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針鋒相對(1 / 1)

卿本佳人 並刀如水 1680 字 4天前

翌日,二人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該針鋒相對照樣針鋒相對,隻是這次,陳碧書知道不能隨便戳安素的軟肋了。書院著重教導六藝,學院要求學生掌握的六種基本才能:禮、樂、射、禦、書、數。每日精學一樣,第一日學習“書”,書包括書法(書寫、識字、文字),六書指象形、指事、會意、形聲、轉注、假借。隻要在書院一日,安素和陳碧書就是捆綁關係。安素走進學堂,翻了個白眼,走到陳碧書桌案旁邊的桌案,坐了下來。教詩書禮儀的是同一個先生——馮才,樣貌和安素看的小人畫裡的尖酸刻薄的人物一模一樣,尖嘴猴腮,兩撇八字胡,眯眯眼,嘴角總是一絲狡猾的微笑,不像是個好人。馮老師先是給大家講了一個故事,他伸手捏了捏嘴角的小胡子說:“雨後一日,兩個轎夫抬著我進城,剛開始上路,前麵的轎夫左彎右繞,使轎子顛簸不已。但過一會兒,就直走了,平穩了。我問其原因,轎夫答曰,今天早上穿了一雙新鞋,剛下過雨,路上多有水坑,生怕把鞋子搞臟,因而左躲右閃,可剛才一不小心,還是踩進泥水裡,現在已經臟了,也就無所謂了。”學堂裡的學生們都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明白這老師在講什麼。馮才見大家一臉不解的樣子,說道:“我現在講的這個故事,你們可能還沒有什麼體會,覺得我講這個太早。然而在我看來,等你們有所體會就遲了,一定要提前說。我朝向來是以才取賢,科舉考試,一朝中榜,立馬六品,重才而忽視了德行。鄙人見解,育才先育人,你必須先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才能成為一個清清白白的官。在座的都是出身不凡,日後八成都要入仕,我故事的意思就是不要懷有僥幸心理,覺得什麼事情初次犯無礙,就像我講的故事一樣,有一就有二,你們從現在起就要端正態度。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好了,今日關於這個故事就先講到這裡,下麵我們正式上課!”安素若有所思得點點頭,覺得這馮先生真的是人不可貌相,自己差點先入為主覺得人家是個壞人,其實先生是個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好人,她心中的敬畏之情也油然而生了。馮先生掀開書本,開始講解詩書的知識,安素在家已經學過,支著手發呆,忽然聽見馮先生說道:“現在每個人都以寢友為題作一句詩,若是工整,就可以下學了。”安素看著陳碧書,心想這可是還擊的好時候,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她直接持筆在紙上寫道:未出堂前三五步,額頭先到畫堂前。陳碧書斜眼看到安素在紙上的詩句,一下子就知道她在諷刺他額頭大,氣得要死。他大筆一揮,提筆落字:去年一滴相思淚,今年方流到口邊。馮先生走下教台,看下麵學生作的詩句,走到安素和碧書這裡的時候,臉色一變,但是很快就恢複了原樣,他走上教台,宣布說道:“大家都作得很好,可以下學了。”學生們歡呼一聲,開始收拾教具。馮先生走到安素和碧書的桌案前說道:“你倆留堂收拾屋子。”安素腹誹地看了一眼碧書,碧書也疑惑地看著安素,但是馮先生留下這一句話就離開了,連個理由都沒有留下。兩個人無奈地坐在位置上,等著其他同窗全部離開後,開始整理擺放教具。“你們兩人可知道我為什麼要留你們兩個在這裡收拾教具?”馮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到了學堂。兩個人搖頭,馮先生開口說道:“整個學堂裡每個人都很認真地作詩,哪怕是不工整,寓意也都是好的,以誇讚寢友為主,而你倆呢?你諷刺他額頭大,他笑話你臉長。讀書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讓你們變著法去嘲笑彆人的嗎?”安素低著頭說:“先生,安之知道錯了。”碧書看安素已經低頭認錯,也跟著乖乖認錯了。馮先生看兩個人認錯態度良好,說道:“行了,你倆回去吧!記住,不要把私人恩怨拿到台麵上去攻擊對方,要在彆的地方超越對方,比對方強,這才是正確的競技態度。”兩個人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抄起書袋就往外走,生怕晚走一步,又被先生抓住教導一番。“今日之事,都怪你!”陳碧書又發動他的碎碎念,抱怨著。安素回擊道:“說得好像你沒有錯一樣!”“你要不先諷刺我額頭大,我能寫詩說你臉長嗎?”陳碧書說道。“懶得和你吵!”安素走進膳廳,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拿起碗筷開始吃飯。陳碧書很不情願地坐在安素對麵,安素一看他那副樣子,捧著碗,轉身不看他,朝著另一邊吃飯。陳碧書撇了撇嘴,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萵苣放進嘴裡,砸了砸嘴巴說道:“這是什麼,以前沒吃過,沒想到還挺好吃的。”安素掃了一眼說道:“土包子,連萵苣都不知道。”陳碧書夾起那綠白色的原片,仔細端詳,自言自語說道:“不應該啊,可是我真的一直沒吃過哎。”陳碧書不知道他之所以沒吃過是因為他小時候曾經吃萵苣過敏,差點死掉,自此家裡不允許再出現萵苣。不記事的他完全不知情這件事情,因此釀成大禍,大半夜起了一身小疙瘩,連帶著發高燒。夜裡,安素聽見那頭的床榻傳來哼哼唧唧的聲音,還以為陳碧書故意報複自己,不想讓自己睡覺才發出呻吟聲的。她氣不打一處來,走到陳碧書床榻前,想要警告他,卻發現他臉色蒼白,眼睛緊閉,一直不知道念叨些什麼,她這才發現真的是出了事。她伸手一摸,發現他發燙得厲害,她立馬起身想要出去叫人,卻被陳碧書扯住了手腕。上次打架,力氣還軟綿綿的,這次生病,力氣反而大得嚇人。他緊緊抓著安素的手腕,虛弱地喊道:“娘,我好想你啊,我想回家了。”“還真是沒斷奶的小奶娃!”安素就勢坐在床榻前。她看陳碧書已經燒得迷糊了,覺得不能這麼乾等著,她俯身在他耳邊輕聲說:“娘親給你去拿藥,你先等會,好不好?”陳碧書點點頭,鬆開了抓著著她的手。安素起身走到自己那邊的衣櫃,打開包裹,拿出綠姨給自己準備的退燒藥,倒入茶杯,用開水泡了一下。藥浮在上麵,久久不沉下去,她喝了一口,又立馬吐出來說:“這水太涼了,都沒泡開!”她看著那邊的陳碧書,心想反正都是藥,喝下去是一樣的,他現在沒有感覺,直接喝下去也不知道。她點點頭,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很滿意。她拿著茶杯走到陳碧書床榻前,扶起他,把藥水往他嘴裡灌。他不知道咽,藥水灑了安素一手,她皺著眉頭輕聲說:“碧書,張嘴吃藥了。”聽到她的呼喚,他張開嘴巴,乖乖吃藥,真的把安素當成了娘親。安素搖搖頭,覺得現在的場麵好笑極了,感歎原來陳碧書也有這麼乖的一麵。他喝完藥,直接就勢一倚,倒在安素懷中,他的頭不斷摩擦著安素的胸脯,一股異樣的感覺衝擊著安素的大腦。“娘——”安素歎了口氣說:“在這呢!”安素身上自帶的女人香,讓陳碧書睡得十分香甜,藥效也發作了,燒漸漸退了,身子也不大燙了。安素看著懷裡的陳碧書說:“明天你要是知道自己今晚做了什麼,一定羞愧至死!要不是看你這麼可憐,我是連搭理都不會搭理你的!”夜深了,安素也漸漸睡著了,沒有了她手的支撐,碧書的頭從她懷裡也滑到了大腿上,兩個人就以極其怪異的姿勢睡了一夜。第二日天還未亮,碧書一睜眼,看見安素的臉,嚇了一跳。緊接著他又發現自己躺在她的大腿上,立馬反應過來了。他想起來自己昨夜難受得不行,一直叫著“娘親”,原來自己以為的娘親其實是“安之”,而“安之”整整陪了自己一宿!他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羞赧、感激、難堪幾種感覺交織在一起,五味雜陳。這時候安素發出一聲嚶嚀,嚇得他趕緊閉上了眼睛。安素睜眼看見碧書還在睡,為了避免倆人見麵尷尬,她緩緩起身,把他輕輕放到床上,然而躡手躡腳地往自己那邊走,生怕吵醒了他。因為直著身子睡了一宿,她每動一下,身上的骨節就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陳碧書眯著眼睛看著她輕手輕腳的樣子,眼角有些濕潤,要是出事是的“安之”,自己可能做不到這麼以德報怨,真的是十分感激。安素走到自己床榻前,掀開簾子,鑽了進去。可算可以鬆一口氣了,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大腿,大腿已經麻木得不行了。碧書想起昨晚的香氣,揪起肩膀上的料子聞了聞,因為在“他”腿上蹭了一晚,肩膀上的衣料果然一股香氣。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羞紅了臉,罵了自己一句,然後強逼著自己轉身不去想這件事情。可是他一閉眼,那味道就往自己鼻子裡鑽,輾轉反側多次,才勉強入眠。天亮後,二人一起去學堂上課。安素不知道碧書知曉自己陪了他一晚,還裝作一副冷漠的樣子,對他依舊沒什麼好氣。可是碧書經過這一晚,已經徹徹底底對這個人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他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你是不是塗什麼脂粉啊,怎麼和個女人一樣香?”安素還以為碧書在諷刺自己,反唇相譏說道:“我還覺得你整日磨磨唧唧,像個怨婦呢!”陳碧書看她又一副不好惹的樣子,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番,自己今早竟然莫名其妙覺得她人很好,真的是鬼迷了心竅,他快步離去,沒有接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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