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的含羞草(1 / 1)

馥鬱 剪春雨 1334 字 4天前

老板過來跟賀蘭山聊了會兒,大肆誇耀今天的雞有多美味,還提到自己昨天剛辦完的婚禮。暴擊。說到婚禮,老板把剛才的玫瑰事件解釋了遍。原來餘鱻是他婚禮的策劃,小女兒想吃婚禮上的捧花,他就模仿婚禮上的做了類似的。餘鱻是這的合夥人,先前在廚房忙活,後來廚房開始忙了他才撤出來。本來打算在晚飯前搞定,沒想到賀蘭山來早了。老板:“之前試做捧花,餘鱻想知道哪種食物效果最好,就和甜品供應商儘可能多試。”“彆被電影裡婚策的情節騙了,乾獨立婚策一點也不浪漫,就一個字——累!策劃、設計、花藝,統籌全攬一人身上。幸好還有供應商合作,不然肯定折壽。”光靠氣味和長相判斷,餘鱻也更像精明而雷厲風行的商人,身處高位的老總。賀蘭山沒想到他居然是獨立婚禮策劃師,他看起來跟這種與羅曼蒂克掛鉤的行業毫無關係。這也難怪上次婚禮,他能那麼快叫人送來適合婚禮用的遊戲毯。但婚策並不像大眾想象的那樣隻需要浪漫構思,也需要極強的統籌和執行力。好的婚禮不是窮奢極欲地堆砌昂貴素材,而得確保讓在場每個人都舒心愜意。看起來不費吹灰之力,但要讓幾十、幾百人同時樂在其中不是易事。婚禮上的每個瞬間都經過精細計算,婚策師要確保一切都在掌控下,婚禮才能圓滿出片。賀蘭山去過很多春晚式婚禮,走婚慶公司流水線固定模式,誇張又尷尬,害慘了新人們。彆有新意的婚禮倒是少見。老板:“得了,我女兒天天嚷嚷著想結婚了,說婚禮有意思。”賀蘭山笑了。餘鱻氣質凜冽,卻不帶給人寒風之感,他更像雨水,淩厲擊打地麵後,留下一地濕漉漉的溫柔——賀蘭山想起他做捧花時的專注細心。餘鱻應該是個好的策劃師。--------------二人點了老板推薦的雞,果然美味,賀蘭山覺得自己晚上會夢到它。知道餘鱻是婚策師後,他們也聊了點婚禮的話題。餘鱻說他雖然一年隻接十場婚禮,還是會跑很多地方看場地——不過一般都不去名景點。賀蘭山說:“那你旅行經驗很豐富啊。”“都是一個人去,很多時候不太講究,算不上有什麼經驗。”先把爬山的事情搞定了,再討論蹦極、跳傘等腎上腺激素猛增的項目。餘鱻聊了下當地值得一去的景點,提出了幾個行程方案。“嗯……我也做了些功課。”賀蘭山掏出筆記本,在網絡發達的現代,他依然保留著這個古老的習慣。餘鱻發現他的字很漂亮。賀蘭山覺得住宿、名勝古跡的行程都很好解決,但是否玩得開心還是要看小細節,比如哪裡看日出最好,何處有隱藏美味。日常小物品也得帶齊全。“要帶點藿香正氣丸防中暑,抗高原反應的藥我也會帶。”“如果要去看雲海日出,這裡有個app是可以預測日出的,我一會發你微信。”“這幾家小店是我朋友去過覺得特彆好的。”“還有,一定要多帶幾個塑料袋,很多時候都會用到……”事無巨細,賀蘭山好像已經忘了,他們的初衷隻是為了完成“人生清單”,並不需要準備那麼多。賀蘭山停下來時發現餘鱻一直沒有說話,隻是認真地聆聽著。他早已放下碗筷,眼裡帶笑地注視著自己。賀蘭山心裡有點怪怪的,連忙低頭往嘴裡塞了幾塊叉燒。餘鱻道:“你開車來的吧?”“嗯?對。”“那一會得麻煩你送我了。”“我想,我們今晚可以再試最後一遍,看看肢體接觸是否真的有用。”他補充道,“如果前麵幾次隻是意外,那到時候就很難辦了。”賀蘭山正努力咀嚼那幾塊叉燒,鼓著腮幫子點頭。餘鱻要了一瓶酒,半瓶下去後,身上的味道發生了變化。賀蘭山眼疾手快地拉住他預先放桌上的左手,果然氣味被抑製了下去。“成功了。”賀蘭山安心道。有人看向這邊。大概是怕賀蘭山尷尬,餘鱻迅速鬆開了他的手,緊接著試探地在餐桌下牽住了賀蘭山的,然後鎮定自若地繼續吃東西。賀蘭山輕輕回握住了他,也重新提起筷子。他感覺到餘鱻的手是溫涼的,就像夏夜的風。此時正值院內換曲間隙,樂聲停了,隻留下人們的低聲交談和碗筷碰撞聲,微弱的樹葉沙沙聲如伴奏偶爾掠過。濃濃夜色,庭院裡人很多,而他們在餐桌下偷偷牽著手。餘鱻的指腹很柔軟,賀蘭山想,現在自己手上應該染上餘鱻的味道了吧。過了一會,餘鱻收回手道:“現在沒事了,謝謝。”賀蘭山應了聲,低頭使勁往嘴裡塞菠蘿包。-------------晚飯後,老板盛邀賀蘭山參觀昨日的婚禮場地——會所裡一暫不對外開放的花園迷宮。老板說:“還沒完全收拾乾淨哈哈哈,我故意多留幾天,歡迎參觀。”賀蘭山心想,這絕對是赤裸裸的炫耀。老板大手一揮:“你先逛著,讓四魚先進去開燈,放音樂。”他剛進去不久燈就開了,婚禮燈飾已被拆下,剩下路燈朦朦朧朧地籠罩著花園。這是個迷你芍藥迷宮,此時是六月末,芍藥開得飽滿。她就如世上所有陷入幸福的新娘般,肆意綻開盈盈大花瓣宣告自己的快樂。一路花壁上掛著相片,賀蘭山看到了老板夫人和女兒,倆人笑起來時都有一雙可愛的月牙眼。相片旁掛著一些小玩意,應該是充滿紀念意義的物件。他路過無數幸福的瞬間。逛了五分鐘,一道花拱門映入眼簾,所通之處是噴泉小庭院。經過拱門時有人突然拍了一下他——是餘鱻。園內突然樂聲響起,是一首跟花園風格完全不符的布魯斯音樂。前奏的電音吉他聲有點雅痞,黑人男聲用煙嗓唱道:“Thegatesofheavenmustbeopen.(天堂的門開了嗎)?”賀蘭山條件反射地看了眼身後的花門。歌者吸了口煙,繼續唱:“IthinkIsawanangeljustwalkby.(哎?是不是剛剛有個天使走過?)”賀蘭山:“……”餘鱻說:“這首歌是新娘入場樂。新人們是在國外的迷宮花園相遇的,男方在庭院裡休息的時候看見女方從花門進來,一見鐘情。”想必天使指的就是新娘了。他輕輕把賀蘭山推到花門後:“在儀式上,音樂響起時新娘會假裝路過。”賀蘭山向前走了幾步,忍笑道:“我也來路過路過。”“然後新郎跑過來把捧花塞給新娘,把她抱走。”餘鱻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往自己身邊一帶。一瞬賀蘭山以為餘鱻真要抱他起來。餘鱻當然沒有。一小束“白玫瑰”被塞到自己手裡,賀蘭山掌心一涼。“匆忙做的,不太好看,隻有一朵花。”那是束小巧的冰淇淋捧花。“你不知道我剛才有多饞……”“看出來了。”賀蘭山驚喜地嘗了口,在盛夏吃冰淇淋,簡直舒服得腳趾頭都蜷了起來。二人坐在那吃冰淇淋聊天,餘鱻說了很多跟婚禮音樂有關的趣事。他說,曾有一對同誌情侶走紅毯時各抱了一把吉他,演奏DEPAPEPE雙人吉他版結婚行進曲,節奏歡快活潑,二人走著走著,居然在計劃之外顛顛跳起舞來,賓客們腿抖成縫紉機。場麵非常歡樂。還有人在婚禮開場前,於黑暗中,播放了天文學家卡爾薩根那段著名的“暗淡藍點”原聲錄音。其實這些音樂不一定要多柔情婉轉,能打動新人們自己就好,幸福就好。賀蘭山想,此刻吃著冰淇淋就挺幸福。他結婚的時候也要吃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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