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席間時間，都在吳立群和安心如、王耀慶探討粉絲經濟中度過。雖然公司有專人做調查，可吳立群第一次發現，粉絲這個群體是這麼難以掌握。少女心不再是找個玉女就能得到的了。現在市場早已多樣化，也不是專心做質量就能稱霸的年代。席間伊娜有時候還能插嘴一兩句，可作為新一代小玉女，金茜莎一句話都插不上嘴。直到飯局結束，吳立群握著安心如的手，意猶未儘：“改天我要讓公司做宣傳那幾個小孩好好跟安小姐學學，你是我的一飯之師啊！”安心如連忙寒暄客套，王耀慶在旁邊看著，她眼中狡黠精光，仿佛一隻狐狸。吳立群和王耀慶邊聊邊在前麵走。金茜莎到了安心如身邊，笑得沒有溫度：“聽說你和張少瀾關係不錯？”“我們啊，認識啊，很久以前的朋友。”安心如笑笑，說得雲淡風輕。“一定沒有我早。”金茜莎抿嘴一笑：“我們在國外就是好朋友，一起長大青梅竹馬。”“那你一定很了解他了。”安心如笑得意味深長。金茜莎也甜甜一笑：“他很溫和，又體貼，懂得照顧人，很紳士，簡直是個完美的人。”“你很幸運，看見的是這麼美好的他。”安心如又是不明其意的一笑。金茜莎總覺得安心如的笑，不像嫉妒也不像羨慕，倒有些奚落之意。她盯著安心如，卻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有一張精致性感的笑臉。金茜莎正要開口試探，卻已經到了樓下。安心如已經笑顏明媚地跟吳立群寒暄道彆。王耀慶坐在一旁的賓利裡，招呼安心如上車。金茜莎婉拒了吳立群送她回家的客套，看向路邊。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開來，張少瀾黑色T恤牛仔長褲從裡麵下來，個子高挑，俊美麵龐，走到金茜莎跟前：“我順路，送你回去。”說完，他突然掃到旁邊的安心如，後者眼睛一眯，笑盈盈地看他：“又見麵了。”張少瀾再一掃旁邊，白色賓利裡，一個神色冰冷，五官如刀刻斧鑿的男人正看向安心如，那是王耀慶。他衝王耀慶點了個頭算作招呼，轉過身看著安心如，有些諷刺有些冷：“看來我的忙沒白幫。我記得以前王耀慶甚至不知道你。”“是呀，拜你所賜，我還真的翻身了。”安心如還是笑眯眯，衝他拋了個媚眼，轉身上了王耀慶的車。張少瀾看著安心如的背影，心裡一陣煩亂。記憶中那個紮辮子，挽袖子，為了他衝上去和小男孩們撕打的野丫頭，現在風情萬種，卻讓他打心裡不舒服。金茜莎在旁邊看著張少瀾，眼中有了驚疑。張少瀾麵對任何人都是一片雲淡風輕，溫和禮貌，從不會對任何人冷語相向。認識這麼多年，他這是第一次對人情緒起了波瀾。金茜莎咬咬牙，走上前挽住張少瀾的胳膊，將他的視線扯回來：“少瀾哥，我有點冷，早點走吧。”張少瀾這才看向金茜莎，又換上溫暖的笑容：“好。”走了幾步，他不由回頭看著安心如，她坐在車裡，正對著王耀慶嬌笑。小時候他從沒見她這麼笑過。張少瀾狠狠回頭，不知道自己心裡的煩躁從哪裡來。大概是自己騙了她，偷了她的人生，看到她賣笑於心不忍吧。張少瀾自己對自己解釋。而車裡，安心如不經意間掃了走遠的張少瀾一眼，笑得有些冷。瞧他一臉憤憤的樣子，不知道的，以為是自己怎麼對不起他了。王耀慶咳嗽了一聲，將安心如的心神拉回來：“你們不是很熟嗎？”“他隻是幫我個忙，以前有過一麵之緣。”安心如輕輕遮掩，又問王耀慶：“您這是有事跟我說？”王耀慶語滯。他總不能說，其實沒什麼事，就是對她好奇到忍不住。他看了看又回頭看了一眼的張少瀾，將好奇壓在心中，問安心如：“你的未來，怎麼規劃的？”“現在的形象我覺得很好，容易吸引少女粉，這是最喜歡掏錢和最能造勢的一批粉絲。我覺得接下來除了廣告，我還能演電視劇，現在網劇和網綜很火，也是吸粉利器，所以特彆想要得到公司的支持。”一說起職業來，安心如的目光炯炯。王耀慶看著安心如眼中明亮的光，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對她有這麼大的好奇和興趣。當初的他也是一樣地有野心，這麼一步步不惜背上罵名掙紮過來的。隻是當初他是為了一個女人，而眼前的安心如，又是為了什麼呢？“為什麼？”他不由問了出來。“什麼？”安心如有些困惑地看著他。“為什麼這麼拚？”王耀慶低沉的嗓音有些暗啞，墨眸深邃，仿佛盛滿了故事。“生活所迫啊！”安心如聳聳肩膀，平時端著的性感架子不見，有些俏皮，絲毫不見苦悶。“真話。”王耀慶閱人無數，很輕易地看穿她的敷衍。“我想站得高高的，讓所有燈光照亮我，這樣，我要尋找的人就會看見我。”安心如沉默了一會兒，微笑地說。王耀慶死死壓住想詢問她，要尋找的人是不是她的戀人這種衝動。他看了看等在一邊的伊娜，察覺自己今天太放任情緒，恢複公事公辦的口氣：“先從這個廣告做起，我能看出來，吳總對你留了心，我回頭再用網上的數據和言論說服他。”安心如點了點頭，衝著王耀慶感激一笑：“謝謝老板。”王耀慶揮揮手：“回去吧。記得，這條路不好走，踏上來就要做好不斷衝鋒、不斷警戒，直至隱退的準備。”安心如一臉了然：“放心，我已經連皮帶骨，都準備獻給這條路了......”回去的路上，伊娜興奮莫名：“老板跟你說什麼了？他不是看上你了吧？”“你嫉妒啊？”安心如眯眼笑。“廢話，老板要顏值有顏值，要身材有身材，冷麵冰山熟男型，公司哪個女的不想他......”伊娜眼中泛起星星。“擦擦口水，彆跟個食人族似的。”安心如失笑，接著又一本正經：“我們這回應該要發達了，SN的廣告很可能成，就算不成，公司應該也會給我們新的活乾。可在這之前，我得鄭重告訴你一件事。”“什麼事？老板不是看我人脈窄，想炒了我給你換人吧？”伊娜有些忐忑地問。“聯想力真豐富，可惜不是。”安心如清清嗓子：“你能不能借我兩千塊錢？我卡裡唯一的四十塊錢也被我刷卡花沒了。”“靠！裝神弄鬼的！”伊娜橫了她一眼，努努嘴：“喏，錢包在包裡，隨便拿。”安心如笑彎了眼，看著前方的一路星光，難得地心情好了起來。手機適時響了起來，安心如接起來，那邊卻不說話。安心如不耐煩：“再不說話我掛了啊！”那邊突然有了動靜：“我在從前我們偷跑去玩那個溪邊，你來不來？”是張少瀾的聲音。安心如掛了電話，看著伊娜不動聲色：“快回家吧，我困死了。”到了家，安心如卸了妝，換了睡衣，又和伊娜想象了半天今後的日子，直到伊娜困得不行，沉沉睡去。安心如泡了杯茶，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的星光，陷入沉思。手機又響，安心如看了一眼，還是剛才那個號碼，但不是剛才那般溫雅：“我在你樓下，你趕緊給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