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沈禦卻遲遲沒有回話。“沈禦？”“嗯，很驚喜。”江效安仿佛聽到沈禦淺淺的呼吸聲，他的聲音透過手機傳過來，稍稍失了真又稍稍帶了點磁性和沙啞，“我很想你。”江效安仰著頭靠在沙發上：“……明天就能見到了呀。”沈禦的聲音都變得輕輕的，“嗯，明天見。”現在兩個人終於見到彼此了，一個在台上一個在台下。江效安仰頭往台上看，怕攝像機拍到自己，他假裝正襟危坐，目視前方，等到攝像機一移開，他就貪婪地注視著台上那個穿西裝打領結的人。沈禦似乎又瘦了，比他在電視上看到的還瘦，他在電話裡聽沈禦說是為了現在排的劇才控製飲食、保持身材的，等到殺青就會恢複回來。沈禦的頭發稍微長了一點點，臉上帶著公式化的微笑，垂下眼就會顯得很溫柔。他還是對著自己笑的時候最好看最自然，江效安有點兒幼稚地想，我再偷偷看一會兒，不會有人發現的……他們兩個人都這麼久沒見麵了。一會兒發布會結束沈禦就又要走，他們又會很久都見不到。果不其然，又過了半小時，台上的人鞠躬依次下台，江效安跟著大家一起站起來鼓掌。大屏幕的光映照許多人的臉，江效安鼓完掌將手垂下來，沈禦從他身邊走過，手輕輕抬起蹭了蹭他的小指。未等江效安反應過來，沈禦已經走遠了。江效安動了動手指，怔愣地轉過頭，放映廳的燈光在這時全部亮起，晃得人眼前模糊。等到江效安適應了燈光，沈禦已經站在門外和其他人道彆了。手指上似乎還有那個人的溫度，江效安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麼容易滿足的一個人，連擁抱牽手都沒有，僅僅是一個手指間的微小接觸都能讓他心裡酸脹甜軟成一團。江效安主持的綜藝節目漸漸上了正軌。主持人一共三個人，他算是裡麵的“花瓶”，前兩期很少能接上話，網上言論難得一致地噴他，隻有少數粉絲為他辯護。等到節目錄製到第三期，和另外兩個主持人都比較熟悉了，他漸漸抓到了要領，有了自己的一套主持方式。網上的評價也漸漸往好的方向發展，更有不少學生黨被圈粉，還求節目組給江效安的鏡頭多一點。沈禦的檔期排得很滿，兩個人偶爾在公司碰麵都要打手勢使眼神，才能偷偷溜到化妝間或者衛生間溫存一小會兒。每一次沈禦都會吻得很用力，好像這樣就能把心裡空洞出的那一塊填補回來一般。江效安回吻得投入，水漬聲傳到兩個人的耳朵裡，沈禦忍不住頂胯，將那處貼近江效安。兩個人分開，江效安忍不住笑：“你說咱倆這樣是不是很可笑啊？”沈禦不想說話，單獨相處的時間實在太短了，他想把說話的時間全部留出來看他。電視上看到的不作數，現在能擁抱能親吻，會對他笑會用眼睛盯著他看的才是真實的江效安。是他的戀人，是他愛的人，是他想時刻黏在身邊的人。“太狼狽了。”江效安為沈禦捋亂了頭發，“你先出去？我看裴筱姐找你找的挺急的。你說說你，怎麼和我進洗手間了，還不和姐說一聲。”沈禦低下頭，輕輕擁著他，“不是你叫我來的麼？”江效安瞪大眼睛：“我……我可沒有……我什麼話都沒說，就是來了趟洗手間……”雖然什麼話也沒說，但他的確是希望沈禦跟過來才進洗手間的。沈禦低頭蹭江效安的鼻子：“是你勾引我進來的。”“我勾引你？”江效安聳鼻子噘嘴巴，做了個很醜的鬼臉，但在沈禦眼裡卻是分外可愛的，“我可沒勾引你。”沈禦又吻上了江效安的唇，溫柔地伸舌攪弄，最後他說道：“下次還一起來上廁所？”他故意把最後三個字咬得很重。江效安嘴上說著“臭流氓”，眼裡卻帶著笑意。雖然兩個人都不知道這個“下次”會是什麼時候，但總歸有了盼頭。在遙遙無期的等待裡，這已經算是一句承諾了，很甜很甜的承諾。綜藝錄製到第五期，蔣葉梵終於拿到了一本比較滿意的劇本，江效安翻看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發短信給蔣葉梵：大型古裝偶像劇。蔣葉梵特意打電話過來：“你總結的很好。”江效安十分想翻白眼，但他忍住了繼續和蔣葉梵討論：“雖然本質上還是偶像劇，但是……演技要求要比偶像劇高得多。”蔣葉梵：“嗯哼。”江效安將劇本放到茶幾上，真心實意地說：“謝了啊，蔣哥。”“少來，給我好好乾，我可不吃這一套。”雖然這麼說，但蔣葉梵的聲音裡明顯也帶著笑意。每個經紀人和藝人之間都有一套獨特的相處方式，而蔣葉梵和江效安相處起來就像是朋友、哥們，偶爾也會像是親人。那之後公司見網上的流言輿論漸漸淡去，也不再刻意將沈禦和江效安兩人的行程調開，但兩個人如今都有各自的事業要忙，隻有極少數的活動上能碰到。而媒體更是不知道抽什麼風，硬說兩個人為奪公司資源，私下關係並不太友好。江效安第一次在平台上刷到這條報道的時候，差點兒笑噴出來，他忙截圖給沈禦發了過去，末了還發了一個笑哭的表情。半小時後，沈禦回複：一群智障，彆管。江效安本來就是當笑話看也沒怎麼在意。後來兩個人再一次出席同一個活動，接受媒體采訪時，沈禦突然繞過隔在中間的兩個人向他走過來，張開手臂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他被沈禦抱在懷裡直接懵了。記者也懵了，舉著話筒都忘了提問。沈禦鬆開他，手放到他的肩膀上：“我和江效安的關係很好，私下裡，關係也很好。”記者這才反應過來，尬笑著打哈哈硬聊了幾句跳到下一個話題。江效安沒想到沈禦會如此在意這件事，以往無論外界怎麼評價他，他也依舊我行我素，可這一次他卻主動開口澄清了謠言。明明是他叫自己不要在意的啊。江效安哭笑不得，再抬頭看沈禦，怎麼看怎麼孩子氣。沈禦的確不太在意這幫記者媒體的評價，說他靠家裡關係也好說他大少爺脾氣也好，他都不在意。可唯獨這件事，唯獨他和江效安，他希望彆人提起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是說這兩個人的關係很好。他們明明相愛，卻隻能對外稱作是要好的朋友。這已經很悲哀了，旁人還想要怎麼編排呢。這一年過得分外快，兩人相續火了以後熱度一直持續上升。這期間江效安為一部偶像劇獻聲，他聲音好聽但唱歌實在是一般。那首歌的MV一經推出，他就被各大網站掛了個遍，媒體和網友更是噴得厲害。蔣葉梵對此情況倒是淡定得很，他跟江效安說：“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噴你嗎？”江效安：“因為我唱歌難聽。”蔣葉梵讚同地點點頭：“的確一般了點兒，但還不至於到五音不全的地步。他們這麼噴你，是因為你有足夠的知名度。你不火誰管你唱了什麼！”江效安說：“道理是沒錯，但蔣哥你果然是在損我吧？”蔣葉梵笑而不語。中午沈禦回公司，江效安正坐在沙發上用手機看，沈禦以為他在看媒體報道，上前將他的手機拿走：“那麼在意彆人對你的評價？”江效安誠實回答：“多少有一點吧。”“唱首歌我聽聽。”沈禦這話說出來就像調戲小姑娘的流氓，可他說的挺認真，江效安沒把它當作笑話，“好。”他說完清了清嗓唱了起來。其實江效安唱歌不算難聽，但他的聲音裡少有起伏，人們所說的投入感情在他這裡完全沒有。說白了，江效安就是普通人的唱歌水平，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差。沈禦自然是聽出來了，等到江效安唱完，他坐到江效安旁邊回應道：“好聽。”江效安笑了起來，笑著點頭應和道：“你覺得好聽就行。”他現在越發覺得沈禦孩子氣，霸道幼稚蠻不講理，這些全部都算不上優點，可他卻全部都喜歡。“你隻需要在意我。”沈禦偷偷將手蓋在他的手上，“其他人的評價都不重要。”沒出道時江效安就知道沈禦對自己的縱容，這個男人把他認為好的都給了他，為他築起一座城堡隻是想要保護他。可身處在這個圈子裡，不諳世事是走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