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苗苗一直奮力掙紮,用右腳的腳跟往自己的左腳腳背上跺,刺頭發現了她這個動作,瞬間警覺起來:“我早他媽覺得奇怪了,剛抓到你的時候就看到你踩自己腳,你這娘們腳上有什麼?”刺頭把林苗苗的鞋拽了下來,搖了半天沒搖出來什麼,然後又去扒她的襪子,果然在她的左腳背上發現了一個用透明膠粘在腳背上的小型發射器,刺頭“操”了一聲,拽著林苗苗的頭發,將她的腦袋往牆上磕去,一邊磕一邊罵道:“草泥馬的死娘們,跟我玩心眼。”刺頭下手很重,沒磕兩下,林苗苗便覺得鮮血已經糊住了她的眼睛,導致她眼前一片猩紅,頭疼得連帶著腸胃也翻湧了起來,她覺得既無力又難受,隻好閉著眼睛撞死,刺頭泄完憤,站起身來穿褲子:“媽的這個臭娘們身上有追蹤器,嚇得老子都軟了,操!兄弟們趕緊抄家夥,準備跑。這女的扒光了給我帶……”“不許動!警察!雙手抱頭!”刺頭話還沒說完,鐵門就發出一聲巨響,龔正帶著人馬魚貫而入,還有兩人從哪扇唯一的窗戶外跳了進來,刺頭立刻抽出匕首要往林苗苗脖子上架,但龔正似乎早有準備,一槍擦過刺頭的肩膀,子彈直接嵌入了白牆之中,趁刺頭發愣之際,龔正三下五除二把他摁趴在地,給他銬上了手銬。等警察把場麵控製住之後,沈無憂和柯思謙跑了進來,沈無憂直奔林苗苗,將她從地上撈進懷裡,看到她滿臉血衣冠不整的樣子,心跳仿佛都停止了。林苗苗還耳鳴不止,落入沈無憂的懷抱中,無論沈無憂怎麼喊她,她都很難開口回上一個字,但這個時候,她的意識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有人那麼說過她的母親。“一個被千人騎的公交,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就像大浪淘沙一樣,隻有這句話,一直盤旋在她的腦海中,與她剛才的那些經曆交織在一起。“……我沒事。”林苗苗聲若蚊呐,她低頭往沈無憂身上蹭了蹭,幾乎糊了他一身血,沈無憂確定她真的沒事後,回頭對柯思謙說道,“哥,你幫我照顧一下苗苗。”柯思謙一看就趕到得很匆忙,完全沒有以往的閒適從容,一絲不苟的發型此時也有些亂,沈無憂一放話,他便爽快地從沈無憂手中接過林苗苗,完全不介意蹭到自己身上的鮮血。沈無憂攥緊拳頭,低頭看著虛弱的林苗苗,忽然大步往後退了一步,旋身一拳揍在戴著手銬的刺頭臉上,這一拳堪堪用了十成的力,直接把刺頭掀翻在地,還沒等龔正反應過來,沈無憂已經連踹了那人好幾腳,龔正趕緊去拉他:“無憂,你冷靜點,我帶你過來不是讓你打人的!再打就把你一塊抓了!”“抓吧,這種人渣,我殺了他都不足惜!”沈無憂下腳很狠,專往刺頭的頭上踢,而且踢的位置,和刺頭弄傷林苗苗的位置一模一樣,如果不是龔正叫了兩個警察按住他,指不定他也要拽著刺頭的領子,磕他一臉血。與此同時,救護車也到了,柯思謙見林苗苗似乎意識又模糊起來,問話都有些答不上來,連忙道:“無憂,現在最重要的是送苗苗就醫!”其實林苗苗一直都很清醒,隻是沒力氣說話而已,她在醫院清理著傷口,沈無憂和柯思謙都陪著她,旁邊還有個小趙警察,說是大隊長把他留下來照看重要證人的。包紮傷口的時候,林苗苗已經把事情過程了解得七七八八。她之前和沈無憂討論到底可不可以單獨行動的時候,沈無憂還是放心不下她的安全,所以她掏出了她剛到手的新型追蹤器,追蹤器非常小,用透明膠粘在腳上再穿襪子,完全不礙事而且很隱秘一般不會被發現,沈無憂那邊可以一路看到她的行蹤,隻要她遇到危險,她隻需要踩一下自己的腳,按下這個小發射器凸起的小按鈕,沈無憂的手機上就會立刻發出警報,這樣沈無憂就可以知道林苗苗遇險了。他立刻給林苗苗打電話,但是手機處於關機狀態,如果光知道遇險,卻不知道遇了什麼險,那一點屁用都沒有,恰巧他哥柯思謙來G市談合同,一聽說林苗苗是去跟蹤高暢和周洲的毒品交易事件後,便大呼不妙,趕緊報警。與此同時,沈無憂手機登錄的公用雲盤忽然彈出上傳完成的消息,打開一看,正好是林苗苗按下按鈕前拍的照片。他立刻把情況反映給了龔正,希望這個刑警大隊能出隊救人,龔正本沒想到會是這麼大規模人數的綁架,但是柯思謙十分斬釘截鐵地同他說:“G市東郊一直有傳聞說是刺陵堂的地盤,高暢的毒品來源就是刺陵堂,林苗苗被刺陵堂抓走了,追蹤器基本等於直接顯示了他們的老巢,晚一步後果不堪設想。”刺陵堂這三個字一出,龔正立刻就重視了起這件事來。刺陵堂,袍哥會的下屬販毒組織,一直在G市活動,而且狡兔三窟,警方盯了他們好久,卻始終查不到確切的位置,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柯思謙會知道,但既然有這個線索,就不能放棄。果不其然,他們抓到了刺陵堂的老大刺頭,這可是個A級通緝犯,警方為抓他辛辛苦苦好幾年,都隻能抓到堂會裡的一些小蝦米,結果這一次,竟然一鍋端,確實得好好謝謝林苗苗瞎貓碰上死耗子。“柯大哥,你是怎麼知道的?這個什麼刺陵堂?”“因為我不止派了你一個人去查名單上的事,我知道不奇怪。”柯思謙笑道,“而且警方嘛,每天案子那麼多,如果不誇大了說,根本就不會重視這件事,你要是遇險了,我可就損失了一名悍將啊。”“林記者,我們龔大隊長說,你要是傷勢不太嚴重,最好還是去一趟警方錄個口供。”小警察說道。林苗苗點頭答應,冷笑道:“正好,我有好多有用的東西可以提供給警察同誌呢。”柯思謙屈尊紆貴與沈無憂陪同著林苗苗坐上警車往警局趕,忽然柯思謙似乎想到了什麼,狀似無意地說道:“風尚影視那對夫婦今天也到了G市,好像也是瞧上了我那份大單。”林苗苗會意:“柯大哥放心,他們搶不了你的生意。”“哈?”坐在副駕駛的沈無憂一臉懵地看著他們打啞謎。***林苗苗原原本本地把她的所見所聞告訴了警方,包括雲盤備份的照片的錄音。林苗苗雖然手機和相機都被摔壞了,但是好在,在相機摔壞之前,她已經把所有的照片都用相機自帶WiFi傳到了手機裡,她的所有文件都是自動雲盤備份的,所以即便是被拔了儲存卡,也沒有用,該有的證據她全部都保存了下來。而她的攝影機小胸針和錄音戒指是一到關鍵時刻就開著的,胸針在掙紮中碰掉了,可是戒指卻把所有的對話都錄了下來。包括在廢樓裡,周洲大喊的一聲:“你老板不是王子傑嗎?”王子傑立刻被傳訊了。龔正在期間大呼,弟妹不愧是金牌娛記,這是什麼牛X的職業素養!林苗苗在爭執間偷錄的音都是可以被當做是有力證據,可是她在監聽時聽到的有關線索,因為途徑違法不能采用,龔正逮住機會對林苗苗上了一節普法課,最後以“隱性采訪”原則,對其表示下不為例,輕易放過了她。“那阿正哥,江暮帆是不是也要提審?”“聽你說的話,他確實有誘使、指使他人吸毒的嫌疑在,不過你提供的那些都是監聽,當不得證據的。隻能看能不能從高暢和周洲的嘴裡撬出什麼東西了。”龔正收拾好筆記本,招呼著林苗苗,“行了,感謝你的配合,這麼晚了趕緊回去休息吧,無憂和他哥還在外麵等你呢。”“不,我要等一個人。”“等誰?”林苗苗按了按自己額頭上的紗布,神秘地對龔正笑了笑。因為是大隊長熟人,他們仨便被安排在了會客室,沈無憂總覺得林苗苗和柯思謙背對著他進行了什麼交易,那個所謂的“名單”他從林苗苗口中聽過不少次,但是卻不知道名單是柯思謙給她的,這種最親的兩個人背對著他乾了什麼事還不讓他知道的滋味很不好受。但他又礙於麵子,打死不肯先問,隻好憋著可以害死貓的好奇心,氣鼓鼓地看他們倆打啞謎。“你們究竟在等誰?”“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柯思謙答,他抿了一口一次性塑料杯裡的熱水,仿佛在高檔會所品嘗上等茶葉一般優雅,這時他的手機彈來一個消息,他立刻抬頭看向了林苗苗,語氣似有些反常的激動,“苗苗!”“嗯?”“我有個好消息……”柯思謙話還沒說完,林苗苗便騰地站起身,看向了會客室玻璃門外的經過的人。王子傑跟在他的律師背後,一臉陰鬱,就連王子傑的老婆薛澤琪也到了。王子傑很快就和律師一起被龔正“請”進了審訊室,薛澤琪則由秘書陪同,強裝鎮定地等在外麵,林苗苗的注意力全被薛澤琪給吸引住,她拿出鏡子整理了一下儀容,雖然額上貼著紗布,兩邊臉上有著鮮紅的指印,但是這些傷並不能遮擋住她的容貌。她明明自己腿腳一點問題都沒有,卻非要使喚著沈無憂攙扶著她,作出一副柔弱的病態模樣,一點點挪出會客室。薛澤琪本正在喝塑料紙杯裡的熱水,一看見林苗苗的模樣,驚得立刻站起身,手裡的水杯沒拿穩,灑出了一半在身上。她的秘書慌忙地拿出手帕為她擦拭,薛澤琪緊盯著林苗苗的麵容,說不出話來。即使,早就在電視上看到了這位“林苗苗”的真容,可是看到真人卻還是無法控製住心中那油然而生的恐懼和震驚。“你……”林苗苗看著她,淡淡地微笑著,沈無憂打量著薛澤琪,竟然覺得薛澤琪在唇鼻上與林苗苗竟有幾分相似,五十左右的人,雖已顯老態,但依稀能看出曾經的美貌。“薛董,好久不見。”柯思謙從後麵跟出來,看到薛澤琪後禮貌地同她打招呼。薛澤琪冷淡地朝柯思謙點了點頭:“柯總,彆來無恙。”但轉瞬她的注意力便回到了林苗苗身上,她攥緊拳頭,走到林苗苗跟前,咬牙問道:“你做了什麼?”“薛董,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薛澤琪冷笑一聲,忽然伸手撫上林苗苗臉上指印,林苗苗微仰著頭,不卑不亢地笑對她。不閃不躲,不懼不畏。“緲緲,彆來無恙。你長大了,現在倒是不怕我了。”“小姨,我怎麼會怕你呢?”林苗苗握住輕撫她臉頰的薛澤琪的手,嫵媚的貓眼散發著危險的光芒,她陰惻惻地說道,“這些年,我真的好想你。”想你想得,想讓你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