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薑老師的著裝看上去有點不修邊幅，可畢竟一把年紀了，早就過了注重穿衣打扮的歲數。他記性很好，清楚地記得曾和鄧佳一起出過差，甚至準確無誤地記得她的名字。所以，他們在首都機場T2航站樓碰麵的時候，他老遠就朝鄧佳笑著擺手。自然，鄧佳也笑意滿盈迎上去，一口一個“薑老師”地叫著。“又見麵了。”從薑老師的神情舉止看得出，他很高興見到鄧佳。而實際上，像是鄧佳這樣樣貌較好的姑娘，自然也是很招人喜歡的。很多客戶都誇過她漂亮。薑老師也不例外。“薑老師好。您還是這麼準時啊。”和薑老師出過差的人都知道，他特彆會卡時間，總是把時間計算得剛剛好。鄧佳這麼說，不無調侃的意味，但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還是敬重著薑老。聽到這個雙關語，薑老師“嘿嘿”笑起來。薑老師到了，也就該登機了。兩個多小時之後，他們降落在溫州機場。浙江這個地方比起北京來，氣溫更加舒服。薑老師說他喜歡這個城市，打算過幾年到這裡養老。雖然鄧佳嘴上很是讚賞薑老這種想法，但其實她更喜歡北京，畢竟在那裡土生土長。而薑老師也是北漂，所以隻把北京當作途經的一個城市，很難在那裡了此一生。客戶來接她們的時候，薑老師一直打聽這邊的房價，似乎是要考慮在這邊買房。一旁的鄧佳認真聽著，也插不上話。這次的項目真的到了村兒裡，住的酒店對麵就是大山，第二天考察的地方也都是山山水水，很大一部分路程都是靠雙腳走的，還要爬山涉水，對體力真是十足的考驗。即便是這樣惡劣的環境，薑老師也都是衝在前麵，一路和客戶聊著這裡的風貌，大氣也不喘。反倒是鄧佳，在城市裡生活慣了，年紀輕輕，沒走幾步就氣喘籲籲，一直跟在隊伍的末尾。這麼大的體力消耗，結果中午下山的時候，去了一家當地農家樂吃了頓特色山菜。雖然也有葷腥，但口感就比大飯店差那麼點意思。不過，薑老師倒是很喜歡這種口味，胃口出奇的好，還和客戶喝了點酒。鄧佳也喝了一小杯白酒，但沒敢多喝，因為下午還有其他行程安排。鄧佳的酒量是出差時候曆練出來的，以前大學時候經常和同學喝啤酒，什麼時候沾過白酒啊。可是工作需要，她竟然被激發了喝白酒的能力，而且沒想到酒量還不錯。但她也不傻，知道飲酒過量傷身，所以除非特殊情況，一般她都跟客戶說不怎麼會喝，然後喝一點就好。喝的最多的一次，還是鄭州時候替顧啟賢擋酒，被客戶灌了不少，但也沒有喝醉。這是個秘密，她從沒告訴過任何人，包括顧啟賢。下午考察的時候，鄧佳收到了顧啟賢的信息，問她在哪裡出差？感覺還好嗎？還說了一些關心的話。因為謹記顧啟賢說過做事要專心，所以她並沒有貪戀聊天，隻回了幾條，就跟著薑老師繼續認真考察。到了晚飯的時候，這幫客戶的本性就暴露了。他們去了一家差強人意的飯店，至少有豪華包間，一大桌子人，十幾個，有點把酒言歡的意思。薑老師不懼怕喝酒，但客戶不敢灌他啊，怕歲數大出什麼事兒。那還剩下誰呢？於是鄧佳就倒黴了。她一直和客戶對接，客戶對她熟悉啊，就肆無忌憚輪番灌她。這種情況，誰會替她擋酒？沒辦法，喝吧，不醉不歸。當然，其他同事也沒能幸免。其中有個女孩，對酒過敏，但也被灌了，喝了幾輪，身上開始起紅點，她才借故回去休息。同事可能還會關心你過敏了或者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客戶們就完全不同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紛紛繼續酣暢喝酒。不過，鄧佳可不是傻喝，她也會和那幫客戶周旋。她幾乎把她的口才發揮到了極致。那幫客戶被她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也就不往死裡灌她了，反而開始用言語挑逗她。比起灌酒，逗姑娘似乎更受這幫客戶喜愛。於是，鄧佳就犧牲了色相，和這幫客戶插科打諢。那天，鄧佳並沒有被灌醉，回到房間就扣嗓子把喝的酒給吐出來了。後來，薑老師說鄧佳人聰明，將來前途無量。出差完回到北京，鄧佳感到身心疲憊，回到家連晚飯都沒吃就倒頭睡了。第二天，她還想調休一天，被謝曉語勸說，說老調休影響公司領導對她的印象，讓她堅持上兩天班，後天就歇禮拜天了。這樣，鄧佳才堅持爬了起來，吃了謝曉語準備的豐盛營養早餐，完事出門上班了。到了公司，薑維出來衝咖啡，興高采烈地去找鄧佳，問她出差怎麼樣，還說公司來了新同事。鄧佳想來了新同事為什麼要告訴她，後來才知道那個人竟然是方芳，是孟岩把她挖過來的，現在就坐在孟岩辦公室。聽完鄧佳撇撇嘴，心想這下完了，方芳一定會和孟岩相處愉快，因為她們根本就是一類人。而薑維對此也感到十分震驚，她原本以為方芳是鄧佳的昔日同學，也許以後能成為朋友。可如果是和孟岩一類人，那就另當彆論了。因為顧啟賢出差還沒回來，薑維中午出來找鄧佳一起吃飯。席間，她了解了一下鄧佳眼中的方芳。正所謂，知己知彼，薑維也是想先下手為強，以防孟岩背後搗鬼，借方芳這把刀傷了她。薑維一向是這種謹小慎微的人，有點斤斤計較，愛耍小聰明，可她這些都不那麼討人厭，因為她對待朋友也是十分慷慨和真誠的，是個相對來說還算簡單的人，一般情況下相處起來還算愉快。要不然，顧啟賢也不會和她經常廝混在一起。其實，鄧佳一直好奇顧啟賢和薑維在一起的狀態。薑維身材那麼性感，又大大咧咧像個男孩子，難道他們一次都沒有擦槍走火嗎？就沒有燃起肉欲的時候嗎？就連和鄧佳在一起，顧啟賢都兩次把持不住，所以才有了今天他們的戀愛關係啊。要說他對薑維毫無覬覦之心，恐怕沒什麼人相信。恐怕，公司那些傳的千回百轉的故事，也並非空穴來風吧。要說鄧佳不嫉妒，那是假的。她有時候也十分向往顧啟賢和薑維那種相處的狀態，他們真的像是誌同道合之人。到了下班時候，方芳才途徑鄧佳跟她閒聊了幾句。方芳才真的是那種表裡不一的人，即便她心裡再不喜歡鄧佳，也會表現得她們是很好的昔日大學同學的樣子，讓鄧佳覺得特彆反感。相比而言，鄧佳就直率得多，喜歡就是喜歡，討厭也毫不掩飾，除了麵子上的事兒，其它事她才懶得搭理方芳。方芳剛出門，鄧佳也在關電腦收拾東西的時候，趙燁突然出現了。他特意來找鄧佳。幸好顧啟賢不在。也幸好薑維沒看見這一幕。鄧佳趕緊拽著趙燁走了。坐上趙燁的車，鄧佳問他：“找我什麼事兒？”“沒事兒就不能找你了！怎麼，還生我氣呢？”趙燁歪頭盯著鄧佳看。鄧佳一直目視前方。“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大叔……”“行了，趕緊走吧。”鄧佳之所以這麼說，是怕同事看見。“我們去吃披薩吧。”“你請客？”“嘿，瞧你說的，我什麼時候讓姑娘花過錢。”這倒是真的，趙燁對女孩子很舍得花錢。不是大手大腳那種胡亂花，而是恰到好處地花得很有麵子。從這點來看，他情商很高。也許張美樂就是喜歡他這點吧，談起戀愛不會覺得很累。“你最近又勾搭哪個妹子沒有？”其實，鄧佳也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像是趙燁這種人，他是離不開姑娘的，遇見漂亮的就想滾床單。他也就是遇見了張美樂那種開放的姑娘，要是鄧佳，早就廢了他的那個功能。不過，和他在一起其實挺快樂的，但至多就是朋友了，戀人絕不可能。趙燁一臉的尷尬：“沒有……我怎麼會瞎勾搭呢？你還不了解我嗎……是不？哎，彆說我了，你最近怎麼樣啊？和你那位顧總……”“挺好啊。不過，最近連著出差，快把我累死了。”“出差多好啊，到處玩。”“哼，你去試試就知道了……站著說話不腰疼。”鄧佳歪頭看向窗外。她又想起了張美樂，有好幾個月沒聯係上了，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再相見。她頓覺人生如戲。“想什麼呢？”半天沒聽見動靜，拐過一處紅綠燈後他說，“怎麼不和我說話？”“我有點累了。”“那你先睡會兒，到地方我叫你。”鄧佳“嗯”了一聲，歪頭靠在門框上，昏昏欲睡。有時候，趙燁的確是個很會照顧女孩子的男生，就連鄧佳都在他身上感到了溫暖。那天，他們點了不少吃的，最後險些吃不完，鄧佳吃得飽飽的，趙燁也是直打飽嗝。飯後，趙燁載著鄧佳逛北京夜景。因為看出她真是有點累了，如果帶她去玩一定玩得不儘興，但又不想和她分離，乾脆載著她可著北京城轉。鄧佳一直歪頭靠在車窗上朝外望，也不想說話，就想放空自己。這樣美妙的時刻，不知有多久沒見過了，是趙燁滿足了她這個深埋心底的願望。“趙燁。”鄧佳突然坐直身體，扭頭看著趙燁。“嗯。”“謝謝。”“謝我什麼？”趙燁莫名笑了。“我們回去吧。彆瞎轉了。”鄧佳心裡想的是，這樣漫無目的地閒逛是挺爽，可多耗油啊，燒的可都是趙燁的銀子啊。“好。”趙燁臉上露出溫暖的微笑。回去的路上，鄧佳其實在想，如果顧啟賢有這麼會討她歡心，那該多好。可她知道，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人無完人，你不能奢求一個人太完美。可另一方麵，每個女生又都希望自己喜歡的男生能夠懂她。偏偏，懂她的不是她喜歡的那個男生。周六那天早上，顧啟賢登機返回北京。一落地，他就給鄧佳去了電話，約她晚上一起吃飯。電話裡，他們沒有說太多。但當時鄧佳感覺高興壞了，整顆心幾乎都融化了。今天是她生日，或許顧啟賢趕在今天回來，還約她晚上吃飯，就是要給她這個驚喜。其實製造驚喜之類的是小事兒，重要的是，他心裡記掛著鄧佳。鄧佳對自己喜歡的男生沒有過多要求，隻要他心裡有自己，鄧佳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