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趕屍1(1 / 1)

在湘西流傳著這樣的一個風俗,每當那些離家的遊子客死異鄉,那些遊子的親人,都會哭著去求一些人把他們親人的屍體帶回來,據說這些人都具有一種還魂的能力,他們能夠讓屍體慢慢地跟著他們走回來。因為交通在那種山路的地方十分不方便,如果說用車子或是彆的什麼交通工具,帶個死人回來,真的是很麻煩,於是隻好依靠趕屍。從事這種趕屍行業的人,被稱做是“那溫”,“那溫”是個外來語,據說是埃及古老語言中的“死神之仆”的意思。這個神秘的行業在湘西發展了有一千年左右,據說從唐朝開始就有這樣的事情,後來逐漸從湘西擴散到浙江,雲南,廣西,黑龍江等,一些省市交通不發達的地區。直到現在,由於交通的不發達,這些地方還是有這樣的習俗。“那溫”其實從表麵上看,和一般的農夫沒有什麼兩樣,他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般也是農民,但是改革開放以後,因為除舊布新,所以很多那溫也從事除了農業外的行當,趕屍隻能作為他們的一份兼職了。每當異鄉又有了一個無法回家的孤魂時,死者的家屬會從“那溫”家的後門進入“那溫”的房間,因為“那溫”也很避諱趕屍這一說法,所以死者的家屬會知趣地說:“師父,能不能麻煩幫我們走一趟腳……”“走一趟腳”,其實就是就是讓“那溫”,幫著自己去帶回自己的親人來。每當這個時候,“那溫”便會和這些死者的家屬談好價錢,然後再拿出一張黃紙,要死者家屬在上麵寫下死者的生辰八字,以及陳屍的地點,然後便換上道士的服裝出發了。大約幾天後,死者的親屬便會看到自己的親人,安詳地躺在他們早已為死者準備好的棺材裡。當然“那溫”乾活也是有規矩的,首先,他們一定要在夜晚乾活,帶屍體的時候一定不能有人旁觀,據說如果有人旁觀,可能會引起“驚屍”。這個是很危險的,一旦驚動了屍體,那麼屍體將會不受趕屍人的控製,可能會成為為禍一方的殭屍。其次,一旦委托“那溫”趕屍,整個屍體所有的一切,包括埋葬事宜都要委托“那溫”完成。所以,一般屍體帶回來後,“那溫”已經幫它穿上壽衣,化妝停當,放在棺材裡麵,家屬隻允許見麵,不允許觸碰屍體。據說這是因為“那溫”趕屍體,是和屍體的主人簽定了協議的,保證把屍體的一切安排妥當,所以“那溫”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承諾幫助這些屍體,直到入土為安。另外因為屍體已經受過還魂的過程,所以屍體上沾染了很大的陰氣,如果普通人觸碰的話,會對人有所傷害……***一輛從上海出發,開往上海和浙江交界小鎮的綠皮火車上,坐了一個身穿黑色呢絨風衣的年輕人,年輕人有著胖但絕對不臃腫的身材,配上一張胡子拉碴的國字臉,眼睛裡麵透出一股子寒氣。幾個穿著大方的中年婦女走過他身邊的甬道,不禁捂住了鼻子,看著年輕人露出了鄙夷的眼光,口中嘀咕著:“什麼味道……”年輕人看了身邊幾個女人,聞到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一陣汗臭加強烈的煙味,他摸摸自己長著胡茬子的臉,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但是,轉眼間,年輕人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他的眼神漸漸地黯淡下去,口中開始叨念著一個女人的名字:“可娜,你到底是怎麼了……”不錯,那個年輕人就是我,自從可娜和我分居到現在,已經是第三個月了,雖然我對複合作出了巨大的努力,連宋南和美美也幫我向可娜說了很多的好話,可是可娜還是一直對我不理不睬。這三個月裡,我一到晚上就會去喝酒,我不想留在沒有可娜的家裡。更加糟糕的就是,公司的事情我也越來越不想去理,直到前天我回到公司,才發現原來公司的業績越來越差,這大部分是因為很多老員工都去投胎了,現在公司包括我和小潔隻剩下四個員工。我知道我不應該再這樣下去,雖然可娜離開了我,但我不能繼續消沉。畢竟我還有事業,我想重新振作起來。就在昨天,也就是這三個月來我第一次準時上班的一天,我遇到了一個新的委托。我坐在自己辦公室裡,看著麵前這個死了有三十幾年的女鬼,她有著漂亮的麵容,甜美的聲音,再加上一雙憂鬱的雙眼。她的聲音悠悠的,細而且長:“我叫桂花,我想托你辦件事情,我是聽孫婆婆介紹才過來的。”孫婆婆曾經是我們的一個客戶,曾經我們幫助過她尋找自己走失的小孫女,並和她的小孫女一起吃了個飯,所以我有印象。“我想見一個人……”她繼續說道。“是對你很重要的人嗎?”“是的,一個我喜歡的男人……”她說到這裡,臉色忽然變得不好意思起來,“可是,我想我沒有錢……”“沒錢……”我有點為難。說實話,如果是幾個月前,就算是客戶沒有錢,我也會幫他們,可是現在……因為公司的業績本來就不好,我現在連四個員工的工資,都沒有辦法支付了,而且我托鐘馗幫我辦的冥界銀行的貸款也快到期了。我真的覺得自己不是一塊經商的料。“對不起,可是我們是收費的服務,因為我們公司最近的業績不好,所以……”女人聽我這麼一說,眼神開始黯淡下來。這時,門被打開,小潔走了進來:“十三經理,我……”當她看到還有人,馬上道歉道:“不好意思,不知道經理有客人……”說完她正想關門出去,我馬上叫住她。“小潔,有什麼事情,你過來說吧,這的事情我想結束了。”其實我這個隻是一個送客的方法,因為隻有這樣我才不會顯得十分難堪。女人知趣地站起身來,留戀地看了一眼,轉身便離開了,我心中卻感到一陣難過。小潔走上前來,把一本檔案往我桌子上一放,上麵寫著:招工方案。忽然我想到了什麼,忙大聲喊道:“等一下,桂花,不要走!”桂花回過身來看著我。“你能告訴我,你願意成為我們這的員工嗎?”桂花眼睛一亮,似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過了好一會,不住地點起頭來,“可以啊,我什麼都會做的,我的工資就當是我委托你的費用行嗎?”我輕輕地點了點頭,把小潔給我的那份上麵標著很大支出項目的招工方案,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裡。“好了,桂花,從今天開始,你是我的客戶同時又是我的員工了,說說你的委托吧。”桂花說道:“我想見一個男人……”“他叫什麼,做什麼工作的?”“他叫周天裡,是個‘那溫’。”桂花慢慢地說了起來:“我愛這個男人,那是三十幾年前的事情……”經曆了可娜的事情,我對於那些情情愛愛都已經有點麻痹,確切地說是有點失望,我不想再多聽這些事情,因為每當聽到,心裡都有說一種不出來的感覺,這感覺讓我很難受。我打斷她的話,問道:“周天裡是什麼地方人,要去什麼地方找他?”她從回憶裡麵緩過神來,“我不知道現在他在什麼地方,三十年前,我是在海鹽認識他的。”“海鹽?”我一驚,“是浙江的海鹽嗎?”這可是我的老家啊。她似乎被我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一跳,呆呆地看著我,點了點頭。於是現在,我坐上了去海鹽的火車。“兄弟……麻煩你,問你一下。”一陣清脆的帶有明顯山西口音的聲音,把我從回憶當中拉了回來。我抬頭看著麵前一個長相憨厚的年輕人,大概二十歲上下,一張黝黑的坑坑窪窪的臉加上一雙小眼睛,身上穿的是一件過時的藍色的上衣,一條洗得有點發白了的單薄的黑色褲子。我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問吧,他憨笑著坐在我的麵前,“兄弟,這張位子沒人不?”說著他指了指我對麵的一張椅子。我淡淡地說道:“沒人的。”他笑著拿掉了身上的包,坐了下來,臃腫的衣服配上他黑油油的臉龐,讓我感到一陣厭惡。我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的景象,當外麵已經完全變黑的時候,我感到自己的肚子有點餓了。“兄弟,吃不?”那個年輕人拿了一個白饅頭伸到我麵前,另一隻手拿一個饅頭自己啃著。我本來想拒絕的,但是看著這個年輕人善意的眼神,我朝他笑笑,接過饅頭,放在嘴巴裡麵輕輕地咬了一口,實在是難以下咽,便把饅頭隨手放在了麵前的小桌子上。他吃光了手上的饅頭,然後又看著我,說道:“兄弟,這個……”說到這裡,他的眼睛直瞪瞪地盯著被我放在桌上的饅頭。我忙說道:“哦,我還不餓,這個你吃吧。”他聽我這麼一說,似乎很開心,臉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他拿過饅頭,小心地用袖子擦了一下,然後就把它放進自己隨身的背包裡麵,他抬起頭看著我,說道:“兄弟,你也去海鹽啊?”我已經開始覺得,這個年輕人真的有點可愛,不像剛剛看到時那麼討厭他,我笑著說道:“是啊,你也去嗎?”“遇到同路人了,我也去那……”年輕人隻是傻傻地笑著:“兄弟,我叫沈小海,你呢,你去海鹽探親還是什麼啊?”我笑了笑,“我叫十三,是去探親的,你去打工吧?”“是啊。”小海笑著。忽然我感到身子猛地向前一傾,火車震動了一下,隨即車廂裡所有的燈都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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