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時間差不多了,李安如匆忙趕去學術會現場,那時開始下起了毛毛雨。她根本就不懂項聖哲的專業,故意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著,參加的人特彆多,大部分是學生,還有些業界的老前輩,媒體也有一些,都規規矩矩站成了一排很安靜地等待開場,李安如環顧四周,位子明顯不夠,不少人站在那裡。報告剛開始沒多久,大家紛紛擠上前,李安如半躺在椅子裡傻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範辰良悄聲走過來坐在她身邊,解開黑色大衣,伸手在李安如的麵前晃了晃。李安如扭過頭一副“你要死”的表情。“彆啊,我千金買笑就給我擺臉色啊。”範辰良開玩笑,“這裡好無聊啊,本來院長讓我準備發言,可我就是個頑劣的人,搞文化這事還是交給彆人吧。”李安如那時候眼睛正好看見曹甜甜了,她以項聖哲未婚妻的名義正在接受采訪。“你看曹甜甜,幸福小蘿莉啊。”範辰良笑道,“如果是我,就算是受了脅迫也不會委屈自己娶了她。”李安如轉過頭來看著他,臉上掛著很自然的笑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範辰良湊近李安如:“是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李安如伸出一根手指頭將他推開:“你好讓人討厭。”範辰良趁機死死抓著她的手厚著臉皮放在胸口的地方:“你是第一個這麼說我的人。”“很抱歉我說了實話。”李安如掙開手,範辰良哪裡肯依,再次抓回去:“給我個機會吧,不需要做我女朋友,隻讓我再靠近你一點點就好。”她聽出了他的懇求,有些意外地瞧著眼前的大男生。都說眼睛裡的東西是不會騙人的,範辰良的眼神裡有著利益熏心,有無可辯駁的不羈,也有讓人沉醉的真誠,那一份給了李安如。“我……可我不喜歡你啊,以前還有點討厭你。”李安如說道,她的語無倫次讓範辰良發笑:“我們可以試試,如果感覺不錯,就進一步,再進一步。”她不是沒有感動的,看著台上嚴肅發言的項聖哲,還有台下滿臉幸福的曹甜甜,她心裡突然有了決定。該給自己一個機會了。學術報告要結束的時候李安如拉了拉範辰良的手,有些不好意思:“或許,我們可以嘗試邁進一步。”“太好了!”範辰良哈哈笑,“放心,我約你出來一定不會亂摸你的手,做你不喜歡做的事,除非你同意!”這時主持人突然叫著範辰良的名字,據說也有他的功勞,哪想他太開心了,上了台眼睛一直看著李安如:“現在我很高興,沒有任何一件事可以讓我覺得自豪,隻有剛剛,一分鐘之前!”在場的人紛紛表示不解,範辰良從台上跳下來,拉著李安如,因為興奮,他激動地抱起了她轉了一圈。他說,要把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當成是生命中的最後一刻,因為女生太善變,萬一不高興了,哄也哄不回來。大家更加莫名其妙,紛紛議論起來,想到可能是關於愛情,開始鼓掌,項聖哲想去詢問李安如答應了什麼,她就被範辰良一把拉著跑出了會場。那一刻,項聖哲感覺與她的距離徹底到了南極和北極,握著水杯的手無力地垂下來。範辰良請她吃晚餐,李安如想起了第一次與項聖哲吃火鍋的場景,仿佛還停留在昨天。點了變態辣,兩個人辣得流淚,李安如腦子裡儘是項聖哲,不知是辣出了眼淚,還是想起來難受得想哭。吃火鍋的時候李安如喝了不少的啤酒,整個肚子圓鼓鼓的,範辰良看不遠處海邊有不少人玩得開心,他拉著她加入。李安如有心事,他看出來了。天氣已經暖和,海風吹得人癡醉,李安如閉著眼,感覺像是在海中行船,飄飄蕩蕩想要去靠岸。範辰良挖出一個個沙坑來,他說:“悄悄把心裡話說給海灘,然後埋上沙,等海浪來就可以將煩惱帶走。”李安如笑他傻:“你可真天真,還玩小孩子玩的東西。”但範辰良已經挖了不少的坑,他將頭埋進沙裡低聲細語什麼,李安如聽得真切:“大海啊,快把安如的煩惱帶走,把快樂還給她吧!如果不夠,我範辰良身體裡還有!”海風大了起來,果真來了海浪,將原來的沙坑鋪滿,帶走。“瞧,大海同意了!”範辰良笑。李安如哈哈大笑,突然給了他一個擁抱。範辰良明白,這個擁抱無關愛情。等到天黑得濃鬱了,範辰良送李安如回到項家,她剛進房間準備洗澡,項聖哲門也不敲就闖了進來。她也不惱,笑著說:“男女授受不親啊,請你出去,我要休息了。”“你們去哪了?”項聖哲問,李安如整理衣服:“去海邊走了走。”“你們在一起了?”他很緊張。李安如搖頭:“隻是好朋友。”她聽見曹甜甜的聲音,好像有些語法不懂,讓項聖哲過去幫忙。她知道曹甜甜是故意的,想將他推出去,項聖哲突然抓著李安如的手:“總有男生會來照顧你,相比之下,範辰良更適合。”“謝謝你,我要休息了,晚安,哥哥。”李安如微笑。那一聲“哥哥”,她故意咬得很緊。項聖哲似乎還想說些什麼,見李安如自顧忙著疊衣服,悻悻地離開。李安如見他離開,突然停下手,看著門發著呆。心情愉悅,漆黑的夜也會覺得如此美好,那些寂寥的黑夾著風都帶著甜絲絲的味道,可是她心裡沉甸甸的,夜色讓人煩悶。第二天一早,李安如匆匆爬起來,去廚房幫忙做早餐,趁著他們還睡著,便早早趕去學校,然後抱著單詞表去河邊讀書,那個家目前隻想逃離。上午課程結束,李祖瑉找到了李安如,說是有人寄了個包裹到學校,還沒領取。這件小事完全不必由他來通知,李安如明白他想和自己和好如初。包裹是從支教的鄉村寄來的,打開一看是一包舊衣服,裡麵還有校長的親筆信。衣服是江太傅的,自然不會跟著一起埋葬,他們不知道該給誰,還是丟掉。李祖瑉想到江太傅既然將鑰匙交給她,他們的關係一定不錯,於是將這包舊衣服輾轉寄到這裡。李安如看了看衣服,裡麵還有一件劃破的外套,她仔細疊好,準備偷偷給童令儀,沒準還是個念想。她在清理衣服的口袋時候發現了一個很小的耳釘,小東西被釘在衣服口袋內側,不是很仔細看一定看不到。李安如拿起那個耳釘,它十分普通,市麵上到處都是。江太傅留著它做什麼?她還是將它收好放在自己口袋裡。等地鐵回去的時候遇到了餘靜好,她穿著簡單的黑色棉襖,戴著毛線帽,居然跟著那個男生一起乘地鐵。她看見了李安如有些害羞地招呼。“你居然也坐地鐵?”李安如有點不相信地看著餘靜好,她趕緊伸手示意小聲:“小南南什麼都不知道。”李安如驚訝,這稱呼真夠甜的。“她根本就不會坐地鐵,真不知道她出門都是用什麼工具,難道是私家車嗎?”小南南看著李安如微笑。餘靜好挽著男生的胳膊親密無間,她指著身上的衣服說:“這是小南南用好幾個月的夥食費買的,沒錢吃飯了不得不在學校食堂裡打工掙錢。我現在是明白了,一個男生喜不喜歡你不是看他給你買多少錢的東西,而是他有多少錢,能為你花多少錢。”餘靜好甜蜜地笑,“就是我媽肯定不同意,到時候你要幫我說說話啊。”李安如點頭,能幫的她自然不會拒絕,緣分真奇怪,怎麼會想到曾經千方百計想知道自己手機號的男生,如今牽起了餘大小姐的手。不過她提著衣服回家還真看到餘太太在項家喝茶,兩個人正在討論刺繡,看見李安如回來,就拿出線讓她幫忙選選顏色。她應聲坐下,餘太太輕輕放下手裡的線小聲問:“最近看靜好總是偷偷笑,許是戀愛了,我怕她做錯事,這段時間就跟她在一起。安如,男孩子是誰?”李安如想了想,剛要說話,餘太太又說道:“你在猶豫,那說明戀愛就是真的了。她該不會讓你幫忙說話吧?”想到剛才的失誤,李安如趕緊否認,餘太太抿嘴笑:“如果門當戶對,她早就對我說了。八成啊,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童令儀喝著茶,很玩味地看著餘太太。李安如整理手裡的線誠懇說道:“其實所謂的門當戶對並不是家裡物質財富相當,不過是兩個人在一起,你說的對方懂罷了。靜好生在富裕的家庭,什麼好東西她沒有,物質的財富對她而言已經不稀奇了,她要的是真正懂她的人。”餘太太看著李安如,輕輕擺弄手裡剛剛繡好的手絹,歎氣道:“我對她就是沒有要求,也好,免得在家吵得我心都是慌的。”她將毛線纏在手上,突然昂頭看了看樓上,“怎麼,曹小姐還真要跟聖哲訂婚了?”童令儀微笑喝茶:“年輕人的事,我作不得主。”餘太太是知道一些事的,笑得有些隱晦:“可不是嘛,也隻有你忍得住。”童令儀明顯有些煩躁,她放下茶杯,拿起沙發上的墊子,拿出線來比劃著。管家這時走進來,說是大小姐回來了,餘太太看了看時間,笑著站起身道彆。李安如送她去門口,餘太太上車前對李安如說道:“聽你的意思,那孩子應該十分普通了。但你為他說話,所以我相信你一次,不過還是請你去幫個忙。你與靜好同齡,我去說她可能不會聽,我想約那孩子見一次。”李安如嚇住了,趕緊上前解釋:“再等等吧,時機成熟靜好會告訴你的,那孩子還不知道她的家世。”餘太太笑了笑:“那你呢?我是過來人,範太太上次與我聊天提到你,範辰良為了你居然高價買了個瓶子,可見他是認真的。”李安如點點頭:“一切隨緣吧。”她送走餘太太,轉身就瞧見了範辰良,他正蕩著秋千,手裡捧著一把花。範辰良看到她,抱著花徑直走了過來。“花圃裡什麼花都有,所以我從山上給你帶了不少的野花,喜歡嗎?”範辰良恭恭敬敬送上,李安如謝過,將花抱在懷中:“哎呀,真可愛。”“能邀請你看電影嗎?”範辰良很紳士地伸出手來,李安如搖頭:“範辰良約女孩子都是請吃飯、看電影這麼老套的嗎?”“那我請你看時裝秀。”範辰良將李安如逼在牆邊,“之後我請你和明星麵對麵。”李安如推開他:“行,我給足你麵子。”範辰良驚愕地看著她,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放心,我不會對你不尊重的。”“我相信你,如果到最後我還是無法喜歡上你,會說遊戲結束的。”李安如擺弄著手裡的花。她能陪著,就已經讓他心花怒放了,感覺自己瞬間成了孩子,呆呆地享受著,忘記了成長。童令儀接到江太傅東西時差點崩潰大哭,李安如擔心被其他人聽見,趕緊關上了房門,她不知該怎麼去安慰,隻好泡了水蜜桃茶來。“不要讓你項叔叔知道。”童令儀小聲提醒,李安如拿出紙巾來幫忙擦淚,點了點頭:“我自然不會說,但哪一天項叔叔要是知道了,童阿姨您還需要對策。”童令儀點頭,她最擔心的不過是曹甜甜,隻要她閉嘴,項同就很難會知曉。李安如想到還要跟範辰良看時裝秀,稍稍安慰了下童令儀便匆匆離開了,她想起了江太傅口袋裡的耳釘,猶豫了再三,還是決定埋在心裡,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兩個人去看時裝秀,選了最靠前的位置,李安如四處看,還真有些明星捧場。她對時裝秀不是很感興趣,範辰良全程撐著下巴,幸好兩個人坐在前排,要不然非睡著了不可。散了場兩個人在等電梯的時候碰到了梅小纖。範辰良笑著招呼:“梅阿姨,這難道是項叔叔準備投資的服裝嗎?”梅小纖嗬嗬笑:“辰良見笑了,這場秀是我一個朋友組織的,要我過來捧場。”她說完看了下李安如,心裡也明白了,“不打擾了,你們玩得開心啊!”看著梅小纖走遠,李安如很好奇為何這樣一個優秀的女人卻保持著單身,範辰良撓了撓頭,還真有關於她的故事,據說梅小纖以前有了孩子,可是一生下來就死了,再後來她就獨自一個人。孤獨總會在不經意間給人絕望感,李安如突然對梅小纖有了深深的同情。範辰良肚子餓了,想要去吃烤肉,李安如也摸了摸肚子。正一路討論去吃什麼時,李安如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有些疑惑地停下腳步:“你看,那人好像是寧彤彤。”“不可能!”範辰良說道,“我擔心她跑回來,可是在她身邊安插了眼線的。”李安如想了想,有些不放心,決定跟上去看看。兩個人剛跟著走出商場大門,還沒來得及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寧彤彤的身影,卻被一群記者團團圍住。“請問範先生,您怎麼看待您父親和寧彤彤小姐的關係?”“他們是情侶關係嗎?”“據說範先生為她購置了一套豪宅金屋藏嬌是真的嗎?”……李安如有些茫然地看著閃光燈,範辰良情急之下拉住她的手將她擋在身後:“荒唐!你們從哪兒聽的謠言?”“那您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有人追問。範辰良想快些離開,但自己被記者團團圍住了。“您怎麼和李安如小姐在一起?你們是不是情侶?”“請問李安如小姐怎麼看待未來公公金屋藏嬌的事?”……李安如嚇壞了,啞口無言,範辰良把她緊緊抱在懷中。這時候來了一群保安,他們撥開記者愣是將範辰良和李安如拖了出來,兩個人幾乎是奪命狂跑,還沒到停車場,梅小纖已經開車出來帶走了他們。“辰良,讓司機來開你的車,有些記者知道車牌會追蹤的。”梅小纖說道,李安如還沒回過神來:“到底出什麼事了?”“我看到有記者圍著你們,趕緊叫保安把你們拉出來了。”梅小纖開著車,將副駕駛的電腦交給他們,“想要知道發生什麼事,看看本地新聞,沒準已經有了。”範辰良打開電腦,果然是鋪天蓋地的新聞,全是頭條!項先生和寧彤彤的事被暴露了,但媒體還不知道寧彤彤懷孕流產的事。“知道這件事的有哪些人?”範辰良看著李安如,她想了想,一一道來。項聖哲不會,他向來不愛這些八卦事件,也不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法達到目的,更不會告訴其他人。“寧彤彤當時是怎麼來宴會的我們都還沒弄清楚,現在又出這事。”李安如有些害怕,範辰良拍了拍她的手:“彆緊張,我跟你一樣,這麼長時間沒動靜,我還以為安全了。”梅小纖忍不住問道:“那範家企業這兩天可有其他重大事件發生嗎?”範辰良搖頭,彆說重大事件,範家這兩年可算是風平浪靜了。梅小纖將他們送回了範家,範太太已經知道此次事件,範先生剛剛參加完宴會,莫名其妙被一群記者堵著,狼狽逃離,額頭還被撞破了皮。“看來跟我們一樣,他們也遇到記者了。”李安如說道,範先生抬起眼睛,有氣無力地點頭。範太太很鎮定,顯眼的不是手指上的珠寶,而是手中握著的紅酒。“終究會惹禍上身的。”範太太說道,“還像曾經那樣做?”範先生不答話,有些不耐煩地點頭。大家都沉默地呆坐著,李安如有些坐立不安,準備起身離開,範太太叫住了她:“你一直都知道這件事,沒準還能幫我們想想辦法。”“範先生範太太恐怕心中早有辦法了吧。”李安如笑,想來範先生此類事件不止一次,應付起來肯定輕車熟路了。範太太笑得隱晦,放下酒杯,熄滅茶幾上的熏香蠟燭。範辰良看著自家父親問道:“今晚安如好像看到寧彤彤了,之後就有這事,會不會是她?”範先生捂著腦袋盯著範辰良搖頭。李安如想了想說道:“如果是寧彤彤自己做的,她也許會先說自己的目的,不能達成協議才會如此。再者,她要是想讓範家身敗名裂恐怕早就做了。”她說完發現範太太看著她微笑:“所以,這次事件跟以往不同,真要看看是誰在背後使壞。”“哎呦,我的老媽。”範辰良突然說道,“做生意,犧牲個誰也不打緊,這不是您的至理名言嗎?”李安如瞪著他,範太太意識到自己兒子語言過激,甩給他一句:“生意之道亦是做人之道,你以後就明白了,很多時候,你必須自保,還有,媒體還沒不知道寧彤彤懷孕的事,千萬小心。”範先生很頹廢地點頭。管家這時來報,說是項家少爺來接安如小姐回家了。範辰良微蹙著眉頭,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不免有些牢騷。才幾點啊,天還沒完全黑呢。李安如隻好起身匆匆道彆,範辰良送她去門口,忍不住握了下她的手,想到有誓言在先,趕緊鬆開了。——作者有話說:看到每天都有讀者朋友在追故事,作者君表示很開心。為了感謝大家的支持,跟編輯商量了一下,決定在今天做一次加更的小活動!如果明天15點前,評論超過100,就在明天加更一章!故事總會有許多不完美的地方,作者君也希望能在評論裡看到大家的熱情。所以讀者朋友們,你們到底支持安如跟誰在一起呀?歡迎在評論區留下你的看法,我會努力碼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