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特殊會麵(1 / 1)

咣當一聲,鐵門打開了。中年女子走到一列存放遺體專用的冷櫃前,打開編號為009那格,櫃門開啟,裡麵彈出一塊長約2米的不鏽鋼板,上麵躺著一具覆有白色床單的遺體。中年女子撥了撥遺體腳趾上的牌牌,以示身份確定無誤,然後甩著鑰匙走到門外候著。鐵門關閉後,室內的空氣霎時陰冷起來,蕭櫟情不自禁裹了裹外衣。蔣毅掀開白色床單,卻遲遲不忍目睹床單下的屍體。這個不甘命運遭受擺布的漢子前一天還雷霆萬鈞叱詫風雲,如今他倒下了,全身**地躺在這狹窄冰冷的櫃子裡,曾經的威嚴、自信全都沒有了,隻剩下一具僵硬麻木的軀殼。對於這樣的結果,蔣毅感到難以接受,他相信羅凱也一定會死不瞑目。而事實卻那麼出人意料,蔣毅發現,此刻的羅凱雙目緊閉,神態安詳,看不到一絲折戟沉沙的悲哀和壯誌未酬的遺憾。雖然工作人員會對逝者進行儀容整理,但這種神情真實自然毫不生硬,看不到明顯的人工修飾痕跡。蕭櫟掏出隨身攜帶的膠皮手套戴好,觸摸了遺體喉嚨處的兩個指洞和胸前留下的子彈創傷,又扳起脊梁查看背部傷口,情況與丁小秋的描述比較相符,確屬腹背受敵。“老蔣,有個問題,你得老實回答我。”蕭櫟忽然問道,“羅處在世的時候,有無跟你討論過內鬼的問題?”蔣毅點頭:“談過。”蕭櫟嗯了一聲繼續問:“他早就知道誰是內鬼,對嗎?”蔣毅不解地眨了下眼睛。蕭櫟:“你隻管說,這兒沒其他人。”蔣毅又點點頭:“我們在李均手下安插過特情,通過特情提供的線索,我們知道內鬼的代號為耗子。”蕭櫟:“誰是耗子?”蔣毅垂著眼皮:“都知道了何必再問。”“我隻是想確認一下。”蕭取出醫用鑷子和藥棉,開始仔細檢驗背後的槍傷,“如果真的是他,很多事情便順理成章了。”蔣毅挑起眉毛:“哦?說說看。”蕭櫟:“十二年前,一直勢如破竹的案子突然發生轉折,古屍被盜,國寶遭劫,所有線索全部中斷。當時專案組成員也是五個人,羅處負責總體調度,你主抓疑犯審訊,我到檔案館查找相關曆史文獻,挖掘墓主身份,剩下兩個周錦榮和王福勝,前者協調與政府各部的關係及對外宣傳,後者跟進文物和古屍鑒定,並負責把鑒定完畢的文物送往進京。”“後來,王福勝在進京途中遭遇不明身份者跟蹤,要求局裡緊急支援,羅處立即抽調周錦榮前往協助,並聯絡當地警方給予支持配合。奇怪的是,當地警方始終沒有聯係到王福勝,而一向謹慎的周錦榮卻從高架橋上失足墜死,由於孤立無援,導致王福勝等在大批劫匪麵前陷於被動,最終護衛組一行四人,隻有他活著回來。”“王福勝回來的時候遍體鱗傷,賺取了不少人的眼淚和同情,那些傷痕不僅為他洗脫監守自盜的嫌疑,還避免了一係列過錯追責。現在看來,不過是精心策劃的苦肉計罷了。從那時起,他就跟犯罪分子互相勾結,一次次破壞我們的行動計劃。確定了耗子的身份,就不難解釋周錦榮的意外死亡,國寶被劫及隨後發生的古屍遇竊事件。”“案子陷入僵局之後,羅處並未就內奸進行深挖,敵人也未再有任何舉動,這種‘默契’一直保持到最近發生的連環殺人案。其實,長達十年多的平靜隻是一種假象,雙方無時無刻不在尋找新的機會,終於,突然發生的某個狀況點燃了新的導火索,殺手出現,專案組隨即重建,這一係列轉折和變化中,耗子必定功不可沒。”“通過此事我們可以形成兩個推論,一,羅處早就知道耗子的身份,二,之所以沒把他挖出來是要加以利用。正是基於這兩點,羅處才安排他搜集清單,就當事人進行保護。羅處知道‘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這個道理,不管是誰都難以做到百密而無一疏,而王福勝為避免身份暴露隻會把工作做得更加小心。至於關鍵線索的追查,則交給他認為能夠信得過的人,畢竟這個環節一旦失手便會全盤皆輸。”“子彈從斜上方45度射入,威力強大,射程至少在20米內。”蕭櫟檢驗完畢,把羅凱平放好,開始檢查他喉嚨處的兩個指洞:“羅處指定丁小秋做貼身隨從,讓韓覺負責整體防衛部署,並就大樓內實施全麵監控,這都合情合理,隻是我不能理解,既然知道王福勝就是內奸,為什麼把至關重要的廣場外圍交給他,這不明擺著為對手提供可乘之機嗎?”蔣毅以問代答:“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他的?”蕭櫟:“十二年前我就覺得他有問題,當你提出操盤者就是李均的時候,他的反應讓我更加堅定這個懷疑,而最終使我確定內奸就是他的,則是羅處在停車場殉職。韓覺說的沒錯,隻有內外勾結,才會讓銅牆鐵壁般的防線頃刻瓦解。”蔣毅搖搖頭:“可韓覺也說過,作為內奸,他還不夠資格。”“那是韓覺在影射你,想把你趕下台自己取而代之。”蕭櫟抬起頭,“這個人是有野心的,這次不成還會有下一次,他不會善罷甘休。”“可子彈的確是從廣電大廈裡射出的,羅處的部署沒有錯,那兒才是防衛的重中之重,而出最後出問題的還是那裡。”蔣毅認真辯解道,“昨天烏雲密布,能見度非常差,敵人想要得手,就必須保證一槍致命。”“我對廣電大廈的周邊環境還算了解,離停車場最近,方便近距離射擊且角度合適的隻有一個位置,即廣電大廈二樓或三樓靠北一側的窗口。那個位置比較隱蔽,得手之後可以通過步梯趁亂逃走。可當時,王福勝率眾埋伏在廣場外圍,無論時間還是空間都難以做到這一點。”“我戴上狼頭麵具做過試驗,由於眼洞位置較高限製視野,首先排除了我們的直接對手,而王福勝的身高條件不利於隱蔽,衝羅處開槍的也不可能是他,所以,這裡麵另有內情。”蕭櫟的樣子顯示出她吃驚不輕:“你懷疑是韓覺?所以在分派任務時提前支開了他,又令丁小秋秘密再查?”蔣毅未置否可。可蕭櫟已經認同了這個猜測:“如果真是這樣,他要會的那個老朋友定是曾叔無疑,太可怕了,目標所指,都是我們身邊最親最近的人。”蔣毅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兩人陷入沉思。“不對啊。”蕭櫟忽然停下手,“按丁小秋所說,羅處背部先中一槍,然後喉嚨被人戳下指洞,臨終前還說了幾句話。可眼下情況卻表明,指洞是在羅處死亡相當一段時間後才留下的。”蔣毅仔細查看,果見指洞內多為黃黃的組織液,僅有少量暗紅色血絲,因此大為疑惑:“這麼說,小秋在撒謊?可他為什麼要撒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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