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如卻陷入沉思中,想起那個鐲子,梅小纖問她:“你怎麼了,心事重重的。”李安如笑著搖頭,在事情沒有結論前,她不想節外生枝。當她把項聖哲的事情告訴她後,梅小纖十分震驚,她緊張地環顧四周,確定沒人注意到她們才大膽開口。“錢肯定是給了,我需要查明是誰經手的。”梅小纖皺眉,“居然有這麼大的紕漏。”李安如小聲問:“難道項叔叔不親自處理嗎?”梅小纖告訴她:“所有的資金輸出項同都會簽字,但受理的人就多了。不過要想查出也不算難,對方肯定很清楚企業的流程,知道老板根本不會在意這筆錢的流向。”李安如驚訝:“那可不是一筆小錢啊,到底多少錢才能入項叔叔的法眼?”梅小纖握著她的手:“放心,我會悄悄讓人查這幾年所有資金流向,沒準不止這一筆錢出了問題。”“項家產業那麼多,該怎麼查?”李安如有了疑惑,梅小纖湊近李安如拍了拍她的手:“特大的金額不查,指定賬戶不查,先從各項慈善基金、社會捐助、福利機構開始查起,因為這些錢,你項叔叔是從不過問的。”告彆梅小纖,李安如喝完茶離開,突然看見被綠植擋住的角落有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曹甜甜嗎?她背對著李安如,正舒坦地吃著東西。聽見有腳步聲,回過頭來看見了李安如,心裡不免有些煩躁。對於李安如,她肯定是帶著厭倦與恨意,她就像無形的阻礙擋在她的麵前,帶著質疑的眼神死死盯著她。李安如看出她的不歡迎,她可不理會這些,自顧坐在她的對麵,瞧著她吃著頂級大餐。“我吃東西你也盯著啊。”曹甜甜笑,李安如挪走她的盤子:“這兒不是吃東西的地方。”曹甜甜把盤子重新挪回來:“我想在哪裡吃就在哪裡吃。”李安如死死拽著盤子:“由不得你。”“你到底想乾什麼?”曹甜甜瞪著她。“甜甜,你有什麼目的?你根本不愛項聖哲!”李安如大聲說道,“你隻是習慣占有,對他你沒有理解,也沒有尊重。”曹甜甜哈哈笑:“怎麼,你難道要告訴我,愛情不是占有,是對所愛的人理解與尊重,不經意間溫暖愛人的手,感動愛人的心,在輪回中慢慢老去?嗬,你夠浪漫啊,可我不是你,我要的是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可是你得不到。”李安如說道,曹甜甜的神情有些暗淡:“是啊,聖哲的心裡已經快沒我了,但童令儀會答應我的要求,一個人要的越多,失去的才會更多。她太貪心,我抓住了她的軟肋。”“你是怎麼知道那個秘密的?”李安如問,她有些不相信童令儀會被她捏在手心裡,但曹甜甜看著金碧輝煌的酒店很得意地告訴她:“我已經在這個酒店裡了,我會馬上與項聖哲結婚,擁有這家酒店,至於我怎麼知道的,你無需去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做太多違背良心的事遲早會傷害自己的。”李安如握緊拳頭,曹甜甜冷笑:“你管得太寬了,誰在乎呢?我隻需要曾經擁有過就行了。我知道你喜歡聖哲,他也喜歡你,可是,我先來的,就要死死守著這塊陣地,我不幸福,你們也彆想!”李安如明白對曹甜甜多說無益。她算是明白了,若無欲望,便是人生真主。她恍恍惚惚走到酒店大堂,撞到了一個人。她無心去看撞到的是誰,過馬路也不看紅燈,悄悄跟在她身後的範辰良一把拉住了她:“看你失魂落魄的樣子,撞到本少爺了至少來句道歉啊。”李安如沒心情貧嘴:“那你不是好好的嗎?”範辰良知道她心情不好,拉著她說:“走,我帶你去個安靜的地方。”李安如不想去,範辰良一把抱住她直接將她塞進車裡。範辰良偷偷開著範太太的車帶著李安如爬上了山頂。那裡風很大,這座城市在他們眼裡一覽無餘,一棟棟樓就像玩具積木一樣,被人一塊塊疊高。範辰良明白眼前的丫頭心裡想著誰,他沉默地挨著她坐下,靜靜地陪著她看著遠處有些雜亂的景。“你最怕什麼?”李安如突然問,範辰良從口袋裡拿出一塊巧克力遞給李安如:“除了怕你不開心,其他的沒有。”“那你的默默小姐呢?”李安如問道,範辰良半躺在草地上有些痞氣地搖著雙腳:“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總要做點什麼事吧。現在我煩她了,就換了她。”李安如瞪了他一眼,都這時候還不正經。她吃著巧克力突然轉過頭看著他:“範辰良,你會不會有一天滅了項家?”範辰良嗆了一口水:“怎麼會啊?為什麼不是項聖哲滅了我?”“範家家業可比項家大,項聖哲比你脆弱。”李安如說得很認真,範辰良笑出眼淚,他很想告訴她,要比脆弱,自己才是最弱的那一個。他習慣把事情窩在心裡了,項聖哲可以掏出來,但他掏給誰看?自從遇到李安如,範辰良總是為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惆悵,它明明不美好,但情不自禁為它沉醉。“放心,我可沒有上一輩人的野心。”範辰良抱著李安如的肩膀,看到她露出的微笑,他的心碎成好幾塊。他知道她的笑不是為了他,是為了項聖哲。這份感情啊,就似那玻璃杯裡的水,看得見滿滿一杯,可它不流出來,他就永遠感受不到那水的溫暖。“範辰良,無論是項聖哲,還是你,我都希望你們好好的。”李安如握著他的手,“送我回去吧。”範辰良送李安如回到項家,童令儀正坐在客廳看著什麼。李安如邀請他進去坐坐,範辰良拒絕,這時候去恐怕不合適。童令儀見到李安如回來,伸手示意她來沙發坐下。她瞧了一眼桌上的東西,大驚失色。“童阿姨,你這是做什麼?”李安如問道,童令儀麵露難色:“我不能失去所有。”“那你要犧牲自己兒子的幸福嗎?”李安如質問,童令儀站起身瞪著李安如:“不能!那是我辛苦所得,我怎能放棄?曹甜甜要得不多,我可以給,隻要她保守秘密。”“是嗎?”李安如看著她,“欲望是不會停下腳步的,你為了不讓自己的秘密泄露就逼著項聖哲結婚?”“聖哲喜歡甜甜……”童令儀解釋,“他們互相喜歡,結婚自然是再正常不過。”李安如搖頭,眼淚在她眼裡打著轉:“童阿姨,你不是不喜歡甜甜嗎?聖哲是你兒子,他現在愛不愛甜甜你心裡很清楚,所有人在你眼裡都是棋子,對吧?把我當棋子,我認了,可是你卻把聖哲也當作棋子!”“我需要你的支持!”童令儀怒吼,李安如搖頭:“你應該聽聽項聖哲的心思,他同意你才可以為他作主,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李安如跑去項聖哲的房間,他呆呆地坐在房間沙發裡,旁邊放著一本書,肯定是心煩意亂,連書也委屈地趴著。項聖哲看到李安如,從櫃子裡拿出酒來,想了想打算放回去時被李安如攔住。“你都知道了吧?”項聖哲問,李安如點頭。“我是該做孝子還是叛徒?”項聖哲搖晃著酒瓶,他該怎麼告訴她,自己的母親差點跪在地上,懇求他與曹甜甜結婚?他緊握著手,希望這一切都是夢境。李安如蹲在他麵前安慰他:“你已經瞞著項叔叔很久了,是秘密總有暴露出來的那一天,我想知道項叔叔對此的看法。”項聖哲倒在沙發裡:“他對我的私生活不會關注,但對於甜甜,他並不讚成。但我媽已經答應了,他不會再要求什麼。”“那你自己呢?”李安如問,“那是你的婚姻,不該由你自己做主嗎?”項聖哲看著她,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那裡住著一片清澈的湖,乾淨得可以倒映藍天白雲,連記憶都可以清晰地寫在水麵上,那裡有光,有讓人前進的方向。“對我而言,這不是委屈。”項聖哲喃喃自語,李安如的手不由得顫抖了一下:“彆騙自己,我知道你是為了童阿姨。”項聖哲昂著頭,“那個讓我魂牽夢繞的愛人,已經不甜了,你說,愛情中的人怎麼那麼喜歡做承諾,哪一天心變了,覺得那些承諾真的就是累贅!”“情到深處罷了,怪不得你。”李安如奪下他手裡的酒瓶,“你是不是有苦衷?”他閉著眼搖頭。李安如拍了拍他的手:“你不說我就不逼問,可我還是要提醒你,有的事如果是錯的,就不要做,妥協是帶不來好結果的。”但項聖哲的最終的妥協讓童令儀心情稍稍放鬆,李安如的心卻很痛,她深知項聖哲對曹甜甜已經沒了那份感情卻還要死死堅守。李安如使勁拍了拍自己的頭,人家項聖哲都說還喜歡曹甜甜了,自己又是操的哪份心思?還不如想想那張遺像的事。李安如有些討厭現在的自己,為何要去關心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了解他的一切,把他的感受情不自禁擺在第一位,就連是齷齪的記憶也願意全盤接受。葉嫂做了好吃的雜糧餅,拿來分給李安如,還說項少爺特意交代,在餅子裡加一點點辣椒。李安如吃著餅子,聽見樓下來了客人,聽聲音是梅小纖,她趕緊跑下去。她將梅小纖拉進自己房間鎖上了門,迫不及待追問那筆錢的事,果然不出所料,有好幾筆錢都去向不明。經過他們一再確認,很多慈善機構都沒收到款項,以為項氏企業不再資助。錢不好追查,但有一筆錢卻很意外地在林柚的戶頭上,雖然金額不大,但很讓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