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彬把徐曉蒙叫過來一起看視頻,大家都目瞪口呆,因為誰也沒見過這種詭異的狀況。徐曉蒙摸著腦袋難以置信地說:“真是蒼了個天了!怎麼會這樣?這就是說,方虹曾經在10點40分的時候被一輛經過的麵包車撞了,然後屍體出現在4.5公裡外的路邊。”邵彬握拳錘了一下桌子,說:“去查查這輛麵包車,把司機帶回來問話。”他對負責調閱監控錄像的人說:“追蹤一下這輛麵包車撞了人之後開出去的4.5公裡,看看後麵發生了什麼事。”因為車牌被拍得很清楚,所以司機很快就被找到了,連帶著撞人的車也被扣留下來協助調查。“為什麼方虹會在深夜出現在濱海路?我們在9點20分的時候給她打過一次電話,想要通知她何興遠的死訊,希望她能來市局認屍,但是方虹並沒有接電話。方虹家住長興路,到濱海路需要至少二十分鐘,很明顯,她是特意過去的。”邵彬列出一張通話清單:“9點20分之後,方虹接到了兩個電話,分彆是在9點25分和10點38分,打電話給她的是同一個人,但是電話號碼是個無效登記的匿名號碼。”疑點越來越明顯,肇事司機的口供就顯得十分重要,到底方虹的死是意外,還是蓄意謀殺?邵彬親自向肇事司機問話,周誌東站在單向玻璃後麵旁聽。那司機看起來隻是個很普通的工人,在視頻監控錄像麵前,他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就承認了自己撞人的事實。“昨晚雨下得太大了,我真沒看清楚,就覺得好像撞了什麼東西,前擋風玻璃都碎了,可我停車去看,又沒看到地上有人,所以就趕緊開車跑了。”司機顫巍巍地說:“當時我都慌了,拚命踩油門,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車子就是開不快,車速才剛過20,邪門的很。”邵彬說:“你沒有看到自己撞了人?”司機搖搖頭:“我真的沒有看到!我中途停過車,前麵後麵什麼都沒有,我還以為自己遇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呢!嚇得我全身都是汗,我開出去能有十多分鐘吧,雨小了點,過了一個拐彎,地上積水特彆深,趟過去之後我的車才好了,我嚇得腿都軟了,趕緊加速就跑了。”邵彬拿出一張方虹的照片,問:“你認識她嗎?”司機辨認了一下,很快搖搖頭。邵彬又拿出何興遠的照片給他辨認,答案依然是不認識。邵彬給他看發現方虹屍體處的監控錄像,上麵清楚地顯示,原本路邊並沒有屍體,但是在麵包車開過之後,一具屍體就出現在了路邊,翻滾了兩下,臉朝下趴在了草叢裡。司機的臉都青了,連聲喊冤:“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這!這怎麼可能嘛!”按照流程,司機被扣留在市局協助調查,他被帶出審訊室的時候還是一臉崩潰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委屈。夏寒正巧送報告經過,與那司機打了個照麵,他停下來看了那人一眼,轉身正好迎上周誌東和邵彬,就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周局,邵隊。”邵彬跟他打了個招呼就跟著司機過去了,周誌東其實上午才見過夏寒,見他追著那司機轉頭看過去,於是問:“怎麼?”夏寒看似不經意地問:“是個司機?”周誌東挑眉,夏寒看出他的疑惑,於是開口解釋:“他的鞋底,右腳比左腳要薄一些,前腳掌的磨損很大,應該是個以開車為職業的人。”周誌東點了點頭:“沒錯,他確實是個司機。”夏寒笑了笑:“看來我猜得沒錯。”周誌東知道夏寒看人向來很準,隻是他從來不多話,也不多問,遇上了才開口說那麼一兩句,也都不會問到涉嫌保密的案情上去。他拍拍夏寒的肩膀,說:“看人這麼準,很有當警察的天賦啊!”夏寒淡淡一笑:“不騙您,其實我以前確實念過警校。”周誌東愣了一下:“那怎麼?”夏寒無奈地攤開雙手:“體能最後一名,射擊成績從來沒及過格,老師們都覺得我不適合當警察,後來我發現自己對心理學比當警察更感興趣,就轉學了。”周誌東歎了口氣感慨:“損失啊……損失了個人才。”夏寒說:“人各有命,我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周誌東定神看了看他,夏寒看起來年輕英俊,笑容溫柔,隻是眼睛裡卻是冷的,沒有表情,讓人很難透過他的眼神,去洞察他的內心世界。他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帶著疏離與防備,看似親近聊天,實際上,相隔甚遠。“周局!”這時候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不遠的地方傳來,周誌東看到周晴迎麵快步走過來,手裡捧著個文件夾,敞開著,裡麵放著兩頁打印出來的紙張。夏寒後退了半步,頷首,對周誌東笑了笑,說:“您忙,我先走了。”他轉身時,正好迎上一雙清澈的眼睛,周晴的眼睛彎如新月,盛滿了天真清朗的笑意,就如同瞬間大地上開滿了向日葵,金燦燦,暖融融。夏寒不自覺地頓住腳步,對麵周晴見到他也是一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了片刻,眼神中帶著好奇與探尋。夏寒並不認識她,隻是覺得她笑得很好看,出於禮貌,他沒有保持高冷,而是也回了一個禮貌的笑容。周晴看到他的笑臉,頓時有點不好意思,避開他的目光低下頭,小心地按了按自己發燙的臉頰。夏寒沒打算做過多停留,隻打了個招呼就匆匆擦肩而過。周晴依依不舍地望著他的背影走遠,這才轉回頭,把手中的文件夾遞給周誌東,順手遞上一支筆:“這是申請對何興遠及方虹的銀行個人賬戶進行凍結調查的書麵材料。”周誌東低頭看著,一邊拔掉筆蓋,準備在上麵簽名。周晴趁機小聲問:“爸,剛才那個人是誰啊?刑警隊新來的人嗎?”周誌東的名字簽了一半,停筆瞪她:“你這丫頭,又打的什麼鬼主意?”周晴朝他嘟嘴做了個鬼臉,搖頭晃腦地賣萌:“爸……”周誌東刷刷在上麵空白處簽上自己的名字,無可奈何地說:“那是特聘的心理輔導專家,叫夏寒。”周晴的眼睛裡亮起一團小星星,慢慢重複著,一字一句每個音節都咬得很認真:“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