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世明在外麵等了好久還沒見楊露出來，他走到浴室門口敲門，喊道：“小家夥，你好了沒？”楊露穿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把內褲掉到地上浸濕了，她隻好穿上顧世明拿給她的短T掛了空檔。楊露站在浴室乾脆把衣服都洗好，等下晾到陽台上去。楊露剛好把衣服洗乾淨，就聽見顧世明在叫她，她高聲回答顧世明：“洗好了。”然後，楊露對著鏡子看自己有沒有露點，確定好之後，楊露才緩慢地移到門口把門打開詢問顧世明：“顧世明，你家裡衣架放在哪裡啊？”顧世明盯著楊露上下打量了會，又把頭伸進浴室看了一眼，才回答楊露：“在陽台，你把衣服洗了？”楊露不自在地應聲，“嗯，掉到地上了，乾脆就洗了。”顧世明走到浴室，拿起楊露裝在盆裡的衣服，楊露連忙忍痛快步搶過顧世明手裡的盆。顧世明見楊露那麼魯莽地跑過來，他連忙扶好楊露的腰，掐上她柔軟的肉，斥責她，“小心點，你膝蓋上的傷又裂開了怎麼辦？”楊露用雙手蒙住盆裡的貼身衣服，任顧世明罵。顧世明無奈地抱起楊露，楊露嚇得抱緊盆。顧世明把楊露抱到陽台放下，拿過陽台上幾乎沒用過的幾個空衣架給楊露，就走了出去。楊露等顧世明走出去，才將抱在懷裡的盆放在地上，把衣服晾在陽台的角落，走進了客廳。顧世明見她出來了，上前抱住楊露放到臥室的床上，楊露在顧世明把自己放下的一刻，趕緊扯過絨毛被蓋在身上。顧世明也沒取笑她，他走出臥室拿來楊露的藥，讓楊露把腿露出來，自己給她擦藥。楊露老實地掀開被子露出膝蓋讓顧世明給她塗藥。楊露看顧世明塗完了藥膏又拿出碘酒往膝蓋上塗，楊露擔心地對顧世明說：“彆塗碘酒了，我睡覺會把你床弄臟的。”顧世明抬眼看了一眼，換了另一條腿塗，“沒關係。”楊露還是覺得不好，她阻止道：“還是彆塗了吧。”顧世明塗完膝蓋，坐到楊露麵前，看向楊露問：“你重要還是床重要？”顧世明移開了眼光，示意她把手肘抬起來，楊露依言做了，顧世明又認認真真地把手肘上的傷口塗好。顧世明示意楊露，“你手掌要塗嗎？”楊露攤開手掌看了一下，又收回手，搖搖頭，“不用，手掌傷得不重，就是膝蓋和手肘傷得比較厲害。”顧世明放下碘酒，在臥室裡找了一本書，讓楊露躺好，然後他拿起書給傷口吹風。楊露打趣他，“顧世明，還是床重要呀。”顧世明無奈地回應，“我是怕你有壓力。”楊露不出聲了，如果自己把顧世明的床弄臟了，自己確實會很愧疚，會很有壓力。楊露看著顧世明喊道：“顧世明。”顧世明輕聲應答：“嗯？”楊露又喊：“顧世明。”這一次顧世明抬起了眼看向楊露，示意她說。楊露看著顧世明的眼睛還是樂此不疲地喊：“顧世明。”顧世明這次是知道她在沒事找事了，顧世明躺到楊露的身邊，手還是不停地給楊露扇風，“是不是無聊了？”楊露側過頭與顧世明四目相對，她笑得燦爛，“沒有。”顧世明沉默地盯著楊露看了好一會，才聲音沙啞地說道：“睡覺。”楊露不聽，還是睜著眼睛看顧世明，顧世明無奈地閉上眼睛，停了扇風的手，連同被子一同將楊露抱進懷裡，壓著聲音再次叫楊露。“張佳佳給你請了三天假，你明天可以晚起，可我明天還要上課，趕緊睡覺。”楊露還想掙紮出來，可顧世明把楊露抱得死死的，讓她動都動不了，楊露隻好放棄，乖乖地閉上眼睛睡覺。楊露一覺睡到12點，她醒來查看身上的被子，見被子還在身上，她放鬆地坐了起來。楊露緩解了會兒困意，光著腳丫起床，還沒走幾步，楊露就看見昨天中午睡覺無意識蹭掉的襪子掉在床下。楊露把襪子撿起來，拿到浴室洗好晾在陽台上，順便摸了一下內褲看乾了沒有，她實在不能忍受下麵什麼都沒穿地在家裡亂晃，況且這還是彆人家。幸好內褲已經去了大半濕意，楊露取下內褲，偷偷摸摸地拿回浴室穿好。楊露不知道顧世明中午回不回家，她手機也沒拿，不知道怎麼聯係。楊露想了半天還是放棄，當前還是先安慰好自己的胃再說，索性走去廚房翻翻看有沒有什麼能吃的東西。楊露打開櫥櫃發現裡麵有幾包泡麵，便隨手拿出一包，找出熱水壺，煮了一壺水把泡麵泡好。端著泡麵走到餐桌邊，才看見餐桌上居然有麵包有牛奶，楊露氣焉。她怎麼不先看看餐桌上有沒有東西呢。楊露認命地端起泡麵吃了起來，才吃到一半，楊露就看見顧世明提起打包好的飯進了客廳，楊露氣得沒了脾氣。顧世明見楊露端著泡麵在那裡吃，他走過來，將飯盒放在餐桌上，“不是給你買了麵包嗎，怎麼還吃泡麵？你早上也是吃的泡麵？”楊露被顧世明戳中心窩子，她不減速地吃泡麵，口齒不清地說道：“我大概在半個小時前起床，沒看見麵包，這包泡麵是早餐也是中餐。”顧世明被她說的一愣，後又笑道：“那我給你帶的中飯不是浪費了。”楊露不想理她，氣悶地吃完泡麵，挪著腿要把碗放進廚房。顧世明接過她的碗，走進廚房洗好，也沒再氣她。顧世明從廚房走出來，問楊露：“你要回家嗎？”楊露趴在餐桌旁的椅子上，雙手抱住餐椅在餐椅上上下滑動。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顧世明，她不想回去，可覺得顧世明都這樣問自己了，自己又不能賴在這裡不走。顧世明見楊露不說話，就明白她不想回去，他解釋道：“你要不要回去拿點東西再過來？”楊露抬頭看顧世明，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穿成這樣回去？我媽白天在家裡。”顧世明頭疼，他實在不想去給女生買貼身衣物啊，可楊露穿成這樣在自己麵前晃，他怕自己控製不住。楊露小心翼翼地問他：“你是不是想我回家啊？我就待到今天晚上衣服乾了，我就回去好不好？”顧世明見她誤會，耐心跟她解釋，“這裡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我沒有要趕你的意思。”“噢——”楊露拉長聲音回答顧世明。安靜了會，楊露抬起頭，鼓起勇氣，特彆不要臉地對顧世明說：“這件衣服你可不可以送給我？”顧世明疑惑，“你要乾什麼，留作紀念？”楊露沉默，她總不能說是因為覺得自己掛空檔穿這件衣服已經臟了，再讓顧世明穿這件衣服，她心裡會很不舒服，心裡梗得慌。楊露故意小聲嘟囔：“你這衣服好幾千呢，我可以拿去賣錢。這是一筆橫財。”顧世明被楊露逗笑，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走過去把楊露抱起來，走向沙發，“要錢我可以直接給你，何必繞一圈拿我衣服？”楊露埋在顧世明懷裡聞著他身上隱隱的煙草味嗡裡嗡氣地反駁，“送錢太俗了，你送我衣服，你又不知道我是拿去賣還是放在家裡。”顧世明把她輕柔地放在沙發上，見她傷口還沒塗藥，拿過藥邊給她上藥邊接她的話，“我可以檢查。”楊露任顧世明給自己上藥，她好奇地問顧世明：“你怎麼檢查？跑到我家裡去看？還是叫我天天帶著上學？”顧世明眯起眼角，帶有深意地看了楊露一眼，“你拿了就知道了。”楊露被顧世明唬得一愣一愣的差點就放棄了，可一想到自己空檔穿過的衣服，她還是頭皮一硬堅持要衣服，“我還是要拿。”顧世明無奈搖頭，“隨你。”擦好藥，顧世明坐在楊露身邊玩手機，楊露伸長脖子，想知道他換了個直板機能玩什麼。顧世明頭也沒抬地伸手把楊露的腦袋推回去，把拿手機的手放到楊露身前，“不要總是伸脖子跟長頸鹿似的，真醜。”楊露：“……”“顧世明。”“嗯？”楊露糾結地思考了一番還是遲疑地出口：“我……明天上午去渝高。”顧世明終於從手機上移開看向她，停頓了一會，又把目光放在手機上，將手機稍微移開一點，擋住楊露的視線，飛快地打字發短信，聲音清冷，“我陪你去。”楊露也沒有特意去看顧世明發短信的內容，她認為這種隱私的東西既然不願意給你看，自己就不要強行看。楊露同意了顧世明的意見，“嗯。”都兩點顧世明還沒有去上課，楊露疑惑地問：“你怎麼還不去上課？”“請假了。”“噢。”楊露看顧世明專心致誌地在玩手機，她呆愣愣地坐在沙發上異常尷尬。楊露起身想要朝落地玻璃窗前走去，顧世明發覺她的動作，也跟著站起來，眼睛沒離開手機，下意識地用手扶住她的腰摟著她走。楊露扯開他的手，顧世明疑惑地抬頭看她，楊露尷尬撓頭，僵硬地說道：“我自己可以過去。”顧世明皺眉，收起手機，任口袋裡震動不斷響起，一把打橫抱把楊露抱到落地窗前，放下站好，自己又到臥室裡拿出一條空調放在楊露腳下，“坐在被子上。”楊露沒有動，她目光悠遠地看向遠處的高層建築，沉聲喊：“顧世明。”“嗯？”顧世明站在落地窗前跟楊露看遠方。“我很怕麵對她，可又不得不麵對她。”顧世明摸出煙點上，吸了一口夾在手上，嗓音沙啞，“有我，我在你身後，你不想麵對我就帶你走，你要想跟李靜心說清楚，我陪你一起說，她要是不願原諒，我幫你求她原諒。”楊露心裡感動，嘴裡卻開玩笑說：“顧世明，我有什麼能耐，讓你這麼護我。”顧世明撇向離楊露遠的一邊吐出一口煙霧，迷離的聲音吐出四字“無德無能”後，又接著說：“可我就是喜歡。”晚上楊露換回自己的衣服，表示要回家。顧世明也沒攔，問她家裡有沒有人，楊露撒謊說有人，怕顧世明不信，又對他說：“我媽今天應該倒早班了。”顧世明相信了她，把她送到她家樓下。她也是該回家了，兩天沒回家，她母親要是知道了，又該掀起軒然大波了。楊露回到家，從貼福字的門上摳出一把鑰匙開門。家裡還是與往常無異，沒有一個人，還是一片漆黑，寂靜無聲。楊露脫鞋進門把鑰匙放在客廳餐桌上，走到母親的臥室，入目的是掛在床頭白色相框裡父親跟母親的結婚照。照片有些年代了，那時的化妝技術還沒有現在成熟，母親臉很白，嘴唇塗得鮮紅，可她笑得很開心。母親幸福地依偎在父親懷裡。父親也一臉笑意地攬著母親。楊露想，至少那時的她們是相愛的吧，隻不過後來被生活的柴米油鹽給打敗，開始爭吵，冷戰。母親還是愛著父親的吧，要不然怎麼結婚照會掛到現在。楊露趴到母親的床上，感受母親的氣息，她是多久沒跟母親好好說過話了呢？大概是轉學之後吧，時間有點久呢，楊露也記不太清了。第二天，楊露從母親床上老早醒來，她洗漱好，拿了錢準備出門就遇見了下班回來的楊母。楊露驚得瞪大眼睛僵硬地笑著跟母親打招呼，楊母隨意應了一聲，就越過她，往臥室裡走去。楊露尷尬地站在門口，臉上還僵著微笑，她苦澀地鬆了笑，自嘲一聲，穿上鞋出門了。看來母親還不知道她昨天夜不歸宿呢，真的好嘲諷，虧得顧世明還擔心自己被母親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