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雪狼(1 / 1)

因為怕被警方盤查,車子一路上都是走的比較偏僻的公路,有些地方還沒有水泥路。車一路顛簸,秦淼坐在車裡,因為沒有係安全帶的原因,她一下沒坐穩,整個身體都被顛簸得跳了起來,頭狠狠撞在了車頂上,發出一陣巨響。秦淼一邊揉著腦袋一邊說:“我靠,會不會開車啊,這要再這麼開下去人都要撞死了。”開車的司機見龍五爺對她喜歡得緊,便不敢怠慢了,嘴裡解釋著:“這也沒有辦法啊,這處都是荒郊野嶺了,又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公路。姑奶奶,您可抓牢一些,前麵的路都是這種黃泥巴路,坑坑窪窪的。”龍五爺悶聲笑了一下,將她的手牢牢抓住,“我們是去倒鬥的,你以為呢,還想走那些康莊大道?”“我可一點都不想去,是你們逼我的。”秦淼倔強地看著龍五爺。“那倒是,誰叫你是個挺關鍵的人呢?”龍五爺打開窗戶,點了一支煙,深吸了一口,然後煙霧緩緩從鼻腔裡飄出來,“這煙,勁道不夠。”“你到底是怎麼從獄中逃出來的?”“想知道?”龍五爺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秘密,告訴你也無妨。”秦淼一聽這話,頓時起勁了,龍五爺指了指自己的臉頰說,“要不你親我一下吧。”秦淼頓時失了興致,在心底了暗暗罵了一句老流氓。龍五爺見秦淼一副氣鼓鼓的模樣,笑著說:“不要罵我,腹誹也不行。”夜裡的時候,幾輛車子停在了一處茂密的林子裡,落了雪的林子更顯荒涼。他們在雪地裡支起帳篷,然後撿了些乾柴生火取暖,順便弄了些吃的,一些粥和一些肉類,還有帶來的壓縮餅乾。榮靳年毫不忌諱地喝著一袋子血,他隻對人血感興趣,也不怕冷,便一個人坐在沒有火光的陰暗角落裡。秦淼走過去將毛氈墊在地上,坐在了他旁邊。他將袋子裡的血吸食乾淨,舔了舔嘴角說道:“這兒冷,你去烤火吧。”秦淼搖搖頭說:“我就想跟你坐在一塊兒。”“你不怕我突然失去理智嗎?”“你是人,又不是野獸,為什麼會突然失去理智?我不怕你,一點兒也不怕。”秦淼將頭枕在膝蓋上說,“你看我那麼怕死的一個人都不怕你,其實啊,你一點都不可怕。”“是嗎?”榮靳年訕訕笑一聲,模樣有些苦澀,“我都知道的,你不用安慰我。”“誰安慰了?我就是不怕啊,我的命是你救的,就算死在你手裡了,我也不虧啊。”榮靳年想摸摸她,又想抱抱她,最終卻是什麼都沒做,他對秦淼通常是這樣複雜的情感,舍不掉又拿不起,左右搖擺不定的時候,心裡一陣酸澀。他悶聲說:“說什麼話,命是自己的,要好好活著,永遠都不要放棄求生的欲望。”當然是不會放棄的,秦淼想,榮靳年的生命那麼漫長,她總歸要好好陪他幾十年的。隻是想到她以後老掉牙了,他還是青蔥少年的模樣,不由覺得一陣酸楚。晚上睡在帳篷裡的時候,帳篷外突然發出一陣滴滴答答的聲音。秦淼聽著聲音,知道外麵是下冰珠子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秦淼穿好衣服爬出帳篷,外她一腳踩下去,腳下的積雪竟然快到她的小腿肚了。龍五爺一邊喝著粥一邊感慨:“這雪下得真不是時候。”就在這時,秦淼好像聽到了一些異常的響動,她回頭看了看那些正在收拾帳篷的人,低聲問了句“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他們停下手上的動作,仔仔細細地聽著,他說:“確實,好像是有什麼聲音……”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看到一頭渾身雪白的狼突然衝向了那個正在收拾帳篷的男人。那頭凶猛的狼一口咬斷了他的脖子,新鮮的血液噴灑在了潔白的積雪上,仿佛還冒著熱氣。男人朝秦淼伸出手,嘴裡喊著:“救我,救我,我的兒子還等著我回去!”秦淼一步一步往後退著,突然一顆子彈打在了白狼身上,那白狼嗚咽一聲,藏在雪地裡的白狼都站了起來,那些狼將他們團團圍住。榮靳年站在站在秦淼身旁,拉著她的手說:“彆怕,跟緊我,那些狼都聰明著,肯定會避開槍口,到時候肯定會將目標放在你身上。”秦淼點點頭,看著那些白狼,而其中一隻碩大的白狼站在製高點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秦淼這邊。“砰砰砰!”幾聲槍響,那些白狼看著自己的同伴倒在了血泊之中,頓時目露凶光,以快如閃電的速度衝了過來。秦淼隻看到一頭白狼騰空而起,就在爪子要落在她身上的時候,榮靳年擋在她身前,兩隻手如同鐵鉗一樣牢牢按住了白狼的喉嚨。榮靳年低頭,露在外麵的獠牙一口咬在了白狼的皮毛上,底下的白狼拚命掙紮著,那尖銳的獠牙還是穿透了它厚實的皮毛。榮靳年的手突然用力,那如鐵鉗一般的手狠狠穿透了白狼的身體。榮靳年抬起頭來,滿臉的血漬,他用手掏出了白狼的內臟,裡麵的腸子混合著血液一並被拉扯了出來。領頭的狼王發出一陣狼嚎,剩餘的狼聚集在一起,轉過頭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跑了那。些狼也有是有靈智的,它們骨子裡有也是有所畏懼的。等那些狼走後,榮靳年突然跪在雪地裡,從嘴裡狠狠地嘔吐出幾口鮮血,看得秦淼觸目驚心。她拍著他的背,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嘴裡說著:“怎麼會突然吐血了?”榮靳年擦了一下嘴上的血漬說道:“這不是我的血,是那白狼的血。”一旁的龍五爺看著他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看來那榮靳年是非人血不喝了,倒還挺挑剔的。他仔細地看著榮靳年的舉動,記憶中的榮靳年是一副冷血的模樣,怎麼說呢?就好像是一隻沒有感情的木偶,總是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少了那麼點人氣。隻有秦淼陪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才看起來像個人,眉眼裡才生出些欲望來,至少不是一個冷血的機器。龍五爺忽然想到自己,他自己比榮靳年更不像個人。龍五爺說:“好了,大家都上車吧。”被白狼咬死的那個人就那麼被留在了這荒郊野嶺裡,秦淼上車之前看了一眼那具屍體,心裡頓時生出一股悲涼之感。那個人,會被野獸吃掉吧,那他的孩子就連屍首都等不到了。秦淼對龍五爺說:“把他的屍體送回家吧。”“你在開玩笑?”龍五爺啪地點燃叼在嘴邊的煙,“我可不是什麼活菩薩,人都死了,拿些錢就足夠了,這屍體又頂什麼用?”“可是他的老婆孩子在等他回家。”“嗬,閻王也在等他回家了,好了,彆做你的大善人了,乾我們這行就是要做好赴死的準備,賺的都是賣命的錢。”龍五爺似乎覺得有些可笑,他咧開嘴象征性地笑了一下,將煙霧噴在了秦淼臉上,“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小命吧。”到最後秦淼是被龍五爺強行拉上車的,車子一路在雪地裡艱難地行駛著。這裡離湖南湘西的地界已經很近了,車子顛簸著行駛到一處小河邊,那河水不深,河麵上結了一層不算厚實的冰,人踩上去肯定會一腳踩進小河裡。司機說:“五爺,前麵沒法開車了,得走過去。”“那就走唄。”龍五爺率先下車,外麵還在下著雪,這麼冷的天氣往河裡走,根本就是在找罪受。他以前吃過的苦比這些可苦多了,最窮的時候,他還跟野狗搶過食。後來雖然過上了養尊處優的日子,卻還是不能吃那些大魚大肉,隻能吃些清粥小菜,因為胃在年輕的時候就糟蹋壞了。不就是冬天下河嘛,這也沒什麼,他心中是有目標的,那就是拿走古墓十分之一的財產。他隻知道裡麵有著富可敵國的寶藏,那麼十分之一也足夠他在澳洲買下一個小島逍遙了。秦淼怕冷,看到那河水就覺得凍得渾身疼,她還在猶豫要不要過去的時候,人家就已經麻溜地脫好鞋,將車裡的炸藥和槍支,還有一些糧食都背在了自己身上,然後扛著大包小包開始往河裡走。索性河水剛到大腿處,還不算太深,可以直接走過去。秦淼正準備脫鞋的時候,龍五爺說:“要不,我背你過去?”龍五爺剛說完,就看到秦淼一個趔趄被榮靳年拉了過去,榮靳年冷著一張臉說:“不必。”秦淼可能這輩子都沒享受過這種待遇,被兩個男人爭搶著背過河。秦淼還沒開口說話,榮靳年就半蹲著身子說:“上來吧,我知道你怕冷。”秦淼也不矯情,整個人都趴在了榮靳年的背上。她緊緊環住他的肩膀,整顆心好像都被填得滿滿的。龍五爺跟在他們身後,剛把鞋脫下,光著腳踩在雪地上,就凍得差點抽過氣去。他心底裡暗暗地想,看來這些年日子過得確實太養尊處優了。放棄了車子之後就隻能徒步往前走了,因為是冬天,除了出沒的大型肉食動物以外,不會有那些有毒的蛇蟲鼠蟻出沒,這點倒讓秦淼放心不少。畢竟那些蛇蟲鼠蟻一旦數量多了起來,簡直比那些大型肉食動物要難纏百倍。因為前者可以用槍打死,而後者在茂密的叢林裡簡直就是無敵的存在。人類在大自然眼中本來就不堪一擊。秦淼不用負重行走,可還是覺得吃力,這樣寒冷的天氣,徒步這麼長時間,是個人都會受不了。到了晚上的時候,秦淼開始發燒,躺在帳篷裡,身上熱得一塌糊塗。龍五爺的隊裡倒是帶了一個隨行醫生,不過他也是從監獄裡逃出來的,聽說是治死了人沒錢賠被抓進去的。在治人以前是乾獸醫行當的,專門給村裡的狗和豬打疫苗的那種獸醫。秦淼高燒燒糊塗了,整個人都跟虛脫了似的,柔柔弱弱地躺在毛毯裡。醫生被龍五爺用槍指著腦袋,一邊流著汗,一邊給秦淼量著體溫,最後不管不顧地將那些非處方感冒藥,一股腦兒就著溫水給秦淼灌了下去。一旁的榮靳年看得觸目驚心,一隻手捏住醫生的手腕說:“你確定這些藥都要吃下去?”那醫生嚇得額頭上的汗全冒出來了,從裡麵隨便挑出了幾粒感冒藥說:“那就,那就吃這些好了。”榮靳年冷冷地看了那個醫生一眼,“如果她要出事了,你也得跟著陪葬。”龍五爺說:“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合理,畢竟這人可是我從監獄裡帶出來的,原以為能派上用場,沒想到是個不中用的蒙古大夫。”到了第二天,秦淼身上的燒竟然退了,整個人雖然還是很虛弱,但狀態要比前一天好很多了,一早上就喝了一大碗清粥。榮靳年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看來那蒙古大夫倒還是能治好感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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