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光陰不負 愛你如初(大結局)(1 / 1)

開年後,蕭慕安的工作愈漸繁忙,與韓可唯之間的拉鋸戰也在悄然進行著。雙方都對彼此有著顧忌,看起來倒似相安無事。孟程心如常地去上班。自打她和蕭慕安的關係公開,大老板便給她的小組加了人來分擔她的工作,而今她又有了身孕,更是稍稍辛苦一點的都有人搶去做了,這倒讓一向忙碌慣了的她閒得無所適從起來。五六月裡,天氣愈暖。那個周末,孟程心與艾美約著去看嬰兒房用品。蕭慕安去了外地,明天才能回來。艾美打電話來時,孟程心正準備出門。她如今大腹便便,行動沒有那麼利索,記性也變得差了,總丟三落四的。“你在家等我,我來接你。”艾美不容分說地囑咐道,也不等孟程心推拒就掛了電話。孟程心無奈地笑了笑,剛收起手機,便見身側不遠處的一棵矮樹下,一老人佝僂著身子看著她。她扶著腰慢慢走過去,那老人又轉身欲走。他的右腳似乎不便,蹣跚地走了兩步便似要摔倒。孟程心忙伸手上前扶了扶。“您沒事吧?”她柔聲問道。那老人抬眸看著她,眸光有些飄忽。孟程心有些疑惑,凝眸打量著他。他臉色很是不好,似乎身患重病,頭頂上發絲稀疏,額前紋路深而密,像是永遠在緊皺著眉頭。“您……”孟程心剛要開口,便聽他說道:“你真像我的一個親人。”孟程心聞言溫然一笑,扶著他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您看著身體不太舒服,要我給您的家人打電話嗎?”她柔聲問道。那老人搖了搖頭,抬眸看著遠方,眼神有些飄忽。“我沒有家人,沒有父母,沒有兒女。隻有一個妹妹,很多年前被我弄丟了。有過一個深愛的女人,也再不認得我。”他說的時候咧著嘴,眼角卻閃著淚光。孟程心聽著不禁替他難過,垂頭絞著手指不知該說什麼。“你的孩子多大了?”他回過頭來,看著她的肚子問道。孟程心微笑道:“快8個月了。”“孩子長大很快的,時光一晃就會過去。”他低聲喃喃。孟程心抿了抿唇,剛想說幾句寬慰的話,便聽他道:“相逢是緣,我給孩子送一份禮物吧。”他說著,從衣服裡掏出一個信封。“您?這……”孟程心詫異地睜了睜眼睛,他已一把拉著她的手,將信封塞在了她手裡。他的眼神深邃,孟程心近距離地盯著看了兩秒,莫名覺得有種熟悉感。“程心。”艾美的聲音從後方不遠處響起,孟程心回頭望去,她正從車上下來,朝她揮著手。孟程心也忙揮了兩下手,等她再回過身來,那老人已不見蹤影。她滿是疑惑,拿起手裡的信封看了看,信封後麵寫著“交給蕭慕安,他會明白的”,沒有落款。孟程心朝四周看了看,心裡莫名空落了一下,似乎有些遺憾的感覺。第二天,蕭慕安回來時,孟程心便將偶遇那個老人的事說了說。“你說他右腳不便?”蕭慕安一邊問道,一邊打開那個信封。“嗯,看著應該五六十歲,似乎身患疾病。”孟程心道。蕭慕安心裡想著一個人,卻不敢說出口。信封裡,是一支錄音筆和一張紙,紙上寫著一些項目名稱和幾個銀行賬號。聽了那個錄音,孟程心與蕭慕安麵麵相覷。“是他,他知道我在找他,他真的回來了。”蕭慕安激動地站起身來。“你說是誰?”孟程心緊張問道,懸著一顆心不敢相信。蕭慕安忙扶她坐下,“程心,有些事,我之前沒告訴你,是怕你煩心。在我的噩夢裡,程商出現過,我外婆的死,我幼時的意外可能都與他脫不了乾係。韓可唯在我爸爸眼皮下,有許多事是做不了的,所以我一直懷疑有人與他合夥。”“你是說,我舅舅和韓可唯合夥一起圖謀天源?”“不,韓可唯要的是天源,程商大概隻是想報複蕭家而已。”蕭慕安回道。孟程心的心咯噔一下,那個老人的樣子浮現在她眼前,她記得她曾在媽媽的舊匣子裡見過舅舅的照片,可那樣一個人怎麼會變成那副模樣?“程心。”蕭慕安看她雙眼怔怔的,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忙揉著她的手安撫道:“你彆擔心,舅舅會來找你,會把這些韓可唯暗中交易的證據交給我,說明他已經放下了。隻要他肯放下,我願意代表蕭家補償他,照顧他終老。我們是一家人,一切都可以解決的,是不是?”孟程心鼻子酸了酸,她想起那天程商說的那些話,忽然就有了流淚的衝動。程元得知此事時既欣慰又難過,要孟程心想辦法在網上發布尋人啟事,希望程商可以回到他們身邊來。可是程商卻再也沒有消息。蕭慕安得到那幾個項目名稱和那幾個賬戶,細細一查,就將韓可唯這些年的陰謀一一揭破。原來從當年的天源機械圖紙失竊到最近的天寶地產事件,都是他的手筆。虧得蕭天佑還為當年天源機械的事對他心存感激,原來他不過是看何彥生執意查找真相,怕暴露自己,所以棄車保帥,舍了自己一個親信。蔣筠得知此事,氣得大發雷霆,大罵韓可唯陽奉陰違。可是韓可唯監守自盜、挪用公款等事件一旦揭破,天源股票必定大跌,整個集團也必定會元氣大傷。“去找他談,讓他交出那些股份,補上那些資金漏洞,我可以給他一條生路。”蔣筠冷靜下來道。蕭慕安也正有此意。可韓可唯嗅覺靈敏,不知從哪得了什麼風聲,竟丟下一切不知所蹤。蕭慕安試圖聯係他的前妻和女兒,可他們早已決裂多年,似乎並無往來。蕭慕安無法,隻能暗中找人查訪。可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一點下落。直到七月下旬,在H城郊外的一棟舊房子裡,警察找到了兩具屍體。一個是韓可唯,另一個正是同樣下落不明的程商。報警人無意中發現他們時,程商緊緊箍著韓可唯的脖子,他的身上全是刀口,血肉模糊,令人心驚。韓可唯是被紮上頸部動脈,流血而死。程元聞得此消息,一下就昏厥了過去。孟程心驚慌失措,生怕她挺不過去,一下就動了胎氣,竟提前生產,早產下一子。好在母子平安,有驚無險。蕭慕安驚嚇過度,守在孟程心病床前,緊緊握著她的手,直到她蘇醒過來。“我媽媽她……”她一醒了就問。“媽媽沒事,她已經醒過來了。”蕭慕安激動又惶然地撫摸著她的臉,說話都有些顫抖。“那孩子……”“孩子……”蕭慕安有些哽咽,孟程心心慌地攥緊他。“孩子很好,雖然是早產,可一切體征正常。”許沐陽安撫地拍了拍蕭慕安的肩膀,柔聲對孟程心說道。孟程心鬆了口氣,側頭看向蕭慕安。蕭慕安將額頭放在她手背上,整個臉埋在被子裡,肩膀微顫。“慕安……”她低聲無力地喚他,有些著急,有些疑惑。許沐陽抿唇微笑,輕歎道:“他是被你嚇壞了,已經十幾個小時了,你再不醒,我就準備把他打暈拖走了。”孟程心張了張嘴巴,掙紮著要起身,卻是還沒及撐起來一點,蕭慕安便忙緊張地起身摟住她。他的眼睛紅紅的,臉上還有些潮濕。“慕安。”她軟綿綿地低聲喚道,輕輕摸了摸他的臉。蕭慕安本已極力壓製的情緒在對上她溫柔的雙眸時,一瞬決堤。“程心,我的程心。”他緊緊摟著她,一遍遍低聲喚著她的名字,仿佛隻有如此,才能將這場驚嚇中流失的魂魄慢慢找尋回來。艾美正巧推門而入,許沐陽回頭看了眼她,輕輕伸一隻食指放在嘴唇上。艾美探頭看了眼,忍不住甜甜笑起來。許沐陽悄聲走過去,扶著她的肩膀,將她也帶了出去。他闔上門時,陽光照在玻璃窗上,散出無數光點。他腦海裡忽然閃現一個畫麵。在很多年前的那個傍晚,蕭慕安抱著一身是血的孟程心衝進急診室時,他剛完成一個小手術。“沐陽,快,快救人。”“救一個人,卻賠上了自己的一生,這一定會是我那個精明乾練的表弟此生最糊塗的一筆賬。”許沐陽想著,輕笑著歎道。艾美挑了挑眉,亦不由笑起來。已是中午,許沐陽沒有彆的事,回到辦公室便準備換下衣服去吃飯。“我就是來看看程心怎麼樣了,反正她也醒了,我就走了。”艾美低聲說,可憐兮兮地用腳尖蹭了蹭地麵。許沐陽挑眉看著她,“午飯時間,你都來了醫院,要是沒吃飯就回去,我晚上又得挨爺爺罵了。”艾美撇了撇嘴道:“那我自己去吃,吃了再回去!”許沐陽無奈歎了口氣道:“我是請不起你吃一頓飯嗎?”艾美抬眸看了眼他,咧了咧嘴角。“要去哪吃?”許沐陽瞥了眼她那藏不住的得意和小心思,直接問道。“去你們食堂吃,我都沒吃過你們食堂的飯。”艾美說。許沐陽正背著身將白大褂掛好,聞言詫異地回頭看了眼她。她一臉無辜地揉了揉衣角道:“家屬不都是去食堂吃的嗎?我之前聽張醫生的老婆說的,她都去食堂吃過好多次了。”許沐陽一滯,她竟然加入了外科醫生那些家屬自發組建的群裡去。“又不行嗎?”她看他半天不說話,委屈地垂下頭。許沐陽心裡又好氣又好笑,拉開抽屜找出食堂飯卡丟在桌上。艾美燦然一笑,一把上前拿起飯卡,認真地看了看,確認無誤後,她得意地揚了揚飯卡,“快走吧!快點呀,食堂是要排隊的!”她說著,輕快地走出去。許沐陽無奈地揚眉笑了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提步跟上去。蔣筠於蕭宅內聽到孟程心產子的消息,一時竟怔在那裡,她有曾孫了,她想著,眉梢忍不住彎了彎。“老夫人要去醫院看小曾孫少爺嗎?”築媽媽笑著問道。蔣筠斂了斂嘴角,低聲道:“不去了,天熱。”她說著,起身上樓,緩緩走進小祠堂。她近來總愛獨自待在小祠堂裡,也沒人敢去打擾。“蔣筠,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小祠堂裡,蔣筠看著七彩琉璃窗裡透進來的日光,想起一個星期前程商約她到劇場相見的情景。“你果然還在,她們母女可找你找得好苦。”她說,看著他如今的模樣,簡直不敢相信。“是呀,她們母女太苦,因為我,因為你我的恩怨!”程商道。“你夥同韓可唯,這些年背地裡使了這麼多心眼,怎麼突然倒戈了?為了孟程心嗎?”程商沒有回答,隻是自顧自地說道:“我時日不長,臨了,想替我妹妹、替敏敏做點什麼。”他轉過頭來看著她,“為了蕭老太爺的死,你怨恨阿元。如今,我會幫你除了韓可唯這個後患,一命抵一命,你可以原諒阿元,善待我的外甥女嗎?”蔣筠詫異地看著他,眸光在他臉上逡巡。他卻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替我轉告阿元:傅媽媽不是我害的,蕭慕安也不是。敏敏的仇,我會去報。請她相信,她的哥哥不會令她失望的。”燭台上的蠟燭空響了一聲,將蔣筠從回憶中驚醒,她沉沉地歎了口氣,起身點亮蠟燭。“我不會幫你轉告的,你自己的妹妹自己卻不了解,她若知道冤枉了你,害你去與韓可唯同歸於儘,怕是會自責愧疚,永難心安。”她低聲喃喃,眼底湧起一瞬傷悲。程商的葬禮很簡單,他的一生有太多不能為人訴說,隻能靜靜地隨風飄散。下葬那天,蔣筠的車停在墓地外的長道上。墓碑前,程元淚眼模糊。蕭天佑、蕭天瑜還有何彥生站在她的身側,他們就那樣整齊地站著,為他們年少時的摯友送彆。蔣筠極目眺望著,忽地就想起很多年前,他們才半大的個子時,曾也這樣齊整地站在一起,向她問禮,為她祝壽,向她討要新年紅包。黃昏的紅暈籠罩著大地,墓地的風聲呼呼作響。蔣筠聽著,心裡空落落的。不知怎地,她最近總覺得空落落的,仿佛想不起自己為何活著,還該做些什麼。那一夜,蔣筠獨自在小祠堂枯坐到深夜。她看見蕭慕安失望地看著她,轉身離去。她聽見孟程心一聲聲質問,為何一定要拆散他們。還有,她的女兒決絕地坐上婚車,不肯回頭看她一眼。她的兒子氣急敗壞地讓她交出程元。甚至,她還看見程元哀切地跪在地上求著她。“先生。”她的瞳孔漸漸渙散,眼前的一切幻化成一張英俊儒雅的笑臉,“你來接我了嗎?”她低聲說。第二日清晨,晨掃的幫傭沒看見蔣筠出房門,築媽媽往小祠堂去尋。隻見燭台上,蠟燭已燒儘。蔣筠坐在圓木椅裡,身子冰涼。她的手垂在扶手邊,地上散落著一條長命鎖和一對銀手鐲。築媽媽認得,那是她前段時間陪她去訂做的。老夫人雖沒說,但她知道,那是要給曾孫少爺的。蔣筠就那樣去了,沒人知道她到底是何時去的,也沒人知道她臨終前還想說些什麼。她走得很孤寂,身邊沒有一個人。告彆儀式開得很盛大,H城各界人士紛紛前來瞻仰她的儀容。漫天的通告紛飛,講述著這位出生豪門的大小姐中年喪夫後,卻在商場上披荊斬棘、一路帶著天源發展壯大的傳奇故事。可沒人訴說她的愛與恨,她的執念與遺憾。 深夜裡,蕭慕安獨自坐在露台上,他的背脊微躬,雙肩隱隱顫抖。孟程心輕輕走上前,從後慢慢地抱著他。他轉過身,把臉埋進她的頸窩,像孩子般抽泣起來,將孟程心的衣領濕透。就像程商說的那樣,孩子長大很快。第二年盛夏時,蕭子恒已開始走路了。他走得不穩,可依然固執地走著,像每一個固執要自己長大的孩子一樣。商城的菩提寺被拆遷,蕭慕安特意去買下那棵合歡樹,移栽在蕭宅的院子裡。孟程心還一直擔心這樹挪了地方不能活,不想花期一到,竟花開了滿樹。孟程心站在樹下看著那樹鵝毛絨般的花朵,想著出差久久未歸的蕭慕安,心緒無限拉長。曾經有那麼多年裡,她都這樣站在這棵合歡樹下小心翼翼地期盼著那個可能永遠不會歸來的人出現在她眼前。蕭子恒咿呀呀地在院子裡叫著笑著,築媽媽跟在他後麵扶著。他的手上戴著他曾祖奶奶留給他的銀鐲子,一蹦一跳都發出鈴鈴的清脆聲響。“花開了!”蕭慕安的聲音忽地出現在孟程心身後。孟程心猛地轉過身去,他背著手站在她身後不遠處,仰頭望著合歡樹的樹蓋。“你回來了!”她燦然笑道,情不自禁地跑過去,一下撲入他的懷裡。蕭慕安哈哈一笑,就勢抱著她輕輕旋轉。“爸爸,爸爸。”蕭子恒扭頭看著他,拍著手叫道,一蹦一跳地朝他們跑來。晚風吹得合歡花零零飄落,有一朵滑過他手背落在地上,他笨拙地蹲下身撿起來,放在掌心看了看。那花朵輕柔柔地像在撓癢癢,他忍不住咯咯直笑。作者有話說仰天長歎,虎嘯三聲,我終於寫完啦!畫上了句號的時候心裡恍惚了那麼一下。就這麼完啦?我在想。是的,就這麼完了!雖然蕭公子與孟程心的婚禮還沒有辦,艾美小公主還沒拿下許沐陽,陳紀在異國他鄉還沒有遇上蛻變的張小雨……但真的,到這裡,這篇文結束了!很多人跟我說,求圓滿!我也真心地希望文中的每一個人都圓滿!可文章也是有生命的,故事裡的人,活在故事裡。他們有自己的熱度,自己的因果和緣法。我可以給他們開端,卻不能隨心所欲掌控他們的結局。我可以將句號畫在這裡,卻不能說他們的故事就此結束。很高興!這一路連載下來,我遇到了些和我一樣愛著他們的可愛的朋友們。雖然你們催更催得我都焦慮了,可因為有你們,有你們在看,給我評論、鼓勵、點讚,甚至打賞破費,這個故事才真的鮮活起來,那些人也仿佛真的存在了一般。原本還想寫篇番外的,但年底真的太忙,又不想隨便打發,就隻能暫時擱下了。這故事外的故事若還有人感興趣,就等著哪日閒暇,咱們再來品茗閒敘。好啦!不管怎麼說,這個故事落幕了!下一篇文還在醞釀,現言或古言,還在糾結。如果大家有什麼想法或建議可以給我留言,我會認真考慮的。江湖雖大,卻也盼著他日攜文歸來,諸君還在!再會了!各位!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