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池,仙花海。
瑤池的組成由數千個小世界聚集在一起而組成,仙花海便是其中一個小世界,是昊天下了大心思為池瑤所創造而出的特殊小世界。
之所以稱為仙花海,是因為其內所有的花種都被昊天以特殊神通使得所有花種本身發生了質變,在開花之後無需以神通維持也可長久盛開,五顏六色的花朵都在此地,微風拂過花海之時猶如層層浪濤一般接連起伏,故此被稱之為仙花海。
仙花海的正中心,一座琉璃宮殿矗立,宮殿正中一名穿著月白色長裙,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的女子盤膝坐在殿中,周身湧動著一道道散發著強大氣息的神光。
女子緩緩睜開雙眸,有些疑惑的看向外界,喃喃低語道:“戩兒來了……怎地還有一道氣息?”
瑤池之外,楊戩與雪娥彼此緊握著手掌,互相看了一眼,眸中滿是柔情蜜意。
“舅舅真的很愛舅母呢。”雪娥望著映入眼簾一望無際的萬色花海很是驚歎,轉過頭看向楊戩,問道:“母親是在這裡嘛?”
楊戩挑眉一笑:“這還沒拜堂呢就喊上母親了?”
雪娥羞惱,無心一拳錘在楊戩心口,楊戩卻猛然麵色蒼白,捂著心口驚駭的望著一臉無辜的雪娥。
“沒事吧?!”雪娥嚇了一跳,趕忙扯著楊戩的手擔心的問著。
楊戩忽的咧嘴一笑握住雪娥的手,低聲道:“怎麼?心疼了?”
二人身後剛剛跟上來的柳縱咬緊了牙關。
“楊戩你大爺的!”
楊戩輕咳一聲,望著花海,緩緩伸出雙手,感受著從指尖飄過的風,感受著那道銘刻在記憶深處永遠無法忘懷的熟悉氣機,楊戩忽的笑了起來。
“母親……我終於能再見到您了。”
一支木質長笛出現在楊戩手中,楊戩撫摸著木質長笛,眸中滿是回憶。
年幼時,大哥帶著自己與小妹到一個集市上逛的時候,小妹一眼便相中了店中售賣的玉笛,但兄妹三人都是窮鬼,兜兒裡一個大子兒都沒有,哪怕那時候的楊戩已然展現了仙凡混血的可怖之處,有著短暫性點石成金的神通,但卻被大哥楊蛟嚴厲喝止。
“我知曉你有神通,可假象終歸是假象,店家若是拿了你所給的錢財去購置貨物之時,神通的力量消散,金子變成原本模樣,你可想過店家的下場?”
那時候的楊戩雖然年幼,卻也知道這是不對的,可小妹很是喜歡那長笛,楊戩雖然心有不甘,但大哥的教誨卻還是聽得進去的。
待到兄妹三人回了家中,楊蛟連夜用木頭削了一根長笛,而後放在了妹妹楊嬋的枕邊。
時過境遷,楊嬋雖然還在華山之下休養,而父親揚天佑與兄長楊蛟再也見不到了……
楊戩眸中帶著淚光,呆呆的望著手中的木質長笛,顫抖著將長笛放在嘴邊,吹響了昔年母親教給他的那首古老歌謠。
悠揚笛聲響起,帶著濃鬱到無法釋懷的悲痛與思念,隨著風聲,隨著仙花海萬般花朵的擺動傳向遠方。
雪娥始終站在楊戩的身邊,拉著楊戩的手也不自覺的用力,她感受到了自己夫君對於母親的思念。
她又何嘗不是呢?
笛聲悠揚,隨風而動的仙花海猛地停止動作,轟然間,一股龐大的氣勢自仙花海最深處顯現,一道彩光直衝天際。
“是母親的氣息!”楊戩猛地抬頭,怔怔的看向那道彩光,而後拉著雪娥猛然自原地消失,直奔仙花海的最深處。
一道女聲忽地響起:“戩兒!”
楊戩眸中淚滴灑落,止不住心中的激蕩,大吼著回應:“母親!”
花海席卷,花瓣飛舞,一道身影出現在楊戩身前,那熟悉的身影與日夜在夢中縈繞的溫暖的聲音響起,讓楊戩不由的怔在原地。
是母親!真的是母親!
她沒事,她的傷全好了!
楊戩緩緩停住身形,雙膝彎曲,向著麵前的母親跪了下去,聲音中帶著哭腔,就猶如年幼時摔傷大哭時一般,哽咽出聲:“娘……我好想您……”
雲華仙子笑著,衝出花海,看著跪在地上大哭不止的楊戩,想起一家人昔年的點點滴滴,眸中也已然滿是淚光。
“我的孩子。”雲華仙子抱住楊戩,已然是失去了風度,輕輕拍著楊戩的後背,哪怕淚流不止依然還在安慰楊戩:“娘親在這裡呢,娘親還活著!”
“我沒保護好父親和大哥啊!”楊戩痛苦自責,伏在母親的懷抱裡大哭,雙眸血紅,淚水滑落臉龐砸在衣服上,雙拳死死的握著,青筋暴起,仿佛要將所有的悲傷都在此刻宣泄出來。
這一刻的楊戩不再是灌江口的二郎神君,也不是天庭的司法天神,他隻是一個孩子,一個從小失去了父母與兄長的孩子。
他從那段黑暗歲月走出,曆經磨難成為天庭的巨頭,沒人知道他在這段路上走的有多辛苦有多艱難。
所有的苦難在此刻得到了宣泄,楊戩心中的執念散去化作淚水洶湧,抱著自己的母親失聲痛哭。
雲華仙子心中也是極為難受,楊蛟與楊戩楊嬋都是她的骨血親子,而今丈夫與大兒子都已然逝去,一家五口卻隻剩下母子三人多年無法相見,而今卻是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孩子,雲華仙子心中苦痛又與誰言?
“這不怪你……”雲華仙子輕聲安慰著楊戩,紅腫的雙眼透露出滔天恨意:“都是佛門!娘親一定會為他們報仇,一定!”
柳縱在後方看的也是眸中有著酸意湧動,趕忙背過身揉著眼睛,嘀咕著:“他娘的怎麼天庭還有沙塵暴?”
好半晌,母子二人方才分開,雲華仙子擦去臉上的淚痕,看著亭亭玉立猶如玉雕般的雪娥,親切的拉著雪娥的手,開心的笑個不停。
“愣啥呢!”柳縱踢了楊戩一腳,義正言辭的道:“還不快給我姐介紹介紹弟妹?”
楊戩一愣,趕忙就要開口,但隨即發現不對,惡狠狠的掐向柳縱脖子:“誰姐?你活膩了是吧!”
雲華仙子也是樂不可支,雪娥趕忙將二人分開,落落大方的向著雲華仙子行禮:“雪娥見過母親!”
楊戩追著柳縱狂毆,一邊揮拳一邊怒罵:“占我便宜?說好了各論各的!”
“是啊!”柳縱再度抱頭鼠竄,一邊跑一邊喊:“是各論各的啊!我喊雲華仙子為姐姐也沒錯!”
“你還敢叭叭?”
“姐!你兒子打我啊!”
雲華仙子撲哧一笑,她自然是在柳縱身上感覺到了自己兄長的氣息,也知道自己兄長是個不著調的,也就並未放在心上。
而且,柳縱這麼搞也的確是讓氣氛歡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