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以後 隻唱給你聽(1 / 1)

銘王說:“梁大人,她最初與你交往,即設計好了一切,隻不過,你卻渾然不知!”相爺直驚得站立不穩,聯想到後來尤氏的言行,恍然大悟,陷入了回憶中,往日的情景再現……當年那日,年輕的梁大人清醒過來,看著自己褪下的衣衫,又看著眼前的女子,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錯。梁大人的心裡,首先閃過高雅端莊的紫怡,覺得自己再無顏麵回去見她。尤鸞英在一旁嚶嚶哭泣,更讓他心煩意亂!怎麼能稀裡糊塗地就做了這種事情呢!梁大人氣得狠抽自己的臉。尤鸞英撲過來,抱住了他的手:“梁公子!你要打,就打我吧!就算並非你強迫於我,我也願意的!能與梁公子有此緣分,是鸞英的福分!你休要自責,你這樣自責,鸞英心都要疼碎了!”尤鸞英的語氣哀戚中帶著幽怨,且嬌滴滴地,成功地引得梁公子向她看了過去,隻見她頭發蓬鬆、衣衫淩亂,胸前,裸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哭得梨花帶雨,猶似一株蒙汙的雪蓮,極是楚楚可憐。梁大人心裡兀自軟了下來:“冰清玉潔已自被毀,她尚且還在安慰我、心疼我,今後,她該如何自處?”尤鸞英見梁公子目光中帶著憐惜之意,接著又說:“梁公子,你自回府吧,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當是老天憐我一心愛你,賜此良機讓我得償所願!鸞英能得公子垂幸,實是感激上蒼!僅此一次,鸞英心滿意足了,公子且放寬心懷,回府去吧!”說完,尤鸞英溫柔地為梁公子穿好衣服,細心地為他係好腰帶,就像一個賢淑的妻子在服侍夫君。穿戴畢,尤鸞英又仔細地為梁公子戴好官帽,然後輕輕偎入他的懷裡:“讓鸞英最後與你親近一回!鸞英知道你的嶽丈位高權重,得罪不得,絕不會做有礙你前程的事情。從此,你我再無瓜葛!”說完,推開梁公子,顏麵上哭泣著,匆匆跑了。一連三日,梁大人都在心神不寧中度過。每日夜裡,他都夢到尤鸞英眼中含淚,哀戚無助地看著他,直讓他驚醒。第三日,下朝歸來的梁大人,讓轎子等在路邊,一個人去了湖邊。他來到那天的葦叢,卻駭然發現,尤鸞英一個人躺在他睡過的地方。她把臉緊緊地貼著地上,仿佛貼在心愛的人身上,嘴裡喃喃自語:“公子,鸞英會每日都來這裡,重溫與你在一起的快樂!你給的快樂,足以讓鸞英受用一生!鸞英會把那一日,當做你我的新婚之日!這一世,鸞英是你的妻子,隻是你的妻子,哪怕世上沒有一個人知道,鸞英也是你的妻子!直到死,都是!”呢喃細語漸漸變成了哀聲抽泣。梁大人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疾步奔過去,一把抱起地上的人:“鸞英!我要娶你!隻是,隻能委屈你做二房了。”“不要!”尤鸞英伸手捂住他的嘴,“我不要你為難!如果因為我,讓你的夫人與你生了嫌隙,惹惱了你的嶽丈,豈不是毀了你的前程!鸞英不要名分,不要地位,什麼都不要!彆說是妾,就是做你的外室,鸞英也是歡喜不儘的!”梁大人當即被這番話,激得胸中升起一股豪情:“男兒大丈夫,豈會讓心愛之人受屈!我定要迎你回府,以後,你雖是二房,在我心裡,你和她是一樣的!”尤鸞英溫柔地把臉靠在梁大人的胸前,輕輕環住了他的腰。紫怡聽到自己的新婚相公說要納妾,當即怒了:“我嫁過來不到一年,你就要納妾!這讓我的臉麵往哪裡擱,讓爹爹的臉麵往哪裡擱?看來,你與她相識,是在我嫁來之前了?”梁大人垂頭:“是,我認識她,在你之前。”“既如此,”紫怡憤怒地說,“有何與我商量的!你自讓她進府便是!以後,你就守著她吧!不要再來我這裡!”說完,進到內屋,關上了門。尤氏終於成了梁府的人,雖隻是個妾,她也滿意了。隻要進來了,一切,再慢慢籌劃不遲。對於相公納妾,紫怡對爹爹是如此解釋的:“我有孕在身,府裡的許多事情顧不上過來,也無法服侍相公,故而讓他納一房妾,幫我打理著些。”話說得入情入理,侯爺不疑有他。梁大人在眾大臣的力薦下,升了相國之職,成了最年輕的相國大人。紫怡被封為一品誥命夫人,剛剛出生的梁府千金,理所當然是相府嫡出大小姐。夫人紫怡對相爺一直都是冷冷的。完全不同於尤氏。尤氏從不向老爺提出任何要求,隻是默默地服侍他,每日細心地噓寒問暖,極是周到,相爺慢慢地習慣了每每回府,即往她的院子裡去。嫡出大小姐思珞出生了不到一年,尤氏也生了個女兒。相爺像對嫡女思珞一樣,極是喜愛庶女。那庶女梁夢嵐卻始終不如思珞那般漂亮可愛,尤氏慢慢動了心思。相爺收回思緒:“如此說來,她從一開始,就設計好了一切?”銘王說:“正是如此!她不過是利用大人心腸軟的弱點,擠入了梁府!她既能在大人新婚不久即嫁入梁府為妾,到了梁府,還不是由著她大展身手,一點一點把整個梁府握入了手中!”相爺用恨極的眼光看著尤氏:“我也曾懷疑,紫怡的臉和珞兒一樣,也是你下的藥!卻被你花言巧語哄騙了過去。毀了她的容,你還不滿意,又設法要了她的命!你這個毒婦!如不是你,我與紫怡定是鶼鰈情深,快意無比!我真是瞎了眼呀!我要這雙眼有何用!”相爺像受傷的野獸一樣低吼。“爹爹!”思珞說,“所有的事情,都真相大白了。如今,你打算怎樣處置她們母女?”“任由你如何處置吧!”相爺說。“隻要她不再興風作浪,就留她一條生路,逐出府去,任她自生自滅吧。真打殺了她,倒為相府添了殺戮!”思珞說,“至於梁夢嵐,她始終都是爹爹的骨肉,那章府應該馬上就要來退親了,爹爹還須看得開些。沒了主謀,想她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就留在府裡養著,以觀後效吧!”思珞說。相爺點頭:“一切都依珞兒所見!”太後起身:“好了,事情就這樣吧,哀家也累了,要回宮了。思珞,你會不會在心裡埋怨哀家給你指婚?”說著,看了看銘王,銘王麵無表情。“怎麼會呢?”思珞說,“先前,思珞頂著一副醜容,王爺對思珞尚且萬般維護,王爺看中的,又不是思珞的臉。思珞對王爺的腿疾,也是毫不在意的。得與王爺這樣品格高尚的人相伴一生,思珞真是求之不得呢!”一邊說,一邊看了銘王一眼,惹得銘王一陣心猿意馬。太後哈哈直笑:“如此便好!梁愛卿,些許事情,勿須放在心上,你有思珞這個女兒,實在是福氣呢!”“是,太後!”相爺恭送太後和銘王起身。銘王有話要對思珞說,正琢磨著找個理由,思珞說:“王爺請留步!思珞還有不明白的地方,要請王爺明示!”太後回宮,銘王轉過輪椅,留了下來。送走太後,思珞和相爺一起來到大廳,坐在銘王下首。思珞問道:“王爺對許多事情,都了如指掌。王爺何以知道,那尤氏當年設計嫁進相府的事情?莫非,王爺見過那尤氏的父親?還是,那人當日即被王爺的人抓了去,今日,是王爺派人送了來的?“王爺,思珞有一種錯覺,在王爺麵前,思珞覺得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王爺的掌控之中!”銘王說:“我也是從一個偶然的機會,得知了這些事情。既然你已經猜到了,兩個人都是我抓了去,我也不必再多言!你隻需知道,隻要是於你有益之事,我定要做好,儘可能地多為你解一些煩憂。至於你的一些小秘密,讓我知道又有何妨?不過,你也應該要謹慎些,我才能放心一些。”思珞直覺得從頭到腳,一片暖意。這個男人,是真的把自己放在他心裡最重要的位置上!當即,思珞回答道:“思珞謹記王爺的話,定會保護好自己,不再受到傷害!現在,府裡沒有人興風作怪了,我也可以靜下心來,安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譬如唱歌?”銘王問,那話裡有一種弦外之音。思珞聽得心裡一跳:“難道他知道我去平康坊唱歌的事情嗎?從他對相府的事情了如指掌的情形來看,他好像不是傳說中的閒散王爺,似乎有些深不可測呢!”思珞抬眼,對著銘王的視線,坦然說道:“王爺可有覺得思珞喜歡唱歌,有何不妥嗎?”銘王微微一笑:“那倒沒有!你喜歡唱歌,想怎樣唱就怎樣唱吧,我極喜歡聽你唱歌!隻是,你須得防範得好一些,省得我擔心!”韓青銘對著思珞,也不再以本王自稱,且極自然。“我知道了,以後,等我們……以後,我隻唱給你一個人聽,行了吧!”思珞的話,說得極柔膩,儘顯小女兒之態。銘王心裡大悅:“好!我會儘快處理好手頭上的一些事情,然後請皇上為我們主婚,聽你為我一個人唱歌!思珞,我們以後遠離皇權,過逍遙自在的日子!你可願意?”“那也是我心之所向!”思珞說,“這些年,在府裡,我一直都在苦苦掙紮,極苦、極累!所有人可能都不會想到,我貴為相府嫡出大小姐,在自己的府裡,卻像身處龍潭虎穴,一直在生死線上奔走……這種日子,我厭了。“我隻盼望,有一天,能夠放下心來,毫無負累地過過清閒日子。一杯茶,幾本書,種一園花草,植幾株綠樹。偶爾,三兩好友一起聚聚,沒有傾軋,沒有爭鬥,大家都過著和平的日子……那樣的人生,才讓人留戀呢!”“如果真的能有你說的那種日子,我還想再活五百年呢!”銘王說著,看著思珞的神色。思珞驚了一下:“他怎麼會知道這句話?”銘王看著思珞的樣子,像一隻受驚的小狐狸,極是可愛,不禁朗聲大笑。相爺進來的時候,正看到銘王在笑。這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看到銘王笑。所有見過他的人都說,他天生不會笑。如此開懷的笑,感染了相爺,他一掃心裡多日的陰霾,笑著問:“王爺,何時如此高興!”銘王說:“我請思珞唱首歌,她答應了,故而高興!”說完,興味甚濃地看著思珞。思珞爽快地說:“好!擇個日子,思珞定讓王爺聽個夠!”回王府的路上,韓青銘坐在轎裡,回味著思珞的話,想著思珞渾身散發出來如驕陽般的燦爛明媚,是什麼,讓她在那樣的環境裡,依舊活得燦爛明媚呢?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種非常熟悉的引力,讓人被她吸引著,向她靠近。那種熟悉的感覺,不知來自哪裡,隻是覺得熟悉。為了那份熟悉的感覺,韓青銘決定,要加快行動步伐,儘快做好必須要做的事情,然後,和思珞一起,去過她想要過的日子。夜晚,是思珞來平康坊登台獻藝的日子。客人們都在講白日相府裡發生的事情。和現代一樣,那些帶桃色的消息,往往傳播得最快,而且,傳著傳著,就變了樣,把相府的二小姐發生的事情,說得添油加醋,繪聲繪色。同樣的,所有人都在傳著相府嫡出大小姐並不是傳說中的廢柴醜八怪,看到過的,都驚為天人。章昊銳也在客人中間。他當然知道梁思珞美若天仙。他當時雖然沒有去後花園,卻在大堂上親眼目睹了梁思珞的豔絕天下——帝都所有的名媛貴女,在梁思珞麵前,隻能算是庸脂俗粉。章昊銳覺得自己被人愚弄了,愚弄他的,是梁夢嵐。他決定,明日,即去相府退婚。角落的位置上,黑衣人照例坐在那裡。忽然,有人提議,今日,要求阿諾姑娘以本來麵目登台,看看阿諾姑娘與梁府大小姐誰更美。這一提議一呼百應,所有人都叫好。坐在角落裡的人,聽到這個提議,蹙起了眉頭。阿諾登台的時間,場上照例是一片呼聲。那些看客,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台上,滿身尊貴的人,也坐正了身體,等待著那個身影的出現。譚掌櫃匆匆上台,對台下的人抱拳致歉:“各位看官,今日,阿諾姑娘因故未來,在下在這裡給各位賠罪!今日所購門票,全數退還!另,平康坊今日免費請各位玩個儘興!”台下有人問:“阿諾姑娘為何沒來?說好了今日登台的,為何要騙人?”譚掌櫃攤開雙手:“在下今日還有宣布一件事情,即日起,阿諾姑娘不再來平康坊獻藝……”台下爆發出一陣陣噓聲。等眾人鬨夠了,譚掌櫃威嚴地說:“平康坊開門營業,各位來聽歌,平康坊歡迎至極。不過,我平康坊也不能強人所難!阿諾姑娘不再登台,也是她的自由,各位來與不來,亦是自由!希望沒有人不識抬舉,來平康坊鬨事。想聽歌,歡迎大家繼續聽,不想聽的,大門開著,請!”說完下台去了。來到後院密室,譚掌櫃對坐在上首的人說:“爺!阿諾姑娘傍晚來過,她說從此再不來平康坊。”黑衣人說:“她說過原因嗎?”譚掌櫃說:“她沒說原因,隻說是為了一個很重要的人。”聽得此話,黑衣人發足向外奔去。他知道,她說的很重要的人是誰。她說過,以後,隻為他一個人唱歌,隻為他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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