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的人坐定以後,鐘小姐向馬老板介紹:“這位年歲大一點的是我們最大的老板,天英集團的創始人,黃天宇老先生,身邊是他的三太太,李太太。”她跳過了那個山羊胡先生,介紹中年男人:“這位是我們現任CEO,黃澤英先生。”尤靖靖現在一點也笑不出來,提了提唇角勉強點了點頭。最後鐘小姐的重點回到那位山羊胡先生身上,介紹:“這位是我們香港很著名的曹半仙,我們香港人很看重風水命理的,所以也想看看尤小姐有沒有那個火起來的命咯。”尤靖靖腦子裡慢慢想出一些應對法子,她先笑回:“是這樣麼,我也想知道啊。”鐘小姐見她這麼爽快,直問:“那就請尤小姐把生日啊,時間啊,都告訴曹半仙。”她從包裡拿出本子撕了一張紙,連同夾在本子上的筆一起,放在尤靖靖麵前。尤靖靖掃了一眼屋裡的人,埋頭在紙上寫下1994年五月十六三點,遞給鐘小姐。那位曹半仙看了以後,看了一眼尤靖靖,偏頭對著黃老先生說了幾句粵語,黃老先生眼眉一抖,顫著聲音說道:“馬老板,不太想跟我們合作啊。”馬老板慌得連連擺手:“怎麼會,怎麼會,我把靖靖帶來,就是想跟天英深度合作,不然跑這麼遠來香港乾嘛。”黃老先生點著桌上那張寫了生辰的紙:“這一個生日,跟之前看的那一個生日,不一樣啊。”馬老板懦懦問道:“我能看看麼。”尤靖靖心裡咚地一聲響。馬老板拿過紙條一看,狠狠剜了尤靖靖一眼,差點就要上手打她兩巴掌才好,畏懼於她的身手和氣場,作罷。他諂笑著回答:“這個生日一般是給粉絲們看的,一是怕競爭對手在這上麵做文章,二是保護藝人一點隱私嘛,小姑娘不懂事,這在合作夥伴麵前要這點隱私乾嘛,我知道她生日,我來寫。”馬老板把之前寫的劃掉,把尤靖靖真實的信息都寫上,尤靖靖撇眼看到馬老板就要寫十二點,壓著馬老板的手說道:“老板,我不太想在香港拍戲了,我,我連粵語都聽不懂呢,要不我們算了吧?”馬老板都想張開嘴咬她了,一把擋開她的手說道:“你給我老實點。”他把十二點一筆一劃寫上去,諂笑著遞給鐘小姐。尤靖靖看著第一個阻止的方法不行,就靠第二個,懇求老板:“老板,我想出去打個電話,你借我一下手機。”馬老板十分煩躁,低聲罵道:“哎呀,你怎麼回事,天英製作電視劇的女主角,多少人求爺爺告奶奶都要往裡栽,你倒好,機會就在眼前,儘出幺蛾子。”對麵那位曹半仙對著黃老先生點頭說:“嗨呀,嗨呀,冒錯。”尤靖靖知道他在肯定些什麼,看那位黃老先生馬上放心的表情,尤靖靖總覺得這位黃老先生肯定不是什麼善茬。老先生開心揚了揚手:“食飯,食飯。”香港國際機場,談玄機背著一個小包就入了關,他這一趟行程太匆忙,衣服都沒準備,拿著護照定了兩張機票就來了。出發前他使勁打尤靖靖的電話,始終都在關機狀態,現在再一打,無法接通。好在他出發前問了陳小桐他們老板的電話,現在打過去,嘟嘟的聲音表示通話通暢,這內心的激動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天英娛樂的包間裡,粵語和普通話的交流相談甚歡,尤靖靖卻心神不寧,談玄機說過她這個天煞孤星,用處很大,對方這麼在意她的生辰,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馬老板喝了兩杯酒,衣服兜裡的手機嗡嗡作響,尤靖靖提醒他:“老板,你的手機響了。”馬老板滿臉通紅,拿出手機一看,一個不認識的號碼,八成是詐騙,想都沒想救按掉了。談玄機手機裡的嘟嘟嘟聲變得短促,他看了一眼手機,不死心,繼續撥打電話。馬老板的手機持續嗡嗡作響,尤靖靖不知哪裡來的第六感,總覺得這個電話十分重要,又抓著老板的手肘,勸道:“馬老板,他一直這麼打不是挺煩的麼,你還是接一下吧。”馬老板喝得興致正高,看著手機上這個不熟悉的號碼,瞄了一眼尤靖靖,想起平日裡被她欺負的種種,借著酒勁壯膽大,直接按掉,把號碼拖到了殺毒軟件的黑名單裡。尤靖靖感覺,這個老板腦子進水,把她的一條生路給死死掐斷了。機場裡的談玄機心灰了一半,他拿著手機咬著自己食指的指節在廳裡左右來來回回踱了十來步,突然兩拳一敲,既然是天英娛樂拋的橄欖枝,那就先到天英旗下的酒店再說。說完他馬上招了一部計程車,去天英酒店。包間裡大家吃好喝好,隻有尤靖靖察言觀色,先是把筷子推地上,直接拿了旁邊擺的一雙筷子用,夾菜隻夾對方用過的菜,還多吃了幾口。照這麼發展下去,想要逃命說不定要動手乾一架,如果不吃點飯儲蓄體力,怕到時候跑都沒力氣跑。吃過飯,黃老先生吩咐自己的兒子:“你帶馬老板,晚上到香港到處玩玩啦。”黃澤英答應了下來,由CEO親自帶馬老板遊玩香港,馬老板也不可能拒絕。尤靖靖掐著機會,說道:“晚上的維多利亞港很漂亮,老板我們去看看吧。”馬老板還沒開口,黃老先生“誒”地一聲阻止,說道:“你不去,我有話同你港啦。”馬老板眼睛一動,這才察覺到有些不合適,笑答:“那我也不去了,我一個老板到處玩,留她一個藝人辦公,回去怕要被職員們罵死,何況拿主意這種事,她也做不了主啊。”黃老先生身體往後靠了靠,雙手握著拐杖的頭,“咚”地一敲,這就是表達不愉快了。鐘小姐眼神銳利,她拍了拍馬老板的肩膀,說道:“馬老板,你剛才不是說想上廁所麼,我帶你去啊,走啦,走啦。”馬老板一頭霧水被鐘小姐帶到包間外,她拖著馬老板走遠了十來步,勸道:“馬老板呐,你知不知道看臉色啦。”馬老板伸手指了指:“我一個大男人留女孩子一個人在這裡,說不過去啊。”“你怕什麼,我們CEO陪你出去玩啦,我們那個大老板都八十多歲啦,想乾什麼都沒有那個功能了拉。”馬老板一愣,還是不解:“那,那你們老板要跟靖靖說什麼啊。”“肯定是要聊藝術方麵的事情拉,我們大老板很喜歡有藝術細胞的年輕人,年輕的時候都學過油畫的啦。”馬老板聽她這麼一說,又有點著急:“但是尤靖靖她沒什麼藝術細胞的,她連表演課都沒學過,都是片場現學現賣的。”“那就不是你要擔心的事情了啦,大老板有自己的想法咯,他想跟藝人單獨聊聊肯定是有栽培的意思,你在這裡肯定是不方便啦。”馬老板開始猶豫了:“是這樣麼……”“總之你不用擔心啦,我們這麼大一個公司,不會欺負你們小藝人,說出去公司形象都不好了啦,你隻管放心去玩就好咯。”馬老板聽她這麼一說,又覺得有點道理,加上尤靖靖跟仙人掌似的,誰碰誰倒黴,不存在會受欺負,比起尤靖靖受欺負,他在這裡被人賣掉的可能性更大。“好吧,我懂了。”馬老板回到飯桌以後,鐘小姐悄悄給黃澤英擺了一個OK的手勢,尤靖靖瞥見,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馬老板出去了也好,帶著馬老板這個累贅反而不好跑,回頭報了警再來救他比較明智。黃澤英問馬老板:“馬老板,我們香港的娛樂業很發達的啦,你也可以多了解一下。”馬老板諂笑著點了點頭:“一定,一定。”他回頭悄悄對尤靖靖說:“靖靖啊,我打聽到這個老板想跟你聊點藝術的話題,你不要怕,你那麼聰明,我相信你糊弄得過去的。”馬老板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機,快七點半了,為了表示自己的責任心,也為了讓尤靖靖安心,他鼓勁道:“現在七點半,三個小時以內我一定回來,你彆擔心啊。”尤靖靖嗬地一聲冷笑:“你彆被人賣了。”馬老板抿了抿嘴往後移了移,這個人又回到牙尖嘴利的狀態了,看來自己的擔心有點多餘。黃澤英看他交代得差不多,說道:“那馬老板,我們走吧。”馬老板回頭笑道:“好好好。”馬老板跟著天英娛樂CEO和鐘小姐出去玩,黃老先生的小老婆也順道走了,包間裡隻剩下尤靖靖,黃老先生,曹半仙,和他身後兩個保鏢。尤靖靖覺得沒有必要再裝下去了,冷著臉說道:“明人不說暗話,他們人都走了,你們直說,想乾什麼?”黃老先生枯木皮似的臉上略顯動容:“小女孩,有點烈性。”曹半仙端坐一旁,說道:“既然你都不願意說生辰,那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命啦。”“我是什麼命,跟你們有什麼關係。”“你是天煞孤星的啦,則種命格千年難遇,用處很多的啦。”“例如?你們想的用處是什麼。”曹半仙的話帶有香港人獨有的腔調,聽起來平常得像在問你有沒有吃早飯,內容卻藏著陰狠與毒辣。“例如割喉放血生祭,給人續命啦。”談玄機在天英娛樂的酒店附近下了車,急急忙忙往酒店門口跑,剛跑出兩三步,就看到酒店門口,尤靖靖被四個保鏢圍著,上了一輛白色保姆車,後麵兩個老人出來,上了一輛黑色轎車。他隻好又回到那輛計程車上,讓計程車跟著前麵的白色保姆車,夜色已濃,香港的燈火萬千,豔麗勝過白天。劫人的敵方低調行駛,開到了維多利亞港對麵的FS豪華酒店。談玄機下車以後,趕緊給在香港的門徒打了電話,詢問能否找人查到這家酒店的客人信息,結果對方嘗試了以後表示很無奈,如果人家在香港有這種地位,他應該是沒辦法抗衡的。他隻能偷偷跟進酒店,在他們上電梯以後,等在外麵默默觀察,停在了7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