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聖哲率先跑下樓,傭人遞上一份已經拆開的禮物,他疑惑地打開,愣在那裡。李安如跑過去一瞧,原來是項聖哲的照片,不過做成了遺像的樣子,雙眼通紅流著鮮血,她慌慌張張找東西蒙住,“你們千萬不能告訴彆人,尤其是先生和太太。“項聖哲神色如常,拿起照片徑直朝房間走去,李安如追著他走入房間隨即關上了門。他的房間十分簡單乾淨,書桌上還有製作模型留下的木屑,李安如偷偷看了一眼遺像,小聲安慰他:“不過是惡作劇罷了。”項聖哲輕輕笑了笑:“這是我收到的第二張,去年的生日宴會上也有。”“啊?!”李安如感覺有點瘮人,身子往他邊上挪了挪,“那叔叔阿姨都不知道嗎?”項聖哲搖頭:“我當然會瞞著他們,不管是誰做的,肯定是衝著我來的。”李安如搖頭,難道項家得罪了誰,對方懷恨在心而對兒女下手嗎?她看著項聖哲,他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很快就下了“逐客令”。她也實在是累了,臨走前偷偷拿走了照片,心裡雖然裝著事,可腦袋一挨著枕頭,還是很快進入了深度睡眠中。第二天早上鬨鐘響了好幾次,李安如才困倦地睜開眼睛,已經是十點多了。她伸了個懶腰,總算把這段時間缺的覺睡回來了。她扭了個腰拿起手機查看備忘錄,看到今天的備忘錄上有個提醒:上午還有兩節課!“完了!睡過頭了!”李安如趕緊給林柚打電話,哪想平常不點名的老師這次點了名,她不敢替答,因為校領導也在。李安如知道她說的領導就是餘太太。這下好了,覺是補回來了,可是課是上不回來了。她有些頹廢地拉開被子準備再來個回籠覺,猛然瞧見那張照片嚇得她從床上跳了起來。對啊,還有照片的事沒解決呢。李安如抱起照片,突然聞到一股奇特的味道,她忍不住使勁吸了下鼻子,昨晚可能太累沒有注意,現在休息好了,鼻子恢複靈敏,一下子就嗅到了,是一股子蔥油味。李安如想了想,昨晚來的人去年也一定來過,但客人基本還是固定的,除了同學,其他人非富即貴,一般都會很小心,不大可能會把禮物沾上油煙。那送這照片的人肯定生活中會經常接觸到油煙,會不會是廚師?想到這,李安如走進了廚房,大家都在忙碌著,每個人看似都很正常。葉嫂看她以為是餓了,“安如小姐想吃點什麼嗎?”李安如故意抓著頭發,想了個借口,“我想吃點奇怪的東西,不知道有沒有廚師會做啊。”葉嫂哈哈笑:“想吃什麼都有,沒有我去給你買。”“那廚師不會做童阿姨會不會換廚師啊?”李安如開玩笑,葉嫂跟著附和,“我來了很多年了,從未換過廚師,這說明啊,他們什麼都會做。”沒換啊,那就肯定不是家裡人了,會是誰呢?想著下午還有課,她可不能再遲到,於是草草吃完午飯就跑去學校圖書館待著了。後來去上課,林柚才告訴她,上午沒上課的同學都被學校通報批評,扣了學分。李安如懊悔不已,中午沒休息的她再次開啟昏睡模式,要不是林柚抓著她的衣服,沒準她已經從座位上掉下去了。整個下午過去,李安如的筆記本上空空如也,隻好拿過林柚的筆記本去抄寫。等到她抄寫完畢,外麵已經燈火闌珊,大家沒準已經吃完晚餐了,她匆匆收拾好東西站起身離開時,瞧見教室門口站著的李祖瑉。也不知道他何時站在那兒的,總之他看李安如時臉上始終掛著笑容。李祖瑉要去範辰良的家,順道將她送回去,李安如謝絕了,此時的她心緒很亂,隻想獨自安靜。“放心,我會擺平你學分的事。”李祖瑉微笑,他的笑容暖融融的,讓人忍不住想去親近。“謝謝你,我想自己一個人待會兒,不想被打擾。”李安如微笑,她告彆李祖瑉,一個人去學校附近的咖啡館,選了個角落乖乖坐著,腦袋裡飄來飄去都是那張血淋林的照片。她其實可以不用管這些,隻要自己活得開心就好,可是麵對項聖哲,她願意去關心,願意去做一切。如果不查出來,這個定時炸彈就會一直存在,她擔心項聖哲會有危險,這份擔憂甚至已經擾亂了她的心神。她是他身上折射的另一個自我,當另一個自己遇到危險,她會豎起全身的刺來。就在這時,沒想到季嫻音出現了,她的小狗認出了李安如,突然從懷裡跳出來直接衝進了咖啡館爬到李安如的腿上。“怎麼會是你?”李安如抱著小狗問道,季嫻音擦著額頭上的汗,“我媽要給一所大學準備心理講座,我就來附近逛逛。這小屁狗總是亂跑,害得我到處追。”小狗的確很喜歡李安如,忍不住伸出舌頭去舔,甚至喝了那杯咖啡。“好可愛啊!”李安如捏了捏它的小肚子,李祖瑉那隻狗也應該是這個品種吧,肉肉的,小小的,摸起來十分舒服。季嫻音問她怎麼不在酒店,李安如解釋:“我同學在那裡兼職打工,我就是一個打醬油的,每到雙休才去。”“那你能參加我舉行的化裝舞會嗎?很好玩的!”季嫻音邀請她,“就在下個星期五晚上。”李安如答應了,她很喜歡季嫻音,率真,浪漫。喝完咖啡,季嫻音搶著買單,開車將她送了回去。車子到了項家,季嫻音抬頭看到項聖哲趴在飄窗上看書,故意開玩笑:“你記得把帥哥哥帶上哦。”順道給了李安如幾張舞會的邀請函。李安如拿著邀請函直接去項聖哲的房間,估計他被照片的事情擾亂了心思,臉上滿是煩躁的表情。“怎麼了?”李安如問道,項聖哲指了指樓下:“餘靜好正在樓下影院看電影。”李安如從口袋裡掏出邀請函交給他:“你這麼躲也不是辦法,可又不能給她太多甜頭。”“是啊,跟餘靜好說不清楚。”項聖哲看著邀請函上的內容,“化裝舞會啊!季嫻音可是酒店的常客,也是貴客,每年可以為酒店創收不少,我當然會去的。”他將手裡的書遞給李安如,動了下身體,“拉我一把,我腿麻了。”李安如將他拉起來,跳下窗台的時候,項聖哲很自然地抱著她的肩膀。童令儀這時匆匆忙忙跑上樓,手裡還拿著未塗完的指甲油:“聖哲,甜甜不見了!”大家急匆匆地趕到醫院,院長正著急地等在那兒。問到事情原因,原來是醫院裡有個護士趁著大家不注意,將甜甜連人帶床推了出去,一直把她推到住院部後門,上了一輛麵包車。“那護士人呢?”童令儀問道,院長搖頭:“那個護士是新來的,一直負責照顧曹小姐,不過你們看看監控拍下來的內容可能會更驚訝。”視頻中的曹甜甜竟然已經醒了!推出病房的時候,曹甜甜是完全清醒的,監控中可以很明顯地看到她神情輕鬆,甚至很愉悅。“她剛醒,身體和語言係統都還沒完全恢複。”項聖哲解釋,“她會不會被綁架挾持?”童令儀不認同,要是綁架,早該打電話要贖金了。“可從曹小姐的神態來看,不知是剛剛清醒,還是早就清醒。”醫生的話讓在場的人無不驚訝。醫院準備報警,童令儀並不慌張,反而很反對,項聖哲著急了:“萬一甜甜遇到危險怎麼辦?”院長也不知該如何處理,隻能勸慰童令儀應該報警才是對的。童令儀看著院長,語氣帶著挖苦:“你是要告訴天下人,你這兒出了大事故嗎?一個病人從你們眼皮底下被帶走?”院長臉紅不知所措,項聖哲不想矛盾激化,拉著童令儀走出了醫院。李安如反複想著視頻中的內容,甜甜的臉上似乎真的是釋懷的微笑,莫非她早就醒來?若真是如此,醫院的護士為何不早些告訴項家了?管家這時來報:“太太,葉嫂打來電話說甜甜回家了。”回去的路對項聖哲來說十分的漫長,他等這一刻太久了,他深刻地明白了什麼是度日如年,他的祈禱應驗了,甜甜總算醒了!很多事就快真相大白了。甜甜是回來了,她站在偌大的客廳環顧四周,身上還穿著醫院的病號服,許是剛剛清醒,她的身體微微顫抖,手裡扶著一把椅子才勉強得以支撐。項聖哲幾乎是狂奔著跑進家,見到甜甜,開心地擁抱她。“你是誰?”甜甜卯足了勁兒想要推開他,項聖哲懵了,看著一臉陌生的甜甜。一邊的護士小聲說道:“曹小姐突然醒來,說是要回家,我隻好自作主張把她送回來了。讓你們擔心了,抱歉!”此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曹甜甜身上,她怎麼連項聖哲都不認識了?護士解釋說:“是失憶了,不過也有恢複的可能。”“她最好恢複記憶!”童令儀語氣冰冷,“我還有很多話要問她。”“媽,甜甜才剛醒,你不要嚇她。”項聖哲抓著甜甜的手,一臉的心痛。李安如看著有情人再相見,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人,她沉默地站在一邊,看著項聖哲將甜甜當成掌中寶物一樣供奉著。有了甜甜,李安如被完全孤立了,她獨自回到房間看書。項聖哲已經領著曹甜甜裡裡外外地介紹,至少甜甜不排斥項聖哲是她的心上人了。敲門聲將李安如的思緒拉回來,她起身開門,是曹甜甜,她坐在輪椅裡,笑容滿麵地看著李安如:“聖哲,這以前是我的房間嗎?”項聖哲點頭。“那我可以繼續用它嗎?”曹甜甜問,李安如沒反應過來:“這是要我搬房間嗎?”“我用以前的房間也可以幫忙恢複記憶啊。”曹甜甜說道,項聖哲笑著打圓場:“甜甜,這個房間是安如的,我們可以……”“不要!”曹甜甜噘著嘴,“我就要這個房間!”李安如擔心她會鬨情緒,趕緊說道:“我馬上換,你彆生氣。”項聖哲很為難,李安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過是一間房罷了,隻要能幫忙恢複記憶,做什麼都是值得的。二樓沒有帶著獨立衛生間的房間了,三樓倒是有,李安如不想洗澡太麻煩,於是搬去了三樓,那裡也是客房,還有茶室,棋室,十分安靜。好不容易將東西全部搬好,李安如累得想要趴下,葉嫂有些心疼她,特意泡了茶端過來。“安如小姐你彆在意,曹小姐失憶了,性子也變了。”葉嫂尷尬地微笑,李安如喝著茶,一隻手整理衣櫃:“可能忘記自己以前的樣子吧。”童令儀走了進來,四處看了看房間,交代葉嫂把房間都打掃乾淨,李安如想,童令儀可能在找那本日記吧。那項聖哲會不會把日記拿給曹甜甜了?吃晚餐的時候李安如偷偷問了下,項聖哲搖頭:“甜甜記憶沒恢複,暫時不刺激她了。”李安如點點頭,如釋重負。自從李安如來到項家,家裡的菜偏重麻辣了,大家都吃習慣了,葉嫂也忘記通知廚房,這不,曹甜甜看了一桌子的菜之後小嘴噘著,丟下筷子,鬨起脾氣不吃了。項聖哲明白了,笑著刮了下她的鼻子,吩咐廚房做些清淡的食物,童令儀喝了口辣湯漫不經心地說道:“我一副老腸子都能適應,你有什麼不能習慣的。”項聖哲小聲反駁:“老媽,甜甜剛醒來,連走路都不大會了,不能吃刺激的食物。”李安如笑著解圍,起身去廚房讓廚師重做。曹甜甜嘀咕了一句,但李安如還是聽得分明,心裡不免有著淡淡的酸楚,莫非這也講究先來後到?是啊,她又算是什麼啊?項聖哲的妹妹?項家收養的女兒?一餐飯吃完,曹甜甜拉著項聖哲去街道遊玩,李安如幫忙收拾餐桌。想到項聖哲有喜歡飯後甜點的習慣,於是幫著廚房做了些甜點。她一直等到十點,也沒見項聖哲回來,打開房門就聽見童令儀交代管家去接項少爺。實在是睡不著,李安如推開一間房,那是茶室,長長的木製桌子擺在房間的一邊,另一邊稍高一些,是盤腿喝茶的地方。閒來無事,李安如自己研磨,畫了一副水墨畫。她聽見項聖哲回來的聲音,應該是喝了點酒,情緒有點高,兩個人鑽進房間,不一會兒就傳來吉他的彈奏聲。聽到這裡,李安如輕輕放下筆,告訴自己應該去休息了。回到房間,她把那張遺照塞在了床褥下麵,躺在床上準備睡覺時,又聽到了樓下的吉他聲,卻怎麼也睡不著了,索性起身隨意挑了本書看著。她清晰地聽見項聖哲興奮的聲音:“把安如叫來一起。”“她可能已經睡了,我們去一樓看電影吧。”曹甜甜說道。她聽見有人上樓的聲音,嚇得趕緊關了燈。這個時候自己怎麼能當燈泡了?李安如被子捂著頭,聽見有人輕輕敲了敲房門。她知道是項聖哲,或許他也覺得這麼晚了也該睡了,不再敲門轉身下樓了。李安如煩躁地翻了個身,逼著自己入睡。第二天一早,她不等鬨鐘催促便早早起床,因為不想看到項聖哲,於是很早就到了學校,和林柚一起吃麵,下了課就一起去酒店工作了。項聖哲雖然將她調去辦公室,但一點也不輕鬆,經常要樓上樓下地跑,協調這個,通知那個,大冷天裡衣服都會濕透。有一次她為了處理一個醉漢的投訴差點被吐了一身,林柚做完事都要離開了,她卻還要查看酒店。林柚看不過去,執意留下來幫忙,等她們忙完,連最後一班公交車都沒趕上。李安如想了想,就用項聖哲的名字開了一間房給林柚休息。童令儀派了車在酒店外等李安如下班,她卻不願回去麵對項聖哲和曹甜甜,於是打發了司機,自己跟著林柚一起睡在了酒店裡。林柚很興奮,在酒店房間裡像隻雀鳥,“安如,迷你吧的零食可不可以吃啊?”李安如點頭,“你要是還吃不飽,就直接打電話給餐廳,簽名就行。”“安如,有錢真好!”林柚躺在軟和的床上翻來翻去,李安如拍了下她的屁股:“真的嗎?其實很多人心裡很苦的。”“那你跟我說說。”林柚來了興趣,“我聽說那個範辰良家裡相當有錢啊,還以為他就是登徒子,沒想到成績也相當不錯,還是個學霸天才。”李安如哈哈笑:“人生來可能就不公平,就像項聖哲,範辰良,他們有最好的條件接受教育,最好的人脈,所經曆的一切也都高高在上,他們的格局不會像平民百姓那樣狹隘,更不會是井底之蛙那樣渺小。每個人都有說不清的苦,到頭來還是做自己就好。”林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忙碌了一天,林柚很快就睡著了,李安如看著手機發出的亮光,都夜裡十二點了,項聖哲也該睡了,不會發消息來了吧,有甜甜在,他怎麼會還能想到自己?想到這,李安如毫不猶疑關了手機。等到淩晨,安如被林柚叫醒,沒想到她竟然說餓了,還點了夜宵,東西太多一個人吃不完了。李安如揉著眼睛,肚子還真有點餓了,於是她起身跟林柚吃起了宵夜。突然聽見房間外有慌亂的腳步聲和一些掙紮的動靜,李安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如果她隻是個普通客人可能會打電話到前台幫忙叫保安,但這是項家的酒店,她不會置之不理。從貓眼裡看出去,她瞧見了季嫻音。李安如救人心切,又不知道該拿什麼去幫忙,情急之下拿了房間抽屜裡準備的手電筒就衝了出去,還不忘讓林柚趕緊打電話叫保安。有一個男人正拖著季嫻音往消防通道走去,李安如突然衝上前去,朝著那男人的頭就是狠狠的一下!那男人頭上淌出血來,丟下季嫻音便惡狠狠地瞪著李安如。她的確是怕了,嚇得丟掉了手裡的電筒,雙腿不聽使喚一直往後退去。林柚已經通知了保安,她把浴巾打濕迅速擰成一條繩子就衝了出來,季嫻音搬來了垃圾桶,三個女人扭打著一個男人,保安來的時候李安如的衣服都被撕破了。保安將人送去派出所,林柚第一次遇到這種刺激場麵反而很興奮,倒是李安如,瞌睡蟲再次找上門,她做完筆錄後眼皮重得如千斤壓頂,差點睡著。走出派出所的時候天都快亮了,“今天真是謝謝你們了,我請你們吃早餐吧。”季嫻音說道,林柚欣然同意,李安如也想今天周末乾脆在外玩一下,以前總愛回去,想要粘著項聖哲,人家現在有甜甜了,何必要去自討苦吃。酒店的早餐很豐盛,林柚把愛吃的偷偷裝進口袋,說是要帶回去給室友嘗嘗。季嫻音細心看在眼裡,讓服務員打包了不少吃的東西。李安如好奇季嫻音為何要去調查最近的侵害案,季嫻音甩了甩頭發:“我是警校畢業的,馬上就是一個警察了。”林柚一口湯沒喝下,直接從鼻孔裡噴出來:“你真的是警察?”李安如也不相信,眼前的女孩秀氣可愛,怎麼看也像是個模特演員什麼的,咋就跟英姿颯爽的警察沾上邊了。“他們是一個團夥,還沒全部抓住,我決定用自己做誘餌。”季嫻音很自豪,李安如嚇得丟下餐叉:“要不讓彆人試試吧,太危險了。”季嫻音拍拍胸脯:“我可是黑帶耶!怕什麼,再說了,警局可沒有我這樣的美女,當誘餌最合適,更何況誰要是想動我,我爹非滅了他不可。”一邊的林柚已經忘記喝湯,這女子俠肝義膽,就差跟她歃血盟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