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無人知曉:分頭行動(1 / 1)

拾罪之痕 葉上瀟瀟 2481 字 4天前

安歌和奚星闌牽手來到了這家黑色招牌的寵物店,兩個人卻都不敢進去。“我在路邊等你好了,你渴不渴?我去買奶茶。”奚星闌想溜走的借口真是拙劣。“你怕什麼?那條蟒蛇關在罐子裡呢,咬不著你!”安歌欣賞著蟒蛇身上的花紋,還學著它的樣子吐了吐舌頭。“那你怎麼不敢進去?你不怕蛇,難道是怕那隻綠蜥蜴嗎?”奚星闌也學了學蜥蜴的樣子,“那就是個呆子,一動都不會動的。”安歌指了指玻璃展櫃中的一個盒子說道:“彆告訴我,你看見那些東西會覺得胃很舒服。”那個盒子中是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甲蟲,有伸出長長觸角的天牛、長著“魔鬼翅膀”的魔花螳螂,還有好多叫不上名字的滿身是毛的多腿甲蟲。安歌倒不是那種見蟲色變的女生,但是也受不了看到一堆蟲子蠕動的場景。她隻感到全身不舒服,像是骨頭裡也有蟲子在爬一樣,所以她寧肯認慫,也不願進去。奚星闌嘟囔著“天牛挺可愛的啊”,然後湊過去看,卻被魔花螳螂的一個振翅嚇得後退了好幾步。“喜歡養這些東西的人都是神經病吧!沒想到還有比我不正常的人啊!”他自黑起來也是不遺餘力。他迅速退回安歌麵前,還心有餘悸地撓著脖子,“隻好給老板打電話了。”安歌撥通了牌子上老板的電話,講明來意,他很快就從店裡出來了。沒想到販賣這麼多怪奇寵物的老板,竟然是個溫文爾雅的男生。安歌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地問道:“還記不記得買龍貓的小女孩?”她出示了喬爾香的照片,老板點點頭。“誰和她一起來的?”老板回憶了一下,“有一個女的陪她一起來的,兩個人挑了很久,所以這麼長時間我還記得。”“那個女人長什麼樣,您還記得嗎?”“她戴著帽子和口罩,我看不清楚,而且大夏天的還穿著長褲長袖,脖子上還戴了圍巾,看起來挺奇怪的。”“還能找到那天的監控錄像嗎?麻煩您了,發到我的郵箱裡就行了。”安歌知道老板需要找很久,她不想進店,隻好給了他郵箱地址,急著回警局檢驗龍貓。“等一下!”老板回店裡拿了一樣東西,“聖誕快樂!”安歌打開一看,盒子裡是一個非常漂亮的鹿角花金龜的標本,奚星闌湊過來看,“這個很貴的啊!”“我一份心意,給您發過資料後,還能用郵件和您聯係嗎?”男生羞澀地說道,“交個朋友。”奚星闌立刻把安歌拉到懷裡,重新發給老板一個郵箱地址,然後把盒子還給他,“那個郵箱不能用了,發這個。還有,她不需要再認識新朋友了。”“喂,你這個人太沒禮貌了吧?人家一份心意啊。”安歌被他強行拉走,不滿地說道。“你現在是誰的禮物都敢收了啊?”奚星闌更是不滿,“我決定了,這幾天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省得你老認識些不三不四的人。”這時,趙其琛打來了電話,“找到郭醫生的診斷記錄了!”“上麵寫了什麼?”安歌瞟了奚星闌一眼,小聲地問道。“喬爾香有遺傳疾病,先天性成骨不全。簡單來說,就是她的骨頭天生就比彆人細脆,非常容易引起病理性骨折。骨折後愈合遲緩,幾乎沒有修複反應。”這就是她走路一瘸一拐的原因了,這種病痛與生俱來,在她畫下那些痛苦表情之前就折磨她很多年了。安歌覺得心開始抽痛,皺起了眉頭,奚星闌看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所以骨腫瘤是因為經常骨折造成的?”“好像是,骨腫瘤的發病因素非常複雜,目前還沒有定論。但像她這樣有遺傳疾病的,發病幾率可能更高一些。”趙其琛的語氣也很沉重,“還有一個發現,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秦思柔是骨科的首席專家,曾經和郭醫生一起確診過喬爾香的病例,診斷記錄上有她的簽名。”“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去醫院和你們彙合!”“我們已經離開了,陳隊長讓我們先去搜查屍體。你不是拿了劇場裡的絞刑架嗎?咱們警局見!”安歌放下電話,對奚星闌說道:“去警局,開快一點!”金魚缸來不及拿了。“好嘞!”他立刻踩下油門,先來一個漂亮的漂移,“今天的罰單能不能通融一下免了?”“這可辦不到哦!”奚星闌開車在街上一路狂飆,就像玩賽車遊戲一樣把安歌送到了警局。他解開了她的安全帶,盯著她說道:“注意安全,彆玩命!你現在的命,不隻是你自己的,也是我的!希望你以後做決定時,能稍微想到我的感受,好嗎?”安歌知道他時刻為自己擔心,但這樣的話能從他口中說出來,態度又這樣誠懇,她心裡十分感動。她伸出手,想要觸碰他的臉,然後想起來今天摸了好多東西,又猶豫地縮回去了。她抓住他的胳膊,在他臉上輕輕吻了一下,說道:“好啦,我知道了,我親愛的生命保管人。”奚星闌看到她一步三台階地衝進警局,為自己剛才的傻話感到抱歉。他從認識她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她是不會懼怕任何危險的。她也常常說,危險的事情總要有人去做,而選擇了當刑警,就注定了常在生死邊緣遊走。以前還是朋友時,他認為這隻不過是一種英雄主義的妄想,而現在二人心意相通,他才真正每天都為她的安全擔心。每天都害怕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每天都擔心會在網上的社會新聞頭條中看到她的消息,這種恐懼讓他感到自己變得有些患得患失、小肚雞腸了。他決定在和她相處的每一分鐘,都要讓她輕鬆快樂,也決定要為她做些什麼。他拿出了那張照片,仔細端詳。這是他從她的錢包裡找到的,她說那個看不清楚臉的男人就是她的父親。他問過她,為什麼不去找母親問一下其他合影者的身份,她卻欲言又止。雖然合影的時間到現在快30年了,但總有辦法找到那些人是誰。然後再通過合影者,找到安歌父親的更多信息。他決定獨自調查,爭取在新年到來之前查出真相,給她一個驚喜。她調查了快一年,翻遍了失蹤人口係統,也沒找到父親的下落。現在還有6天就到新年了,這麼短的時間能成功嗎?但是奚星闌的字典裡從來沒有“不可能”這三個字。他吹著口哨,在網上發布消息,宣布店鋪暫停營業,他要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這項任務上。-----警局大廳裡,周瀚和趙其琛已經整裝待發,還牽著一隻搜查犬。“照你所說,屍體是先出現在舞台上又突然消失的,最熟悉舞台的是表演的人,凶手一定混在演員裡。”周瀚對安歌說道,“不過凶手應該已經逃走了。”“昨天晚上輪到秦思柔休假,她應該休息三天才上班,所以還沒有人意識到她已經失蹤了。”趙其琛說道,“咱們先去劇場搜一下。”安歌早上出門時,就把絞刑架裝在包裡了,她上了警車,三人一起去劇場搜查。剛一下車,她就把絞刑架遞給周瀚。機敏的搜查犬嗅了一會兒後,先原地轉了幾圈,然後立刻向後台衝去。周瀚拉著搜查犬的牽引繩,安歌和趙其琛快步跟在後麵。工作人員看到警官證,慌忙打開化妝室的門,搜查犬掙脫束縛衝了進去,停在道具箱前麵狂吠。這個箱子裡堆的都是演員身上的配飾,趙其琛把箱子裡的東西都倒了出來,搜查犬撲到上麵,左嗅右嗅,叼出了一個東西。安歌蹲下來查看,原來是一根馬鞭。《晚宴》的劇情中,眾賓客都是被邀請到城堡中和公爵一起打獵的,男演員的身上都帶著馬鞭,所以也分不清這個作案的凶器到底是誰身上的。馬鞭被彎成一個繩結,完全可以勒住一個人的脖頸。周瀚已經從工作人員那裡拿到了演員的名單。《晚宴》因為投資巨大,原本要連演一周的,可是昨晚發生命案後,已經被警局叫停了,還要承擔消防隱患的賠償,投資人很鬱悶,表示會全力配合警方找到凶手。“每天晚上都是一樣的演員嗎?”周瀚問道。“是分A、B角的,單數日和雙數日由不同的人來演。可是就演了一場,B角都沒上台,報酬可是預付了,這下真虧大了!”配合調查的是《晚宴》的策劃人,他滿臉疲憊,應該是徹夜難眠。“誰負責後台管理?化妝間的門是全程開著的嗎?”“後台沒有貴重物品,沒有人專門看著,化妝間倒是鎖著的。”“能通往舞台的秘密通道應該不在這裡。”安歌說道,“你們原本是怎麼設計處決劇情的?”“觀眾有三次講話機會,然後投票選出‘凶手’。得票最高的演員從舞台下方升起,站到絞刑架前。”“帶我們去看一下升降台。”“殺一個醫生,用得著這麼轟動嗎?”周瀚很難理解凶手的做法,“這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啊!而且參與劇場排練少說也得三個月吧!太處心積慮了吧!”“他不一定參與了全程排練,有可能是冒名頂替混進來的,現在還下不了結論。”趙其琛說道。“不過她應該早就被盯上了。有人拿走了她放在醫院儲物櫃裡的文件夾。”周瀚說道。“看來我們還得去她家裡一趟。”安歌說道,她想到了被殺死在家裡的楊勇,如果凶手的真正目的是秦思柔的文件,他肯定會闖入家裡翻找的。“咱們三個人在一塊兒也浪費時間,要不這樣,我和大黃繼續找屍體,你們兩個去秦思柔家。地址我剛才都要到了。”周瀚說道,“放心,不會讓你錯過看屍體的。”安歌笑著說:“誰說我喜歡看屍體了?我這名聲都被你們亂傳開了。”“你還不喜歡看?死了的大耗子你可是看得津津有味的!”趙其琛想起來還覺得心裡直發毛。“耗子?哪兒有耗子?你們倆給我說清楚!”周瀚嚇得直跳腳,搜查犬被他的動作嚇得直往後縮。安歌做了個鬼臉,連忙拉著趙其琛溜掉了。-----在等待安歌回家的時間內,奚星闌抓緊搜尋那張長白山區合影的信息。80年代末雖然有彩色照片,但沒有數碼相機,這張照片必須要找賣膠卷的店衝洗。而在安圖那樣一個小城市,能洗照片的店不會很多。奚星闌決定第一次動用自己的人脈關係,查一下30年前安圖的膠卷店。他除了經營殺毒軟件店、幫人維護數據庫賺些生活費,大多數時間都泡在論壇裡和世界各個國家的黑客切磋技術。因著共同的愛好,黑客也是能交到一些真心朋友的,隻不過在生活中都沒有來往而已。奚星闌在論壇裡是大神級彆的人物,他一個召集令下去,沒過一會兒就有人找到安圖的朋友,查明了還營業的店。30年前果然隻有一家洗照片的店,不過已經倒閉了。但是老板又開了一家做廣告噴繪的店,生意比以前好多了。“我要和他通電話。”奚星闌敲下了這行字,很快聯係方式就發到了他的信箱中。“1988年,有一些大學生曾經到過安圖,你還有印象嗎?”奚星闌問老板。老板對這個陌生電話感到很困惑,“你是誰?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告訴我那天秋天發生過的事,我會幫你的店在網上宣傳一下,保證明天起你就數錢到手軟。”那張照片中,安成軒和其他四人都穿著毛衣和長褲,樹上還有葉子,奚星闌判斷拍照的時間應該是秋天的九月或十月。“年年都有大學生到我們這裡旅遊冒險啊,那麼久了,我真的不記得了。”老板想了一會兒說道,“1988年秋天……你等我一下,我去查查日記本。”老板有記日記的好習慣,他從櫃子裡搬出幾十個記事本,找到了最下麵滿是灰塵的那一本。“想起來了!1988年我的店剛開張,當時沒多少人會用相機,我隻好再賣些冷飲。“九月份,有一個大學考察隊來到我這兒洗照片,他們的錢不夠,最後送了我一個校徽,我這日記上寫得清清楚楚呢!”“多謝,你幫了我大忙,你等著好消息吧。”奚星闌覺得真是太幸運了,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線索。他掛了電話,立刻上網去搜索。去長白山區考察,還能研究什麼呢?肯定是去研究火山的地質情況啊!安成軒是S城地質大學的畢業生!奚星闌查遍了網絡,看得眼睛都紅了,終於找到了他們參與的考察行動。但奇怪的是,自那次考察結束之後,就再也找不到安成軒的任何消息了,他也不在畢業生的名單中。他身上的謎團越來越大了,讓奚星闌都覺得自己快陷進去了。他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一個人突然在世界上消失,同時抹去了所有痕跡,這種反常的行為隻有一種解釋——失蹤者自導自演了這場消失大戲。“我今天可能要很晚回來,不要等我了!”安歌打來了電話,奚星闌卻第一次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你的父親恐怕是早有預謀要拋棄你。這種話他說不出口,他隻想用力抱緊她。他深吸一口氣,故作輕鬆地說道:“我可是經常熬夜的,再晚我都等你,比一比誰的黑眼圈更大啊!對了,監控錄像發過來了,我轉給你看。”“謝謝,不過我已經找到那個陪喬爾香買龍貓的女人了。”安歌正站在病床邊,看著床上傷痕累累的女人,她還是捂著臉沉默不語。“我再問你一次,希望你說實話,你到底給了喬爾香什麼東西?”安歌掛了電話,厲聲說道,“你現在感到內疚想自殺,當初為什麼要拉她下水?你就是這麼當老師的嗎?”女人開始小聲抽泣,從指縫中透出的嗚咽聲就像是海上的風笛。“對不起……我沒想過會變成這樣……我隻是想幫她,我一直把她當作親生女兒的!”安歌麵前的女人正是喬爾香的班主任。她坐下來,等待女教師說出身上傷痕的秘密。其實她不用開口,安歌就猜到了幾分。病房裡隻剩下她們兩個人,暮色深沉,正適合傾吐最不堪的傷痛。為什麼女人要承受這麼多痛苦呢?安歌感到夜一點點變深,心也在一點點變涼。有些事情總要麵對,與其繞過去,不如直麵它。安歌默默注視著女教師,希望她也能懂得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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