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文澤真的拖了個行李箱來紀晗家,他住原來穆正宏的房間,早出晚歸,倒是仍將整個居室打掃得乾乾淨淨,還會順帶著捎些菜來做晚飯。如果加班回來晚了,他也會提前準備好定時的蒸煮食物,提醒紀晗用餐。紀晗就心安理得地閒在家裡,享受著葉文澤360度全方麵的照顧。葉文澤偶爾帶了文件回來加班,紀晗也會隨口指點一二,兩人閒話公司家常。“你和你原來的老公為什麼分房住?”這天,葉文澤剝著蒜,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紀晗聊天。紀晗坐在沙發上看電腦裡的文件,聞言,頭也不抬地說道:“我下班晚,他睡得早。我睡得淺,他老打呼。大家作息和生活習慣不一樣,所以為了各不影響,索性就分房睡了。”“這夫妻兩個人如果不抱在在一起睡,和群租有什麼不一樣?”葉文澤拿著蒜走到廚房門口,倚在門邊說道。紀晗不以為然地說道:“婚姻某種程度上不就是收益共享、風險共擔的組合方式,這世上那麼多結婚的夫妻,有多少對是情投意合,而不是因為各種利益組合在一起?”“你啊,對感情就是太過悲觀。”葉文澤不滿意地挑剔道。兩人正閒聊間,門鈴響起,葉文澤想也沒想就去開門,不料門口站著的男人,如同他的高級定製版,兩人一照麵,都愣在那裡。“紀晗……她是住這兒吧?”紀晗一聽這聲音就僵住了,抬起頭望向門外,見到提著大包小包的葉偉倫,再看看圍著圍裙居家打扮的葉文澤,整個人都呈石化狀態,好半天才跳起身來,走到門口說道:“偉倫,你來怎麼不先打個招呼?”葉偉倫沒回答,他還在打量葉文澤。“我公司一新同事,張振他侄子,就……住得近,所以我受傷了來照顧我下。”紀晗緊張得有些語無倫次,就覺著葉偉倫和葉文澤這大眼瞪小眼的氣氛太緊張,趕緊拉著葉偉倫就往書房方向走,“有什麼事書房說吧。”葉偉倫跟著紀晗走,可是疑惑的目光卻還在葉文澤身上打轉兒。葉文澤一身居家服,還穿著圍裙,這副樣子,分明暴露了他是常住這兒的樣子。紀晗拉上了書房的門,問道:“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事先也不和我打個招呼?”“我聽說你受傷了。”葉偉倫瞧著紀晗。他原以為她這受傷在家怎麼也是憔悴落魄,可是瞧著她雖然手臂上是打著繃帶,可是看上去臉色紅潤,神色奕奕,哪裡像是遭遇意外,職場又失意的潦倒落魄模樣。他不由有幾分吃味兒,酸溜溜地說道:“原來聽說你離婚了,又一個人受傷在家,怕你沒人照顧,沒想著你養著隻小狼狗呢,看樣子挺滋潤啊!”紀晗一下就怒了,“葉偉倫你胡說八道什麼呢?這我家,你再說些我不愛聽的,我可就讓你滾出去了啊!”葉偉倫瞧她那麼生氣的樣子,反而有幾分開心,卻還不放心地說道:“你和門外那小子真沒什麼?”“能有什麼啊,”紀晗覺著他這副計較的樣子十分可笑,“你難道會不了解我,我什麼時候會喜歡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啊?”葉偉倫正了正領帶,這才放下心來,他的目光便移在她的胳膊上,伸出手似乎就想在她的傷口上摸著。可是手伸到半空,才覺著這個舉動似乎不妥,於是就將手放下了,他望著紀晗,那眼神是溫柔而歉疚的。紀晗覺著自個兒又要在他的眼光溺斃了,慌忙錯開目光,語氣卻已慌亂,“你來乾嗎呢,是來看我有沒有傷得足夠重?”“紀晗,你該是了解我的……”葉偉倫的話沒說完,就被紀晗打斷了,她的目光倏然變冷,“我不了解!”“這真的不是……”紀晗似覺著他要說什麼了,於是攔截他的話,道:“葉偉倫,你對我或許總是有保留的,而我對你卻從來都是坦誠的。”或許是紀晗目光裡的冷意刺著了葉偉倫的自尊心,讓他反而有些不冷靜了,他針鋒相對地說道:“坦誠?你真的這麼認為嗎?”紀晗一時語塞。葉偉倫欲再說什麼,門卻被拉開。葉文澤端著茶進來了,一屁股就坐在兩人中間了,把一杯熱茶端葉偉倫麵前了,臉上笑容透著幾分挑釁,“葉先生,來者是客,這是您的茶。”葉偉倫一見著他進來了,當即抿緊了嘴。一時間,三人都沉默著,氣氛十分僵硬。紀晗輕輕拍了葉文澤的肩,葉文澤卻跟吃了稱砣鐵了心一樣,雙手交叉環繞在胸前,特挑釁地看著葉偉倫。這種氣氛下對話顯然已經不可能繼續下去了,葉偉倫便隻能起身,說道:“那麼……很抱歉,紀晗你好好養傷吧,我先回去了。”紀晗橫了葉文澤一眼,下巴往門口揚了一揚。葉文澤看她眼色,隻能無奈起身,打個哈哈道:“葉先生你再坐會兒吧,我去外麵拖地。”葉偉倫瞥了紀晗一眼,他確實是有些要緊話跟紀晗說的,當下顧不得葉文澤冷嘲熱諷的,便又坐了回去。葉文澤看了兩人一眼,臉癟得跟個苦瓜似的,也就心不甘情不願地撤離了這第一現場了。紀晗低垂了眼皮,輕輕地說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葉偉倫凝視著紀晗,歎了口氣,說道:“紀晗,我也弄不明白,我們怎麼弄的跟個仇人一樣。你我都成年人了,該會處理感情這回事了,分手了總該能做朋友的,你說對吧?”紀晗隻覺心一沉,嘴上卻還帶笑意,“那當然,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難道還真的能為了塊過去的糖果,一直吵著鬨著啊?”葉偉倫一下又卡殼了。紀晗便接著說了下去,“偉倫,你是個瀟灑的人,也彆把我想成個怨婦。如果你真念當日舊情,那麼樂而褔和新橋運那邊我就希望你放我們一馬,彆這會兒乘火打劫,讓我們失去了機會。”“紀晗,我真就不明白了,朗尼到底有什麼,就值得你那麼為它打拚的?”葉偉倫皺了眉抬高了聲音說道。紀晗冷冷地注視著他,“因為瑪卡是盧小姐拿了他父親資金注資的,當然值得你為他打拚。像我這種窮人,又沒什麼被富商看中了的好運,能攥著一個飯碗就不錯了,能不為它打拚麼?”葉偉倫輕輕一笑,笑容中有說不出的苦澀,“我們非得在這點上繞不開來麼?”紀晗臉色陰鬱。葉偉倫起身,歎息道:“紀晗,不管怎麼樣,這回兒我是真心來看你的。既然我們還是沒法子心平氣和地談會兒,那我先走吧。”紀晗彆過臉,沒去理睬他。葉偉倫便放下帶來的一些燕窩什麼的,折身走了出去。路過客廳的時候,看了一眼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葉文澤,眼神森然,極不禮貌、一言不發地徑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