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賭一把(1 / 1)

幸會 獠牙君 泠睿君 1581 字 4天前

白晉南辦事還是很有效率的,很快就帶著疏荼要的東西進了門,他找的醫師應該也是白家人,對於槍傷沒有任何驚訝,但是淡定地替露蘺和閻少陵處理了傷情,然後什麼話都沒有說,又退了出去。茶幾上擺滿了東西,最顯眼的就是一袋袋標記著“A型、B型、AB型、O型”的血漿,露蘺看著這誘人的食物,抬頭問白晉南:“這都是哪兒弄來的?”“醫院血庫裡買的,也不知道您喜歡什麼味道,就每個型號的都買了一些。”白晉南恭敬地站著回答。露蘺拍著手讚歎道:“小哥,你很有前途啊。”閻少陵斜睨著她:“你好好嘗一嘗啊,看看是哪個的味道好。”“那肯定沒你……”露蘺話還沒說完,千歲就出聲道:“小哥,我們肯定出不去,你也不用在這兒看著了,麻煩你把給小閻君補血的食材拿去燉了吧。”“是。”白晉南知道眼前這幾位都是貴賓,便順從地拿著東西出去了。客廳裡一時十分安靜,三個人同坐在一張長條沙發上,但都沒有再說話。直到牆上的鐘聲“當當當”響起,三個人一同看過去。“12點了。”露蘺道。“還有12個小時。”閻少陵道。“.……”兩個人看向還是不說話的千歲,兩雙眼的期待下,他終於發出了一個音:“等。”“等什麼?”露蘺問。“等樓上那位姑娘。”話音剛落,白晉南又敲門進來了,身後跟著好幾個人,手裡都端著食物,有的往樓上走去,有的把食物放在了他們麵前。“午飯時間,幾位慢用。”白晉南放下一壺酒,又帶著所有人退了出去。露蘺留意到了送上去的飯菜,很豐盛,根本不像是一個病懨懨的人吃得下去的,她驀然想到了什麼:“回光返照?樓上那位快……”千歲點點頭:“她等不到子時了。”“那要提前開始移魂?”“不,移魂隻能是子時。”“那豈不是魂魄會散,珠子現在能用嗎?”儘管被疏荼囚禁,但露蘺此時是真心願意幫噰噰續命,所以她有些擔心。“無用,說了需要三天便是三天,一刻也不能少。”“那怎麼辦?”“要在斷氣前,把屍毒過給她。”“現在?”“等。”“哥,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噰噰坐在床上,麵前的小餐桌上,擺的全是她以前愛吃的菜,挖了一勺芙蓉蛋喂進嘴裡,一下子就想起了從前。“當然,那一年你才5歲,爺爺把你領到家裡的時候,一屋子人都在,你一點兒都不怵,穿著一身酒紅色公主裙,紮著兩個小丸子,衝每個人都笑得很甜,我當時就在想,這是哪裡來的小精靈,是爺爺送給我的禮物嗎。”“然後我就一眼看見了你,穿著深紅色的曲裾深衣,帶著小小的緇布冠。那天我們都穿了紅色,真巧。”“是啊。”疏荼倒了一杯黃酒,一飲而儘,“真巧,那天是我12歲生日,家裡的國學老師說可以提前讓我體驗下行冠禮。我被打扮成那副怪模樣,其實很不開心,可是你來了,我的心情也好了。”噰噰臉上露出和當年一模一樣的甜笑:“我還記得那一天你許的願望,你說……”她頓了頓,望向疏荼的眼帶著嬌羞。疏荼也笑了,他深深地看著她:“我說長大了要娶你為妻。”“爺爺聽完你的願望,就哈哈大笑,他喝了一碗黃酒後,對我說‘鳳凰於飛,梧桐是依。雍雍喈喈,福祿攸歸,以後你就叫噰噰’。”她端起酒杯,“哥,我的名字是因為你而取的,爺爺把我許給你了。” 疏荼有些動容,他握住她的手:“等你好了,我們就辦婚禮。”“哥,我們現在喝交杯酒吧。”噰噰晃了晃手裡的酒杯,狡黠地一笑。她很久沒有這麼生動的表情了,疏荼呆了呆,也端起自己麵前的酒杯:“好。”兩個人雙臂相交,飲下了一杯酒,再相視,俱是淚目以對。“我是你的妻子了。”噰噰笑著去抹疏荼眼角的淚。疏荼抓住她的手,探身過去,輕輕地吻在了她的唇上。淺淺的一個吻,但是停頓了很久很久。再分開時,噰噰從床上走下,她拉著疏荼走到窗前,手伸向天空:“哥,這個時候要是有鳳凰飛來就好了。”“聽說昆侖山上有鳳凰,等你好了,我帶你去尋。”“尋不到了,仙鶴要帶我……走了。”疏荼忽然覺得不對,他低頭去看靠在胸前的人,發現她的雙眼裡流出了兩道血淚,瞳孔的光在慢慢消散,人就這樣倒了下去。“噰噰!”他嘶吼著抱住她跪在地上,“噰噰,堅持住,我馬上救你,露蘺!千歲!”幾乎是下一秒,樓下的三人就衝了進來,其實他們已經在門外等了一會兒了。“救她,快救她!”疏荼瞪著血紅的一雙眼衝他們喊道。“時機未到,現在隻能先讓她化僵,你考慮清楚。”千歲麵上露出悲憫的表情。“不用考慮,救她,我隻要她活著!”疏荼的嗓子都啞了。“趁她還有一口氣,對著脖子咬下去。”千歲扭頭對露蘺說,聲音淡薄。露蘺還有些猶豫,疏荼急吼道:“快啊!”她隻得快步過去,從他懷裡接過噰噰,放出獠牙便咬了上去,之前千歲已教過了,隻需象征性地吸兩口血就行了,主要是要讓屍毒滲透進去。待她鬆開嘴,將噰噰平放在地上,僅等了數秒,一道長長的抽氣聲便響起。噰噰張大了嘴,雙手捂著脖子,一邊痛苦地抽氣,一邊渾身痙攣,似出不來氣,又似氣出得太急,她猛睜開了眼,瞳仁四周是密密麻麻的暗紅色血絲。“噰噰,你怎麼樣……”疏荼伸手便要去抱她,卻被千歲阻止了,“彆碰她,退後。”露蘺和千歲拉著疏荼退到了閻少陵身邊,疏荼望著身子扭曲、不斷痛苦呻吟的噰噰,急切地問:“她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這是化僵的正常現象,露蘺當年也經曆過。”千歲不以為然道。“放心,我當年也這樣。”露蘺拍拍他的背安撫道。忽然,噰噰渾身僵硬從地上直直地豎了起來,她望向四人的眼睛裡一片清冷,像是不認識他們,像是在看獵物。挺翹的鼻子聳了聳,她忽然張嘴尖叫了一聲,便朝疏荼撲了過來。“小閻君。”千歲率先衝了上去,他一手掐住噰噰的脖子,將她按退到牆上,閻少陵緊隨其後,將一包血漿塞入了她的嘴裡。吸血是僵屍的本能,滿滿一袋血不到半分鐘就見底了,似乎並不夠,噰噰掙紮著尖叫著,像一頭發狂的野獸,疏荼已經完全看傻了眼。好在,閻少陵褲子裡還揣了一袋血漿,他立刻掏出又喂了上去,有血可吸噰噰才又安靜下來,像吃奶的嬰兒一樣貪婪又乖巧。待這一袋又吸完,千歲果斷掏出一張紙符貼在了她的額間,然後又將身上的陰沉木珠子塞進了她的嘴裡。“紙符隻能定住她,珠子隻能暫時壓住魂魄,疏荼,你的計劃一開始,就不儘如人意了。”千歲冷冷地看著他。疏荼像是未聽到,帶著恍惚地轉頭去看露蘺:“你當初也是這樣?怎麼才能恢複意識?”“呃……我當時雖然痛苦,但是意識一直都在,所以才能一直克製著隻吸食動物的血。”“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疏荼又看向千歲。“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命數也不同,我提醒過你了,化僵是不可控的。”千歲淡言道。疏荼突然舉起槍對準了露蘺的頭,他看著千歲:“我要讓噰噰和露蘺一樣!”“原是可以的,但是噰噰大限來得太突然,陰沉木上的這點兒陰氣壓不了魂魄多久了,魂魄一散,她就隻能成為茹毛飲血的行屍走肉。”千歲看著他的行為一點也不著急,閻少陵倒是心中一緊,他也舉起槍對準了疏荼。“你一定有辦法!一定有!駱定之,你欠京瑬一條命,欠疏家一條命,現在該還了,我要噰噰活著!”疏荼情緒激動起來。“辦法是有,但是你可能會後悔。”千歲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就像在看一隻螻蟻。“什麼辦法。”“打五行釘入體封住魂魄。”“我為什麼會後悔。”“能煉製五行釘的人早就羽化登仙了,我隻能仿出山寨貨,一旦失敗,魂魄俱散灰飛煙滅,世間輪回裡再也沒有一個叫噰噰的存在了,那具軀體也會化作枯骨。這可是萬劫不複,魂飛魄散是所有生靈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劫。”疏荼默了片刻,“成功的幾率有多少?”“我一分把握都沒有。”千歲坦誠道。“你……”疏荼審視著他,似乎覺得他在玩弄人。千歲看出了他的懷疑,笑道:“你門外的陣仗,讓我們根本出不去,我在這兒耍花樣,沒有任何意義,實話實說,你愛信不信。“不過你也可以賭一把,賭這珠子可以幫噰噰拖到子時,陰氣最盛之時,用移魂術將其魂魄轉入人偶中,再將屍身封於陰穴地,剩餘的便是按計劃行事了。”疏荼望向麵上貼著黃符的噰噰,他的眼神定了定,急躁的情緒慢慢沉了下去,他放下手中的槍,道:“那就先賭一把,不過你的五行釘也要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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