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他們三個走遠後，楊露耷拉著肩膀，放鬆地呼出一口氣。她思考自己要不要出去吃飯，可一想到張佳佳他們也在學校附近吃，她就有些不情願，要是遇見了，那自己剛才的說辭無疑就是在打自己的臉。楊露決定好了便向學校的小賣部走去，隨意在小賣部買了些零食，拿著零食無所事事地在高三樓前的報紙張貼板前，邊吃零食邊看新聞。“楊露。”楊露轉頭向四處觀望，沒有看見人，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又看向自己剛才看的新聞。突然，隔著報紙張貼板的另一側鑽出來了一張熟悉的麵孔。“顧名思！”楊露驚喜地看著從對麵突然蹦出來的人，“你怎麼會在這裡啊？”顧名思趾高氣昂地看楊露，“怎麼，就許你在這裡不許我在這裡呀？”楊露順著顧名思的話笑答：“行行行，您顧老大在哪裡都可以。”顧名思繼續用驕傲的眼神掃了一番楊露手中的沒有營養的零食：“嘖嘖嘖，中午你就吃這東西？”楊露微聳肩，攤手道：“沒辦法，孤家寡人隨便應付下。”顧名思嫌棄地拿過楊露手中的零食，扔進垃圾桶，拉著楊露的手臂向校門外走去，說：“今天我就勉強一下自己，屈身當你一天男朋友，請你去吃大餐。”楊露跟顧名思做了4年的同桌，從小學3年級到6年級，關係好得不得了，雖然初中沒有在一個學校讀書，但他們的友情也沒有因此生了隔閡，反而因為適當的距離讓友情更加地深厚。楊露也想出去吃，但礙於自己一個人，怕遇見張佳佳他們也就放棄出去了。現在有了顧名思，楊露樂地跟他一起出去吃。吃完飯，已經到了中午快上課的時間，楊露回了教室，找了個中間靠後的位置坐下，坐在楊露後麵的是一個不愛學習的整天打架鬨事的問題學生。下午第一節課是政治課，老師是一個新來的年輕女老師。坐在楊露後麵的楊子程根本不怕她，上課也照常跟自己的同桌說閒話。“聽說，高二的向正浩跟陸海今天中午為了個女人在奶茶店打了一架，把奶茶店都砸了。”“我去，這麼牛逼，哪個女生呀？這麼有魅力？”“好像就是我們班的張佳佳，她今天下午不是沒來嗎？”楊露背靠在椅子上，轉著手中的水筆，望了眼張佳佳的位置，確實沒有來。“張佳佳確實漂亮，我朋友還打算追她呢，這情況算了吧。”“嘁，你朋友要是活膩了就追吧。”後麵的楊露沒有再聽，她整理好思緒認真地聽課。她想報理科，生物是理科中最簡單的一門，她必須得學好。至於陸海，楊露把他放在心裡轉了幾個心思，他是喜歡張佳佳的吧，不動聲色地喜歡著吧。到了第九節課，打掃衛生，後麵的男生因為向正浩和陸海在奶茶店為了張佳佳打架的事情討論得熱火朝天，連前麵不少女生打掃完也跑到後麵加入了他們的討論。在班上跟張佳佳齊名的班花夏希蹲在楊子程桌子旁問他：“哎，楊子程，你確定向正浩和陸海是為了張佳佳才打架的嗎？”“當然，我哥們說他當時在那奶茶店裡正悠閒地泡妞呢，馬上就要到手了，就見他們二個在奶茶店為了張佳佳打了起來。我艸，打得賊凶，奶茶店能砸的都被砸了。奶茶店老板都直接報警了。估計學校領導這次氣得不輕。”夏希擔心地問：“啊，那會不會被開除呀？”“這倒不會，他們三個家裡都是有錢的主，最多通報批評，留校察看一個星期而已。”坐在楊露旁邊的李靈敏也被吸引了過去，插嘴問：“他們家都是乾什麼的呀？”“向正浩家是……”楊露旁邊擠滿了人，吵吵嚷嚷的，她做題也做不進去，手裡拿著習題，腦子想的卻都是陸海張佳佳。楊露有些氣餒，偷偷地從後麵摸出教室，打算去車棚裡坐會，等下了課就直接回去吃飯。才走到隔壁高二教室門口，楊露就被人扯住了衣領。語氣清冷。“喂，美少女。”是顧世明。楊露也不知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她不快地撥去提著自己後衣領的那雙手：“你乾嗎？”“沒下課你不好好待在教室裡，偷偷摸摸地是去哪裡呢？見你心愛的男生？”顧世明單手提著楊露的校服衣領，另一隻手插在褲兜裡懶懶散散地詢問。楊露正被陸海跟張佳佳的事情擾得煩躁不已，她奮力將顧世明的手抓了一爪，大聲吼道：“你放開！我心愛的男生誰呀！我怎麼不知道！”顧世明不顧怒火中燒的楊露，笑意盈盈地調侃：“呀，還狡辯，你不喜歡陸海？”被說中了藏在內心的名字，楊露眼圈微紅，也不再掙紮，任他提著自己的衣領，轉一圈用彆扭的姿勢麵對顧世明，直愣愣地看著他：“我不喜歡他。”顧世明看見她微紅的眼眶，鬆開了楊露的衣領：“不喜歡就不喜歡，用得著哭？”楊露被他這樣一說，眼圈更紅了，聲音也隱隱顫抖：“誰哭了呀？誰要哭了呀！”顧世明看楊露強詞奪理，有些好笑：“是我，是我要哭了。”楊露已蓄起淚水的眼睛用力地白了他一眼，就朝車棚快步地走去。到了車棚，楊露找到她的單車，想要打開單車鎖的時候，才想起自己的鑰匙被陸海拿過去鎖單車後就沒還自己，楊露被糟心的事情氣得望天，泄憤地朝單車用力踢了一腳，然後……一排單車都……倒了。楊露被氣笑，後又忍不住緩慢蹲在單車棚裡哭了起來。顧世明去上廁所經過單車棚，看見楊露蹲在一排倒地的單車麵前，目無旁人地抱頭小聲啜泣。顧世明回想剛才楊露紅著眼眶倔強的眼神，他轉了方向向車棚走去，用陰鷙的眼神示意看楊露的人離開。一中的學生都知道顧世明是一中不能惹的人物，他們見顧世明護著楊露，都消了看笑話的心，害怕地離開。等人群都散了，顧世明把倒地的單車一輛輛扶起，最後將一輛天藍色上了鎖的單車扶好放穩，就靜靜地站在楊露旁邊。他不知道說些什麼，他從來不會安慰人，也不需要安慰人。顧世明蹲在楊露的前方，虛張嘴想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他放棄了隻好蹲在楊露旁邊陪她。等楊露哭夠了，打著嗝擦著鼻涕眼淚抬起頭就發現自己麵前蹲了一尊大佛，後又想起剛才好像還凶了這尊大佛，楊露內心無聲地在顫抖，她可是看見過他們打人的凶狠模樣。楊露扶著旁邊的單車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顧世明見她不哭了，心裡也鬆了一口氣。楊露尋思著這種情況自己得說點什麼，憋了半天，楊露什麼都說不出來。還是顧世明打破了尷尬：“哎，我腿好麻，快，扶我起來。”楊露如同見了鬼一般，趕忙抱住大佬的手，將他從地上扶起來。把顧世明扶起來之後，楊露剛把手撤開，顧世明就立馬抱住楊露的肩膀，“讓我靠會，腳麻。”楊露被嚇了一跳，她有點彆扭，但礙於顧世明的大佬身份，還是勉強受下了。顧世明見她臉色不好，沒靠一會也從她身上離開了。第九節課的下課鈴聲如約響起，楊露躊躇著想要回去，可不知道怎麼開口。顧世明沒看她，自顧自地往校門口走，見她沒跟上來，停了步子漫不經心地“嘖”了一聲，“你不吃飯，守著單車就飽了？”楊露：“飽不了……”楊露慢慢悠悠地跟在顧世明身後出了校門。顧世明見楊露始終跟自己保持三四米的距離，有些好笑，他轉身對楊露說道：“我說，我是壞人嗎？”楊露不解，違心地搖腦袋。顧世明見她懵懵懂懂的，又問：“那我是好人嗎？”楊露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說。顧世明見她眼神清明，此刻又有些猶豫，就知道了她的答案。他將手插進口袋，苦惱地又“嘖”了一聲：“我兄弟都說我是好人啊，怪了，你這家夥肯定是眼不識人，白瞎了那雙明慧的眼。”顧世明歎口氣，走了幾步，又叫離自己幾米遠的楊露跟上。楊露有些不理解，顧世明叫她跟上乾嘛，她隻不過是因為出學校的路隻有這條，所以才跟了他一段距離呀。等走出學校的小路，到了街道，顧世明站在一家飯店門口，楊露才知道顧世明是想要叫她來吃飯的。楊露內心有些抗拒，她大著膽子叫住了顧世明：“顧世明，我要回家吃飯。”顧世明直接否決了她：“你單車不是不能騎嗎？下午的時間又短，你回去乾什麼？腦袋短路了？”楊露心想腦袋確實短路了，所以才會屁顛屁顛地跟著他，而不是早早地跑路回家。楊露站在門口不動，也沒反對他，清明的眼睛就那麼盯著他看。顧世明見她那副德行有些煩躁起來了，不說話，也不走，就那麼盯著看，什麼意思？在飯店裡麵的葉鬱錫見顧世明還沒來，就從包廂裡出來找他。一出包廂他就見顧世明站在門口卻不進來，葉鬱錫有些氣悶，怎麼搞的。葉鬱錫不悅地高聲朝顧世明喊：“世明，乾什麼呢，還不進來？都等你好久了，磨磨蹭蹭乾什麼呢？”顧世明聽見葉鬱錫喊自己，回頭看了他一眼，向他示意了一下：“馬上進來。”又轉身看楊露，不想管她，可想起剛才她被自己折騰哭了又放不下。“艸！”顧世明煩躁地低聲咒罵了一聲，走進包廂跟葉鬱錫要了車鑰匙，對楊露說：“我送你回去。”顧世明將車騎出來，不耐煩地對楊露說：“上來。”楊露不動，還是盯著他看，不說話也沒上車。顧世明火了，衝她吼道：“你到底要乾嗎？不會說話啊？”楊露被嚇了一大跳，瑟瑟發抖，慢吞吞地丟出一句：“我要自己回去，有公交。”顧世明被她這副德行搞得火氣大，實在不想管她，將車放回原位就朝包廂走去。進包廂的時候將門重重地甩上，聲音大得在外麵的楊露都聽到了。楊露被他這一舉動嚇懵了，這是要自己走還是不走呢？楊露想走又不敢走，索性在門口，等顧世明出來了再問他。楊露百無聊賴地在彆人飯店門口當門神的時候，看見有一個背影像陸海的人，跟一群頭發染得雜七雜八的人在前麵巷子說些什麼。楊露揉了揉眼睛走近點看的時候，發現那個男生隻是背影像而已，楊露放下跳動的心，又退回飯店門口繼續當門神。老板娘可能看楊露有點礙眼，走出來問楊露是不是要吃飯。等楊露搖頭之後，就將她趕走，說妨礙她做生意。楊露心裡苦，隻好乾笑著道歉走開。楊露心裡安慰自己，我可是在門口等了顧世明的，是被老板娘以妨礙她做生意的理由，把自己趕走的，不關自己的事。楊露心裡安穩了，三步蹦成兩步走到快餐店，打包了一份炒飯歡快地回了教室。楊露提著飯盒走進教室，就見後麵以楊子程為中心的一群人又在討論陸海跟向正浩的事。楊露心裡煩躁，她走到自己課桌邊，示意坐在自己椅子上的夏希起來。夏希正專心致誌地聽楊子程講陸海、向正浩和張佳佳三人間的糾葛，隨意地揮了揮手叫楊露先在旁邊坐。楊露也不想聽他們三個的事，就隨便找了一個空位坐下吃飯。可就算是這樣，楊子程高分貝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到了楊露耳中。“當然是真的了，我哥初中跟他們兩個是一個班的，說他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陸海跟向正浩兩個人都喜歡張佳佳。“本來嘛，張佳佳長得漂亮，他倆喜歡她也是人之常情。可張佳佳隻有一個啊，所以到了初中的時候，兩個人意識到對方喜歡張佳佳，就經常為了爭鬥張佳佳打架。“可陸海又打不過向正浩，經常被向正浩單方麵揍得滿身的傷。張佳佳看見後總是責怪向正浩，親近陸海。久而久之向正浩就越討厭陸海，三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就變成了仇人。”李靈敏聽完感歎道：“真是紅顏禍水啊，讓我們學校兩大帥哥為她折腰呀。”夏希酸兮兮地諷刺：“狐狸精吧，隻知道勾引男人。”楊子程大聲地笑了起來，朝旁邊的男生擠眉弄眼：“彆人有當狐狸精的資本，你想當都當不了。據我所知，我們班就有好幾個男生對她有意思。”聽到這話夏希不好看的臉更加陰沉了。“叮鈴鈴……”鈴聲響起，楊露回過神來，將目光凝聚在了快餐上，得，飯還沒動兩口呢。楊露見課桌的主人來了，收拾好飯盒走到自己課桌去，讓夏希把桌位讓給自己。奈何夏希沒有半點意識，還坐在楊露的桌位上不肯離開。楊露無法，隻好出言提醒她：“夏希，上課了。”夏希被楊子程的話說得心情不好，語氣很衝地回楊露：“我耳朵又沒聾，要你說。”楊露壓著脾氣不說話，等她起來。可夏希說完那句話還是沒有動。大家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隻有楊露還站在課桌旁，顯得她特彆突兀。楊露心裡有些不安，她怕班主任到教室來查紀律。楊露隻好好言好語地再次提醒夏希：“夏希，我要坐了，等下班主任要來了。”夏希臉色不好地扭過頭要說些什麼，但在一瞬間又老老實實地坐好，低頭裝看書。楊露心裡咯噔一聲，這是要出事的節奏。果然教導主任背著手站在後門朝楊露喊：“站在那裡拿著餐盒的同學出來。”楊露心裡罵了夏希八百遍，難堪地頂著巨大的壓力，麵紅耳赤地向外走去。教導主任站在後門惡狠狠地質問楊露：“學校有沒有明令禁止不準帶飯盒進來吃飯。”楊露低頭小聲回應：“嗯。”聽到楊露的回答，教導主任更加氣憤：“你知道還帶飯盒進來，公然挑釁學校的權威，你是不是不想讀書了呀？軍訓完在升旗儀式上那麼多人被通報開除，你沒長記性？你班主任是誰？”楊露聽見教導主任問班主任心都涼了半截，這不是個好預兆。罵完了還要找班主任，不知道班主任會怎樣對自己。楊露從小就對老師有恐懼感，班主任被罵的話，底下學生絕對不會好過。教導主任見楊露沒說話，遂提高了聲音，震得整棟樓都聽得見：“班主任是誰不知道嗎？”楊露內心恐懼，小聲地說出班主任的名字。“你叫什麼名字？”楊露慌了，還問名字？楊露的聲音更加小了：“楊露。”教導主任對楊露細如蚊呐的聲音感到不滿，又扯著洪亮的嗓子：“大聲點！”楊露被嚇得一抖，下意識地扯著嗓子大聲喊道。“楊露！”楊露喊得整棟樓都震了震，教導主任被楊露猛然間提高的叫喊嚇了一跳，他不可思議的諷刺：“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喊那麼大聲？還是帶飯盒進學校讓你很光榮啊？長臉了是吧？“也沒個學生樣，校服褲也不穿，你是來讀書的還是來當小姐的呀？”楊露臉上火辣辣的，這比有人打在臉上還要難受。教導主任見跟楊露也說不出什麼後，直接打電話叫彭俊將楊露領回去。楊露被班主任放回教室，路過夏希的桌位時，她冷眼瞥了一眼夏希，這仇她倆是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