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陳年往事(1 / 1)

等到中午快下班的時候,施佑給青青打了個電話:“青青姐,你回來之後還沒有正式請你吃過飯呢,本來打算等曉濤過來看的時候一起請,看他最近挺忙的樣子,要不我先單獨請你吧?”“你是來當和事佬的?”電話那頭的青青恢複了原有的溫柔,似乎隻有蘇柳和秦曉濤能夠讓她失控。“我用的稱呼可是‘青青姐’,純私人吃飯,不扯工作上的那些破事。”“那行,五分鐘後樓下見?”“去遠一點的地方吧,十分鐘後地下停車庫見。”施佑把青青帶到了船吧,大中午的,沒有多少人,是個安靜吃飯和聊天的好地方。兩人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並點了幾個招牌菜。等菜的間隙,施佑端起茶杯,“青青姐,以茶代酒,感謝你回國幫我。”青青笑了一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很奇怪吧,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你想多了,現在的你在我心目中一樣美好,隻能說更真實了。每個人都有喜怒哀樂,也有自己的好惡傾向,可能你跟蘇柳天生不對盤吧,我其實跟她也不對盤。”施佑安慰道,看來女人果然是多麵的,但是按道理來說青青不應該是這樣,她才是贏家。“大家都以為我是為了秦曉濤回國的,其實真正讓我下定決心回來的,並不是秦曉濤,而是蘇柳。”青青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目光失去了焦距,思緒已經飛回十幾年前。那天,青青開開心心地去學校報到,按照班主任貼到黑板邊上的座位表,發現她的同桌是一個來自下麵縣市的女生,名字很好聽,叫蘇柳。那女孩雖然衣著樸素,臉上卻掛著甜甜的笑容,讓人忍不住想親近。還沒有等青青跟她做自我介紹,女孩突然起身走到小組的最後一排,小聲地說了一句話。坐在最後麵的林飛突然高聲怪叫:“你說什麼?交槍?我沒有槍啊?”女孩又重複了一遍。林飛笑得更加厲害:“交槍不殺嗎?你能說得再清楚一點嗎?應該是‘交錢’才對吧,q-i-an錢,沒有後鼻音的。”女孩漲紅了臉,一聲不吭地回到座位,從側麵看過去,眼睛裡有東西在閃光。青青看不過去,走到林飛麵前,拉著他來到女孩麵前,“林飛,道歉,你也有說不利索的時候,乾嘛這樣不依不饒,讓同學下不了台啊?”林飛看到女孩馬上了要哭的樣子,也有點不好意思,摸著後腦勺說了聲“對不起”就跑回位置。青青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餐巾紙遞過,“沒事啦,他就愛開玩笑,你介意他的話,以後哭的機會太多了。”女孩接過餐巾紙,目光中閃著無數的感激:“謝謝你,我叫蘇柳。”青青笑了笑:“我知道,正式認識一下,我叫青青,你的同桌。”兩個出身懸殊的女孩因為這個小插曲成為了好朋友。青青原來並沒有覺得兩人有多大差彆,不過是出生地不同罷了。直到高一寒假她爸爸去蘇柳家所在的縣城開會,她跟著一起去,看到了蘇柳生長的環境,才知道人和人其實是不一樣的。同桌看起來不卑不亢、成績優秀,居然出自那樣一個破舊的房子裡:不大的客廳堆滿了雜物,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靠牆的一腳有一張小小的桌子,上麵堆著課本,一看就知道是蘇柳寫作業的地方。青青沒待多久就回到賓館,開學再見到蘇柳之後,心裡不自覺的有一種優越感。也不知道是什麼心理,她經常邀請蘇柳到家裡去過周末。青青喜歡的、喜歡的歐美音樂,還有那架鋼琴,都讓蘇柳的眼睛中透出豔羨,雖然蘇柳的口中從未說出任何羨慕的詞語,但那眼神已經讓青青非常滿足了。可是不久後,青青發現蘇柳在學校越來越受人歡迎,居然比她還要受歡迎。老師喜歡蘇柳,因為她成績好,更因為她做事負責任。班上的衛生區歸她管之後,評比每一次都優。男生們也喜歡她,雖然每次清理溝渠的時候都會被她圍追堵截,巧舌如簧,但是到了團徽檢查的時候,她總能從書桌膛裡掏出一把,一人借一個,讓他們安全過關。女生們好像也不討厭她,因為她時時掛著笑容,處處為人著想。青青的姐姐告訴她,這樣的人很厲害,八麵玲瓏,以後絕對是個人物。青青很不服氣,啥人物,普通話都說不標準,第一首英文歌都是她推薦的,鄉下丫頭一個。可是當她發現自己最喜歡的男生也喜歡上這個鄉下丫頭時,青青終於不淡定了。那天周末,她因為忘了帶一本習題,跑回學校,發現教室裡坐著兩個人,一個是蘇柳,一個是秦曉濤,他們在麵對麵地聊著什麼,特彆開心。正準備走進去,發現秦曉濤突然伸出胳膊把蘇柳摟在懷裡,並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蘇柳麵紅耳赤,一把推開秦曉濤,拿著作業走到一個離秦曉濤很遠的位置坐下。秦曉濤並沒有追過去,眉梢眼底都有隱約的甜蜜,繼續埋頭做題。青青愣在那裡,第一次感覺到心痛,痛到不能呼吸,不能站立。跟她一起長大、一起考進這個全市聞名的重點班的秦曉濤,怎麼突然就跟蘇柳在一起,那麼親密,那麼刺眼。那夜,青青做了很多莫名奇妙的夢,夢見她和秦曉濤一起放學碰到下雨,兩人狂奔到屋簷下躲雨,兩人的衣服都濕透;接著又夢見有一天他們一起做作業,寫累了抬眼放鬆的她,突然看到閉著眼睛背單詞的那張臉,長時間沒舍得眨眼睛;最後夢見的卻是秦曉濤和蘇柳,兩人手牽著手,歡聲笑語地走在前麵,她怎麼叫都沒有人應。不行,不能讓這個鄉下丫頭把秦曉濤搶走,青青暗自下來決心,並有所行動。她沒費多大勁就讓秦曉濤看到了蘇柳的真實麵目:跟其他男生的糾纏不清,骨子裡的自卑,還有就是多疑的性格。兩人若即若離,瀕臨分手。但青青也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胡思亂想得太多,她的高考成績一塌糊塗。麵對家人質疑,班主任的責怪,青青整天以淚洗麵。還好有秦曉濤全程陪著她,開解她,幫她規劃人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高中畢業,秦曉濤和蘇柳分手,又和青青維持著友情之上、戀人未滿的關係,最終在家人的撮合下,雙雙出國進修,順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本以為蘇柳會從他們的世界裡消失,未曾料到婚後的某一個深夜,中途醒過來的青青居然發現秦曉濤拿著高中畢業照在客廳裡發呆,那張照片的邊緣已經起毛,估計是長期被人摩挲的緣故。青青覺得自己要瘋了,她知道秦曉濤在思念誰,不就是那個完全已經消失在同學圈裡的蘇柳嗎?都已經結婚了,秦曉濤還想乾什麼?但這個秦曉濤就是這般無恥,被她發現之後就開始喊著回國,最後乾脆扔下一份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自己就跑回國了,過分的是居然真讓他把蘇柳挖出來了。“曉濤並沒有特意托人找蘇柳,因為我到名馭,他才發現蘇柳在名馭的。”施佑替秦曉濤解釋道。“怎麼發現的都不重要了!”回歸現實的青青收斂住哀傷,向施佑鄭重地承諾,“你放心,就今天這次,我以後會拿出該有的職業素質來。蘇柳那個提案,既然你已經批準,我全力配合就是。但是我不會讓蘇柳好過,到時候你得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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