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多事之夜(1 / 1)

紅顏詭事 靈追 2873 字 3天前

邵俊的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他一會兒想到娘有可能背叛了爹,一會兒又想到也許是自己誤會了。兩種矛盾的想法交替出現,又相互碰撞,邵俊難受的俯下了身。穆青林是第一個發現邵俊異樣的,她趕忙扶著邵俊的肩膀道:“邵郎,你怎麼了?邵郎?”聽到穆青林的呼喊,邵顏和邵長陵也圍了過來。邵俊強自平複了一下心緒,有些虛弱的道:“我不大舒服。爹和娘的事,就交給小叔叔了。青林,扶我回屋。”穆青林點了點頭,小心的攙扶起了邵俊。兩人與邵顏擦身而過的時候,邵俊一直想看邵顏,卻又沒有勇氣抬頭,最後就這樣僵硬著身子被穆青林扶進了屋。邵俊和穆青林走後,屋子裡隻剩下邵長陵和邵顏了。邵顏見邵長陵不語,便鼓起勇氣道:“小叔叔......你要去爹那邊嗎?”邵長陵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低的嗯了一聲。“那個譽王,有沒有對你做什麼?”邵顏急急的搖著頭道:“沒有。他好像隻是想跟我說說話。”“你和他去世的妻子長得像,凡事還得小心一些。”頓了頓,邵長陵接著道:“況且我們與他又不相熟,有什麼好說的。”當聽到邵長陵口中的我們時,邵顏的心不可抑製的漏跳了一拍。她重重的點著頭道:“就是!我們與他又不相熟!下次他再找我說話,我一定連看都不看他!”邵顏信誓旦旦的說完這些話後又想到了屋裡的俞氏,原本有些歡喜的心不自覺的沉了下來。“小叔叔,今日好像有好些人看到我娘和譽王在一起。你說這可怎麼辦呢?萬一她們在外麵亂說,我娘以後可怎麼出門......”邵長陵看著愁眉苦臉的邵顏,安撫的說道:“有我在呢,怕什麼?”“你打算怎麼做?”“山人自有妙計!”說罷朝邵顏擺了擺手,徑自出了屋子。邵長陵一出屋子先去了邵長恒那裡。但無奈邵長恒連他的話都不聽,愣是不開門。邵長陵想著也許他們該先冷靜一下,便索性拍了拍右臂,喚醒了裡麵的邪物。那邪物剛吃完東西,正是最懶散的時候,聽到邵長陵的召喚便有些惱怒。“什麼事?”“消除一段記憶能做到嗎?”邪物眼眶中的幽藍色火焰一跳,緩聲道:“哢哢,隻要你能付出代價,自然什麼都可以做到。”邵長陵點了點頭道:“那我們先去一次千佛寺,看看今日上香的都有些誰......”聽到要去見‘人’,邪物舔了舔唇,欣然跟上了邵長陵的腳步......而與邵府一街之隔的吏部尚書裴府,此時也不算安生。裴府中,最得吏部尚書裴厚生器重的四子裴袁鑫,自白日裡跟三皇子一起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裴厚生在書房中久等不到人,不免有些焦躁。他朝邊上招了招手,讓小廝繼續去三皇子府打聽裴袁鑫的蹤跡。恰在這時,他女兒的丫鬟又跑過來了。裴厚生皺眉問道:“珍娘又有什麼事?”丫鬟為難的福了福道:“回老爺的話,小姐是想打聽四少爺有沒有回來。”“打聽袁鑫?我看她是想打聽那件事成不成吧。好了!等袁鑫回來,我自會找人去支會她。還不滾出去!”“是,老爺!”丫鬟快步退出了屋子,便往裴珍娘的院子趕去。待進了屋,裴珍娘雙眼盈盈的看著那丫鬟道:“四哥可回來了?”“四少爺還未回來。”“怎地還沒回來!不行,我得去府門口看看。”裴珍娘說著便要站起身出去,卻被丫鬟死命攔住了。“小姐,您萬萬不能再出屋子了。上次就是因為陪您出去,奴婢的姐姐被打了板子,至今還躺在床上不能起身啊!”“不就是被打了板子?放心,我已經送了藥膏子過去,很快就能好的。而且......”裴珍娘清秀的臉龐微轉,迎著燭光道:“那通板子挨得也值。我竟從沒見過這麼俊的公子。我原道林郎已經很俊了,卻沒想那位邵二老爺更俊。不知那件嫁衣,我這次有沒有機會穿上......”說罷,裴珍娘踱步到一個箱籠前,緩緩打開了它。隻見箱籠裡,一件血紅色繡著鴛鴦交頸的嫁衣,靜靜的躺在其中。丫鬟看到那件嫁衣,臉上一百,緊張的握住了衣擺。裴珍娘卻滿臉愉悅的從箱籠中取出了它。她將嫁衣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又去銅鏡前照了一下。接著便轉過身問身旁的丫鬟道:“你說我美不美。”丫鬟低下頭抖著嘴唇道:“美......”但餘光卻下意識的看向了嫁衣上的兩隻鴛鴦。其中一隻展開著彩色的翅膀振翅欲飛,而另一隻卻有大半浸沒在一種濃烈的鮮紅色中,迎著燭光一看,詭異非常......夜空越來越暗沉,眼看著已近亥時。邵長陵在京都忙了一圈,除了沒碰見譽王,就連幾個小官吏的家中都去過了。想到譽王可能還在宮城,邵長陵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這件事本身對譽王來說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想必他是不會主動說出的。況且,這次的事花了他一個月的壽命,他如今隻剩下四個月了......邵長陵一路想著心事,卻不想迎麵走來了一個白衣黑發的翩翩公子。他抬起頭往前一看,那人也正望向了他。慈悲與腐朽,兩人同時錯開了眸子。邵長陵麵無表情的與延陵子華擦身而過,而延陵子華亦是沒有再看邵長陵。他們並沒有仇怨,也不曾相識。但慈悲聖潔的人向來討厭黑暗中的腐朽之物。而黑暗中的死物亦是厭惡著那種慈悲與光明。一步,兩步,三步......眼看著兩人就要背道而馳之際,遠處的宮城裡突然響起了一聲巨大的敲鐘聲。邵長陵一驚,延陵子華則若有所思的伸出左手掐算了起來。末了,他輕歎道:“想必是宮中的某位龍子去了......”龍子......皇子?邵長陵霍然回頭,原本暗沉的宮城內,已經成片成片的亮了起來......——六皇子薨,皇宮大亂。太後、譽王、三皇子先後趕到。就連久病不起的皇後亦聞訊趕來。地上的兩具屍體此時已經徹底冰涼,一具是七孔流血的六皇子還有一具是一劍穿胸的宮嬤嬤。當太後看到那位嬤嬤的臉時,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而譽王則把注意力放在了刺死宮嬤嬤的那把劍上。至於三皇子,哀嚎一聲,便哭倒在了六皇子身邊。三皇子起先隻是哭六皇子,待過了一會兒,當看清那嬤嬤的臉時,驚叫道:“這不是皇祖母賜給六弟的嬤嬤嗎?她怎麼會倒在六弟旁邊?還被一劍穿胸?”恰在這時,被三皇子派去請京兆尹、大理寺等一乾官員的裴袁鑫亦帶著大人們急趕慢趕的跑了過來。一乾大人們還沒來得及擦汗,便聽到了這麼刺激的對話,當即跪倒了一片。譽王和太後此時若還不知道這件事是針對他們的,就枉在皇宮裡待了這麼多年了。太後搖了搖頭,譽王滿臉失望,皇後則有些齒冷。說到這六皇子,其實皇後的娘家再三勸說過皇後,讓她把他認在名下。但皇後思慮良久,還是拒了。其一她不想撫養彆人的孩子,其二這六皇子已經到了懂事的年紀,其三則是因為譽王和太後。要說這兩人初到京時,皇後還不覺得他們會對那個位置有什麼看法,但如今卻不好說了。皇帝的病遲遲未愈,譽王又把另外兩位皇子壓得死死的,太後更是越過她掌管著整個後宮。她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不免有些膽戰心驚。她並不覺得自己能鬥得過這兩位,所以她已經透露出不會過繼六皇子的消息。卻沒想這個孩子終究福薄,即便她沒讓他卷進這帝位之爭,他也沒能活到成年......而今日的狀況,隻要在宮中混跡過的人,誰看不出是三皇子有意針對譽王和太後。但就是這種明麵上的證據,卻恰恰是最不好推翻的。想到這,皇後拿起帕子掩著嘴,輕輕的咳了幾聲。三皇子依舊在邊上哭嚎著六皇子的離去,話裡更有意無意將矛頭指向了譽王和太後,甚至還隱晦的提到下一個被害的可能是自己。周圍跪著的大人們聽到這,俱都冷汗直冒,不敢抬頭。太後大概忍了十息的功夫,終於克製不住的開口道:“夠了!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何必九曲十八彎的長篇大論。”三皇子連稱不敢,主動跪到太後身前道:“皇祖母恕罪!孫兒實在是被六弟的死嚇怕了。父皇本就子嗣單薄,且才留下我們兩個兒子。如今六弟不在了,隻剩我一個,孫兒是真的害怕!“”您說這偌大的皇宮,按理說應該固然金湯。而且今夜也沒有侍衛見到刺客。結果六弟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沒了,連帶皇祖母賜給六弟的嬤嬤也沒了。孫兒實在是想不到有誰能有這般通天的本領,竟然在宮裡公然行凶!”三皇子說到這深深的拜了下來。裴袁鑫暗道這話說得妙。其中既點出了皇位繼承人隻剩下三皇子一個,又點出了此事不大可能是宮外人所為。而地上死的另外一人還是太後賞給六皇子的嬤嬤。這其中關係如何不引人懷疑?裴袁鑫的眼角瞥了一眼旁邊跪著的幾位大人,見他們臉上的表情有些動搖,更是心中雀躍。即便今夜不能扳倒譽王和太後,也能讓朝臣對他們有所懷疑。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明天就有冤大頭去上書請立三皇子為太子了。三皇子和裴袁鑫正暗自得意,卻不想譽王此時倒是分外平靜。“既然你說的這麼玄乎,又把人帶了過來......”手臂抬起,譽王指著跪在地上的京兆府尹和大理寺卿道:“你們倆帶人留下來查!給我好好查!這六皇子寢殿裡的所有人一個一個查!我倒不信了,堂堂皇子竟會莫名其妙的被人害死在寢殿裡!這諾大的宮城,如此多的侍衛難道都是擺設不成!”譽王的話一句比一句響,直到最後那句更是如奔雷般直直撞擊著了眾人的耳膜。眾人被他的氣勢所懾,無不伏地直顫。三皇子自然也不例外。他暗暗咬牙抬起了頭。卻不想譽王早已轉身扶著太後道:“母後,您身子不好,先回去休息吧。待兒臣再交代一番,便到蓬萊殿去看您。”太後拍了拍譽王扶住她的那隻手,轉身出了殿門。而皇後在邊上交代了一番六皇子的身後事後,也邊咳邊走了出去。偌大的寢殿內,京兆府尹和大理寺卿埋頭指揮著手下的人驗毒查看傷口。而三皇子和裴袁鑫不知什麼時候也默默的站了起來。譽王轉頭厭惡的看了一眼二人,便呼出一口氣,走出了寢殿。譽王並沒有休息多久,白日裡去辦事的侍衛便回來了。譽王睜開眼道:“可都叮囑過他們了?”侍衛躊躇了一番,在譽王耳邊道:“回王爺,今日去千佛寺上香的那幾家人,俱都不記得這件事了。屬下原本以為她們是裝的,但一個兩個如此倒也罷了,所有人竟然都不記得見過您和邵夫人...這就奇怪了......”譽王一驚,待想了一會兒後,又著實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隻要沒有流言傳出,於他於邵夫人都是好事。譽王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殿內,便悄無聲息往蓬萊殿去了。待進了蓬萊殿,太後正支著頭閉目養神。譽王前腳踏進殿內,後腳太後便緩緩睜開了眼睛。“如何,他們查出什麼了沒有?”譽王搖了搖頭。“母後,您對這件事是怎麼想的?”太後淡淡道:“左右不過是把臟水潑到我們身上罷了......隻是可惜了那個孩子。我原本想著他雖軟弱,但性情不壞,又是皇帝的親生子。如今卻是可惜了......”譽王對六皇子不做評價,而是道:“......剛剛我在殿內看了幾眼,那六皇子不出意外應是中毒身亡。而那嬤嬤則是被一劍斃命。這些倒還罷了,但那把刺死宮嬤嬤的劍卻是六皇子之物。所以我猜,元啟打得主意便是讓人疑心那嬤嬤要毒害六皇子,然後被六皇子發現一劍刺死。至於這位意圖毒害皇子的嬤嬤,可不就是母後您派去的嗎?”“你說的有理。隻是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那嬤嬤可是從小就跟著我的,我實在不覺得她會被元啟和淑妃收買。”說著說著,太後便擺弄起了手中的佛珠,心情有些鬱鬱。譽王歎了口氣道:“母後,人心難測。”“罷了,我老了。看人的眼光也下降了......”譽王聽了這話,忙走到太後身邊道:“母後不老。”太後搖了搖頭,看著譽王道:“陵兒,如今隻剩下元啟一個人了......但母後並不希望他坐上那個位子。”譽王哪裡會不明白太後的意思。先不論元啟有沒有這個才乾,他一旦坐上那個位子,自己和太後必會不得善終。譽王沉思了一番,咬了咬牙便要說出自己去爭那個位子。但太後卻出乎意料的道:“你有沒有考慮過銘兒?”譽王一驚,繼而道:“我坐上這個位置都困難重重,又何況是我的兒子......”太後淡淡一笑。“若如今的皇帝沒了子嗣呢?那你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把銘兒過繼到皇帝名下......”譽王的雙眼越瞪越大。他不可置信的道:“可是銘兒他......”譽王想說元銘並沒有什麼才乾,卻被太後阻止了。“我覺得銘兒並不比元啟差,相反他有著元啟所沒有的一些東西。”太後說著便把徐州參將馮源進宮的那件事說與譽王聽了。譽王並不知道自己與姬芙蓉糾纏不清之時,他兒子卻做了這麼一件事。直到離開蓬萊殿,譽王仍有些渾渾噩噩的。太後也不多說,而是微笑著目送譽王離去。直到譽王的身影已經完全不見了,她才揮退宮人,自己孤身去了內室。內室裡,太後走到書架前,輕輕轉了轉書架上的燭台,接著書架緩緩移動,一間暗室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書架後方。太後取出燭台,眯著眼睛走進了暗室。待到了暗室深處,早有一名蒙著臉的女子等候在裡麵多時了。而她的旁邊,則赫然躺著一名被五花大綁的中年男子。太後用眼神示意那蒙麵女子,蒙麵女子立馬便把那男子的臉掰了過來。燭光下,男子的臉緩緩轉了過來......太後一驚,繼而將燭台靠近那男子道:“雖胖了些,但確實像他......”而男子此時的臉也整個的暴露在了光亮前。若如今有任何一名宮人在此的話,一定會跪下高呼陛下。因為他的臉像極了在南風館被折磨致死的明德帝......六皇子的寢殿內,京兆尹和大理寺的人仍舊在忙碌著案情。而三皇子也在不知不覺中,將他的‘猜測’透露給了諸位大人。諸位大人對這‘猜測’雖說不是全信,但也不是不信。三皇子對此已經頗為滿意了。他布置完這一切,便招呼著裴袁鑫打道回府。裴袁鑫和三皇子是在一條岔路口分開的。裴袁鑫以為三皇子會立馬回府,但三皇子的腳步卻毫不停歇的往京郊那塊神石邊趕。他要再去一次......再去一次!說不定又會有好運降臨在他身上呢?而回了府的裴袁鑫在跟裴厚生稟報完今日的事後,也說起了那塊神石。裴厚生向來不信這些,便揮了揮手打發裴袁鑫出去。卻沒想這件事被前來找哥哥的裴珍娘聽到了。裴袁鑫剛一出院子,裴珍娘便圍著他道:“哥哥,那邵家答應了邵二老爺和我的親事了嗎?”裴袁鑫尷尬的低下頭道:“哪有這麼快,畢竟議親不是小事。總得讓人家考慮幾日......”何況哪有女方上趕著說親事的。但這句話裴袁鑫可不敢在裴珍娘麵前說起,否則後果非常可怕。裴珍娘聽到這裡哪有不失望的。可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應該是邵家人沒見過她所以不同意。若他們見了她,肯定覺得她跟邵二老爺般配得很。想到這,裴珍娘又恢複了精神,笑著問起裴袁鑫那塊神石的事了。當聽到那塊神石能給人帶來好運時,裴珍娘的眸子閃了閃,笑的更愉悅了。作者有話說:各位讀者寶寶們好,紅顏詭事,已經是最後的尾聲了,因為出場人物較多,主角還有最後的幾個難關需要克服,近幾章確實是在鋪墊劇情,給大家造成不好的體驗,很抱歉,並不是故意為了水字數,從連載之初就有說過本文可能稍微有點慢熱,請大家更有耐心一點,還有不到10章就完結了,謝謝大家的意見和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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