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危局再現(1 / 1)

紅顏陌 嘎吱脆 2017 字 4天前

有了孟繁奕的照料,白啟塵的臉色日漸紅潤了起來,但夏語嫣的身子卻一天天虛弱了下去。望著夏語嫣日益憔悴的病顏,孟繁奕與竇枋在秋水亭的談話不住地在阿宛的腦海裡盤旋。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才讓孟繁奕信誓旦旦說出那番話!繡線!入夜阿宛本已經躺下,忽然翻身坐了起來,嘴裡隻叨念著這兩個字。連日裡她一遍遍回想著半年多來孟繁奕與夏語嫣相處的細節。她能肯定夏語嫣定無食用過孟繁奕送來的任何補品,那麼便隻剩繡線是孟繁奕送來而她又疏忽了的。有了這個念想,阿宛翻來覆去等不及天亮。待晨光透過窗欞投射進一點亮光,阿宛一咕嚕便爬了起來。待她梳洗完畢後,夏語嫣也起了身,喚道,“阿宛——”“娘娘,今日身子可好些了?”“一直便那樣,身子疲軟得緊。”夏語嫣抿了抿乾涸的嘴唇,“倒些溫水與我潤潤喉。”阿宛連忙將杯子遞上,待夏語嫣喝完後道,“阿宛請魏太醫前來為娘娘看診吧。”夏語嫣卻搖搖頭,“前日魏太醫方來看過,既是老毛病也無須總是請他跑一趟。”隻是這次阿宛卻異常地堅持,夏語嫣知她是關心自己,便不再拒絕,點了點頭道,“那好吧。”過了須臾,琴書便將魏太醫請到了德粹宮。收起懸絲金線,魏太醫依舊是那套言論,“皇後娘娘隻是體虛,並無大礙,仍需要多做休息。”“有勞太醫了,”夏語嫣轉首拍了拍阿宛的手,“我便說沒甚大礙吧。”“太醫請留步,”阿宛卻及時喚住了即將要離開的魏長功,走至夏語嫣梳洗時鏡子的旁邊,拉開她放置繡線的匣子,最底下還放置著夏語嫣最初繡成的肚兜。阿宛將繡線並肚兜一同遞與了魏太醫,“請魏太醫看看這刺繡可有問題?”“這……”在光線不甚明亮的屋內,肚兜上的幾塊斑點魏長功分得不甚清楚,於是道,“還請姑姑打盆清水進來。”魏長功往清水裡灑上了些許粉末,再將肚兜浸在水裡。不一會兒,肚兜上先前夏語嫣染上的點點猩紅變成了墨色,他的眉頭終於皺了起來。從阿宛拿出肚兜時夏語嫣便覺不對勁,如今再見魏長功如此嚴肅的神情,她的不安被放大,“如何?”“回娘娘,這肚兜上的血跡有毒。”聞言夏語嫣不禁雙手交握,喃喃道,“那是本宮的血跡……”“魏太醫,你再看這針線。”見自己猜想無誤,阿宛又將魏太醫放在一旁的針線遞了過去。若她猜得沒錯的話,孟繁奕定是將塗抹了劇毒的針給了夏語嫣!魏長功依言接過了針線,依舊將它浸在了撒了藥粉的清水了。過了須臾,繡針冒出了些氣泡,漸漸變成了黑色!見狀孟繁奕心下也已猜出了大概,原來孟繁奕竟對她用了毒……魏長功顫巍巍朝夏語嫣跪下,“恕老臣無能,此前一直未能發現娘娘中毒。”“本宮中的是何毒?可能解?”如今再去追究魏長功的責任也已沒了用處,當下最急的便是如何保住她肚裡的胎兒!“依臣所見,娘娘所中的毒是為慢性毒。至於具體何毒老臣……尚不知……”魏長功說話連聲音都在顫抖,皇後娘娘一向由他看診,若出了意外可如何是好!“如今本宮的情況可嚴重?”夏語嫣將修長的指甲嵌進了肉裡,企圖讓自己保持冷靜。“此毒並非劇毒,中此毒後娘娘的脈象隻是呈體虛之狀。毒素尚在累積還未徹底爆發,隻要儘快找到解藥,娘娘應可無礙。”“微臣回去後定日夜翻讀醫書,找尋此毒的解藥!”魏長功保證道。“好,本宮便允你五日。”夏語嫣雖非狠毒之人,但為了讓他儘心為自己辦事便威脅道,“若本宮腹中的胎兒有一星半點的傷害,本宮便要你魏府上下作陪!”“微臣定當竭力為娘娘找尋解藥!”魏長功再度叩首。“如此,魏太醫便下去吧。”夏語嫣反複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輕輕擺了擺手。魏長功仿佛得了大赦一般,背上藥箱沒半分耽擱便出了德粹殿。琴書隨魏長功一同前往太醫院取藥,殿內又剩阿宛與夏語嫣兩人。“娘娘中毒的消息可要告訴皇上?”待魏長功走後,阿宛問道。“如今先等等魏太醫的消息吧。”她無意為孟繁奕隱瞞,但卻不想徒生事端。白啟塵如此敬愛孟繁奕,若他認為是她陷害孟繁奕呢……她不想逼白啟塵在她與孟繁奕當中選出一個,受辱的極有可能是她。“是——”一腳踏入鬼門關的夏語嫣恍惚道,“阿宛,你認為這件事真是孟繁奕做的嗎?”說話間,她亦用“孟繁奕”三個字指稱孟繁奕,一開始,她便信了……她以真心待孟繁奕,孟繁奕反過來卻想毒害她!“娘娘你自小在宮中長大,宮內勾心鬥角怕是見得多了,又見過幾個姐妹情深的呢?”阿宛安撫道,“幸好及早發現,魏太醫定能找出解藥的!娘娘你日後多防著貴妃吧。”夏語嫣點點頭,“幸好有你在我身邊,如今宮內我能全心全意相信的也隻有你了。其實我也舍不得將你送出宮,但也不能如此自私將你綁在我身邊一輩子。”“阿宛可以留下……”“不,”夏語嫣笑著眨眨眼,“那樣皇兄會恨死我的!”兩人正說話間,忽然殿外傳來趙統聲音尖銳的傳報聲,“貴妃娘娘到——”聞聲,夏語嫣神情略微僵住,此時她不想見到孟繁奕,但孟繁奕卻已緩步進了殿。“幾日不曾來看望姐姐,不知姐姐身子可大好了?”“近來身子比往日更疲軟了些,”夏語嫣拿起適才阿宛放在一旁尚未竣工的刺繡遞與孟繁奕,“本想親自為澈兒繡一件,如今看來得麻煩妹妹收尾了。”夏語嫣將適才疲倦的神情斂去,溫笑著,卻一瞬不瞬緊盯著孟繁奕的神情變化。果然,孟繁奕嘴角的笑意微微僵硬了許,接過刺繡後便將它又放在的案上,“既是姐姐要贈與澈兒的,還是姐姐等姐姐身子將息好了親自收尾的好。”“本宮要好好將養身子,不會再刺繡了。”夏語嫣淡淡道。聞言孟繁奕心下更為驚疑,今日夏語嫣的態度相比往常冷了許多,難道是她發現了繡針裡藏的玄機?“姐姐說的是,還是身子重要。”孟繁奕說著便將刺繡遞與了一旁的秋蓮,“那便妹妹回宮再繡吧。”“此時既是無甚事,妹妹何不在此繡了?”夏語嫣淡笑道,第一次咄咄逼人,“本宮也好久沒見妹妹拿繡針了。”“……好。”無奈之下,孟繁奕隻得重新拾起繡針。彼時她將繡針浸泡在連根草粉末摻入的藥水中三天三夜,雖說這針被夏語嫣用了許久。但如今沾過夏語嫣血液的針隻會更毒於往昔。口服的連根草有救命之效,但它卻不能與鮮血直接接觸。而一般醫館的大夫卻隻識得連根草的救命之效,卻不知它亦可殺人於無形。不過孟繁奕隻要不被針紮破手便是,她自幼在養母手下,縫縫補補做慣了,這點倒難不著她。阿宛冷眼看著孟繁奕繡著夏語嫣剩下的一角,她就對女工活熟練得很,如今竟繡得無比的小心翼翼。阿宛心下驟生一計——她自摘下裙擺上繡著的珠子,捏在手中輕運氣將它彈至秋蓮腳踝上。立侍與孟繁奕身旁的秋蓮吃痛,一時站不穩撲在了孟繁奕身上。強大的衝力使孟繁奕拿繡針的手一歪,紮在了自己的左手指尖處……“嘶……”鮮紅的血珠從孟繁奕指尖冒出,秋蓮見狀嚇傻了,侍奉孟繁奕以來她第一次出這種狀況。她當即跪在地上,連連告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孟繁奕眸中閃過狠意,但礙於夏語嫣在場她不好發作,隻是柔聲道,“你是怎麼了?可是生病了頭暈?”“奴婢、奴婢不知……隻是適才腿肚子突然抽痛了一下,一時沒站穩所以才……”“行了,起來吧。”孟繁奕從袖中抽出手巾將受傷的手指包住,不一會兒鮮血已染紅了白手巾。秋蓮那百十來斤的人撞上來,其力道可想而知。“阿宛,快去請禦醫……”夏語嫣心下好不痛快,但仍佯裝關心道。“隻是小傷而已,”孟繁奕捂著手上的手指起身請辭,“妹妹便先回宮了,以免在姐姐宮內沾上血汙之氣。”“本宮還是請禦醫過來瞧瞧吧——”夏語嫣亦起身作留道。“一點小傷當真不用。”孟繁奕謝絕了夏語嫣的好意,請辭出了德粹宮。待回了梓月宮,秋蓮要為孟繁奕包紮,孟繁奕卻一把將她掃在一旁,與適才在德粹宮時兩般麵孔,“去太醫院拿三錢冬夏和六錢陸生,分成三次熬與我。”“是。”近來孟繁奕的脾氣大不似前,秋蓮侍奉她較之先前更為小心翼翼。從太醫院回到梓月宮的路上,忽然聽見有人喚自己的名字,秋蓮停下急匆匆的步履向後望去,恰好看見阿宛含笑朝她走來。“原來是阿宛姑姑。”論年歲與當宮女的資曆秋蓮都稍長於阿宛,但她畢竟侍奉的是皇後娘娘,秋蓮對阿宛一向禮遇。“秋蓮姑姑這是從太醫院而來?”阿宛瞥了眼秋蓮手中的藥劑,“貴妃娘娘傷得可重?姑姑這是拿的什麼藥呀?”“噢,娘娘叫我抓了些冬夏與陸生。”“阿宛見姑姑抓的藥好像不多,可是要吃幾次?”“娘娘她吩咐抓三錢冬夏與六錢陸生,分作三次熬與她。”秋蓮將孟繁奕的吩咐毫不保留地說與阿宛。阿宛點點頭,朝秋蓮笑道,“娘娘自己懂醫便是好,那秋蓮姑姑快些回去吧,我也去為我家娘娘再抓些安胎藥。”“好。”與秋蓮作辭後,阿宛便來到了太醫院。魏太醫見到阿宛心下一驚,連忙迎了上來,忐忑道,“可是娘娘身子又有不適?”“那倒不是,阿宛此行是為娘娘抓藥的。勞煩太醫抓六錢冬夏,十二錢陸生。”夏語嫣中毒的時日比孟繁奕久,藥效也應強些才是。“此藥……適才梓月宮也來抓過。”魏長功撚著胡須,疑惑道。為何今夜兩個宮裡都派人來拿此藥?兩種藥和在一起服用他行醫以來倒是第一次見。“太醫無須多問,隻需將藥抓與我便是。”“好,阿宛姑娘請稍等。”過了片刻,魏長功便已將藥包好遞與阿宛。“有勞太醫了。”接過藥,阿宛便不做停留朝德粹宮走去。回了德粹宮,阿宛便立馬在院子裡支起的小爐上將冬夏與陸生放入一起熬煎。熬出的約莫一小碗藥汁阿宛將它呈至夏語嫣麵前,“娘娘,喝藥了——”“你當真找到了解藥?”聞到不尋常於往日安胎藥的氣味,夏語嫣詢問道。孟繁奕離宮後阿宛也便尾隨而去,臨行前她向夏語嫣保證過定會找到解藥回來。“娘娘放心吧。”阿宛輕吹了吹手中的藥勺,將它遞至夏語嫣唇邊。她問過魏太醫了,此二種藥即使不是解毒,服用後也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如此,便一試又何妨。更何況孟繁奕素無病痛,被針紮了手亦不是大事何必吃藥?自孟繁奕離開德粹宮後她便一直跟著她,但凡她差宮人去太醫院取藥或是在宮內熬藥,那便與解藥相去不遠了。停下刺繡後夏語嫣連續喝了六日阿宛熬的湯藥,身子漸漸舒爽了起來。幸好……幸好阿宛發現得及時,否則時日一長,後果便不堪設想!“阿宛,謝謝你。”這日清晨,夏語嫣一睜眼便覺得格外的舒爽,恰逢阿宛進來探視,她拉著阿宛的手感慨道。阿宛亦報以溫婉一笑。洗漱完畢夏語嫣連月來首次主動提出到禦花園走動走動。看著夏語嫣愈發紅潤的臉頰,阿宛的一顆心終也是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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