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緗再燃一把火,“吳本妮自殺多次,她是怎麼想的?”文柯還是忍不住,問到,“你到底想說什麼?”“真相,還有你們之間的關係。“是,我愛她,本妮那麼美好,我怎麼能不愛?”文柯似乎放棄抵抗,同霍緗回憶起了吳本妮,目光悠遠眷戀。“她很單純,每次看到她的笑容就能暖到我心裡,這些年我們朝夕相處,我經常想如果我是個男人,一定會嗬護她一輩子,我沒有告訴過她我愛她。”“我不希望的自私毀掉她一輩子,我想在我陪伴她的時候她每天快快樂樂的,這雙腿為了她失去,我不後悔,不懂嗎?”霍緗搖搖頭,她不懂,在她的世界沒有孤注一擲的愛,她愛施佐,但也隻是錦上添花,得到他失去他沒有區彆,她一樣能過的很好,所以她能愛,也敢承諾。文柯諷刺一笑,霍緗覺得她是享受著這種獨屬於的感情,不需要任何人理解。“我知道你不會懂,我現在不能陪著她,看著她就好。”“你是這麼做的嗎?”霍緗把文柯和吳本妮的通話記錄放出來,“怕是不夠遠吧,吳本妮因為你和自己哥哥爭吵,為了忘記你工作到過勞死,你很無辜嗎?”文柯瞳孔微縮,霍緗要打破她這層偽裝的淡然,摁下案件,幻燈片是吳本妮屍體的照片,放大,再放大,吳本妮手腕上的傷口占據著屏幕,猙獰的疤痕縱橫在手腕,“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不說?”霍緗問,“我們看圖說話,有什麼不對你可以補充。”幻燈片出現她們出道時候的照片。“你和吳本妮是相互喜歡,出道時你們的關係就是最親近的,任何節目你們都站在一起,就算分開你們都在彼此注視著對方,你們沉浸在禁忌之戀中,獲得著與世界為敵的快感,你願意給她你能給的一切。““半年前,吳本妮生日,她在一次綜藝裡說出喜歡一家蛋糕店的冰淇淋蛋糕,你就前往十幾公裡之外買蛋糕,回家的路上擔心冰淇淋融化,所以小跑著打算乘坐計程車,站在路邊的你一心都是吳本妮,沒有看到遠處有一輛車向你開過來,你被車子撞到。”“失去雙腿的你覺得真心被辜負,變相騷擾著吳本妮,讓她不堪其擾自殺……”“不是……不是這樣的。”文柯崩潰大喊。“我失去了雙腿,也崩潰過,平靜下來之後隻能選擇接受,我在病房一遍一遍看著我們之前的MV,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因為無法回歸舞台而難過,其實我是覺得配不上本妮,我無法保護她了。”“我們一個月沒有聯係,我出院之後給本妮打電話才知道她因為愧疚而多次自殺。我去找她了,我告訴她,她不需要愧疚,隻要她需要我就會陪著她。之後她瘋狂的接工作,其實是想照顧我,但是有人告訴了吳均染,吳均染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們沒有任何資本,隻能等,但每次見麵都會被吳均染打擾。我們隻能私下悄悄見麵。”“誰是告密者?”“程涵昕。”“為什麼?”“不知道。因為她,吳均染和本妮吵過好幾次,吳均染隻能給本妮安排外地的通告,他知道我這個廢人沒辦法找到本妮。本妮經常和我分享自己的成果,我們馬上就能成功了,我們馬上就能遠走高飛了,沒想到本妮死了。”“所以你要殺掉告密者。”文柯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雙腿,“我是個廢人啊,怎麼殺人?”“你知道程涵昕詛咒吳本妮的事情嗎?”“那個懦夫,隻敢做這種事。”文柯譏笑。“你不信?”“你信?”“程涵昕的事情與你無關?”文柯笑而不語。霍緗說,“我會去查的。”“我可以告訴你我知道的一切,我有條件。”“什麼條件?”“我要本妮的骨灰。”“她不屬於你。”“我能安葬好她,你以為他哪個吸毒的哥哥能做什麼,他現在應該也在這裡吧。”霍緗猛然抬頭,“你怎麼知道吳均染吸毒。”“我的條件你考慮下。”文柯俏皮地歪歪頭笑道。霍緗覺得這個女孩有些可怕。她沒有求生欲,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得到本妮的骨灰她會做什麼。讓這段回憶徹底埋葬,連同吳本妮和自己。霍緗可以拒絕,她也可以等待。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沒有任何乾擾,腦海中隻有唯一的目的,她做出再驚悚的事情都可能。今天的問話是霍緗輸了,輸在沒有證據而妄想拿捏一個人,也輸在小看了這個女孩。她會不會沒日沒夜都模擬著今天的場景,腦中有萬千應對。雖然不夠成熟,但也足夠了。理想化的愛情,全世界以我為中心的想法。還有奮不顧身。是20歲這個年輕獨有的。——霍緗想去文柯家進行取證,但這個案子脈絡還未清晰,沒有明確指向凶手就是文柯,所以……霍緗隻能遺憾將搜查令申請報告放回抽屜裡。“您好,我是文柯的生活助理。”這個年輕女人陪同文柯來到刑偵隊,本以為是親戚。“請問我們什麼時候能離開?”生活助理問道。霍緗問,“他的父母呢?”“夫人正在國外。”霍緗低頭看了眼文柯的家庭信息,戶口本上隻有離異的母親,文柯隨母姓。文潔,這個名字有些耳熟,霍緗壓下疑問對生活助理說,“你的雇傭人是文潔嗎?”“是。”私人生活助理不是保姆,他們照顧著雇主飲食,交際,出行等事物。文柯雙腿截肢生活不便,文潔完全可以通過生活助理掌控文柯“什麼時候開始的?”“半年前。”“她知道文柯和吳本妮的事情嗎?”“……知道。”“什麼都沒做?”霍緗不信。越有家底的家庭越怕斷掉傳承,子嗣是最基本要求。比如她自己認識的人中也不乏同性戀,但家族的要求是怎麼玩都行,一輩子不結婚沒問題,可以代孕一個孩子,對外絕對不能出現同性‘醜聞’。“抱歉。”生活助理閉口不談,不能隨便談論雇主私事是職業素養。“文柯經常出門嗎?”“不會。”“她最近有沒有交往密切的人,或者說她最近有沒有出門。”“沒有,這段時間小姐都在家裡沒有離開過。”“你為什麼這麼確定?”“小姐的房間在二樓,她不可能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離開。”“你的工作職責是什麼?”“打理小姐的生活,並且保護小姐”“保護還是監視?”生活助理不願再多言。霍緗隻能讓生活助理帶著文柯離開刑偵隊,沒有直接指向的證據,她想留也留不住。從窗戶看到文柯坐上一輛豪車離開,霍緗忖量片刻撥通一個電話。“文潔?”師景文想了一會兒,“是不是雲繡的老總。”“對,你知道她?”霍緗說。“文潔也算是風雲人物了,她的事情圈子裡一打聽都知道。”身份決定圈子,師景文說的是富二代吃喝玩樂圈,師景文人前人後兩副麵孔的功力已經修到極致。現在還有很多人不知道師景文的職業。他們都當霍緗奇葩,實際經常和他們喝酒泡妹的師景文才是真奇葩。“我怎麼不知道?”霍緗氣悶。“你又不出來和我們玩,去哪聽八卦。”師景文反而埋怨起霍緗。“吃喝一頓,再去賽個車,最後摟著嫩模小明星去開房,我可沒興趣。”師景文在電話裡小聲嘀咕,“你現在還不是摟著小明星。”“你說什麼?”霍緗的威脅之意穿透電話,師景文立馬反口,“說你潔身自好呢。”“彆貧嘴了,說說文潔的事情。”霍緗看看時間,下班了。從抽屜裡拿出薯片,開了一聽冰鎮可樂,她翹著腳開始專心聽故事。師景文聽著對麵哢嚓哢嚓的咀嚼聲,無語靜默,收到霍緗催促後隻能有氣無力的說起自己知道的事情。二十幾年前文家和鐘家聯姻,婚後不久文潔就懷孕了,羨煞了一群豪門貴婦的同時,她們一邊卻也在等著看好戲,因為鐘家那位少爺本來就是花天酒地的性子,不出所料趁著文潔懷孕就出軌了。本來就是商業聯姻,各玩各的心照不宣,後來文潔生女兒時大出血子宮切除,這下更管不上鐘少爺了。鐘家和文家合作密切,雙方都沒有提過離婚。五年後文家經營不善破產,鐘家也就撕破臉,鐘少爺堂而皇之把五歲的私生子帶回了家裡。半年後,鐘少爺爆出夜禦數女的豔照,新聞沒壓下來,接著又因為醉酒跟人打架進了醫院。某私立醫院少東獨家透露,鐘少爺住院是因為下體遭遇重擊,檢查的時候查出了先天性無精症。這就有意思了,女兒和兒子都不是鐘家的種。鐘少爺還沒出院就和文潔辦理了離婚,文潔也是狠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在鐘家咬下來三億人民幣,女兒都不帶就銷聲匿跡了,鐘家也因為繼承人問題內鬥不休,以破產告終。五年前文潔回國後變成了服裝品牌董事,華麗逆襲,圈裡給文潔的外號是‘冷麵女魔頭’,這些人可不是公司員工,能讓他們叫出冷麵的,可見其心性。文潔兩年前才記起自己有個女兒,把她接回了家,說要補償女兒,也不想想鐘家怎麼可能對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好,何況鐘家這幾年一直是個爛攤子,至於文潔是為了什麼,大家猜測紛紛,反正沒有散播母愛這個選項。這幾年文潔越來越成功,但文潔女兒一直沒有出現在大眾麵前。“文潔的女兒就是文柯。”“那個女團出車禍的小姑娘?這個案子和她有關係?”“沒有找到文柯有購買氰化物的記錄,但文柯一定在這個案件中起到關鍵作用。”吳均染在案發當晚第一次接觸毒品,第二天就來到了警局,現在都沒出去,文柯是怎麼知道吳均染吸毒。還有吳本妮的屍體,吳均染對案件有疑問,屍體一直放在刑警隊沒有火化,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文柯話語中卻是篤定。“下毒可能在藥瓶開封的23天中任何時間段,就算有證據也有足夠時間銷毀了。”師景文說。“但文柯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單獨完成作案,除非有人幫忙。”“一,根本不是她做的,二,她遙控某人作案,三,生活助理幫忙掩蓋。”霍緗思索,“我更偏向是有人幫助文柯,不然吳均染吸毒她是怎麼知道的。”生活助理沒有必要背叛自己真正的雇主,如果她幫助文柯,被發現後這份工作一定保不住。吳本妮的手機並沒有文柯的電話。文柯說車禍之後和吳本妮私下見過麵,霍緗也在這句話上打了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