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追求者(1 / 1)

從上次鬼屋探險結束之後,祁淼好像覺得沈京餘開始發生了變化。——應該說,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是終於正常了。沈京餘先將自己不再過敏的消息告訴了自己的母親,電話那頭的沈媽媽幾乎激動得要跳起來,在電話那頭吼道:“快把她帶回家啊,我給你煮你最愛吃的瘦肉燉蛋。”電話的最後以沈京餘無情地揭露真相而倉促結束。“媽,我愛吃的根本不是這道菜,你說的這個是我爸最喜歡的。”祁淼留在校報上的照片的事還在不斷地發酵,有人扒出照片裡的姑娘是外語學院翻譯係的交換生,原本隻在學院裡走紅的美貌,突然闖進了大眾的視野。上次的跳蚤市場上,又有民間組織鬨著要評選“最美攤位女神”,一群吃瓜群眾票選來票選去,祁淼又被推上了熱門位置。祁淼一直很耐看,皮膚白皙,小巧精致的眉眼清秀,杏眼仿佛會說話一樣,流動著粲然的笑意。托校報和跳蚤市場的福,祁淼的名字,總是隔三岔五地上學校的表白牆。“為什麼,我連吃飯的時候都有人要拍照?!”祁淼指著表白牆上毫無美感的照片,恰好捕捉到了自己正夾起一大塊五花肉想要放進嘴裡的那一個瞬間。黎歡歡在一旁偷笑,順便用手機存下了這張醜照。從這時候開始,祁淼也開始遇到人生中的一大麻煩。不少男生都對祁淼表示自己的好感,想要追求她的也不在少數,這其中不乏非常執著的追求者,認為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祁淼禮貌,但也因為擔心會傷害到對方,就不太會拒絕彆人。一些人總是亦步亦趨地跟著她,經常是祁淼不勝其煩,對方卻絲毫意識不到。機械學院有個叫陳凡的,自詡績優股,對祁淼窮追不舍得最為激烈。明明兩人毫無瓜葛,他卻一口一個淼淼叫著。“淼淼,最近電影院新上線了幾部,跟我一起去看怎麼樣?”祁淼掃了一眼電影票的名字,發現是一部涉嫌抄襲的爛片後搖了搖頭。“淼淼,這是我給你買的早餐,你要趁熱吃啊。”祁淼勉強接過來看一眼,肉包的油漬滲出來,勉為其難地接了過去。“淼淼,我經常健身,要不要看我的腹肌照?”祁淼十分尷尬,每次都不知道怎麼回複,祁淼不禁開始感念當初夏彥的好來。——識時務者為俊傑啊,可不管她怎麼明示暗示,陳凡總是當作她害羞。這麼尬撩就非常沒有意思了,連祁淼這麼好脾氣的人都有些受不了了。“阿餘,祁淼都被圍攻得這麼慘了,你不去解解圍?”魏尚和沈京餘經過走廊時,正好看到祁淼和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陳凡。陳凡連說起話來都手舞足蹈,半個身子都誇張地向前傾斜,祁淼則連連後退,整個人都是大寫的拒絕,輕聲細語地不知道在解釋什麼。沈京餘在看不見的地方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有些看不下去了,徑自走了過去,“淼淼,你今天的訓練快開始了。”“好。”祁淼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朝著沈京餘飛奔過去,“我們現在過去還來得及。”——儘管兩人都心知肚明,今天是星期五,根本沒有訓練。“是不是最近給你的訓練強度不夠,你還有時間花在彆的地方去?”沈京餘好脾氣地伸出手,戳了戳祁淼的額頭。陳凡眼睜睜地看著祁淼燦爛地笑著,雖然早聽到有消息說祁淼喜歡院裡的另一個男孩子,但親眼見到喜歡的女孩義無反顧地朝著另一個男孩子奔去,他的心裡瞬間碎成渣渣。“兄弟,我奉勸你一句,不是你的,就不要搶了。”魏尚毫不客氣地擦肩而過,更深地“捅了他一刀”。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沈京餘突然這麼做,但祁淼的心裡還是好像吃了糖一樣甜。陳凡從此在追祁淼這件事上一蹶不振,不再熱絡,此是後話。祁淼想,草莓軟糖和沈京餘,她現在想選後者了。——時光流轉,在吵吵鬨鬨中大三的第一個學期也從指縫中溜走,吳老師精心安排的特訓也悄悄來臨。清晨六點的天還彌散著霧氣,大家打著哈欠,按照吳老師的囑咐等在了學校門口的車站。“你說我們特訓的基地會在哪裡?”在沒睡醒的眾人眼前,黎歡歡一個人顯得格外興奮。“我希望是五星級酒店的標間,然後有上好的同傳設備。一群人一起住在一個大彆墅裡,有空的時候還可以做做飯。”“你們說的是去度假,還是訓練啊?”祁淼打趣地說了一句。特訓將持續三個星期,幾乎占用了整個寒假的時間。“特訓!特訓!”大家收拾好行李,滿心期待地收拾好行李。大家在路邊左等右等,等來了一輛去到鄉間的巴士,車身沾上了黃土,滿眼泥濘,越來越後悔,車開得越來越偏僻。司機操著濃重的鄉土口音道:“上來,有人讓我們來接你們上去。”“確定是這個車牌號沒錯嗎?”魏尚小聲地對沈京餘說,“這看上去怎麼這麼不安全?”“沒錯,走吧!”沈京餘先取過祁淼的行李拿上車放好,再不慌不忙地將自己的行李提到車上。隨著車越走越偏僻,山路十八彎,司機開車也是開得狀況百出。“快快快,拿塑料袋來。延昭好像不行了。”猛一個急刹車,許延昭的臉瞬間鐵青,雙眼放空,暈車的老毛病又犯了。“司機大哥你開慢一點,快撞到旁邊的豬了。”這邊黎歡歡捏著自己的鼻子抱怨,與車輛近在咫尺的豬崽撒歡地活蹦亂跳,一股難聞的惡臭從關不嚴實的窗戶裡鑽進來。隻有沈京餘還神色自若地坐著,仿佛對一切早有預知。“你說我們是不是被拐賣了?”黎歡歡湊在祁淼的耳朵邊偷偷地說。記得臨走前,吳老師還神秘兮兮地交代他們說,這次的訓練營,一定會讓他們永生難忘。——果然期待越高,失望就越大。呈現在他們麵前的,是幾座低矮的平房,一群雞嘰嘰咕咕地在啃食玉米,“社會實踐基地”六個大字歪歪斜斜地懸在牆上,“社”字的偏旁還掉了,剩下一個“土”字。小貨車果斷地掉了個頭以後,揚長而去,車輛駛過撩起的黃土讓眾人瞬間變得風塵仆仆,讓大家連連咳嗽。魏尚的心裡自動播放了“我的家在黃土高坡”這首淒涼的歌曲。“土會實踐基地???”許延昭照本念了一遍,疑惑不解,“這是什麼意思?”“笨啦,那個字是社,是那一半偏旁掉了。”黎歡歡說了幾句,都覺得有點不忍心解釋下去。祁淼起初還強打精神四處轉悠,一眼瞥見破了個窟窿的房頂也泄了一半的氣,大家的激情瞬間消散,變得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拜托,吳老師是不是給我們安排錯了?”突然一陣清脆的哨聲響起,大家被嚇得一激靈,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從後麵的房間裡健步走了出來,劍眉星目。“稍息,立正。”眾人不知所雲,跟著哨聲迅速地做好姿勢。“歡迎各位來到我們的翻譯訓練營。從今以後,我就是你們生活上的教官,我姓羅,除了你們之後上課的時間,其餘的時間都歸我管。”“現在,我宣布一下每天的日程安排。”教官聲如洪鐘,大家都安靜下來聽他講話。“清晨六點鐘起床跑操,晚上十一點準時熄燈。大家除了每天例行的訓練以外,還要完成一件農活。”魏尚在底下小聲地跟沈京餘咬耳朵:“你確定我們是來做翻譯訓練的,而不是來種田插秧的?”沈京餘依舊保持著目視前方。魏尚的小動作,卻被眼尖的羅教官發現,“下麵那位亂動的同學是誰?”魏尚條件反射般地快速直身站好。“既然各位都沒有其他不明白的,那我們現在開始先把手機給收了吧。”魏尚第一個就不樂意了,立刻提出自己的意見。“沒收手機?你們瘋了嗎?我不是來拍‘變形計’體驗生活的,我們是來接受專業的口譯訓練的。”“有誰不服氣嗎?就跟我老頭子說,是我吩咐羅教官這樣做的。”側門的布簾被撩開,一個老人身著唐裝,精神矍鑠,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手上還搖著一柄古扇,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小羅,這裡教給我吧。”羅教官答應了一聲,轉身往門口走去。武林裡的世外高人是不是出場都這麼悄無聲息的,就像眼前這位看來頗為厲害的大師一樣?祁淼的眼神裡都是茫然,沈京餘卻有所耳聞。劉長羨,口筆譯界的翹楚人物,退休多年也享受著國家的特殊津貼,口譯和筆譯兩項做到極致的,在泱泱大國裡都是鳳毛麟角。或許有才的人性格古怪已經成了一條鐵律,好多人花重金來聘請他,讓他到高校來做客座教授,他都不願出山,而是固執地守著一畝三分地。“劉長羨,翻譯界的泰鬥,哇噻,我當年準備考試可是都用的他的書啊!”魏尚直呼其名突然變成了星星眼,用充滿豔羨的目光看著眼前的人。“小子,這麼不尊敬我。”折扇在魏尚的頭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我的大名也是你亂叫的嗎?”“疼疼疼疼……”魏尚吃疼地捂住腦袋。“知道你們對規定不滿,我就給你們一個挑戰的機會,如果你贏過的話,規則你們說了算!”此言一出,六個人的心裡都躍躍欲試。“我跟你們一起比賽。”這話一說,大家就更是吃驚。看劉老花白的頭發,覺得他的年紀少說也是花甲。看到大家驚訝的表情,劉老仿佛更開心了:“我老頭子年紀大了,聽覺也不好,很容易就能贏過我的。”“給你們點時間,先把自己收拾好。”劉老打量著風塵仆仆的他們,大手一揮地讓他們先去把自己收拾好。宿舍原本是一個單間,硬生生被分成了兩間,屋內狹窄不堪,屋頂上似乎還有漏水的痕跡。祁淼翻箱倒櫃才從角落裡找到一個能用的臉盆。很快,惱人的哨聲又在耳畔響起。“怎麼樣,有人敢接我這個老頭子的挑戰嗎?”劉老笑眯眯的,眼風卻淩厲地掃過眾人。“我來!”魏尚率先舉起了手,露出誌在必得的微笑,“有什麼招數,都儘管使出來吧!”許延昭推了推眼鏡,在角落裡也舉起了自己的手。“再加一個我。”黎歡歡也不甘示弱。沈京餘沒有說話,卻也默默地舉起了自己的手。“這麼多人一起比,怕是要累死我老頭子。”劉老抱怨道,“不如我來選兩個代表。”他掃視了眾人一眼,將最積極的魏尚和最淡定的李紓給點了出來。魏尚在聽到選“代表”的話時,早先給沈京餘遞了眼色希望他趕緊出戰,卻沒料到自己被挑了出來。“好!既然這樣,我老頭就大膽給你們出題了!”劉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的題目在說出來的瞬間,大家都傻了眼。口譯和筆譯同時進行?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從來沒有哪個老師讓他們這樣做,“根據你們的成績,我會進行最後的判斷。”“我老頭子教你們的事,就是要將你們的不可能,統統都變成可能。”劉老似乎洞悉了眾人的內心想法,笑道。兩項任務的完成時間自由分配,如果用控製的時間一項一項地完成,那麼最多隻有可能完成一項。兩個人心中都有自己不同的打算:李紓選擇了先認真聽完口譯的放音,再用剩餘的時間儘可能地把筆譯寫完,以免顧此失彼。魏尚卻打算挑戰一下極限,兩項同時完成。“小姑娘,你替我當個裁判吧。”劉老笑嗬嗬地對祁淼說。劉老拿出了沙漏,沈京餘的心裡有數,這種大小的沙漏,全部落完的時間不會超過半個小時。——當然,如果能兩項同時進行的話,時間是絕對充足的。結果幾乎沒有什麼懸念,大家使出了渾身解數,正當青春年紀的他們,竟然還比不過一個老年人。“怎麼樣,剛才說的那些農活,我一件件來安排吧。”劉老促狹地笑起來,胡須也跟著微微顫動。“你……”祁淼還懵懵懂懂的,卻被劉老欽點去種花,“小姑娘看你心靈手巧的,不如替我照料一下屋子前麵的花就好了。”祁淼回想起路邊花壇歪七豎八的花枝,艱難地點了點頭。“這個野草都長這麼高了,花種也種不活。”魏尚等了半天也沒聽到自己的安排,在一旁閒得慌,忍不住說出了大實話。“這是鹽堿地吧,鹽堿地的話,再怎麼種也沒有用啊。”魏尚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劉長羨瞅了他一眼,心裡突然有了答案。“挑糞?!”輪到魏尚的時候,他幾乎要跳起來,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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