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家整裝完畢,盧宇軒開著一輛麵包車,將所有人送到了保安公司的訓練基地,張猛已經在那裡等著他們了。幾個人換好衣服之後,從高到低,按照張猛的要求一字排開。徐享不在這裡麵,他不需要基礎訓練,所以自己製定了單獨的訓練計劃。太陽偏大,南江頗有些受不住曬,眯著眼睛,懶懶散散的模樣。張猛站到她麵前說:“你要是這副模樣,還不如去睡覺。”南江有些不好意思,臉微微一紅,半眯著眼睛,越發嫵媚起來,低聲說道:“對不起,我錯了。”她原以為隨便道個歉,這事兒也就過去了,沒想到張猛反倒因為這事兒還倒打一耙。他沉聲說道:“誰讓你說話了,圍著跑道跑三圈!”南江擰起眉毛,不大願意,她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麼嗬斥過,這個叫張猛的男人算是觸到她的逆鱗了。張猛早聽徐享說了,這幾個人裡,南江準是那個最難搞定的刺頭兒,所以一早就將降服南江的辦法告訴了張猛。他說:“你要不願意,可以讓盧宇軒代替你,一百個俯臥撐加跑道十圈!”“你憑什麼讓盧宇軒代替……”南江話還沒說完。盧宇軒便用鏗鏘有力的聲音打斷了南江的話,“報告教官,我願意。”“我跑還不行嗎?”南江都不知道自己錯哪兒,要是放以前,她肯定不樂意,不過讓盧宇軒代替她接受更加苛刻的懲罰,她更加不樂意!一旁的趙延忍不住了,他說:“南老師做錯什麼了,你當你自己是土皇帝啊,不就是徐享要你訓練我們嗎,拽得跟二五八萬一樣!”吳年和盧宇軒相互看了一眼,沒有說話。吳年昨天晚上就被徐享告誡過了,無論張猛做什麼安排都有他的道理。他當過兵,又是保安公司的總教頭,由他訓練是再合適不過了。不過,顯然徐享沒有告訴南江這些事,是故意等著讓張猛整治整治她吧。吳年突然想到,昨天徐享說過的那句“你嘴上還是少皮一點吧,把精力都留在訓練上”,看來,是早有打算了!盧宇軒本來就是從部隊出來的,自然知道在訓練的時候,沒有是非對錯,一切以教官的意見為準繩。因為趙延和張猛吵了起來,所以南江就停了下來,想看看張猛等下會怎麼應付。她雖然知道趙延可能是不爽張猛獨裁的行為,現在90後的孩子,都年輕氣盛,她懂。不過,對於這種情況,她喜聞樂見,至少趙延在名義上還是幫她出了氣的。吳年見南江開心的模樣,也偷偷跟著笑了一下,她覺得,南江在心性上一直就活得跟個小孩兒似的,灑脫,自在,可是心底卻對所有事情都看得透透的,是真正的大智若愚的人。“看什麼看,加兩圈,跑不完不準吃飯!”張猛厲聲嗬斥。南江傻眼,不滿地看了張猛一眼,但還是進了跑道認命地跑了起來,要真是鬨太僵,到時候盧宇軒又有借口讓她彆跟著去神農架了。她可不敢鬨到那種程度,就太得不償失了,不過,張猛這個仇,她記下了!吳年看著南江的奔跑的背影,勾了一下唇角,看來這次是真的愚了。盧宇軒雖然嘴上不說,但眼裡的心疼可是明明白白地擺著。趙延不滿地說:“你要是個男人,這種時候就不應該慫。”盧宇軒沒有理會他,趙延這話多少有些孩子氣了,雖然南江被罰他心裡的確不好受,但去神農架無人區危險重重,而南江的體質又是整個隊伍裡最弱的。這個時候訓練,對她隻有好處沒有壞處。說是說,大家心裡還是知道這次訓練的重要性的,每個人都鉚足了勁兒不讓自己落後,隻有吃飯的時候才能稍微鬆懈一點。但南江遲到要受罰,要跑四公裡,盧宇軒陪著她一起跑,而趙延則是因為昨天被張教官刺激了,所以拚命地訓練。隻有吳年和徐享在食堂吃著飯,吳年不免有些鬱鬱的,問道:“你這保安集訓營怎麼跟部隊似的?”“這就是我的保安公司的人為什麼每個人都能拿到高薪,付出和收獲是成正比的。而且,保安這份活兒,工資越高,相對來說,執行的任務危險係數也就相對增加。“訓練的時候多用心一分,執行任務的時候,就多一分生存幾率,不然你以為他們怎麼跟蘇家的死士比?”吳年看著徐享認真解釋的模樣點點頭,驀地,她發現徐享又帥了幾分,都說男人認真時候的模樣最帥,看來所言不假。張猛的訓練法,完全就跟不要命似的,因為他們時間有限,所以每天的訓練量都在不斷往上增加。雖然將男人和女人分開了訓練,可是張猛完全沒有把女人當女人看,訓練起來絲毫沒有收下留情。南江這幾天,肌肉不知道拉傷過多少次,晚上要吳年拿著跌打酒幫著揉一揉,捏一捏,第二天照常起來訓練,要是放以前,不瘸著腿,休息個四五天壓根兒好不了。現在的話,這都不算傷,沒骨折就能跑,能跳。盧宇軒訓練一直很穩,不論什麼任務都能提前,超速完成,張猛壓根兒就沒怎麼管過他,倒是趙延,訓練雖然用心,但是三天兩頭地找張猛的麻煩,動不動就被張猛揍得渾身是傷。相對來說,吳年算是綜合素質僅次於盧宇軒的了,訓練都能完成,也足夠老實,沒那麼費勁。除了日常拉練,他們還要訓練叢林穿越,穿著迷彩服往泥地裡跟野豬似的打滾,匍匐前進穿越各種各樣的障礙物。這麼多天下來,雖然還未達到最理想的效果,但每個人的改變都很明顯。尤其是體能基礎最差的南江,現在每天三公裡起跑,跑完全程最多就隻是氣喘籲籲,沒有像以前一樣要死要活。而且,她渾身上下還長了點小肌肉,現在一天不跑還心裡癢癢的。有時候南江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犯賤,要可勁兒折騰自己。這一天,徐享找來許多裝備,然後給每個人發了一套,這些裝備就跟平時玩實地野戰遊戲的裝備差不多,不過顯然要比外頭玩遊戲的那些裝備高級了不少。徐享說:“今天,就是驗收成果的那天了。你們的對手就是保安隊的成員,你們四個人,對抗對麵十個人。他們是紅隊,你們是藍隊,你們的任務,就是收回插在林子中的小紅旗,將它們送到指定的地點。“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將你們逐個擊斃,並拿到你們隨身攜帶的徽章。記住,徽章一定要隨身攜帶,人手不夠玩不了搜山的套路,這個任務不限時,完成任務就算結束。所以你們的包裡有應急用品和壓縮餅乾,還有過夜的一些裝備。”“喂,徐享,你這真是把我們往死裡整呢?”南江不敢置信地看著徐享,這麼大片山頭,讓他們在裡麵過夜,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毒蟲猛獸啊。“怎麼會呢。”徐享笑了一下,將幾塊電子手表發給他們,“這是求救用的手表,進口的,擁有獨立衛星,不用擔心信號會被屏蔽。還有,你們之間聯絡的標記,記住了沒有?”“記住了。”四人回答。張猛說:“趙延,你出來做個示範看看。”趙延瞪了他一眼,但還是乖乖地站了出來,然後找到了附近的石頭,開始在地上標記方向,用箭頭表示自己所在的方位,之後又站直身體,不服氣地看著張猛,“我們這麼多高科技產品,用不著這麼原始的信號吧?”“那萬一壞了,你就打算在裡麵一個勁瞎走等死?”張猛一個反問,弄得趙延啞口無言,他就是非要給張猛找不痛快,可往往都報應在自己身上。張猛說:“對方有十個人,手上有一個女人質,你用暗語表示一下。”趙延很快用手勢擺弄起來,比起水下過障的課程,他另外幾門課程都學得非常出色。雖然跟盧宇軒比不了,但比起第一次接觸的南江和吳年來說強了不少,無論是理論知識還是體力上都是……是個當兵的好苗子。等到整裝完畢,隨著一聲哨響,紅隊的人和藍隊的人分彆進入了叢林的集合點。盧宇軒手裡拿著地圖和徽章,他將四份地圖發給他們,指著上麵標記的紅點,說:“那裡就是插小紅旗的地方。”“我草,距離這麼遠,這都插滿整個山頭了啊,難怪都給我們準備好了過夜的東西,從集合點過去都得走不少時間。”趙延拿著地圖說。“對,徐享就是為了考驗我們單兵作戰的能力,所以弄了這麼廣的範圍。”盧宇軒說。“那我不是最先陣亡的那個嗎?”南江搖搖頭說,“盧宇軒,我跟你一起走唄。”吳年點頭說:“這個可行,盧宇軒是我們四個人中戰鬥力最強的,而南江是最弱的。我和趙延都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如果四個人一起走,會消耗更多的時間,我們的物資肯定不夠,越早結束戰鬥對我們越有利。“這樣吧,我的徽章給盧宇軒帶著,徐享又沒規定每個人都要隨身攜帶徽章。南江的也給盧宇軒,趙延的自己拿著,這樣算下來,我們的勝算按照比例就會更大。”南江說:“不錯,到時候遇到紅隊的人,我還可以拖延時間。他們一定會挑戰鬥力弱的人下手,可是沒有拿到徽章的話,他們就不算贏。盧宇軒在他們攻擊我的時候,可以趁機逃走。“我和盧宇軒可以分配東麵和南麵,你們可以分彆走西麵和北麵收小紅旗。”分配好任務之後,大家就開始行動起來,吳年一個人往北麵走去。她一路上都特彆警惕,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周圍總是隱隱籠罩著一股危險的氣息,可這分明就是遊戲啊,就算輸了也沒關係,為什麼她會這麼不安,難道是入戲太深?吳年環視四周,她的視力和聽力在這片林地裡一下變得格外好,她知道,這是因為她身體裡的基因在發揮作用。吳年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突然,她感覺到了一陣微弱的呼吸聲,眼睛向前掃去,樹後方的草垛在微微地浮動著,裡麵有人!吳年趕緊將槍拿出來,一個閃身躲到了身旁的樹乾後麵。她射擊課是四個人裡麵最差的,南江雖然體能差,但是從小在國外就有接觸過射擊,而盧宇軒在部隊裡也接觸過槍,趙延完全就靠著自身對槍械的熱愛,所以比較下來,吳年就落後了。吳年有些緊張,他們這邊籠統才四個人,要是自己折在這裡了,就隻剩下三個人了。不行,她一定不能拖了藍隊的後腿。“靠,藏這麼嚴實都被她發現了,偷襲不成,就隻有硬杠了。”對麵窸窸窣窣的聲音傳進了吳年的耳朵,雖然對方聲音很小,但還是一字不漏地被吳年聽到了。什麼,他要硬杠?吳年趕緊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細分辨著周圍的聲音。細微的聲音從空氣中傳來,是扣動扳機的聲音,緊接著有身體向地麵摩擦的聲音,他在匍匐前進,不,他在找準自己的方位。吳年不敢探出身體,一旦探出身體,被對方鎖定方位,可就麻煩了,可是這麼乾躲著,不出一分鐘,她就會被搞定。聲音停止了,緊接著是“嘭”一聲,子彈從槍管裡發射了出來,吳年往地下一撲,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躲過了對方的射擊。然後,她舉起槍,憑借著自己超凡的聽力,在空氣中瞄準了朝三個點連發了三槍,剛剛聲音就是從那裡發出來的。她隻能聽出個大概位置,要是打不中,她就薨了,成敗在此一舉,這都是命。吳年倒在地上,看到對方的迷彩服上正往外流著彩色的顏料,她放下槍鬆了口氣,她這運氣好得也是沒誰了。吳年站起來,走到已經掛掉的紅隊隊員麵前,伸出手,和對方握了一下手,“你已經死了,把你包裡的物資給我。”紅隊的隊員朝她豎起大拇指,然後將自己背包裡的東西拿了出來。吳年挑了幾樣輕便的東西裝進了自己的包裡,然後繼續朝前走。雖然出師大捷,但是吳年仍然不敢掉以輕心。按照東西南北四個區域劃分的話,他們每個區域至少會有兩個人,甚至有的區域會安排三個人。希望三個人的區域能在盧宇軒和南江那邊,這樣算下來,勝算還大一些。突然,空氣中傳來一陣異動,一股若有似無的腋臭味兒飄進了吳年的鼻腔。吳年停下腳步,不敢繼續向前走,這股腋臭味兒,讓她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難道是蘇家混了進來?吳年找準時機,一個閃身躲進了旁邊的雜草堆裡麵,她穿著林地迷彩服,因為有偽裝效果,所以很難發現。吳年躲在草裡,觀察著周圍的異動,鼻腔裡那股若有似無的腋臭味兒也變得越來越重,周圍傳來腳步聲,有人在小聲地說話:“她去了哪裡?”“她肯定就在附近,跑不了的。”突然,一張巨大的網從天而降朝吳年撲過來,吳年朝旁邊一滾,躲過了那張從天而降的網,可緊接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三個男人,同時舉起了槍。吳年心驚,他們拿的槍不是演戲用的槍。有一個人扣動了扳機,一個尾部紅色的針頭從槍管裡麵發射出來,吳年一躍而起,然後在地上翻滾了一下,躲到了一棵巨大的樹乾後麵。吳年看向那個紅色的小針頭,她認識這個東西,上次盧宇軒就是用麻醉槍,藥翻了蘇家的死士。看來,真的是蘇家的人,現在怎麼辦?吳年躲在樹乾後麵,望了一下四周,現在跑,鐵定就會成為那三個人的移動活靶子,絕對跑不了,使用馭靈術,她靈力又不夠。過度使用靈力的話,很可能會產生腦癱的後果,她之前沒恢複記憶,不懂得如何控製力量,現在恢複了,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能讓自身的靈力產生波動來召喚大量的禽類,要真落得一個腦癱的下場,那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得不償失。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吳年心急如焚,這片林子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該怎麼辦,忽然,她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她抬起手腕,看著上麵的電子表上SOS的按鈕,按了下去,表中央的顯示頻,很快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紅色感歎號,上麵顯示著“SOS”求救字樣。徐享啊徐享,你一定要快點過來!吳年回過頭,一個紅色的針頭劃破了空氣朝她飛過來,她猛地一躲,狼狽地撲倒在了地上,啃了一嘴泥。吳年舉起槍,雖然是空包彈,可仍然有一定的殺傷力,槍口的火藥燃氣依然有一定衝擊,有人就被空包彈擊穿過手掌,隻要有裸露在外的皮膚,那空包彈就有一定作用。吳年閃身,躲在樹乾後麵,瞄準了其中一個人的眼睛,空包彈飛射過去,沒有打中眼睛,但是依然打到那個男人臉上的皮膚,血慢慢地從臉部蔓延,那個男人捂住臉,神色痛苦。另外兩個男人看到吳年反擊,不敢在貿然向前,分彆躲到了兩旁的樹乾後麵,然後順著樹乾往前進,越來越逼近吳年。吳年不敢出去,怕被麻醉槍擊中,隻能一直發射著空包彈,希望嚇退那三個人,可空包彈畢竟是空包彈,不如真的子彈有威力。吳年連開幾槍,都沒有打中對方,反而讓對方發現了弱點——她射擊不得要領,毫無章法。率先靠近吳年的那個人,一手擒住了吳年,打掉了她手裡的槍,然後從袖子裡滑出了一根細細的針管,準備打在吳年的後脖頸處。吳年頭一偏,反手以不可思議的力道扭住那個人的手,來不及收手,針管紮進了自己的手腕了。他發出一聲暴嗬,嘴唇呈烏紫色,仿佛中了毒一樣倒在地上抽搐,冷汗一層一層地往外冒,口吐白沫,翻著白眼,過了一會兒,便攤在地上不動了。其實,這隻是普通的麻醉劑而已,因為是給吳年用的,所以劑量偏大,用在普通人身上,就像是用來藥大象的劑量卻用來藥小狗,結果可想而知。趁著那兩人發愣之際,吳年趕緊拔腿往後跑,後方的人趕緊追了上去,舉起手上的麻醉槍,瞄準了吳年沒有做防護的小腿,一針下去,正中吳年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