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露在家靜養了幾天才回到了學校。她坐在椅子上，看著前麵一堆的作業煩躁地隨手翻了翻，還讀什麼書，不讀了，靜坐一會楊露又老老實實地拿起了筆杆，虛心跟李靈敏請教。李靈敏也沒計較跟楊露的摩擦，耐心地幫楊露解答。楊露做題做得正認真，張佳佳就走到了楊露身邊跟楊露道歉，張佳佳躊躇了好，久才朝楊露吐出三個字，“對不起。”楊露反應過來搖搖頭，“啊，沒事。我已經好了。”張佳佳道完歉，沒有回去，還站在原地，也不說話。楊露莫名其妙地看向她，那U盤對張佳佳的打擊那麼大嗎？不僅跟自己道歉，還欲言又止？楊露主動出口詢問她：“張佳佳，你還有什麼事嗎？”張佳佳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口，她淡淡說了一句“沒事”就走了。李靈敏見了，八卦地問她：“楊露，是不是張佳佳害你被渝高的打的啊。”楊露誇張地看向李靈敏，“這你又從哪裡知道的？”李靈敏嘚瑟地說道：“小道消息。”楊露一副沒救地搖搖頭，“怪不得，整天拿著筆杆子，成績還上不去，原來全放在記八卦上了，你以後肯定是一名出色的娛記。”李靈敏對於楊露對她又誇又貶的說法不置一詞，自己奮力跟數學做鬥爭去了。快要到中午的時候，黎寧撥來奪命連環call，然而她打一次楊露掛一次。下了第五節課，教室裡的人開始散去，楊露還坐在椅子上做作業，黎寧跑到楊露的教室，大聲朝裡麵喊：“楊露！”楊露頭也沒抬地專心做題，隨意應和了一聲，“嗯。”黎寧見楊露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蹦躂著跳到楊露身前趴在她的位子上看她刷題。“你怎麼還刷題呢，中午啦，該到吃飯的點了。”楊露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嗯。”黎寧把楊露的習題抽出來阻止楊露再做題，讓她看向自己，“露露，前幾天你到底怎麼了，給你打電話你也說不清楚。”楊露焦急地叫黎寧把習題給自己，“你快把習題給我，我剛想好思路，等會就沒了。”黎寧猶豫地拿出藏在背後的習題看了幾眼，質疑地問道：“還有這個操作？”楊露連連點頭，“你快拿來呀。”黎寧見楊露那麼焦急，也做不得假，就把習題本給了她。楊露急切地接過習題本把想好的一題推算完，收拾好桌麵，才抬起頭看向黎寧，“去吃飯吧。”黎寧和楊露走出教室，經過顧世明教室的時候，黎寧詢問楊露：“你不叫顧世明一起去吃飯？”楊露朝顧世明的教室看了一眼，空的，“他可能跟葉鬱錫一起去吃飯吧。”黎寧好奇地問她：“嘿，我說，你們好不容易有中午相處的時間，你還就這麼錯過呀。”楊露有氣無力地抱怨道：“我期中考都急死了，還中午相處。一大堆破事等著我呢。”黎寧沒有聽到後麵一句，她問道：“什麼？你剛說什麼？”楊露擺擺手，“沒什麼。”吃了飯，楊露就回了學校，要趕緊趕作業，黎寧奈何不了她，也跟她回了學校。楊露要去廁所問黎寧去不去，黎寧想著也沒事做，也跟楊露一起晃到了廁所。進了廁所，楊露找了靠後比較乾淨的位置，剛蹲下就聽見細碎的說話聲。“顧世明不是跟楊露在一起嗎？”“不知道，還有人說楊露喜歡陸海呢。”“那她沒戲了，陸海喜歡張佳佳啊，最近張佳佳因為陸海都跟向正浩分手了。”那人沉默了一會才說道：“陸海喜歡向正浩，你覺得陸海會喜歡張佳佳嗎？”“我去，真的假的，他倆可都是男的啊。我說這事你怎麼知道的，那為什麼都傳陸海喜歡張佳佳啊。”“真的，千真萬確。昨天有人聽到張佳佳質問陸海，說他有個U盤裡全是向正浩的照片……”那人沒了聲，說起了彆的話題，楊露也從坑裡走了出去。黎寧在外麵等得心急，一見楊露出來了，就跑到楊露身邊嘰裡呱啦，“我還以為你掉茅坑了呢，正想去借根撐衣杆把你撈起來。”楊露還在想從那兩個女生聽到的消息，隨口敷衍黎寧，“嗯。”黎寧見楊露隻是“嗯”了一聲，明顯地敷衍自己，她一巴掌拍到楊露身上，不滿地罵道：“嗯你個大頭鬼，嗯，我說什麼了你就嗯。”楊露被黎寧打得回神，“嗯啊，怎麼？”……黎寧不想理楊露，自己一個人風風火火地走向了教學樓。楊露見黎寧走遠也沒有起身去追，她坐在高二樓前的花壇邊發呆。楊露想起了初見陸海時的場景。當時陸海被打得那麼嚴重都沒有喊一聲疼，等護士來的時候，專注地看著從水泥縫裡長出來的野草。“楊露。”清冷的聲音把楊露叫回神。楊露看向從遠處走來的人影，越來越近，是陸海，楊露身體繃緊，起身離開花壇。“楊露，你把U盤給了佳佳是不是。”楊露站住不動。陸海看見楊露停住了腳步繼續說道：“裡麵的東西你也看了吧，要不然不會給佳佳，是不是覺得我很惡心？楊露根本沒有看到U盤裡的東西，對剛才在廁所聽見的對話，她也半信半疑。楊露沒有出聲，保持沉默。陸海以為楊露默認了，他提高音量厲聲質問楊露：“我喜歡正浩有什麼錯？憑什麼佳佳要來責罵我？”楊露震驚地看向陸海，陸海看見楊露的表情，才幡然醒悟，楊露並不知道這一切事情。楊露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換了一個方向朝學生宿舍跑去，邊跑邊喊救命，也沒回頭看後麵的陸海有沒有追上來。楊露跑到女生宿舍樓下，看見幾個女生奇怪地看向她，才後知後覺地回頭往後看，後發現陸海根本沒有追上來。楊露停下腳步，後怕地猛喘氣，慢慢朝教室走去，走了幾步楊露覺得陸海有可能會直接去教室找自己，她拿出手機撥通了顧世明的電話。“喂，顧世明，你在哪裡，我去找你。”“好，我知道了。”楊露走到顧世明所在的奶茶店時，顧世明跟葉鬱錫剛好把事情談完。楊露走到顧世明旁邊坐下，安安靜靜地也不說話。顧世明用胳膊推了一下楊露，“怎麼了？”楊露拿起桌上的白色玻璃杯擺弄，躊蹴了好一會問道：“顧世明，陸海到底為什麼聽孫權的話？”顧世明與對麵的葉鬱錫對視一眼，啟唇問道：“你知道什麼？”楊露心浮氣躁地把玻璃杯拿起又放下，拿起又放下，速度越來越快，玻璃杯與桌麵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音。顧世明伸手壓住了玻璃杯，麵色不虞地看向楊露，“你發什麼脾氣？”楊露聽顧世明這麼說，心裡一屏，楊露有些不能接受顧世明對自己的態度，或許在兩個月前她還能忍受，但現在不行。楊露撒氣地放開玻璃杯，向後靠在座椅上，看向外麵街道上來往不斷地汽車、行人，不說話。顧世明也被楊露的態度搞得惱火不已，他不知道楊露突然之間發什麼脾氣。葉鬱錫樂得見兩人鬨脾氣，他們兩之間掰了，自己就不用幫顧世明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奶茶店中午沒什麼人，冷冷清清的，楊露把手插進校服外套裡，眼睛不停轉動地想剛才的事情，等自己心裡平靜下來，才輕聲開口：“顧世明，陸海到底為什麼聽孫權的話？”顧世明也靠在椅背上，他把雙手耷拉在腿間，長歎一口氣說道：“我不清楚。”楊露集了一點力氣坐起來，又俯下身趴在腿上，把頭埋在兩腿間架起的手臂上。“顧世明！”楊露拉長音調略帶顫音地喊他。“嗯？”“陸海跟我說了，他喜歡向正浩。”楊露的嘴被衣服蒙住，說話有點灰蒙蒙的讓人有點不太聽的清。顧世明湊近楊露的腿邊，低頭靠近楊露的腦袋，問道：“你說什麼？”楊露又不想開口了，顧世明肯定知道這件事。U盤是他主動要給張佳佳的，還不讓自己看，顧世明一定知道陸海喜歡向正浩。顧世明沒聽到她的回答，用腿撞向楊露的腿，把楊露的腿撞得晃過來晃過去。顧世明也學楊露的樣子，把雙手架在腿上，然後把臉貼在手上看著楊露，楊露不理他，他就一下又一下地撞她。楊露被顧世明弄得煩心，她心情沉重地深呼一口氣疏解一下自己沉悶的心情，麵向顧世明。她想把所有事情都問清楚，可又不知道從哪裡問起。最後楊露還是打了退堂鼓。楊露想到了李靜心的事情，“顧世明，下個星期李靜心父親的案子就徹底完結了，你都給她準備好了嗎？”顧世明也直起身，拉過楊露的手擺弄，“嗯。”楊露問道：“你什麼時候讓她過去？”顧世明心不在焉地回答：“29號的票。”“哦。”兩人又相對無言。葉鬱錫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又不想去打破，乾脆在一旁窩著玩手機。到了要上課的時間，顧世明把楊露拖起走向學校，也不管在沙發椅上玩手機玩睡著的某人。晚上下自習，楊露躲開了顧世明，也不管顧世明的電話轟炸，自己一個人先出了學校，今天母親也沒來接自己，楊露一個人走在僻靜的小路上，享受難得的片刻安寧。讀書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真的太多了，楊露想要好好靜靜理理自己的思路，這樣安靜的環境再好不過了。楊露還是有很多事情沒有想清楚，陸海為什麼要幫孫權害自己？如果陸海喜歡的是向正浩的話，那張佳佳初三的時候被陸海介紹給孫權那群人就正常了，那麼孫權為什麼要打陸海呢？純粹是為了吸引我過去？那麼，孫權想害我，楊露心裡一涼。最近都沒有跟李靜心聯係，既然顧名思都能弄到李靜心的地址，那孫權也可以弄到。想到這裡楊露立馬拿出手機給靜心打電話，沒一會電話就通了，楊露急忙詢問靜心，“靜心你還好嗎？有沒有事？”李靜心那頭莫名其妙，“沒事啊，怎麼了？”楊露聽到李靜心說沒事就放下心來，“哦，這樣啊，沒什麼，那我掛了啊。”李靜心那邊空了一會，遲疑道：“哦，好，拜拜。”楊露掛斷電話頹廢地昂著頭往前走，好累。“楊露。”楊露聽見後麵陸海叫自己的聲音，條件反射地抬起腿就跑，這一次陸海追了上來，楊露跑到還沒完全通車的和平大橋就被陸海抓住了。楊露奮力地想要甩開陸海，陸海一把抱住楊露，嘴裡不停地叫楊露冷靜點。楊露根本聽不進去，她現在隻想到要是她被陸海控製住她就完了。陸海見楊露根本不聽自己的，他用力朝楊露吼道：“楊露，你冷靜一下，我不動你。”楊露被陸海一吼，心裡一害怕也就安靜了下來。可沒一會，楊露見陸海沒有了剛才吼自己的氣勢，她又不安地扭動起來。陸海被楊露弄得煩躁不已，他放開楊露，在楊露要跑開的時候說了一句，“楊露，你不想知道那天在醫院我為什麼要害你嗎？”楊露停了腳步，她好笑地說道：“為什麼？我要知道為什麼乾什麼？你不就是給孫權送獵物嘛。”大橋上的路燈把陸海照得無處遁形，他低下頭避開刺眼的光芒，讓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形成陰影，遮住那一星半點不為人知的秘密。楊露等了一會，還沒聽到陸海的回答，提步正打算走。“是。”陸海平靜地開口。楊露聽到早已知曉的答案，嗤笑一聲，再次提步要走。陸海渾厚的聲音響起，再次阻擾了楊露向前走的步伐。“你以為我願意？剛開始我就提醒過你，小心孫權，離顧世明遠點，你聽過嗎？”陸海不懼燈光的灼眼感，他抬起頭看向楊露的背影增大聲音繼續說道：“孫權拿正浩的事情威脅我，我不得不做。”楊露轉身看向幾步遠的陸海，河邊波光粼粼，和橋上的五彩的裝飾燈相映生輝，河上有風吹過，雖不大，但也吹起了陸海的額發、楊露的衣擺。楊露抓住被風吹起的衣擺，左右搓弄，“就算不是顧世明，靜心的事我也會惹到孫權。你說得太牽強了。”陸海雙手插兜，背風藏下自己的情緒，“顧世明能幫李靜心的，當時他也看見了，可他卻又若無其事地走了。你幫李靜心的時候，顧世明完全可以讓李靜心脫離孫權，可顧世明沒有那麼做。”楊露掩蓋住內心的波動，毫無懼色地看著陸海說道：“陸海，顧世明沒有義務幫靜心，所以在我第一時間知道靜心身上發生這種事的時候，我沒有向顧世明求助，而是選擇了一個人去。”停頓了一會，楊露捏緊手又放開繼續說道:“作為靜心的朋友，顧世明的行為讓我氣憤，但你的行為更讓我覺得不齒，陸海，你這是在犯罪。”陸海不屑地撇頭笑了一下，又轉過頭來犀利地看向楊露認真地說道：“楊露，當有一天事情發生在你身上的時候，我看你還能不能這樣坦然地談論。”陸海也沒等楊露回答，率先往回走了去。楊露內心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苦惱地蹲下抱住腦袋，她是相信顧世明的，她不斷地提醒自己，一定要相信顧世明，不能被彆人的話所左右。楊露蹲累了，半散著外套，神遊地回了家，楊露剛走到小區樓下，就被一個人蒙住嘴扯了過去，楊露恐懼地用力掙紮。“是我。”楊露聽到顧世明熟悉的聲音，才停止了掙紮的身軀。顧世明見楊露安靜下來了，緩慢放開了捂她嘴的手。楊露不解地轉身看向顧世明，“你在這裡乾什麼？”“你下晚自習，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就走了？”楊露低下頭，不去看顧世明，他的話讓自己想起了陸海，楊露壓住心裡泛起的酸楚，解釋說：“沒什麼，就是想一個人回家，就這樣。”楊露住的地方人比較少，晚上燈也不常開，一過9點，所有的店麵幾乎都關門了。兩人之間又是沉默，四周靜得都能聽見對河夜市裡傳來嘈雜熱鬨的吆喝聲。顧世明忍不住抽起了煙，“砰”一聲顧世明打燃打火機，一小簇火在楊露和顧世明兩人之間燃起很快又熄滅，隻剩下顧世明煙頭的丁點星火。顧世明吸了一口煙，隨意地說道：“是因為中午的事嗎？”楊露深吸一口氣歎道：“可能吧。”顧世明“嘶”地回抽一口氣，聲線乾淨醇厚，“怪我沒有告訴你？”楊露皺眉避開顧世明吐出來的煙霧，模棱兩可地回答：“可能吧。”顧世明看了楊露一眼，把剛點起的煙又擰滅，雙手插兜靠在樹邊，平淡地解釋，“知道這些對你沒什麼用，況且你以前不是喜歡陸海嗎？”“哦。”顧世明察覺到楊露有些不悅，繼續說道：“孫權的事，你現在也不要管了。”“哦。”顧世明皺起眉頭，“你上去吧。”楊露麵無表情地“哦”完就直接往樓上走去，也不管身後的顧世明怎麼想。顧世明把楊露扯回來，吻上她的嘴唇。楊露毫無所動，她就站在原地讓顧世明吻自己。楊露突然間抱住顧世明的腰，低下頭埋在顧世明的懷裡，顧世明以為楊露害羞，他也伸手摟住楊露，把頭低下蹭楊露的臉頰討好她。“顧世明，你曾經也看見過靜心被他父親侵犯嗎？”顧世明在腦中回想一下，肯定地回答，“沒有。”“哦。”又抱了一會楊露開口道：“我先上去了。”顧世明不舍地放開，對她說道：“去吧。”楊露回到家，客廳漆黑一片，楊露疲憊地卸下背上的書包，給自己留了點時間緩衝，平複好心情才繼續往臥室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