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靜現在腦子有些亂。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她真想一把掀了他的電腦,對著他的臉狠狠地扇一巴掌。然後告訴他,她是瞎了眼了,差點用心喜歡上了一個渣男!最後給他一個倒勾拳,瀟灑地轉身,跟他說再見!這一係列的想法不停地回旋在她的腦子裡,她激動得渾身顫抖,腳步開始往前邁進的時候,手邊正在充電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她轉過頭去看,上麵顯示的名字至少有5年沒有出現過了。周景和。……吳靜腳步一頓,腦子裡回想了一下“周景和”這個名字是否有可能是重名,否定了這個可能性之後,她突然緊張起來。五年沒有聯係過的前男友,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吳靜大概花了3秒鐘的時間完成了下麵的幾個動作:抬頭看秦朔,確認他毫無反應,抓起手機往臥室走去,關門。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按了接聽鍵,“喂?”“靜靜——”周景和念出的這個稱呼讓她的心怦然一跳。接著,她立馬就意識到了這通電話有些……“靜靜,我是景和……”周景和的聲音略帶醉意。有些……不清不白。吳靜看了看緊閉的房門,聲音不自覺地放得很小,“我知道。”周景和那邊突然沒有了聲音,吳靜一陣奇怪,她用手撓了撓下巴,撓了一指甲蓋的灰。“我想你了!”周景和帶著哭腔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WHAT?!吳靜差點把電話給扔了,她緊急倒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電話裡雙方安靜了一會,吳靜才問,“你……怎麼了?”周景和沒有說話,隻聽到電話那邊好像有沙沙的風聲。“景和?”她又試探地問了問。周景和吸了吸鼻子,說,“靜靜,你現在在哪啊?”吳靜覺得他可能是醉得腦子不太好使了,不過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我……還在S市啊。”“哦。”周景和很乖巧的“哦”了一聲之後又沒了聲音,吳靜一副摸不著頭腦的表情看了看手機。沒斷啊……就在她以為周景和搞不好醉得睡了過去的時候,電話那邊突然傳來了他的一聲歎息,接著傳來他正常的音色,“這幾年啊,我一直在想,我現在做的事情有意義嗎?“每天做著重複不變的事情,聽著千篇一律的彙報,陪領導喝酒,聽各種牛逼,說著、做著自己曾經覺得特膚淺低級的事情,有意義嗎?“我得到了什麼?我想要什麼?”周景和停頓了一會,然後歎息道,“我受夠了,靜靜,我真的受夠了。”生活中的不如意何曾隻是你一個人有,吳靜沒答話。“我倔強了五年,我一直試圖說服自己當年的選擇沒有錯,我倔了五年,靜靜,你知道我的意思嗎?”“你喝多了。”吳靜說。“嗯。”周景和長歎了一口氣,“但是,我好喜歡這種感覺啊,他媽的終於可以不強迫自己撐著那張臉皮了,他媽的終於敢打這通電話了。”“景和,你真的喝多了。”吳靜再次提醒他,試圖想把他從不理智的行為中拉回來。“對!所以,靜靜,你讓我把話說完。”周景和的聲音隨性,愈發像個醉酒的無賴,“我們分手五年多了,對吧?是我們畢業那天,我記得那天下雨了,你坐在亭子裡的木椅上低著頭說‘要不就分手吧?’“我沒答話,然後你就起身離開了。”周景和吸了一口氣,繼續說,“但是你知道嗎?從那天晚上開始我就後悔,那天我差點就跑到你們宿舍找你了。但是,我倔啊,我他媽怎麼那麼倔啊!“而且我還覺得一切都還會有轉機,我以為隻要我努力工作,出人頭地,就一定還有機會把你給找回來的!”周景和像是發完酒瘋一樣,安靜了片刻,聲音突然低沉了下來,“但是,五年了,一眨眼就過去五年了,我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希望了。靜靜,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不管要求是什麼。我可以明天就去找你,去他媽的機關單位,我可以明天就去辭職。”吳靜生來膽小,印象中的周景和也是個悶聲嚴謹的個性,這種話,恐怕真的隻有在喝得相當醉的情況下才可能發生。不過,他的這偶像劇台詞聽得倒是叫吳靜一張老臉通紅。“彆啊……彆這樣,景和。”吳靜想勸他,卻不知道如何開口。“那如果我不去找你,那你會回來嗎?”“砰!”臥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周景和的話似乎隻說了一半,但是吳靜卻沒敢聽完,她猛地把手機拿開,用手胡亂按了按,屏住呼吸壓抑著喘氣看著剛剛用力踹門的秦朔。秦朔左手捧著電腦,右手插在褲兜裡,右腳踢開了門之後踏進了臥室裡,臉偏向吳靜。臥室的吸頂燈有些暗,照著他有些發油的臉顯得很陰沉。秦朔看到她剛剛掛電話的動作,皺了皺眉,“給誰打電話?”吳靜吞了吞口水,“家……家裡人。”秦朔眉頭未解,語氣依然不善,“那關門乾什麼?”吳靜心虛得快把手機給捏碎了。“怕,怕影響你……”她睜著眼說瞎話。秦朔臉色稍稍緩了緩,但是聲音還是透著不耐煩,“就一台空調,門關了是想熱死我啊!”吳靜咬了咬嘴唇,沒敢答話。秦朔看她不說話,又轉過身,繼續自己的遊戲了。等到他完全坐定,沉淪於遊戲之中後,吳靜才長籲一口氣。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掛斷的手機,歎了口氣。周景和是吳靜在大學期間談的男朋友,兩人因為老鄉會認識,人嘛,有點悶,但是偶爾也很風趣,長相斯文,容易害羞。兩個人談了快3年,畢業後吳靜想留在S市發展,校招單位三方協議都已經簽了,周景和卻接受了父母的安排回到自己家鄉的城市,考上了注會之後,順利地進了當地一家知名會計事務所,專替一些上市公司審核一些季度、年度財報,幾年後又成功入股,成了其中老板之一,事業上也是風生水起。兩條不同的道路注定要越走越遠,最後兩人在畢業前夕說了分手。那天,下了特彆大的雨,分手後,吳靜覺得這幾年的感情就像是一場夢,紛紛擾擾,她頂著大雨跑回了宿舍。於是,她第二天就感冒了。她的幾個室友都以為她是為情所傷,一個勁地安慰她,供她吃喝,隻有她自己知道,其實不是的,純粹年少讀書少,是學電視劇矯情一把,淋了雨的緣故。隻是,室友們的一廂情願讓她很不好意思,就順水推舟地抑鬱了大半個月。晚上,吳靜躺在床上,還想著周景和最後的那句話。“你會回來嗎?”她出生在農村,寒窗苦讀考上了重點大學,在她的價值觀裡是沒理由再回去的。可是,如今的她,工作了五年,手裡基本上沒有什麼積蓄,飯碗也可能即將不保,在這個利益至上的城市裡,她連一個親人都沒有,如果沒有經濟基礎,朝不保夕,她還真的可能會遭遇。回去啊……吳靜眼瞅著天花板發呆,腦子裡不停地回旋這句話。咋就到了這個地步呢?吳靜抓了抓發脹的頭皮,明明上個星期還是好好的啊,還被陳行波一口激揚文字激得一股乾勁向前衝呢!這個時候,她絲毫沒有注意到那個導致她如此悲慘的罪魁禍首,已經悄無聲息地躺在了她身邊。一隻由於長期握鼠標而帶上薄繭的右手正隔著她的睡衣輕輕地撩撫。秦朔摸了一會有了些感覺,他一個翻身壓在了她身上。吳靜被他嚇了一跳,立馬反應過來他是要乾什麼,她推了推壓得很緊的他,“今天……今天不行。”秦朔抬頭看了她一眼,不太滿意,“為什麼?大姨媽來了啊?”說著,他的手往下滑了去,手指靈活地往薄薄的布料裡一探,“沒有啊,”然後勾嘴一笑,“那就是欲擒故縱啊……”吳靜被他探得不太舒服,又或者是有點舒服但是不希望這麼舒服,她扭了扭身子,繼續推他。秦朔不理她,以為跟以前一樣,剛開始彆彆扭扭,到後麵自然而然就會生龍活虎全自動起來,可吳靜連續不停地抵抗讓他有些耐心不足。“吳靜,你想乾嗎?”他掀開被子,坐她大腿上,一隻手死死地按著吳靜不停推他的雙手。“我今天不想做。”“為什麼?”吳靜咬著嘴唇沒說話,隻是一臉怨恨地看著他。秦朔也盯著她看了一會,見她像是憋著一股氣,眼圈都泛著紅絲。她很少會反抗他。兩人對峙了一會,吳靜的嘴唇都快咬破了。“有毛病!”秦朔先鬆了手,從她身上翻了下去。吳靜在他鄙夷的眼神裡找到了困擾自己一晚上的答案。回就回吧……去他娘的金龜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