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皇位之爭(1 / 1)

大殿裡一片靜寂,那聖旨上的句句誅心之言以及最後那紅色的四方印鑒刺紅了眾人的眼。沈雲清壓抑住自己的怒火,顫聲問道:“請問皇上為何下此旨意?”皇帝靠在椅子上喘著粗氣,半晌兒都說不出話來。“這原因皇上自己恐怕也覺得難以啟齒吧?”皇後看向門外,說道:“柳太傅,你來替皇上說吧。”一直候在門外的柳文成聽到皇後的話立馬走了進來,沈雲清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預感,皇後這樣毫不顧忌地亮出自己的底牌,隻怕這皇城已經被她完全控製了。皇帝指著柳文成,這才真正害怕起來,這些年柳文成一直負責自己的丹藥,可是除了最開始那些丹藥讓他精力旺盛,後麵的就隻是讓他越來越虛弱,可那時候他已經對那些丹藥上癮了……若是這柳文成一開始便與皇後勾結謀害他……想到這兒,皇帝更加氣得說不出話來,“柳文成,你竟然……竟然害朕……”“陛下,您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就好好歇著吧!”柳文成向皇帝彎腰行禮,臉上卻一絲恭敬也無,“當初不顧阻攔使用霧針草煉丹的人可是陛下您自己,這如何能怪微臣呢?”不等皇帝說話,柳文成又繼續說道:“當初老沈國侯極力勸阻陛下,可是陛下卻不聽,甚至為了得到霧針草,而給予戎人許多便利,為此甚至不惜打壓駐紮在塞北的將領!”沈雲清激動地上前說道:“當初祖父認為戎人奸詐狡猾,對東辰虎視眈眈,必須要以武力鎮壓之,所以才會屢屢上書勸阻陛下,並且不肯讓戎人踏入東辰一步……難道,皇上僅僅因此便要殺了祖父?祖父一生征戰沙場,對皇上忠心耿耿……”“是他想要逼朕退位!是他在逼我!”皇帝突然大聲吼道:“你們沈家人隻是對東辰忠心,朕這個皇帝在你們眼裡算什麼?就連先帝,即便將皇位傳給了我,也還是給沈家留下一張詔書來掣肘朕!哼,沈國侯府,三代以內,不得削番,不得抄家……就算先帝給你們這麼多恩賜,朕便真的沒法治你們了嗎?”“原來如此,青州之敗在於秦王對護國寶藏的野心,沈國侯府之敗卻在於皇上的猜疑……果真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沈雲清冷笑道:“可憐我祖父一片忠貞愛國之心、青州數萬無辜百姓的性命、沈家軍多年堅守塞北的決心竟然被如此踐踏,簡直可恨!可笑!可悲!”“朕是天子!你們是臣是民!企圖挾製朕、違逆朕,自然該死!”皇帝麵色發黑,眼中閃爍著不正常的光芒,指著眾人罵道:“你們這些人,一個個都忤逆朕,當真以為朕拿你們沒辦法?你們彆忘了,朕的身邊還有大內侍衛!來人,給我將沈雲清就地正法!其他人全部給我抓起來!”沈雲清看向皇後,皇後卻沒有任何反應。皇帝身邊的侍衛迅速現身,將眾人團團包圍,沈雲清又往外麵看去,皇後的人沒有任何動靜。按理說,皇後已經控製了禁軍和禦林軍,皇帝這些人應該拿她沒有任何辦法才對,難不成……沈雲清再次看向皇後,果然見皇後非但沒有一絲慌張,反而微笑著看向自己。原來如此!皇後的確想逼死皇帝,讓太子繼位,可是一旦發動逼宮,勢必會引起朝野上下的注意,太子繼位便難免受到猜疑,於是皇後故意將她牽扯進來,隻要她有危險,孟長安便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利用孟長安逼皇帝退位,皇後一族便可坐收漁翁之利,而且孟長安也會因此失去繼承皇位的資格,她一開始打的便是這個主意!“母後,你想做什麼?”太子也終於看出了皇後的意圖。“母後什麼也不想做,母後隻想將最好的給你!”皇後慈愛地對太子說道:“你看,如今你父皇已經知道母後所做的一切,你又數次違抗你父皇的旨意,前麵有秦王對皇位虎視眈眈,後麵還有眾位皇子……想要登上皇位的人太多了,不用點兒手段如何能成就大事,就算是你父皇,當年不也是依靠母族的力量除掉了所有阻礙自己的勢力才踏著血路登上皇位的嗎?”太子嚇地退後一步,猛地搖頭,“這樣得來的皇位,我不想要!”“你不想要?”皇後抓住太子的手臂,長長的指甲掐得他生疼,“你不想要有的是人要,隻不過若是你不登上皇位,我們所有為你謀劃的人都得死!我、你祖父、你舅舅……所有幫你的人都會死在你的懦弱之下!”看著大內侍衛靠近,皇後大聲喊道:“五皇子,你還不動手,你心愛的女人重要還是皇位重要?”皇帝瞪著皇後,眼神近乎癲狂,“五皇兒,一個女人算得了什麼?到朕身邊來,朕封你為太子!”孟長安毫不猶豫地解決了靠近沈雲清的大內侍衛,一直埋伏在冷宮附近的各大高手也一一現身將大內侍衛製服。皇後臉上露出一絲欣喜的神色,卻聽見孟長安冷冷地說道:“既然要我擔了逼死皇帝的罪名,那麼我順便逼死皇後和太子也不為過吧?”“你敢!”皇後沒想到孟長安會這麼狠,“你要是敢對我們動手,外麵的禁軍絕對不會放過你……”“成王敗寇,你以為禁軍統領跟你一樣沒腦子?”沈雲清理解了孟長安的意思,說道:“就算皇後娘娘你權勢滔天,你的人也不會有我們的劍快,而且你恐怕被人利用了。你以為你是黃雀,卻不想成了螳螂,真正的黃雀還在後頭呢!”“你什麼意思?”皇後也漸漸察覺到了不對勁。此時,皇帝卻突然全身抽搐起來,他伸手去抓江上舟,江上舟卻冷漠地避開,任由他滾到了地上。孟長安和沈雲清都看向江上舟,江上舟卻搖了搖頭,“他早已病入膏肓,我為他續命到如今已是極限。”“救朕,朕封你為太子……”皇帝仍不甘心,胡亂揮舞著雙手,卻什麼也抓不過。他的目光漸漸渙散,艱難地爬起來,然後眼中閃過一瞬間的清明,往一個地方撲了過去。“縈月……縈月……”他喊著孟皇後的名字,然後重重地撲倒在地,不再動彈。“父皇!”太子跪倒在地將皇帝翻了過來,顫抖著伸出手探向他的鼻息。皇後遠遠地看著,問道:“怎麼樣?”太子搖搖頭,皇後這才鬆了一口氣,和柳文成對視一眼,心裡盤算著怎麼對付孟長安。“皇兒……皇兒,你父皇已經駕崩了,你身為太子,應當昭告天下,繼承皇位……”皇後說著又對孟長安說道:“你們這些人根本奈何不了我們,而且你這些年無心皇位,對朝政的把控遠不如我,就算沒有我們,你也不可能跟秦王抗衡。而且你們總歸和太子是兄弟,隻要太子繼位,我讓太子封你們兄弟為王,追封你們的母後為太後,若是你們想離開,我保證會讓你們安然離開長安城……”“母後!”太子說道:“你說的這些,連我都不信!”“你住嘴!現在正是最重要的時候,母後多年籌劃就是為了此刻,我決不允許任何人搗亂!”“所以,你就一直慫恿父皇服食丹藥?父皇一直對你這般寵愛,對我也疼愛有加,如今為了皇位,你害死了父皇,你讓我如何心安理得地繼承皇位?”太子想起往日的種種,母後一直沉迷於後宮爭鬥,隻有父皇,一直悉心教導他。他並非不諳世事,可是卻從未真正接觸陰暗之處,他讀的是聖賢之書,學的是為君之道,弑父篡位這種事,他做不出來!麵對太子的指控,皇後嘴角露出一抹陰冷的笑,“怎麼說是我害死你父皇,你父皇是被你們氣死的呀!你也不用裝什麼孝子賢孫了,你為了沈雲清違抗你父皇的時候可算不上孝順!這些年你背著你父皇做的事情還少嗎?若不是母後替你兜著,你父皇早就被你氣死了!”聽了皇後的話,太子頓時猛受打擊。孟長安和江上舟做什麼都是情有可原,可是他——父皇從不曾虧欠過並寄予厚望的兒子,竟然氣死了自己的父皇!“你彆再逼他了!”沈雲清覺得太子的狀態有點兒不正常,衝皇後喊了一聲,又看向太子,“慕容祺,你父皇不是你害死的,你振作點!”太子緊緊地握著皇帝的手,喃喃自語道:“父皇對我這麼好,可是我卻這般不孝……我該死……我該死……”“你父皇的確很疼你,可他也疼他另外十幾個兒子!他雖然寵我,可是他最愛的女人不是我!”皇後激動地抓著太子的肩膀,一臉興奮地說道:“不過你放心,皇位是你的,這個天下是我們的了……”皇後話還沒說完,太子卻突然抬起頭來,他的目光渙散,然後一口血吐了皇後一臉。皇後愣了一瞬間,然後突然反應過來,淒厲地大喊道:“皇兒!皇兒,你怎麼了?你彆嚇母後!太醫!太醫!快叫太醫過來!”沈雲清幾人也都圍了過來,江上舟替他把脈,臉色十分沉重。太子一口血接著一口血根本停不下來,江上舟拿出金針刺入他頭頂的百會穴,又刺入他身上幾處穴道,才漸漸讓他緩和了些。“這是怎麼回事?”沈雲清問道。“他中毒了。”江上舟收起金針,說道:“這毒似乎和我母後中的毒很相像,而且這毒是日漸累積而成,到現在最少也有兩年時間了,毒已經侵入骨髓,恐怕……”“你胡說!”皇後推開江上舟,將太子抱在懷裡,“我皇兒怎麼會中毒!我皇兒可是要當皇帝的人……”“他沒有胡說!”秦王淡然自若地走進大殿,周身上下,氣勢天成。而他的身後,則跟著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紅雨樓的青璿!不過這也不奇怪,紅雨樓和清風閣原本就往來密切,而如今清風閣的另一部分正掌握在秦王的手裡。“陳良娣,怎麼是你!”皇後不可置信地看著青璿,她可是兩年前逼著太子迎娶的太子良娣!等等……兩年前……難道……皇後死死地盯著青璿,然後猛地撲了過去,抓著她大喊大叫:“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太子?你這個賤人,快給本宮從實招來,不然本宮一定將你千刀萬剮!”青璿推開皇後,一臉厭惡地說道:“是我又怎樣?不然你以為這兩年來我憑什麼聽你這個老妖婆的差遣?還讓我處處低三下四地討你歡心,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皇後不甘心地問道:“我待你不薄,甚至許你日後的貴妃之位,你為何還不知足?”“你待我不薄不過是想利用紅雨樓的勢力!可惜啊,我青璿要的是尊貴無比的皇後之位,一個傀儡皇帝的貴妃,我還看不上!”青璿的目光掃過殿中眾人,她的賭注可從來沒有壓在太子身上。孟長安將劍指向秦王,說道:“毒是你下的,把解藥拿出來!”秦王意外地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說道:“皇後當年逼死你母後,又害你們兄弟流離失所、受儘折磨,如今報複在太子身上豈不是剛好?難不成你還想救他?”“這些都跟他無關。”孟長安看了一眼痛苦的太子,繼續說道:“我的毒有辦法解,他自然也可以,把解藥交出來!”“哼,你以為你們身上的毒是輕輕鬆鬆就解掉的嗎?你兄長運氣好,老莊主用自己的半條命救了他。而你,若不是你還有些用處,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秦王麵色不悅地說道:“隻可惜,我用藥物保了你這許多年的性命,你卻恩將仇報!”“你的確救了他的性命,可你的目的不過是想利用青璿的血控製他而已!”沈雲清氣憤地說道:“他當初中毒本來就不深,你卻借著解毒的名義用藥物控製他,若不是唯玉山莊一直在暗中替他調製解藥,而他又誤打誤撞選了我的血當作藥引,恐怕他這一輩子都要受你控製了!”“你的確有幾分聰明!”秦王不怒反笑,“隻可惜,這一招好棋就這樣廢了。不過沒關係,我的棋還走得下去。”沈雲清和孟長安對視一眼,雙雙站在太子麵前,“有我們在,你休想得逞!”“是麼?”秦王嘴角微勾,目光帶著一絲嘲諷。一身白衣的江上舟持劍攔在他們麵前,眼神無比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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