。這幅畫麵看起來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我趕忙上前把手心裡已經被汗水浸濕的豆子一把撒到張念身上。“啊”的一聲張念鬆了手身體癱軟到了床上,一隻渾身纓紫的小鬼從張念的身上爬了起來。“嗚嗚,你欺負我,我要殺了你。”說著那小鬼就朝我撲過來,胖乎乎的小手上來就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冷笑一聲,看來這小鬼也就這點小把戲了。近身接觸對於我來說可是非常有利的地形,我“啪”的一聲不費力氣就將黃符貼上了小鬼的額頭。那小鬼像觸了電似得立馬鬆了手,我一鼓作氣學著林恒昌的樣子掏出紅繩在小鬼身上纏繞了一圈。做完這些我長舒一口氣,才發現這短短的幾分鐘汗水已經打濕了我的衣服。“說,你為何要纏著張念?”我學著林恒昌的樣子拿著桃木劍在小鬼麵前晃著,似乎我一個不滿意就會拿劍捅它個魂飛魄散。提起張念那小鬼抬頭看了張念一眼,眼神裡竟然流露出了淡淡的憂傷。這時那小鬼身上的怨氣也沒有那麼重了,身體也回複了正常顏色,胖乎乎的小臉上一雙大眼睛看著可愛極了。“她是我的媽媽,她不要我了,嗚嗚……”小鬼一開口就震驚了我,張念什麼時候有了個鬼孩子?從小鬼斷斷續續的表述中,我得知原來小鬼是張念前不久打掉的一個孩子。未出世的孩子被自己的母親親手斷送了好不容易輪回得到的來到世間的機會,怨氣都會比其他鬼類要重,而張念打胎之後連已成形的胚胎看都沒看一眼就走了,之後也沒有超度或者有任何的心裡愧疚,導致小鬼怨念橫生,憑著自己胚胎上的臍帶找到了張念,欲行報複。聽了小鬼的話我隱隱有些不忍,可又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你是不是還有些事沒告訴我?”我陰著臉問那小鬼,看著那小鬼躲閃著我的視線,我心裡已經有底了,這小鬼定是還隱瞞了一些其他更加重要的東西。“你剛才說的鬼媽媽是誰?”果然,聽到我提起鬼媽媽那小鬼猛的抬起了頭,一臉非常依賴她的神情,這是它這種嬰兒小鬼想裝都裝不出來的。“鬼媽媽待我們可好了,幫我們守護著胚胎,還是鬼媽媽告訴我的呢,如果我殺了我的媽媽把她帶去鬼媽媽那裡,鬼媽媽就有辦法讓我和胚胎融合,以後不死不滅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又是不死不滅,巴掌大的小孩兒懂什麼是不死不滅?也對,這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兒,這是鬼孩兒阿!“那你就忍心殺了你的媽媽嗎,雖然她不應該在沒有做好準備的時候就把你帶到這個世界,更不應該打了你,可是萬一她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呢?”於半仙說過,像這種怨念極深的嬰兒鬼能超度最好超度,殺這種鬼非但積不了陰德,甚至還會損失已積的陰德。我隻得走起了煽情路線。“不死不滅並不是什麼好事,其實你可以再次投生的,這樣吧,你告訴我你的胚胎在哪,我將你的胚胎埋葬然後作法讓你回去地府再世,投一個好人家行嗎?”“你地府裡有熟人嗎,你能保證讓我投個好人家?”那小鬼明顯動了心。“當然,不過你得告訴我你的胚胎在哪。”什麼地府,什麼熟人,都是我瞎掰的,歪打正著了。“我的……”不等小鬼說完,小鬼腳脖子上的暗紫色繩子突然一明一暗的閃了起來。“鬼媽媽叫我回去了,我的胚胎也是她幫我保管著。”“那你快帶我去啊。”我一心想去會會那小鬼口中的鬼媽媽。“你得先給我解放阿。”我一愣,我真是糊塗了,小鬼身上還纏著紅繩呢,我一把就扯下了小鬼身上的繩子和黃符。尼瑪,我剛解開小鬼身上的繩子那小鬼朝我吐了吐舌頭就飛一樣地逃走了。果然,鬼話不可信。我忙追了出去,一路上人們像看瘋子一樣看著我,不用想我也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手裡拿著一把桃木劍,對著一團空氣邊跑邊喊:站住,你個小東西,敢騙你姑奶奶,給我站住……唉,我苦守20年的淑女形象就這樣完蛋了。跟著小鬼一路跌跌撞撞地竟然跑到了一個小胡同裡,眼睜睜看著小鬼身形一閃進了其中的一間房子,我趕忙上去敲門。“請問你找誰?”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女,皮膚白皙,身材苗條,看起來極有教養,讓人賞心悅目。可我卻被她屋內撲麵而來的陰氣給衝得往外退了兩步。“我,我……”我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我是來捉鬼的。“哦,我知道了,進來吧。”沒想到那女人竟把門一開將我迎了進去。“你多大了,幾個月了,全麻還是半麻?”“什麼?”我聽的是一頭霧水。“你不是來做流產的嗎?”那女人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得知我不是來做流產的之後那女人立馬變了模樣,推搡著我讓我出去。推搡中一不小心我包裡的豆子和黃符撒了一地。“你到底是誰,來乾什麼?”女人看到我包裡的東西後停了手。我以為當我告訴她她屋裡有鬼,我是來捉鬼的後,她會害怕得跑出去或者把我當瘋子一樣趕出去。沒想到得知我的來意後她一個動作就反鎖了門,然後從兜裡掏出一條又粗又大的紫色繩子,滴了一滴血在上麵。頓時屋內陰風四起,從房間各處爬出了許多嬰兒小鬼,少說也有幾十個,其中還有張念的那個。我去,我這是入了鬼窩啊,那這個女人就是小鬼口中的鬼媽媽了?我忙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黃符和豆子,全神戒備地看著從四麵八方湧過來的鬼娃。又是撒豆子,又是貼黃符,最後拿起桃木劍亂砍一通,雖然傷了有十幾個小鬼,但畢竟寡不敵眾,我最後被鬼娃們給逼到了一個牆角裡。看著它們一個個張著血盆大口饑渴地朝我撲過來的樣子我緊緊地閉上了雙眼。死就死吧,早死早超生。心裡這樣想著但我還是怕的不行。沒有預期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我睜開眼發現那群小鬼竟然都近不了我的身,原來剛才亂戰中我的衣服破了露出了脖子裡的玄魚玉佩。那群小鬼似乎很是忌憚。那女人見鬼娃們一個個都停在離我一米遠的地方不再上前,氣惱地拿起身邊的凳子就朝我走來。剛才還因為玉佩護身而沾沾自喜放鬆警惕的我就這樣頭上挨了一凳子。尼瑪,忘了這裡還有個不怕玉佩的大活人了。臨昏迷前一秒我腦子裡隻出現了這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