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魔鬼修煉(1 / 1)

妖女斬 成蹊 2107 字 4天前

葉瀾止幽幽轉醒,懶洋洋地伸了伸腰,突然發現周遭環境驟變。這裡根本不是碧水台,沒有沁涼的水霧,更不見師父的蹤影。漆黑的山洞,冷冰冰的石台,還有一雙赤紅的眸子惡狠狠地盯著她。她恍惚記起幼時那隻黑熊妖,也是用這樣一雙血眸盯著她,然後將她的尾巴扯斷。恐怖的記憶湧上心頭,葉瀾止驚惶不已,要從石台上起身,卻動彈不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師父?師父!”赤紅的眸子漸漸逼近,她看不清這人的臉,隻能用鼻子嗅到此人邪氣極盛,絕非善類。她不停地叫喊,希望玉驚弦聽到她的呼喚能及時趕來救她。一隻冰涼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再不給她掙紮的機會。這力道強狠至極,葉瀾止明白,自己再怎麼叫喊也無濟於事了。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你是魔族?”對方滯了一下。看來她猜對了,仙門眾人不會有這樣陰邪的氣息,而妖族中人在鳳邪的管束下絕不敢對公主出手。或許,是魔族收到消息,知道仙門和妖族聯手,所以派個魔物來對付仙門老師祖。用著淨渠仙君身體的她,不幸躺槍。“仙門與魔族結盟已成定局,你殺了我也沒用。”葉瀾止緊盯著那雙赤紅眼眸,“既然你能找上我,想必知道我是仙門老師祖。若你放了我,我倒是可以助你一助,如何?”對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喉頭忽而溢出一聲笑。葉瀾止蹙眉,不明白他這笑是什麼意思。覺得她的提議可笑,抑或……有門兒?她決意再探上一探,“你……”話音未落,一雙冷唇覆將而下,含住了她這張囉嗦的小嘴兒。葉瀾止傻了,她從未想過,自個兒的初吻會這麼莫名其妙地讓一個連臉都沒見到的魔族叼了去。他輾轉吮吸,好像她的嘴巴是一顆蜜糖,怎麼吃都不過癮。“唔唔,混蛋!!!”他啃得入迷,連她的咒罵一道含了去,甚而欺身而上,翻身覆在她身上。葉瀾止再度感覺到恐懼,不住地在心裡喊:“嗯嗯仙君,嗯嗯仙君,救我!”她相信,隻要淨渠仙君聽到她的呼救,感受到她的境遇,一定會趕來救她的。“哈哈哈哈,小丫頭片子,他不會出來救你的,乖乖從了本君吧!”張狂聲音直入腦際,震得她心肝兒顫。怎麼回事,這個魔族竟能傳音入腦?難道他可以阻斷她與淨渠仙君的思維聯係,讓仙君再也聽不到她的心聲?那她豈不是要被吃乾抹淨?不,她不要!葉瀾止鉚足了勁兒,在黑暗中憑著感覺找到位置,狠狠提膝!糟糕,沒踢中,反倒被對方狠狠捏住了膝蓋。力道之大,好似下一瞬便能將她的膝蓋骨捏個粉碎。“……”葉瀾止欲哭無淚。突然,身上之人痛呼一聲,吸吮緩緩停下。他狠狠地喘了幾口氣,忽而壓在她身上不動彈了。葉瀾止一怔,小心翼翼動了動,雙手終於得到了解放,輕輕戳了戳他。“喂,喂?”對方一動不動。怎麼個情況?莫不是嗯嗯仙君遠距離施法,將這登徒子給滅了?葉瀾止正欲將此人推開,隻覺胸口觸到了兩團軟綿綿的物什,她連番試探,頓時蒙圈兒了。敢情折騰了半天,她是叫一個姑娘給強吻了?!魔族還流行這種操作?!陰邪的氣息緩緩褪去,漆黑的洞裡漸漸有了些許光亮。當葉瀾止看清身上這個“魔物”的真容,她頓時有種“蒼天玩兒我”的憤怒感。姑娘是個姑娘,魔物卻不是魔物,而是一個仙氣飄飄的主兒。換句話說,葉瀾止是被“自己”的身體給強吻了。“混蛋仙君!!!”葉瀾止憤怒吼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淨渠仙君睜開雙眸,有一瞬的迷茫,但很快恢複了從容淡然的神色。他拍拍身上的灰塵,梳理了微亂的黑發,從石台上走下來,“無甚,此乃修習淨心門仙法必經之練習,退去情欲,方得仙心。”“信你才有鬼!你們仙門禁欲是真,不可能每個人修習仙法都給玩親親!”“旁人自是不必,”淨渠仙君一本正經地道,“但你乃是妖族,又需短時間內修煉至第五重,自然……咳,自然需要一些特彆的修習方法。”依照淨渠仙君的解釋,為了讓她儘可能快地修煉到淨心門仙法第五重,他潛心研究,想出了一套最佳的修習方案。白天,由玉驚弦教授她仙門的心法和吐納靈訣,並且以碧水清泉洗滌她魂魄中的妖氣,灌入清氣,使她的魂魄更適合修煉仙法。到了晚間,淨渠仙君將她接到這方幽閉的岩洞,結合白日裡修煉的心法和靈氣,開始修習淨心門的功法招式。如此內外兼修,日夜兼程,方能成功。“這方岩洞亦非尋常岩洞,乃是落霞山中最適宜修煉的所在,同時……”淨渠仙君轉過身去不看她,“同時此處設置了抑情結界,但凡勾出的情愫,皆可被結界掠取,直至消弭殆儘。”葉瀾止原本還抱著一絲懷疑,懷疑淨渠仙君是被體內那股子妖邪之氣影響,才做出那等壞事。若是那樣,她倒不是不能原諒他的。如今看來,他就是為了消除她心中的情,連招呼都不打,把她嚇飛了膽兒,實在是……可惡至極!她憤憤地盯著他,用力擦嘴巴,把小嘴都給擦紅了,“混蛋!混蛋!混……”罵了幾聲,她還覺不夠,又覺自個兒的詞庫忒窮,竟罵不出半句有新意的話來。若是二姐丹素在此就好了,她定要跟丹素學些罵人的新鮮詞彙,把嗯嗯仙君罵個狗血淋頭!淨渠仙君瞥了她一眼,看到她的紅唇,又猛地轉過頭去,語氣淡淡地道:“不過是被自己的唇碰了碰,無甚可虧。”說罷,淨渠仙君甩了個靈訣過來,將她的身形定住。隻見她被迫擺出一個“飛鷹展翅”的姿勢,活像一隻釘在石台上的座山雕擺件兒。“此乃淨心門第一重功法第一式,保持此姿勢一炷香的功夫,唔……好好練。”淨渠仙君丟下這句話,丟下一臉蒙圈的葉瀾止,頭也不回地跑了。“啊!!!!變態!!!!”身後洞穴中回蕩著瀾止的咆哮,淨渠仙君穿過幾條通道,終於到了外頭。一汪深潭靜臥在這裡,形似一隻蜷縮的刺蝟。他撲到潭邊,潭水映照出他的臉,已經從麵頰紅到了耳根子。用力掬起一捧又一捧沁涼的潭水,狠狠打在自己臉上,許久方止。“邪君,出來。“出來。“出來!!!”潭水複歸平靜,那個赤瞳的俊美臉龐始終未曾出現,好像用這種沉默,諷刺他的氣急敗壞。淨渠仙君一拳捶進潭水中,濺了滿身水。潭水再度映出他的臉,紅暈已散,隻餘狼狽,數百年來從未有過的狼狽。一道靈訣從指間遊蕩而出,在水中逡巡。淨渠仙君抬腿入潭,將整個身魂沒入水裡。寒冰瞬間從足延伸至頭頂,將他凍結成一座冰雕。唯有如此冷意,才能讓他動蕩的心,複歸淡然,重回平靜。——害羞小分割——落霞山山腳,深深密林之中,一隻穿山甲正慌張穿進石壁中逃亡。身後的白影悄然落下,捏住穿山甲的尾巴,將它從石壁中拽出來。白影伸出尖利的爪子,將穿山甲身上堅硬的殼連同皮一道扒掉,隻留下血淋淋的肉身。穿山甲扭動兩下,斷了氣。落羽杉趕到此處時,正逢白影一口吃掉了穿山甲的頭,她嚇得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嘗一口?”白影笑著將穿山甲剩餘的血肉遞過去。落羽杉連連搖頭,連話都說不出。“不敢吃?”白影笑道,“那可惜了。”“坤少主有……有何事吩咐?”白影閃身而來,直逼落羽杉麵門。空蕩蕩的臉上沒有五官,隻能從下方那淌著血的一道縫上,猜出那是嘴巴的位置。他張開嘴,將血肉一股腦兒地塞進口中,咀嚼片刻,又三下五除二地吞了下去。鮮血沿著他的唇角淌下來,又滴落在草葉上。夜坤舔了舔爪子,將殘餘的鮮血舔舐乾淨。浸染了鮮血的爪子一陣刺痛,令他煩躁地跺了跺腳。淨渠造成的心魂傷口尚未完全複原,要恢複原先的容貌和軀體,還需一段時日。當初在乾坤居,淨渠夠狠,斷了他的肢體,掏了他的心,毀了他的魂,讓他堂堂妖王雲狐後人、鹹陰城城主,從此灰飛煙滅!不過,淨渠萬萬沒有想到,夜坤會在最後一刻將殘魂寄存在心臟之中。淨渠最大的錯誤,就是把這顆心臟交給丹素煉製“天植”。淨渠本以為這是對他最大的羞辱,卻無意成全了他的一線生機。當然,他能成功脫逃,奪走落羽杉的一半元身複活,還要多虧了丹素用落羽杉的果實殺他。《妖賦》中曾有記載,天命相克者,亦為天命之依歸。落羽杉的果實能殺他,落羽杉的元身卻能成為他最佳的寄身容器。相克相生,世事總是這般可笑之極。思及此處,夜坤勾了勾紅豔豔的唇道:“事情辦得很好,我很滿意。我早說過,淨渠仙君的弱點就是葉瀾止,隻要她的心在動搖,便可激起他體內邪氣,屆時……”夜坤抬頭望了望落霞山峰淨天殿之下的岩洞,那邪氣爆發得急促而短暫,又有結界遮蔽,就算是仙門中人也難以發覺。淨渠仙君越是拚命壓製,他就越是要讓邪氣躥出來!“引情散真的不會被發現嗎?”落羽杉依舊惴惴不安,“對方可是淨渠仙君和玉掌門,萬一……”早在紅岩村時,落羽杉便接受了夜坤交給她的任務:在葉瀾止身上下引情散。引情散乃是用七七四十九隻魅狐的精魄,加上九九八十一隻催心果煉製而成。煉成之後,引情散呈膏狀,盤於胭脂玉盒之中。待到用時,將引情雙方的小像和八字一道放入胭脂玉盒焚燒。及至膏狀物乾裂成粉,引情散便可派上用場了。引情雙方,互相吸引,情愫漸起。“放心,引情散無色無味,無人能發覺。”夜坤道,“你每次摻入葉瀾止發間的量極少,玉驚弦吸入的量則更少。即便引出情愫,亦隻是些微而已,以後慢慢累積。他們誰也發現不了,隻會當成日久生情。不過,你要小心一個人。”“誰?”落羽杉有些緊張,生怕從他口中聽到鳳邪的名字。鳳邪待她極好,背著他對他妹妹下手,已令她心中萬蟲啃食,寢食難安。萬一坤少主讓她對付鳳邪,她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怎麼,你在緊張鳳邪?”夜坤猛然攥緊爪子,落羽杉突地渾身劇痛,跪在地上不住地戰栗。“不敢!奴婢不敢!”落羽杉連連發誓,“那鳳邪不過是奴婢用來接近淨渠仙君和葉瀾止的工具,奴婢萬不敢動任何歪心思!”“起來吧。”夜坤鬆開爪子,“放心,目前鳳邪對我並無威脅,他忙得很,又與葉瀾止心生嫌隙,更加不會發覺引情散之事。等到他發覺,我的計劃早已完成。”“是。”“藺子言與我相交多年,對我身邊的一些魅術法寶多有了解。你在下引情散時,務必當心此人。若他在場,萬萬不可拿出。”夜坤將一個胭脂玉盒放到落羽杉掌心,“七日一輪回,上一輪失效之前用上。”“奴婢遵命。”落羽杉小心地將胭脂玉盒揣進懷中,沿著來時的路返回山上。行至半途,她猶疑回頭,隻見密林之中,夜坤的身形忽而是人忽而是狐,那白色的形影依舊辨不出五官。他行事很是小心,似尋常獸類穿行林間捕獵山中野味,並不動山間精怪,如此便不會被仙門弟子發現。鹹陰城的主人,落到這般田地,想來他心中憤懣並不比她的少。縱然他搶了她一半的元身,又逼迫她為奴為婢,可不知怎的,她對夜坤並無恨意。倘若是她經曆了那些,會不會也對淨渠仙君和葉瀾止下那樣的狠手?嫉妒令人發狂,淨渠仙君怕是逃不出夜坤設下的魘障了。那夜坤自己呢?他曾一心要娶葉瀾止為妻,如今卻要將她置於玉驚弦和仙君之間,變作他蠱惑男人的工具,難道他已經徹底杜絕了心中情意?這個問題,落羽杉想問,卻又不敢問及。他將葉瀾止納入圈套中,又該如何逃出自己設下的魘障?星空下,山水間,徒留一聲輕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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