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就這個點！”施佑對自己說，合上電腦，裝出一副看到蘇柳很吃驚的樣子，隨後又恍然大悟，連聲道歉：“Sorry！你稍等，既然你要跟我彙報，我再翻一下資料，昨天看資料的時候，有幾個問題沒搞明白，正好向你請教一下。”“施總，我也來部門不久，談不上請教吧，您想了解什麼，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訴您。”狀況不明，蘇柳用詞非常謹慎。施佑拿起邊上的文件夾，邊翻邊問道：“對哦，據資料顯示，你來部門也就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為什麼想著換部門呢？”“原來的崗位到達一個瓶頸，剛好這邊缺人，我就想試試。畢竟還年輕，可以多學些東西。”“我就不大明白這個公司的用人標準，輪崗沒問題，但是也不能一輪崗就給一個管理崗位啊。你自己對這個行業的各種規則一知半解，如何帶領部門同事工作？”說出這句話的施佑嘴角微微上揚，目光中飽含嘲笑。這番透出譏諷的話語讓蘇柳梗在那裡。說實話，以前艾米也從來沒有好臉色，可是透過那些冰冷的話語，蘇柳總能感覺到骨子裡的真誠，這些真誠來源於的責罵中指出的正確方向。可是這個新來的施佑，隻有赤裸裸的輕視，沒有任何建設性的話語。蘇柳壓抑住內心排山倒海的憤怒，讓自己的回答儘量顯得不卑不亢：“我在給咱們的一家客戶做谘詢時，有跟客戶的CEO聊跨界的問題。那位CEO就提出不同的崗位所需要的知識能力其實就像一個三角形，最明顯的差異是三角形頂端一部分知識，其他大部分三角形的底座知識都是相同的。“所以隻要底座的知識儲備得足夠豐富，換一個崗位重新開始是完全可能的。我想公司之所以同意我的轉崗申請，正是因為我的通用知識儲備符合要求，而我個人的意願和學習能力能迅速掌握行業知識。”“No，No，No，我不認同這個觀點。”施佑誇張地搖著右手食指，“如果轉崗過來當一個普通員工，適用這條規則；但是當領導，就不應該，這相當是一個盲人憑直覺給突擊部隊帶路，風險太大。你看，你過來後活躍度的急劇下降，不正印證這一點？”蘇柳萬萬沒想到施佑會拿這個說事，頓覺百口莫辯：否定關聯，說出真相，事關艾米；承認關聯，無疑證明施佑對她的質疑是完全正確的。思來想去，她隻能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積極回答：“關於活躍度下滑的問題，上周我已經和艾米總分析過，我不認為是因為我的到崗造成的。不過既然我是這個部門的負責人，我就有責任改變這種現狀，所以在您來之前我們已經做出待贈玫瑰的方案，也是我今天想過來跟您彙報的主要內容。”說話的同時，蘇柳把文件夾遞過去，裡麵包含完整的策劃和合同，“你是自己看，還是我跟您講一下？”施佑伸過大長胳膊接過文件夾，隨意地翻看幾頁，就把它擱在一旁，“哦，跟待贈咖啡類似，那還有點意思，我一會自己看吧！”按理說聊到這會蘇柳該起身離開，可是她的內心一直在糾結要不要提那天撞車的事情，以及道歉會不會對兩人的合作關係有所改善。“你還有事？”施佑有些不耐煩，看到蘇柳，就不由自主地想到艾米的冷淡。“那個，您的車子沒事吧？”蘇柳終於問出這句話，等待暴風驟雨的襲來。“我那車雖然價格不高，可是質量不錯。隻是剛剛出門就被撞了，就跟一位美女還沒有上台展示就破相一樣，讓人掃興不已。好啦，你出去工作吧，麻煩叫一下敏敏，讓她立刻來我的辦公室一趟。”“好的！”蘇柳看了一眼施佑，他已經埋頭研究文件，一副拒絕交流的表情，她隻得起身推門離開辦公室。敏敏一臉惶恐地收到召喚，雞飛狗跳地準備一堆資料，一搖一擺地往施佑辦公室走去，那雙尖尖的高跟鞋，居然也能如此健步如飛，著實讓人不解。蘇柳望著敏敏，這樣一個八麵玲瓏的老油條，馬上就要成為自己對手了，不知道她自己是什麼想法？或者原來的不求上進都是假裝出來的？遠在G市的秦曉濤終於收到那個同學的回複，說蘇柳在S市的一個上市公司裡做谘詢，不過這是去年的信息，他們也很久沒有聯係了。“谘詢？不過啊，施佑負責的是營銷線，難道搞錯了？”秦曉濤在心中推斷，“說不定她改行了，施佑不是說這個蘇柳剛剛改行過來嗎？這樣就對上了。”不管怎樣，最能確定的應該是照片，長相對上人自然也就對上了。想到這，他掏出手機發出一條微信，“怎麼樣？首戰告捷還是出身未捷身先死？”對方馬上有反應：“你要知道我可是前鋒，肯定是率先發起進攻而且所向披靡啊！那個蘇柳被我問得啞口無言，爽呆了！”“哈哈，能讓你下手這麼快準狠，肯定是個無鹽女。你這是要清理環境？”“我怎麼可能這麼膚淺？我主要是想給她設點坎。你以前不是教過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也’，我這不正按照聖賢的教導行事啊？”“彆給自己臉上貼金，不如你發張蘇柳的照片，我來判斷一下你是不是因為顏值而清理環境。”“哈哈，你還有這個愛好啊。我剛好有趁她不注意，偷拍了一張敢怒不敢言的照片，發給你看看啊。感覺太爽了，我頭一次發現我有這樣的陰暗麵。”微信中的圖片正在加載，10%、20%、30%、50%……秦曉濤的心跳也在加速，期待而又害怕。好在網速沒有太長地折磨他，照片很快下載完畢，眉頭緊鎖的蘇柳徹底呈現在秦曉濤眼前，與腦海中那張臉重合在一起，雖然多年未見，依然靚麗，卻有了以前最缺乏的堅定和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