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走訪成嶺(1 / 1)

命案警戒線 應鐘 2171 字 4天前

一周後,霍緗腳傷剛一拆線就迫不及待和隊長申請,驅車前往成嶺參與調查。女娃檢測出了名為‘杜氏肌營養不良’的基因缺陷。杜氏肌營養不良,‘傳男不傳女’的X染色體隱性遺傳疾病,較為常見。三歲之後病發期出現腿部肌無力,餘生隻能與輪椅為伴,大多在二十到三十歲左右心臟衰竭致死,尚無有效療法。根據這個線索,警察的走訪確定,女娃家在成嶺深山一個導航都無法準確定位的扁石村。霍緗駕駛的是一輛救護車,這是他們隱藏的身份,研究傳染病的醫生的其中一隊。這次的活動從一開始就不是追查女娃母親事實真相。霍緗吐出一口濁氣注視著前方的環山路,成嶺這片渾水下不知藏著多少冤魂,臨行前的秘密會議中,她都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能完成這個任務。“有點奇怪。”副駕駛的特種兵隊長王強說。“哪裡奇怪?”霍緗一愣。王強搖搖頭,“說不上來,但總覺得哪裡有問題。”“直覺嗎?”“出生入死多了總會依賴一點直覺。”王強穿著一身有些邋遢的休閒裝,隱藏著身上健碩的肌肉,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青年,如果不看他那雙過於銳利的眼眸。抓捕普通罪犯絕對請不到特種兵,但這次警局花了大手筆,務必將成嶺拐賣組織一網打儘,特批兩隊特種兵協助,分配在霍緗手下的就有四人,對於野外他們比任何人都了解。“霍組有什麼計劃?”王強問,上級要求這次任務一切由霍緗安排,王強對此頗有異議,不是因為看不起女人,而是這種環境中女人的身份要比男人危險,雖然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但他也不想有不必要的危險。但看過霍緗履曆之後,他發現霍緗確實是最適合的一個,光是能打這一條就夠了,有何況有一女人能減緩他人防備心。“還是先去調查扁石村,那裡或許有驚喜。”霍緗說。這個想法來自於女娃,行動前女娃被放在了成嶺城鎮上。霍緗卻對這個小女孩感覺複雜,小女孩大概也覺察到這種不鹹不淡,所以和她相處一直都很疏遠,反倒和施佐相處的很好,施佐進劇組之前還特意給女娃準備了書籍,還說若需要他願意資助女娃上學。霍緗沒有阻止。誰說農村小孩不會撒嬌,女娃就能很快博得身邊人的同情,不是說女娃的遭遇不值得同情,而是霍緗覺得這些同情一部分是來自女娃的引導,女娃一舉一動的目的性很強。她熟練的將彆人的憐憫當作可以利用的工具,三言兩語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心思深沉不似十幾歲的小孩子。雖說如果沒有這點心思,也不可能一個人跑到城市報警,但從這一周女娃的言行用詞上看,女娃背後還隱藏著一個人,想要將一些信息通過女娃傳遞給他們。霍緗打算先找到這個人。“我知道哪裡不對勁了。”孟蒙突兀開口。“我們經過的幾個村莊,不管是地勢崎嶇或是平坦,田地使用率都太高了。”“確實奇怪。”車上的人都看向窗外,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行啊萌萌。”師景文拍拍孟蒙的肩膀誇讚道,孟蒙低頭靦腆一笑。“但我剛才說的不是這個。”王強看著來往車輛說。“等想起來再說吧。”見前方道路平坦,霍緗放開方向盤伸了個懶腰,暗暗埋怨這破路,顛簸不說,這些曲曲折折的彎道趕上秋名山了。霍緗繼續掌握住方向盤,看了一眼導航,屏幕上隻剩下一條孤零零的道路,周圍信息空白一片,想了想說,“成嶺隻有這條路嗎?”王強回憶,“我們之前在成嶺深山做過訓練,官方修建的道路隻有這一條,但成嶺自古就有人居住,深山中小路眾多,汽車通行也沒問題。”“成嶺在建國之後都是貧困區,當時扶貧難度較大,所以這裡沒有什麼改善,直到修通這條路後,成嶺居民才和外界聯係多了起來。”孟蒙補充。黃昏漸落,霍緗看到遠處村落炊煙嫋嫋,將車停靠在道路旁,看了眼紙質地圖,“前麵就是扁石村了。”“進村嗎?”“不進。”汽車順著斜坡開下去,讓樹木掩蓋住車輛時又停下,“今晚在這裡住一晚上,王隊要拜托你們晚上悄悄進村打探,千萬不要被發現了。”“沒問題。”王強示意後麵車輛的三位特種兵下車查探周圍情況,王強和孟蒙從後備箱裡拿出帳篷安紮在空地上。霍緗找了一塊石頭坐下,脫下鞋給自己還是稍有紅腫的腳心噴消炎藥,開了一天車,紅腫比昨天嚴重的一些。師景文過來遞給霍緗一瓶飲料說,“趕緊穿上鞋,山林裡蚊蟲多。”“說起來我從來都沒有在野外過過夜。”霍緗好奇張望四周,茂密的樹林遮蔽了光線,潮濕而陰冷,霍緗似是想起什麼笑出聲,“也沒去過農村,這幾天要辛苦特種兵小哥了。”“有他們的確安心,如果不需要我,驅蟲噴劑我先帶走了。”師景文抬腳就要離開。霍緗眼疾手快拉住師景文腰帶,抬眼慘兮兮地說,“求陛下賞藥。”師景文滿意地哼哼了兩聲,不要錢一樣將驅蟲藥給霍緗噴了一身,又走到孟蒙身邊給他噴了個透。正要給王強噴,卻被他拒絕了,王強滿不在乎揮揮手,“我皮糙肉厚習慣了,用不著這玩意兒,還味大嗆人。”又瞅了瞅霍緗,“你們這些嬌小姐,嬌少爺在市裡待著多好,來這荒郊野外受罪。”“誰是嬌小姐了。”霍緗反駁,這個詞從來沒有在她身上出現過。“和我們比,你們還不是嬌小姐啊。”王強亮了亮健碩的肌肉,皮膚黑又亮,和身邊師景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確實,特種兵訓練比起來,他們就是在蜜罐裡泡著的。帳篷搭好後,三位特種兵偵查完畢回歸,周圍都是深山,沒有人行走痕跡。一群人擠在帳篷前,王強拿出地圖標注處他們所在位置,距離扁石村一裡之外。混淆隊伍早在一周前就下放村莊,其他小組都在重點區域駐守,十公裡意外有特警駐守,一切布置都悄無聲息。“張盼晚上潛入調查,宏光準備無人機探查路線,李敬國在每個出入點摸清路線。霍組你的計劃是什麼?”“明天一早我們和王隊進入扁石村,你們村外待命,如果有可疑人員進入深山你們進行跟蹤。”王強點頭,霍緗說,“你明天的角色是村民向導,一切隨機應變。”一夜無話,次日一早由王強開車進入扁石村。整個村子都似是閒來無事,好奇而戒備的看著救護車進入,霍緗讓王強開在有人的地方,跳下車走向一位中年男人,揚起一個熱情洋溢的微笑說,“大爺,請問村長家在哪?”中年男人山下打量了霍緗一番,麵色不善似是不喜外人,“你們是啥人?”“我們是傳染病控製中心的醫生。”按照劇本說。“這裡發現的新型傳染病源,潛伏期長,危害大,致死率高,所以我們特意來這裡防治疫情的。”“啥?傳染病?還能死人?”中年男人驚訝大喊,周圍觀望的老少爺們兒都湊了過來。“是啊,傳染病。”霍緗又說了一邊,忽然眉頭蹙起,她感覺到有人趁亂摸她,挪了一步又說,“我們就是來取樣,順便看看有沒有疫情蔓延到這裡。”“有啥症狀不?”“前期是發熱,腹瀉和抽搐,要是有疫情一定及時治療。”說罷,人們都爭先恐後擁擠著往霍緗身邊湊,“我聽周圍村已經開始檢測了,我先來。”霍緗快要繃不住笑臉,但還是苦撐著說,“每個人都要檢測的,我們帶著專業的檢測設備過來的,能不能先告訴我村長家在哪兒。”“我就是村長。”中年人說。霍緗微不可置的挑挑眉,真巧。“村長,事關重大,要是潛伏期過了就是要命的,死的時候會麵色鐵青,嘴唇發黑,就算屍體也會攜帶病原體。能不能著急村裡大家來檢測疾病。”村長猶豫了一會兒,對身邊人說,“找大家來吧。”“不行啊,今天老朱家擺酒席,娘們們都去幫忙了,我們大家還等著去吃酒呢。”“朱家老娘們兒前段時間不是死了嗎,會不會是因為傳染了。”霍緗眉頭一挑,說得好,霍緗說的死狀就是女娃和她形容的樣子,這下基本可以確定女娃的家人就是老朱家。“彆胡咧咧。”村長罵了一句,為難地對霍緗說,“能不能下午檢測。”結婚自古以來都是大事兒,不可能隨便改期,也不可能讓這幫打算吃回份子錢的村民們滴酒不沾。霍緗就更不著急了,“是有酒宴嗎?飲酒之後不能檢測的。耽擱一天倒是不礙事。”“老劉家,你們家收拾出來一個屋子,明天召集村子裡的人,都來檢測。”“村長,咱們村有多少人?”“……大約三百個。”“這時間也挺緊張的,要不您們先檢測了唄。”“行。”村長不住點頭。霍緗趕緊跑回救護車,讓師景文和孟蒙把真空采血管搬下來,師景文有條不紊的收集著村民血液。王強袖子一擼蹲在遠處地上抽煙,檢測完的漢子們湊過去聊天,想知道更多事情,“大兄弟有膀子力氣,你也是醫生?”王強憨憨一笑,操著的一口本地方言就拉進了幾分距離。“啥醫生啊,我就是臨時雇來給人開開車,指路的。”他手下有成嶺人,時間久了他也學了一口成嶺話,這也是他成為行動一員的原因。“這傳染病到底是啥啊。”“人家有文化說的我哪能解釋得通,挺危險的,聽說都死了好幾個了。”王強說。“沒聽電視上說啊。”王強神神秘秘地說,“這不怕引起恐慌嘛,這些當官的生怕自己在位時候出點兒啥事兒,就連檢測都是偷偷摸摸的。”“說的也是。”搭話的人遞過來一根煙,王強從兜裡掏出一盒說,“抽我的,從城裡買回來的。”那人掃了一眼王強的手掌,笑著說,“還真是好煙啊,這盒子真好看。兄弟你這手是咋弄的。”王強小指被手榴彈炸斷,手背上全是疤痕,指縫中也有去不掉烏青,隻看這雙手就知道他是受苦的人。“喜歡牌桌玩兩把,還不上錢讓人剁了。”王強滿不在乎地說。天剛入夜,村裡吃完酒席的人們三三兩兩喧嘩著回到家中,救護車上師景文在對血液DNA分型,今天采集了32個人的血液“”這是一項大工程,半路出家的霍緗也已經上手幫忙,他們的儀器能在三小時出一份DNA圖譜,再交由孟蒙做公安係統的打拐DNA庫搜索吻合對比。“找到了,和DNA庫數據有血緣關係的DNA。”孟蒙精神一振說。“二喜,6歲。吻合的DNA是A市的一對67歲夫妻,10年前獨生女上學期間被拐。”“我們明天會不會見到被拐的女人。”孟蒙激動地問。霍緗卻沒有這麼樂觀,“很難,這裡人的防備心很重,如果不是傳染病的危險,采血都難。”又問王強,“老朱家什麼情況?”“老朱家迎娶的媳婦,那個女人被綁著有人看守,我們沒辦法接近,應該也是拐賣過來的。”王強說。“怎麼辦,救不救?”救,就是打草驚蛇,後續營救更為困難,不救,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姑娘被禍害,救一人死百人還是救百人犧牲一人的問題就在眼前,應該如何取舍?“王隊,你們特種兵精通野外,知不知道藥理。”霍緗眼裡閃著掙紮,猶豫不定。王強也想到了什麼,“野外生存分辨植物毒性是必修課。”“那就找一些會引起不舒適的藥,悄悄給老朱家的男人吃下去可以嗎?”“這個主意好,但是用量很難把握,一不小心鬨出人命就麻煩了。”一直沉默的師景文盯著檢測儀器屏幕,一副事不關己樣子,平靜開口,“我在山裡看到了不少吐根,取一些葉液就行,不用太多,放在水裡或者食物中。“”吐根含有一種叫做依米丁的生物堿,大量或者長期服用會造成心臟衰弱,少量服用則會造成嘔吐,曾被用於糖漿製式的催吐劑。而且幾乎是立即見效,多吐幾次大概就沒工夫想傳宗接代了。”一陣陰風吹過,在場的人忽然覺得脊背發涼,霍緗打了個寒顫,趕緊搜索吐根的圖片,傳送過去。半個小時後,救護車門被大力敲響。門外的人正是老朱和她母親,老朱麵色鐵青虛弱的坐在地上,老朱娘焦急地說,“聽說你們是醫生,麻煩看看我兒子,剛才把腸子肚子都快吐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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