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浮出水麵的真相(1 / 1)

所愛越山海 陸茸 1868 字 2天前

這一出文橋靖自然沒有看到,他和小計、沈平兩個熬了個通宵。淩晨五點,早就按捺不住的文橋靖開著車去白源分局了。小會議室裡沈平躺坐在椅子上睡覺。這個姿勢很難受,他在睡夢中翻身,身子一歪立刻驚醒了。“哎喲,我的老腰……”沈平打著哈欠不肯動。小計買了早點拿進來,拍了下他的肩膀,“起來乾活了,早餐放這裡啦。我去白源分局找副隊,你一個人彆偷懶哈。”說完就出去了。“嗷。”電腦早就自動進入睡眠模式,連點了幾下空格鍵後,界麵出現喚醒屏幕密碼。沈平一手拿了個包子啃起來,一手去輸密碼。從屏保進入主界麵,一瞬間光亮轉換,像是提神劑一下子讓他清醒過來。密碼……沈平想到了昨天下午,在檔案室電腦鎖屏後是趙硯欽重新打開的。可是他怎麼會知道這台電腦的密碼?心裡驚疑不定,沈平一口包子咬在嘴裡,當場蒙圈了。——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空氣濕潤,殘存著夜的清寒。洗手間裡仲越正在換衣服,襯衫被扔在臟衣簍裡,他換上一件白色背心隨便套了件夾克薄外套。鏡子裡的男人表情淡淡,刮了胡子的臉顯得越發俊朗,隻可惜眉宇間的疤痕硬生生劃出淩厲之感。仲越撫過那道疤,瞳孔裡倒映著那種肖似自己卻又不是自己的臉。他沉沉呼出一口氣,然後微微揚起唇角。鏡子裡的人露出桀驁的冷笑,那是趙硯欽慣有的表情。——上午8點30分。仲越掐著點到了公安大院,和文橋靖撞了個巧。豐田車緩緩停穩,小計頭一個下車,打了聲招呼,“趙警官,早上好呀。”這小子明顯還沒從昨天客氣的狀態裡轉換過來,仲越暗笑,回了句“早上好。”文橋靖也下來了,瞥了他一眼沒說話。“我們拿到模擬畫像了,白源分局那個畫像師簡直是神了……”小計滔滔不絕,順手就把畫冊遞過去了。文橋靖立馬瞪了他一眼,露出一種“你是白癡嗎”的表情。仲越一點兒也不客氣,翻開了就看,畫紙上描繪了一張蒼老的臉。“這個人……”文橋靖狐疑,“你認識?”畫上的男人的確有幾分眼熟,但仲越卻又想不起更多,隻好搖頭,“不認識。”“嘁。”文橋靖拿回畫冊,叫了小計一聲,然後又看了眼仲越,思索片刻,“你也來吧。”說完,邁步進了大廳。四樓公共辦公室的大門敞開著,幾個和李勇勝比較熟的工人被叫來問話,嗓門挺大,老遠都能聽見他們的聲音。仲越三人上來的時候,正巧碰上一個工人在說一件事兒,“老李就是個混混,特愛吹牛皮,總吹噓自己睡過一個女人,長得那是天上有地下無的,可把他牛逼壞了。”負責問話的吳博豐說:“他有說那個女人是誰嗎?”“當然沒有了,他都是瞎胡扯,誰信啊。一個牛皮吹五年,我們都能背了。誰家漂亮姑娘會不長眼看上他啊,老婆都跑了的人。除非啊,他用強的,不過不可能的啦,他哪有那個膽子……”文橋靖的辦公室還要再往前,仲越卻忽然站住不動了,一段很久遠的記憶突然湧入腦海。文橋靖奇怪地回頭,“乾嗎呢?走啊。”仲越伸出手,“畫冊給我。”沒等對方反應,他已經一把搶過來。再次翻開,畫上的男人終於和記憶中的某個人重合。“喂,你搞什麼鬼?”“我知道這個人是誰了,你跟我來。”——一路到了檔案室,仲越東翻西找,然後將一遝資料放到桌上。文橋靖等得不耐煩,“你到底在乾什麼?我沒空看你翻找資料,我在查案,很忙的,懂?”仲越皮笑肉不笑地抿唇,“行,文警官是大忙人,既然你不好奇嫌疑人是誰,那就去忙吧。”“呦,你又知道了?”文橋靖回嗆道。仲越直接翻開資料,“2009年6月22日上午8點24分,有人在潮紅派出所報案,聲稱自己女兒被人欺辱受打擊之下自殺身亡。這個案子後由分局接手,你和仲越負責偵查,但最終因為線索太少未能破獲。”他抬頭看了文橋靖一眼,“這是我昨天整理資料的時候翻閱到的,你不覺得聽起來很耳熟嗎?哦,對了,報案人是個醫生,今年……”他又看了看資料,“47歲。”文橋靖一愣,先是覺得他知道這個舊案的時間如此巧合,但很快思維就被其他的吸引了。拿過資料,一目十行地瞥過。這起舊案,不用看這些文字記錄,他都印象深刻,因為那個受害者和文雪歆是一樣遭遇。當時他拚了命地想破案,想找出那個強奸犯,可惜事與願違,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令他無法釋懷。“沈平,馬上查一個人,他叫陳柏榮,住址是……”文橋靖立刻給沈平打電話,同時往外走。經過大廳的時候,碰到吳博豐把那幾個工人送下來。“大胖,李勇勝近期有就醫記錄嗎?”吳博豐蒙了一下,“副隊,這個案子你還是不要管的好,避嫌。”“避他娘的嫌,老子又不是嫌疑人!”文橋靖爆出一句粗口。一旁的一個工人被嚇了一跳,頓時想起一件事,“有的嘞!上禮拜我和他去人民醫院看診了。那天他還碰上了以前一起乾活的人,兩個人互相吹牛。老李就可勁兒說自己睡過的女人有多漂亮,肩膀那兒長了顆紅痣,說得有模有樣的,喊得醫生都出來罵人了。”仲越也走了過來,耳邊聽到“叮”的一聲,文橋靖的手機響了,是沈平發來的微信。是陳柏榮的資料和照片。文橋靖滑到照片,輕輕點開,一張熟悉的臉和模擬畫像重合,又漸漸和記憶中那個失去女兒的父親的臉重合。果然,就是他。——9點40分。空氣裡飄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文橋靖和仲越前後腳走進醫院。電梯間裡的電視機播放著新聞。“在上個月16號,本台記者了解到,有相關人士傳出藍天科技恐申請破產重整的消息,對此藍天科技回應‘破產重整’屬不實消息。但儘管如此,外界的猜測卻一直沒有停止。“而在今天,有媒體爆料:藍天科技繼承人秦暄已和妻子離婚,並有意與林氏聯姻……”“這個畜生!”文橋靖咬牙切齒,狠狠瞪了身邊的人一眼,“看到了?你親手放走的凶手。”“你錯了,放走他的不是我,是你沒有證據。”“我承認要抓他是很難,但是你連嘗試的念頭都沒有,”文橋靖說,“趙硯欽,你為什麼選擇做警察?”——“我拚命想超越你,你做警察,那我也考警校。你在一線聲名鵲起,那我就走一條截然不同的路,去做臥底。你就是我的噩夢,連我僅有的都被你搶走了……”仲越想起以前和趙硯欽的對話,微微出神。“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文橋靖率先走了進去,“你為什麼做警察其實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我隻是看不慣你的態度。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驅走黑暗,什麼灰白地帶,我隻知道夜很黑光很亮,而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李勇勝在四天前因為感冒發熱來了醫院,在醫生辦公室門外,很多人都聽見了他曾高談和一名女性春風一度的事情。而現在要找的嫌疑人陳柏榮就是當日看診的醫生。電梯抵達三樓,開門的刹那有人從麵前走過,一高一矮。“老師,這是23號病床的資料,他術後出現炎症,情況有些嚴重。”“我知道,昨天已經換過藥了,等門診這邊的事忙完,我再過去看一下……”仲越看著遠去的兩個背影,眯起了眼睛。而文橋靖已經掏出警察證大步衝了過去,“你好,我是分局刑偵隊的文橋靖。陳先生,咱們又見麵了……”陳柏榮回頭,看到來人似乎是愣了一下,瞳孔微縮,“是文警官啊,好久不見了……”……陳柏榮的妻子早亡,留下一個女兒叫陳珂,從牙牙學語的小豆丁到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是他一手帶大的,平日裡恨不得捧在手心裡寵。出事前一天他準備了女兒最喜歡的早餐,小米粥配上自己醃製的筍絲,他們像往常一樣聊天。“小珂,爸爸給你介紹個對象怎麼樣?是我的學生,很好的小夥子,晚上回家我給你看照片。”陳珂彎著眼睛笑起來,兩個小小的酒窩可愛極了,“好啊。”然而,那張照片他卻永遠沒有機會給出去。陳珂從那天下班之後就再也不肯出門,也不願說話,直到幾天後在房間裡服藥自殺。她在打給陳柏榮的最後一通電話裡泣不成聲,“爸爸,對不起……我好臟,他碰了我,我反抗不了……”女兒的屍檢報告證實了她在生前遭受過欺辱。陳柏榮一直在找那個“他”,瘋了一樣想知道究竟是誰害死了自己的女兒。可是不行,都不行!警察查不到,他也查不到。孝順乖巧的女兒就那樣死了,他恨啊!日日夜夜都在噩夢之中掙紮,直到幾天前有個男人在辦公室門口侃侃而談。那一刻,他終於知道害死女兒的人是誰了。——10點36分。審訊室外,潘定一透過單向玻璃看著裡麵的人,“是他?”他對陳柏榮也有印象,當時那起案子文橋靖認真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也是那時候他知道了文雪歆的事。“老潘,破案要動腦子,以後彆亂冤枉人。”文橋靖輕飄飄地懟,然後繞過他推開了審訊室的門。陳柏榮沒有反應,低著頭。文橋靖在他對麵坐下,攤開記錄本,“陳先生,你認識李勇勝吧……”——潘定一一肚子氣,站在外麵看問詢過程。夏書蕎來了,兩個人打了聲招呼,“這是全部的屍檢資料,我已經簽過字了。”潘定一用聽不出情緒的語調說:“你怎麼不給文橋靖?”“我幫橋靖是出於私人交情。而現在這是我的工作,誰負責案子,這些材料就應該交給誰。潘隊,你說是嗎?”潘定一冷哼,大手撈過她手裡的文件袋,“是,書蕎你說得很有道理,要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明白規矩就好了。”夏書蕎沒再接話。審訊室內文橋靖正在訊問,聲音清晰地傳出來:“護士稱,當日你給李勇勝誤開了他會過敏的青黴素,而且劑量不小。或許我可以這麼想,那不是失誤而是蓄意謀殺。你當時就起了殺他的心思,後來藥物開錯被護士發現,你隻好另找機會下手,是不是?”夏書蕎是在仲越出事前一個月才入職興河分局的,對於以前發生的案子一無所知,但有小計這個大嘴巴在,大概的情況也都了解了。此刻,她站在外頭,看著陳柏榮的脊背微微佝僂,明明才47歲卻蒼老得像是年至花甲。手臂僵硬微抖著,他說出了來警局後的第一句話,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他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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