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頂下這個發廊才不到兩年。在這之前我本來是裡麵的學徒。幾年前我和另外一位叫做張震中的人一起進去做學徒，我們年紀差不多，很談得來。”李永亮說到這裡，眼神有些複雜，似乎對當時的生活有懷念又有歎息。但我想到他那間雖然不大，但裝修豪華的店，不由問了一個尖銳的問題：“頂下發廊花了多少錢？做幾年學徒就能頂下一個發廊，看來收入不錯啊。”他笑了笑說：“開始是學徒，後來就當師傅了，收入雖然不算多，但我很節省，存下了一些錢。當然還是不夠。我老家的父母為了支援我的事業，把房子都賣了，加上我的存款，一共湊了三百多萬才把發廊頂下來。好在這兩年又掙了一點錢，終於可以拿回去孝敬父母了。”“是嗎？”我想到小君的話，仍然對他充滿懷疑。他的錢難道不是靠欺騙女人得來的嗎？宋南推了我一下，朝我使個眼色，對李永亮說，“彆理他，你繼續說你的。”於是李永亮繼續說道：“當了兩年的學徒工，我和張震中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但是後來事有不順，他的哥哥出了事情，於是他不得不回老家安頓他哥哥的事情，但是沒想到，他就這樣一去不複返了，我再也沒聽到過他的消息。”“張震中有沒有告訴過你，他哥哥是誰。”宋南問。“沒有。”李永亮搖頭，“他從來沒說過。那天我聽到你們問張震華，想起有這麼一個頭號通緝犯，然後上網去查看了他的照片，發現跟張震中長得很像。他肯定就是張震中的哥哥。怪不得張震中從來不說他哥是什麼人，有這麼一個通緝犯當哥哥，確實不是什麼長臉的事。”他想了一下，又說：“不過他離開的時候跟我說過，他哥哥對他很好，他隻有這麼一個親人。他要回去幫哥哥的忙，一定不會讓哥哥有事情。”“那也就是說，張震中這麼一走，以後你就再也沒見過他是嗎？”我問。“是的，雖然我很想他，但是真的沒有再見過他，我也去他老家找過他，可是一直沒有找到……”李永亮說到這裡，惋惜了一陣，接著話頭一轉。“可是後來當我把這個店頂下來不久，我竟然又看到了他。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剛開始當老板，因為資金少，請的人手不夠，我什麼事都要親力親為，所以呆得很晚，有時索性就在店裡過夜。“那天，也許是太累了，我躺在理發椅上睡著了，朦朦朧朧中，竟感覺到一個人走向我。走近一看，就是那失去音訊的張震中，從他的衣著來看，似乎最近生活得很不好。他一看見我就流下了眼淚，他說他已經死了。“他想請我幫他一個忙，他在離開發廊前把一件重要的東西掉在裡麵了，要我幫他找出來。我問他是件什麼東西，找到後交給誰，他說隻要看到那件東西，我就明白了。我又問他是怎麼死的，他卻隻流著淚不說話。正當我想再進一步追問的時候，就醒了……”宋南在一邊著急地問：“後來你幫他找過東西嗎？”“算是找過吧，每次打掃的時候，都有留意過有沒有特彆的東西。但是沒有什麼發現。然後，你也知道，我不太相信鬼神這些東西，所以並沒有多上心。自從發生了那件事情，我才知道，我也許應該正視這件事情，所以我想……”“所以你想讓我們幫你去找那個東西？”宋南說道。“是的，我現在看法已經不一樣了。現在我相信我那天做的夢是真的，張震中真的出現過。他是我的朋友，我應該幫他完成心願。而且我也很害怕，如果不幫他，我不知道以後還會發生什麼事情。”李永亮用乞求的眼光看著我和宋南，“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找，更不知道要找的是什麼東西。我想這種事還是委托你們專業的人去做比較好。”宋南為難地搖頭，“對不起啊，我是個道士，我不能幫你，因為我們道士是幫人伏魔滅鬼的，所以身上都有一股陽氣護體，如果說去幫了鬼，那麼陽氣就會減少。“其實我們抓鬼三分靠功夫，七分靠震嚇，如果說我的陽氣減少了，那就沒有辦法去震嚇那些鬼，所以……”李永亮聽宋南那麼一說，臉上顯出失望的表情。但是不一會，他的臉色又突然變得有光起來，轉而朝向在一邊抽煙的我，“十三，我在宋南那裡聽到過你的事情，知道你開了一家公司就是專門幫助鬼完成心願的，你能幫我嗎？”我心中不禁暗罵起宋南來，一想到那天晚上張震中凶神惡煞的樣子，又想到了小君口中李永亮禽獸的嘴臉，我剛剛想拒絕，宋南說話了：“十三，我覺得你應該去幫助一下張震中，畢竟他也有些未了的心願。我那個瓶子雖然能幫他淨化靈魂，但是如果不完成心願，就算淨化了，也是有遺憾的。”我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麼。李永亮急切地抓住我的手，說：“我知道委托你辦事需要不少錢，我願意給，給雙倍。隻要你能幫他找到東西。”***我承認我蠢，蠢得不可救藥。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會答應李永亮的委托。也許是出於對張氏兩兄弟的同情？或者是出於好奇，想弄明明白到底張震中在這個發廊裡麵藏了什麼東西？但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都奇蠢無比。淩晨兩點，發廊裡，隻有我一個人。我打開燈，在裡邊東走走西摸摸。和普通的發廊一樣，雖然裝修好點，但是也並沒有特彆奇特的地方。忽然我竟然聽到洗頭間裡，傳來了一陣細微的牆壁剝落的聲音，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在這樣安靜的情況下，讓我頭皮一陣發麻。我覺得我應該去那個地方看一下，於是我輕手輕腳地移到了洗頭間門口，深吸一口氣，壯了壯膽，打開了房門，手摸到牆壁的開關上，啪嗒一下，燈亮了。對麵的牆壁被鑿開一個小洞，牆皮有些鬆動。旁邊的地上則放了一把鐵錘。或許要找的東西就在這牆壁裡？我鬼使神差地上前拿起錘子又敲了兩下牆壁，然後伸手，輕鬆剝下一大塊牆皮。同時一幕駭人的景象出現在我的麵前。在剝落的牆壁下，一具已經腐爛成白骨的屍體嵌在裡麵，旁邊是一堆金燦燦的黃金，一陣涼氣，從腳底一直滲到了我的頭頂。我還沒回過神來，門外響起了一陣警笛的聲音……***“你為什麼要去那個地方，你究竟去做什麼，那個人是不是你殺的，還有就是那些黃金到底和你有什麼關係？”我麵前坐了一個臉色黑黑的嚴肅警察，連珠炮似地一下子問了我那麼多的問題。我沒有回答，整個人陷入一種巨大的憤怒之中。李永亮這個人渣，竟然挖陷阱讓我跳。這時審訊室外麵傳來敲門聲，那警察看我一眼，起身出去了。過了一會，那個警察拿著一本厚厚的檔案夾走了進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著我的臉色比之前更黑了。他問：“你認識張震華和張震中嗎？你和他們什麼關係，三年前的銀行盜竊案你知道嗎？”我搖頭：“我不知道。”警察繼續說道：“兩年前，我們在一次圍剿他的行動中也找到了你。當時你和一個女孩子，一起被發現在一個地下室裡麵，說是被他綁架的，現在要再問你一下，為什麼他會綁架你，你們到底有什麼瓜葛？“還有，張震華後來在和那個女孩子的衝突中死去，現場也有你的痕跡。你老實交待，你跟張震華到底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