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項聖哲得提問,李安如不想回答,不過是跟範辰良去山上采樹葉罷了,跟他有何關係?她乾脆跑去照顧孩子。範辰良想逗一下項聖哲,故意開著玩笑:“我沒女朋友,她沒男朋友,你說我們去乾什麼?當然是談戀愛啊!”項聖哲差點發怒,發現自己失態了,尷尬地笑了下:“我隻是關心罷了。”範辰良捏著項聖哲的肩膀,語氣帶著警告:“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你有曹甜甜!”項聖哲心裡清楚不過,扭過頭看向不遠處的曹甜甜,她正陪著還未午休的孩子畫畫。範辰良說的對,安如是自己的妹妹,無論何時,都要守住這份心,懸崖勒馬。有孩子睡不著跑出來找項聖哲,李安如想到那瓶樹葉便取下來交給孩子們,讓他們幫忙完成一件工藝品。項聖哲找來膠水、泥巴一起做了個城堡,再用樹葉裝飾。看著李安如認真的樣子,他不由得質自己,自己的有些承諾是不是說得太早?一下午的時光也是匆匆而過,下了課,校長帶著李安如一行人去菜園裡摘菜,她瞧見大片的綠色草地忍不住感歎:“哇,這裡還有人種草耶。”曹甜甜冷冷說道:“是麥子。”李安如尷尬,低頭掐了點麥苗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範辰良無奈地搖著頭:“把你一個人丟在農村,一定會被餓死。”李安如捶了他一拳頭,範辰良反映快,趁機握住她的手。餘靜好把玩著手裡的菜籃不免議論道:“這麼看,李安如和辰良挺般配的嘛!”一邊站著的項聖哲臉色難看,他大聲喊道:“該挖菜了!”廚師不在,幾個人必須自己做飯。餘靜好洗著指甲,她可不會做飯,連洗菜都不會,還是曹甜甜一手包辦。李安如倒是想做飯,拿不動鍋鏟隻能作罷。這做飯又是項聖哲和範辰良的事了。簡單吃過,餘靜好帶著耳機去村裡四處走走。曹甜甜早早去房間看書,李安如又不願與範辰良在一起,她看到項聖哲上山了,悄悄跟了上去。他似乎很熟悉山路,一直走到小木屋前停下,木屋前有人正喝著茶,一身休閒裝扮,想必就是養蜂人。他看到項聖哲一點也不吃驚,平靜地指著對麵的位置:“已經等候多時。”“範辰良來過,你說了什麼?”項聖哲問道,養蜂人笑:“每年他都會來找我買蜂蜜,隨便聊聊。放心,他不知道我們的關係。”項聖哲喝了口茶點頭:“很好喝。”“她每天都有喝水蜜桃烏龍茶嗎?”養蜂人問道,項聖哲點頭:“喝,睡前也喝紅酒,她很聽你的話,連我老爸也沒這個本事。”對麵的男人笑了,雖然很努力地去展示快樂,但李安如還是聽出了悲苦的感覺。“跟著辰良來的那個女孩可就是李安如?”他問道,項聖哲點頭。“令儀都有告訴我。”他笑得開朗,“我下個月就離開這裡,這個木屋我留給她,她不開心了就過來散散心。”項聖哲喝乾淨杯子裡的茶:“永遠彆讓我父親知道,他會痛苦。”他說完站起身就要離開,扭頭看見屋裡櫃子上的酒免不了好心提醒,“少喝酒,如果你打算等她,起碼要有個好身體。”男人的眼裡冒出欣喜的神情來,這麼多年,他總算同意,默許了這件事。項聖哲可憐自己母親,她在錯誤的時間愛上了彆人。婚姻似乎沒有對錯,隻有適合。若是錯的,那孩子作為婚姻的衍生物豈不就是錯上錯?“如果你們能在一起,好好待她。”項聖哲說道,大步離開了。他早就發現了李安如,故意不揭穿,等李安如不注意時偷偷嚇她。她被嚇壞了不免一通責備:“人嚇人會死人的。”項聖哲撫摸了下她的頭:“誰讓你悄悄跟著的。”李安如踮起腳看了一眼小木屋,項聖哲明白她的心思,也不打算隱瞞了。“那個養蜂人是否就是童阿姨鐘情的人?”李安如小聲問道,項聖哲點頭,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但他從未揭穿過。“相愛的人理應在一起。他花了半輩子的時間去等,都沒找到另一個唯一,不過是在等當初那個人。”項聖哲苦笑。李安如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經選了自己愛的人了啊,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不用再等誰了。”是啊。項聖哲想。黑夜中,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如果可以看清,她一定會看到他一閃而過的無奈吧。夜色太黑了,那深度,像是不小心潑掉了一整瓶黑墨水一樣。月亮忘記上班,不在空中,李安如看不清路。兩個人摸著黑下山,先用腳試探沒問題才敢下腳,但李安如還是一腳踏空從山坡上滾了下去。也不知撞到了什麼,她的背十分地痛,後來被項聖哲一把抓住。李安如嚇得大喘氣,抱緊了項聖哲。“沒事了。”項聖哲說道,“我的腳應該是扭傷了,你帶手機沒有?”完了!李安如哭喪著說:“沒帶啊。”項聖哲抱著她:“不要緊,他們會發現我們不見了,一定會來找的。”他看了看黑漆漆的天,“要是天氣好,會有星星,整個天空都像是鑲滿了鑽石。”李安如笑:“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她環顧四周,完全沒了方向。她想折回去找養蜂人,項聖哲抓緊了她:“會迷路的,這可不是城裡,萬一走到森林深處可能就走不回來了。我們等在這兒,讓他們找我們。”李安如點頭,項聖哲擔心她冷,將棉衣解開把她捂在懷中:“你要是怕就閉著眼睛。”山上有著各種動物的叫聲,夜裡聽來格外瘮人,李安如不由得抱緊了項聖哲。沒人來找他們,或者說,他們偏離路線太遠。山林裡刮起了大風,李安如被凍醒,她叫了聲項聖哲的名字,但無人回應她。李安如怕了,她大著膽子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臉。“你在發燒。”李安如害怕了,項聖哲含糊說了一句:“沒事,下午就有點發燒了。”李安如緊張得再次摸了摸他的額頭:“我們必須馬上回去才行!”她害怕得大喊,把林中的動物驚醒了,它們的叫聲此起彼伏完全壓過她的求救。“彆叫,你一說話那些動物可全醒了,據說有的動物還吃人呢。”項聖哲不忘開玩笑,“我沒事,隻要你安全就好。”李安如抱緊了項聖哲,她很怕,總感覺有動物就在他們身邊,等他們失去生命就來瓜分食肉。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李安如感覺臉上一片片的冰涼,是下雪了。這可不好,雪如果太大,會完全覆蓋他們的腳印的。不行!李安如想,就算是拖也要把項聖哲拖出樹林。李安如叫了幾聲項聖哲的名字,他似乎已經昏睡過去。她想要架起他的胳膊,卻摸到黏糊糊濕漉漉一片,項聖哲受傷了,他還用受傷的胳膊抱著自己。“項聖哲,你彆著急,我一定把你救出去!”李安如抱起項聖哲,她隻能咬著牙拖行。擔心他睡著,她不停地唱歌,項聖哲剛開始還附和,不知不覺就完全沒了聲音。李安如害怕得拍了拍項聖哲的臉:“你醒醒啊!彆出事,求你了!”項聖哲沒有言語,李安如摸到他胳膊上的血似乎結冰了。“你還說我結婚了要給我梳頭的,還要為我作曲唱歌的啊,你都忘記了?你這騙子,彆睡啊!”“你要是出事了,我該怎麼辦啊。這個世界還有誰會疼我。”項聖哲聽到她的聲音,迷迷糊糊應了一句:“我啊,我疼你。”李安如抱著他大聲哭泣:“求你了,堅持住,你彆出事!”項聖哲有氣無力地握著她的手:“你的手,冷,放在我的懷裡。”他想要將她的手放進衣服裡,李安如撲在他懷中泣不成聲。“彆哭。”項聖哲摸著她的頭,還不忘開玩笑:“我要等你幸福才敢閉上眼睛。”雪越來越大了,李安如感覺自己的臉沾滿了雪花,她昂著頭,苦苦哀求:項聖哲一定要沒事!寧願是自己出事,也不能是他!後來,村裡的人找到了他們,那時候的李安如正死死地抱著項聖哲,手指可能凍僵了,他們撥弄了很久才將李安如的手指解開。村裡的人連夜將項聖哲送到了醫院。李安如沒有大礙,身體受寒,她摔下來的時候身體壓在了項聖哲的身上,導致他多處骨折,失血也多。李安如太過傷心,整個人不停地抽搐,無法回答大家的問題,範辰良輕輕安慰她。那晚大家發現不見兩人的蹤影,不停地撥打他們的手機,一直沒人接聽。他們跌落的地方不太好找,所以費了好長時間才找到他們。“他會不會死?”李安如問,範辰良搖頭。“他要是死了,我該怎麼辦?”李安如哽咽,“我想去找他。”範辰良安慰她:“我向你保證,明天你就能聽到他安全的消息,現在你需要睡覺。”他緩緩抱著李安如,反複說著“沒事沒事”。後來李安如睡著了。沒多久被噩夢驚醒,她大叫著項聖哲的名字,範辰良一直守著她,不停地安撫她:“是夢境,他已經沒事了,沒事了。”範辰良守了她一晚上,絲毫不敢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