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縱沒說話，隻是淡笑著，但神荼來了興趣，追問道：“仙人？是傳說中天庭的仙人嗎？”
小廝一怔，有些尷尬的道：“那倒不是，那等存在我家老板還是有些不夠格的……”
神荼翻了個白眼，又翹著二郎腿繼續打著哈欠。
還以為天庭又有人插手了呢，原來不是，白期待了。
不得不說，仙人宴大廚的手藝當真是有些可圈可點，柳縱夾了一塊大盤雞放入口中，有些驚訝的自言自語：“這味道感覺吃過啊！”
昔年下山曆練之時，柳縱在一處小鎮之中歇息，在一家小店中似乎吃到過類似的味道。
忽地，手指泛起玉光，柳縱捏住碟內的一道泛著紅色的因果線輕輕挑起，順著線望去，隻見在仙人宴的廚房之內坐著幾名白發蒼蒼的老者，正在捶腰休息，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眸中滿是疲憊。
“他娘的！”柳縱的心中忽地升起怒火，那幾名老者是東夏之人！
與柳縱猜想的不錯，仙人宴的幕後老板必然是昔年到過祖星且發起百年動亂的黑手之一！
神念猛然間擴大，籠罩了整顆執明星，瞬息間便掃過全部，緊縮的眉頭反倒是鬆了一些，倒也沒有預想的那麼多。
凡是人族祖星的東夏本土生靈，體表會泛著一股赤紅之光，那是獨屬於東夏人族的特殊記號，寰宇萬族沒有任何神通能夠模仿，這也是昔年東夏內部鑒彆奸細的一種方式。
而仙人宴廚房內的那幾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恐怕就是百年前被仙人宴的幕後老板所擄掠而來，深層目的不清楚，但表層目的卻顯露無疑。
炫耀。
人族祖星的本土生靈給我這域外蠻夷做菜？
說出去都覺得臉上有光！
遠古之時，人族剛剛成為霸族，身份自然也就水漲船高，祖星之內的人族更是無比高貴，是真正的純血人族，與他們這身居寰宇極西的長生星域的蠻夷自然是兩種極端。
而如今，那些所謂的“純血人族”卻在為我，他們口中的“蠻夷”做菜？
這豈不就是最好的炫耀？
柳縱閉眼吸氣，睜眼呼氣，再度恢複淡然的模樣，眸光卻轉向神荼，神荼一愣，而後點頭會意，皺眉怒喝道：“我要的茶呢？怎麼還不上來？”
上完菜就被趕出去在雅間之外候著的小廝忙不迭的喚人將泡好的龍涎香茗送來，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入，臉上掛著濃鬱的諂媚笑容，連聲道：“貴客莫急，這茶需要以無比繁瑣的方式泡開，故此耽誤了些時間。”
說罷，小廝帶著些許驕傲，昂起脖頸，眯著眼睛道：“雖然繁瑣，可這都是從祖星傳來的技藝，幾位貴客相比是還沒喝過。”
言語中，滿是自得。
鬱磊卻是來了興致，假裝漫不經心的問道：“那都需要些什麼步驟呢？”
“先說這泡茶之器，是我家老板親自從人族祖星花費天價方才求得，其中珍貴自然不用多說，幾位貴客想必也都清楚。”
“其次，便是這泡茶之水，乃是從萬裡之外的冰河穀中取日月交替之時從那亙古不化的冰柱上滴落的第一滴冰泉，隻有如此才能泡出最好的茶來。”
小廝頓了頓，略帶神秘的低聲道：“而後便是這火，諸位可知是什麼火？”
“再逼逼，爺爺就要發火。”鬱磊煩躁的敲了敲桌子，他最討厭的便是彆人賣關子，這樣顯得自己很笨。
小廝見狀，麵色不由的青白相交，心中暗罵這是從哪兒來的土包子，怎地還聽不得彆人解惑？
真是無禮！
神荼眉頭皺起，柳縱遞給他的眼神就是讓他找個由頭鬨事，從而引出仙人宴的老板現身，屆時隻需將其按住，柳縱就能確定一些心中的疑惑。
就例如，被孔夫子親自教導過的長生星域的生靈，為何素質如此之低？
“淨說廢話，我問你，這茶叫什麼名字？”神荼不耐煩的打斷了鬱磊的問話，陰惻惻的看著小廝，手卻端起茶杯放在鼻尖之下聞了聞。
嗯，茶香濃鬱沁人心脾，手掌拂過茶杯帶起一抹清風，淡雅而清新……
怎地有點腥臭？
柳縱與月老對視一眼，顯然也是聞出來了不對勁，倒也不是被下了藥，感覺確是茶葉的問題。
神荼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麵色有些古怪的問道：“你方才說，這茶叫什麼名字？”
“龍涎香茗啊！”小廝有些茫然，但還是很老實的回答，順便吹噓了一波：“相傳我們這顆星辰之上曾經隕落過一隻妖龍，那妖龍軀體被仙人一巴掌拍的粉碎，龍首卻留了下來，落在一處茶園，而妖龍雖死，龍涎卻依舊流淌，將整座茶園都染上了龍涎的香氣。”
幾人聽完麵麵相覷，月老更是麵色鐵青，他想起來了，昔年他來此地之時不僅斬殺了一支妖族精銳，還殺了一尊半步妖神，而那尊妖神的本體就是一條妖龍！
那妖龍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月老居然還差點著了他的道，險些喝下這帶著口水的所謂龍涎香茗！
“你奶奶個哨子的！”神荼拍案而起，麵色猙獰，一把抓起茶壺憤怒的砸向小廝，憤怒的險些失去理智：“你給爺老子喝口水？！”
或許是因為神荼鬱磊在東夏待的時間太久了，在網絡上經常與網友們瘋狂對線的原因，導致神荼鬱磊二人變得極其沒有素質。
身為仙神，開口不是“老子”就是“爺”，三句不離對方父母，五句不忘對方祖宗十八代，更是有順著網線毆打網友的惡劣行為，可謂是完美的融入紅塵之中，將自身也化作了紅塵的一份子。
而今，神荼鬱磊齊齊暴怒！
兩人在天庭也是鼎鼎有名，吃的是食神親自動手做的仙禽大菜，喝的是仙子們纖纖玉手趁著太陽初升時候采摘的瓊漿玉露。
如今，居然有人給他倆喝口水？！
小廝被茶壺精準的命中腦門，渾身都是水漬，狼狽不堪的向門外跑去，一邊跑一邊大喊：“快去請老板！有人鬨事吃霸王餐！”